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遇

蔡静雅

水子和火子高中毕业后，一块儿去打工。下了火车，看着人山人海，车水马龙的城市，水子惊叹，这里就是好，啥时咱也能成为城里人。火子说，靠机遇。水子信服地点点头。

两人在建筑工地上找了份提灰的小工，一天到晚，累得腰酸背痛，还不时地被工头骂，水子就提着灰说，啥时候咱也尝尝骂别人的滋味。火子说，靠机遇。水子信服地点点头。

晚上躺在床上，水子很快就把呼噜打得震天地响，火子总要拿个小本本，借着工地上从破窗户透进来的光，听着此起彼伏的梦话和磨牙声在写着什么。等到写完，火子伸个懒腰，用那件破棉被蒙住头，很快也加入这个呼噜的世界。睡梦中的火子似乎看到一个绿色的希望向他招手，他笑了，梦醒了，他要提灰了。

日复一日，水子每天都在重复着他提灰的工作，火子也和水子一样，有所不同的是，每天他都要往小本子上记些东西。

一天，半夜里醒来，上厕所的水子，看到正在写字的火子，就睡眼矇眬地问：“在写啥呀，明天还要工作呢。”火子说：“我在写机遇。”水子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对他说，机遇，机遇管啥用，我看每天有吃有喝有睡有钱赚就好。说完自顾自地睡去了。火子看着水子，似有所思。

半年过去了，水子和火子对提灰这件工作进行了改进，俩人提灰的速度是越来越快，工头把水子和火子的伙食多加了两个白面馍馍。

水子和火子一高兴，这干劲儿更加足了。

一晃又半年过去了。

春节要到了，他们这些建筑工人放了三天假。水子和火子随着这群队伍穿梭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夜晚，看着万家灯火和从那一扇扇窗口飘出的欢歌笑语及那一阵阵饺子的香味，火子喉头就有些堵了。水子问火子，啥时候咱也能像他们一样舒舒坦坦地过日子？火子说，靠机遇。水子没有理他继续吸他自制的香烟，那香烟头一红一暗的闪烁，不大一会儿就吸完了。水子又拿出来一根，火子这时掏出来一根烟递给水子，水子一看说，过嘴的，你真舍得花钱。火子没理他，继续看那个城市的夜景。

一天，工头把水子和火子叫到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说，你俩小子干活卖力，实在，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从今天起，你们跟着大师傅学劈墙，过个把月出师了，以后也就有个手艺了，到哪都也饿不住了，是这个理吧。水子高兴地点点头，火子不慌不忙地说，头，其实我会劈墙，不信我让你看。只见火子拿起家伙，一板一眼还真的是那么一回事，工头咂咂嘴，不说什么，拍拍火子的肩膀，又把火子从上到下细细地打量一番，就走了。火子望着工头的背影说，机遇来了。水子在一旁不明不白地问，你说啥？火子又说，机遇来了。水子笑笑说，火子，是不是憋出病了。

这以后，工头就会经常到火子干活的地方转悠，过了一段时间，火子就和一个姑娘结婚了，那姑娘是工头的女儿。

十年后，火子有了自己的建筑公司。水子仍是一个劈墙工，不过不用像其他的建筑工人一样不停地转移阵地，他就在火子的建筑公司里，闲暇时，他会向那些建筑工人，讲述一个叫机遇的故事。

（地址：福建省龙岩市龙岩学院东肖校区经管系05级公管〈2〉班0544信箱 邮编：471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