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糗事

茅仪毅

儿时极不情愿去幼儿园，喜欢呆在家。当然，这类事轮不到小人作主，照例是清早送往幼儿园，黄昏接回家。每天清晨，俺总是磨磨蹭蹭，嘟起小嘴，拉长圆脸，怏怏地抗拒。到了幼儿园，与妈道别时，好似生离死别，忍不住泪流涟涟。

每当金红色的夕阳渐渐沉没，暮色将临时分，妈妈会准时出现在教室门口。我即刻像小鸟般飞奔到妈的怀里。妈妈总是蹲下身子，紧紧搂抱分别一天的女儿。这是每天最美好的时段，那时最大的愿望，就是每分每秒能停留此时。

某天，妈照常来接俺，没有飞奔的脚步，没有灿烂的笑容，俺蔫蔫地走向妈，默然无语。妈奇怪地问，干嘛不高兴，有人欺负你了？妈柔声的问询，使原本憋在眼眶的泪水顷刻磅礴。惊得妈立刻掀衣查看，认为我可能受伤。

检查的结果让妈啼笑皆非，实际的状况是俺尿湿了裤子，因内心极度羞愧，所以哭泣。妈问，怎会把尿撒在身上？俺回答，是午睡时尿急，怕挨老师的批评，因此不敢起来尿尿。妈忍住笑，假装严肃地吩咐，以后遇到任何事都不要害怕，要勇敢地讲出来。

没过多久，班里排演节目，俺由于个头矮，被老师指定唱歌，落选跳舞。可俺不喜唱歌，却心仪跳舞。记起妈前不久的教诲，马上举起小手：老师，俺不要唱歌，要表演舞蹈。老师威严地训斥，小朋友不可以挑三拣四，要听从老师的安排。

人生第一次被PK出局，虽然年龄尚小，但深深的失落，还是笼罩幼嫩的心。美好的黄昏照常降临，俺在妈的怀里，又哭成泪人，伤心欲绝，俺抽泣着对妈说，今天俺勇敢地举手，要求参加舞蹈表演，可老师嫌俺个子矮，没批准。妈说，你得多进食，等长高了，老师自然会挑选你的。

于是俺遵从妈妈的嘱咐，拼命进食。然，直到二十五岁的现在，也没长成高个子，可见家长总是哄骗小孩，其实生活从来由不得自己。

（地址：上海市申北路53弄21号202室邮编：201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