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和牛粪的爱情

2005-08-29 06:28刘海文
伴侣 2005年16期
关键词:苗儿灌木牛粪

刘海文

这是一个远离都市的爱情故事。

有一天,一粒浑身是疙瘩的丑陋种子被风刮走了,落在了一堆牛粪身上。牛粪仔细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觉得这粒种子简直丑极了,浑身疙瘩,怎么看都不上眼。这时,又一阵风刮了过来,牛粪赶紧用它健壮的身体护住了种子。风嘲讽地对牛粪说:“你傻了吧?这么丑的一棵种子,你却这么护着它,它会毁了你的!还是让我把它带走吧。”牛粪却没有理它,而是把种子抱的更紧了,虽然这棵种子一点儿也不漂亮,可是再怎么说也不能让风把她吹走了啊,万一被风吹到沙漠里,种子岂不没命了?牛粪动了恻隐之心。种子呢?则躺在牛粪温柔的臂弯里,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牛粪也仿佛自己成了一名救美的英雄,心里感到万分的自豪。

虽然种子很丑,可是牛粪还是帮助丑陋的种子在它自己的身子上发芽生根。种子很丑,可是它的根却很洁白,它把根一直往下扎,扎进了牛粪的心里。

山里的岁月很长。许多天以后,那棵丑陋的种子才脱掉既坚硬又笨重的外壳,露出了两片嫩绿的芽儿。慢慢地,这小芽变成了可爱的叶子,这对于遍地都是荒草的山野来说,多少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因为她身下的牛粪是这儿最高大的,吸收的营养自然也是这山谷里最好的,虽然只有几片叶子,却是绿的发青放亮,枝干也异常地肥硕,比起周围的几株营养不良的小灌木来说,小苗儿算得上是最强壮的。经这么一变化,周围的称赞自然就多了起来:“瞧,多么漂亮的植物啊!”听了这些称赞之后,小苗儿不禁飘飘然起来,真的就以为自己是最漂亮的植物。小苗儿依旧每天不停地从牛粪身上吸取营养,天已经很久没有下雨了,干裂的牛粪尽力挤出自己储藏的水分供应着这棵小苗儿,他怕这小苗在烈日的炙烤下干渴而死。

终于有一天,雷声大作。牛粪兴奋极了,准备好了迎接雨水的到来,以便让小苗儿喝个够。雨水对牛粪说:“你真的心甘情愿为它付出吗?”牛粪叹了一口气,说:“当然,她需要我。从她被风带进我怀里的那天起,我就决定要用生命呵护她一辈子。”雨水听了,感动地化作毛毛细雨,轻轻地飘落在牛粪身上,以便牛粪可以储藏更多的水分。那棵小苗儿听了却不以为然,反而认为这是牛粪的命,他们生来便是给植物营养的。

在牛粪的滋养下,小苗儿一天天长大了,长成了一棵小灌木,渐渐地成了远近最不可一世的植物。苗条的枝干,娇嫩欲滴的叶子,她在田野里骚首弄姿,尽得风流。牛粪却几乎快耗尽了。

有一天,一只小鸟飞过来,落在了小灌木上。小鸟惊讶的叫了起来:“哦,好好一株鲜花,却插在牛粪上,永远也开不出鲜艳的花朵来!”

“什么?我是一株鲜花?”小灌木惊讶地问。

“是的,你是一株玫瑰花,一种城里人很喜欢的花。”小鸟说完就飞走了。

“……”小灌木沉默了。“原来我有娇贵的血统,是他——牛粪,装什么英雄,是牛粪阻挡了我的前途,害得我不能在大城市里生活。”那天小灌木终于冲牛粪发火了,把她骄横一世的脾气全使了出来,一个劲儿地指责牛粪不应该把她留下来……

这一晚,牛粪心里好难过,他不明白他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用自己的生命呵护她也有错吗?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小灌木听到“喀嚓”一声,那是牛粪心碎的声音,经过一夜思考,他决定帮助“玫瑰花”完成她的心愿,哪怕为此而付出自己的生命。就在这时,小灌木开出了一朵美丽的玫瑰花。可怜的牛粪耗尽它一生的精力,终于,让小灌木开出了美丽的花朵。

已经开花的小灌木在阳光的照耀下美极了,微风拂来,更是百媚娇生风情万种。高兴之余,她看到了脚下干枯碎裂的牛粪残渣,她忽然感到莫名的失落。她这才明白了牛粪对它的感情,联想到牛粪这么久以来一直无私地为她付出,没有一句怨言,她却还指责牛粪,怪牛粪不该留下她,而正是因为牛粪的付出才有了她今天的美丽啊!想到这里,她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像在花瓣上的露珠,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着美丽的七彩光。那眼泪,为牛粪而流,也为自己而流。

也许这和人世间的爱情没有两样,拥有的时候不懂得珍惜,失去后才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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