王朝闻的雕塑观

2004-03-19 05:57
雕塑 2004年1期
关键词:王先生雕塑艺术

Wang Chaowen's sculpture perspective, a comprehensive subject, cannot be all involved. I can just discuss elementarily upon 4 aspects that I personally met with Mr. Wang.

Mr. Wang Chaowen was my illuminative teacher of sculpture creation subject when I studied in Sculpture Dept of Central Academy of Fine Arts in the 1950's.In his many enlightenment, the handle of Liu Hulan's kidnapping improved the relationship of reoccurrence of life of reflecting life and art in my creation via a typical example.

Over 30 years later, on Aug 5, 1982, he participated in 1st "Harbin City's Sculpture Design Exhibition". After seeing the scheme of urban sculpture, he expressed his views in why sculpture sees well or doesn't see well, the spiritual relationship of locations of sculpture and audience, connection and difference of time and space concerning aesthetical feature and value of sculpture and other aspects, and contents and forms of sculpture.

Six years later, I worked in Guangzhou Academy of Fine Arts, I wrote to him for consulting some problems in edition. In his reply, he especially made mention of ways of sculpture appreciation

In 1992, Mr. Wang Chaowen publicized the monograph "Sculpture sculpture" specifically talking about sculpture art and probed into the important problems what sculpture "See well" was indispensable to relate to.

王朝闻的雕塑观,它是一个较为广泛的课题,不能全面涉及,我只能从亲身与王先生直接接触的四个方面来加以初步论述。算是了解王先生雕塑美学观的一个开始吧。

王朝闻先生是我五十年代初在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读书时,雕塑创作课的启蒙老师。他前后授课近一年时间,记得我开始时在他布置的构图课上做了一件作业,刘胡兰双臂被绑着挺胸走上敌人刑场的动势,当时王朝闻先生认为表现刘胡兰的英勇就义的构思是可以的,但他指出被绑架的双臂,有一种束缚英雄气质的感觉,应去掉它,它可更有力地表现英雄大无畏的气质,它进一步阐明,这就是生活真实与艺术真实的关系问题,王先生当时在课堂上对我们每个同学所做的雕塑构图,都能有针对性地进行仔细分析,在主题先行那个年代,他的这些讲解与分析,大大提升了全班同学的审美观念,增强了欣赏与分辨艺术的能力。在他诸多教导中,刘胡兰被绑的处理,它以典型的范例提高了我对创作中反映生活与艺术的再现生活的关系,从那时起我就奠定了非常初步的认识。他常常口头讲授的一些艺术问题,不久就会成为他的一篇学术论文并在刊物上发表。他首部有影响的艺术论文集《新艺术创作论》出版后,其中不少艺术见解都在班上结合大家的雕塑构图谈过,甚至成为他分析艺术创作的实例。此后因为王先生工作繁忙,再未在班上任教,但他的一些艺术观点我至今未忘。

三十余年后的1982年8月5日他在哈尔滨时参加了首届《哈尔滨城市雕塑设计展》,他在观看了大家城雕设计的方案后,谈了以下的主要观点:他说:“写文章要改,改雕塑难,但也要改才好。”“首先要考虑雕塑放置的场合和位置……要在不同条件下,观众看来都有适应性。要做到适应性,情节太具体就不好办……现在做的情节太具体,就影响了环境的适应性。影响长期耐看。”“大家要改装和提炼,以适应摆出去以后特定条件的需要”。“大型雕塑要考虑它和周围环境的关系,要在不同条件下都觉得美。”

他接着说:“在表现生活和思想感情时,我认为要玩点‘花样,这是必要的,这就是适当的变形。而变形并不是单指身体解剖部位的拉长一点,不是搞解剖变形,而是选择表现生活的瞬间和体现思想的深刻性。”

“你们所做的雕塑话剧味道重,戏剧味道少,雕塑与舞蹈相似,不适合模仿生活,要有改装,比如穆希娜的《工农联盟》雕塑,工农形象是具体的,而情节又是抽象的,它表现了崇高理想和前进的蓬勃气概!而变形是更充分的反映现实,不是削弱而是更广泛更深刻的反映现实。”“它虽然和生活不一样,其实反而更生活化了。”“现在各美术院校在习作上都提高了,但艺术构思太受具体情节的约束,情节性太强。”

王先生近而谈及广场雕塑,他认为“广场中的雕塑,情节太逼真了反而不容易把丰富的生活表现出来。我们不是简单的抽象派,而要对生活的自然现象加以改变,不受情节的约束,但并不是离开生活。相反它是概括性更强了,就有了永久性,这样就和习作有了显著的区别。构思和创作它并不是让我们胡思乱想,而是把生活提高,更富有表现力,这当然需要智慧和才能。”

他指出“相对变形就不是直接描写生活,这样困难当然增加了多少倍,但作为艺术家这是我们的责任。”并举例说:“达·芬奇的作品都有变形,有象征性和浪漫性”,“仅仅通过现象来表现就会缺乏预见性”。“要使我们的作品经得起时间和历史的考验。”

他那次谈话结束时,他再一次强调说:“一定要使空间整体配套,注意整体就是经得起时间的考验”。“雕塑要避免记录性和报道性,雕塑也有扬长避短的问题。”“要走在时间的前面。艺术不要赶科技的发展,要在气质上走在时间的前面”。

王先生的一席话,是我当时随便记录下来的,还从未公开发表过,但我认为他的一些重要见解对我们今天的城雕设计与创作是值得认真思考和借鉴的。

时隔近六年,我到了广州美院工作,在编辑《世界雕塑全集》的大型画册时,我写信向他请教编辑中遇到的一些问题时,他曾不止一次回信给我,使我受到很大的教益。如经他同意发表在1990年第二期《美术之友》上的《王朝闻致潘绍棠的信》中,他特别提到了关于雕塑的欣赏的方法问题,他说:“如果按照我习惯的看法,即观赏雕塑应当面对实物,尽可能或远或近,或前或后,以各个侧面观赏雕塑的看法,对图片中的雕塑的观赏是大有缺憾的。但是,世界各地存在的雕塑那么多,谁有那么多充裕时间、精力和财力一一观赏?此次我在罗马、米兰和佛罗伦萨,两个星期所参观到的原作有限得很,而且真是跑马观花,很少有机会对同一创作反复的多侧面和多距离的观赏。既要拍照又要做笔记,那种忙乱的心情妨碍我的体验、联想和想象,回到旅馆看图片,反而觉得有意象思维的余裕,觉得角度选择好的图片、物质材料色彩逼真的图片,空间感显得强烈的图片的可贵。”

“基于这样的经验,我以为你们的编选工作很有意义。中国论画的语言里,不是有卧游或神游的说法吗?当我感到外出考察的时间,精力和财力越来越少的情势之下,捧读画册岂不也有卧游或神游而欣赏世界各地雕塑的特殊愉快?对不从事艺术创作和艺术研究的一般读者,从接受美育的需要与可能着眼,这样的雕塑图录对他们不也是一种精神享受吗?而且观赏图录作为雕塑的间接观赏,有利于培养大家的审美能力,当他有可能到现场直接观赏原作时,自己就拥有特定的审美能力。我此次在梅狄奇礼拜堂内观赏米开朗基罗的《行动》和《思想》,或《日》与《夜》和《昼》与《暮》,不能不感谢自己曾经读过些有关这些作品文字和图片的经历。还因观赏对象虽有从未感知到的新鲜的一面,也有似曾相识的熟悉的一面,我那既有的知识不只加强对象给我的新鲜感,也引起了相应的亲切感。如果我在国内对这些作品毫无间接的感受,特有的新鲜感又从何而来呢?我不懂意大利文,有不少作品连标题和作者的人名也看不懂。我观赏活动往往依赖自己的直觉,但这种直觉不是天生的,而是我从事过雕塑创作和雕塑研究所培养起来的。如果我从来没有接受有关雕塑的图片的美育,我在意大利观赏雕塑也许不免像我参观原子反应堆的机件那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

王先生上面信中所谈的感受,我今年八月初随团赴欧参观时得了亲身的体验。

1992年王朝闻先生出版了专门谈雕塑艺术的专著《雕塑雕塑》(他在1988年给我的信中曾提到此书)。该书特别向雕塑家们提到一个值得认真思考的问题,因为雕塑作品在长久的陈列在室内外的特定环境里,人们经过那里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对观众来说它带有一定强制的观赏性,因之这种雕塑作品,不能经久耐看甚至日子久了还给人一种厌倦感,则纯粹是一件失败的作品了。

这方面王朝闻先生在书中有不少精辟的论述。他说:“曾有人问过我,你认为从事雕塑、绘画或其它艺术,哪一种难?我对这样的问题,一时提不出自信有理的回答。我一向以为,作雕塑既困难也容易。但作品是否耐看即审美价值的高低,不决定于制作过程的难易。”

做到“耐看”他认为就“应当像态度认真的雕塑家观察生活时的精神状态那样,争取从人们司空见惯的平凡的东西中发现别人还未发现出的美”。他明确指出:“我所理解的耐看(经得看),是我所理解的雕塑应有的生命力。”

“有关雕塑艺术的问题很多,我只企图从审美关系着眼,围绕着雕塑为什么耐看或不耐看的问题,对雕塑的审美特征和审美价值方面与其他艺术的联系和差别,雕塑的内容与形式,空间性与时间性的关系,雕塑出现的场所与观众的精神关系,雕塑品的风格与雕塑家的人格关系……”这一切我认为均为探讨雕塑“耐看”这一重要议题所必需涉及的重要问题。我对此问题也仅仅是思考和研究的开始,甚愿与同行们共同探讨和交流心得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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