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敦钓鱼

倪凯宁

每天早上都有一个背着鱼篓、扛着钓竿的人，哼着小曲走向河岸，然后拿出诱饵，甩出鱼线，坐下注视浮标的动静。他就是远近闻名的老敦——钓鱼高手。因为他钓鱼技术高，钓“黑鱼”的技术更高。“黑鱼”就是在浮着黑色漂浮物、白色塑料袋、冒着绿泡泡的水里钓上来的污染鱼。这种鱼对污染的免疫力很强，人吃后对身体有害。但老敦想，反正是卖给黑贩，自己又不吃。

每天太阳快落山时，老敦的篓子里都有几十条鱼。有一次，当他钓最后一竿子时，鱼线一沉，浮标似有若无，凭钓鱼的经验，他预感有条大鱼要上钩了。于是双手紧抓鱼竿，身子猛地往后一仰，一条大鱼在余晖下跃出水面。老敦暗喜：可以卖一个好价钱喽!他发现这肥鲫鱼竟是黄色的，比钓的其他鱼污染得更严重。他吃了一惊，但在钱的诱惑下，他又把老话咕哝了一遍：“管他呢，反正是卖给黑贩，自己又不吃!”老敦背起鱼篓去找鱼贩。

熟门熟路地走上二楼，打开一扇很小的门，里面光线昏暗，有一个秃顶的人闪出来，跟他交易。老敦把一沓钱塞进衣兜，笑着向秃顶摆手，说：“明儿见!”

老敦拿着钱，到商店买了一瓶酒，准备庆祝一下。今天钓上来的大鱼让他比平时多赚了点钱呢。他迫不及待打开酒瓶灌了一口后，“噗”全吐了出来。“这酒竟然是假的?”本想去跟店主理论，又一想，什么都有假的，自己钓的“黑鱼”还美其名曰“钱江野生鲫鱼”呢。

接下来这天，运气更好，赚了二百多元。这天正好是宝贝儿子的生日，父子俩庆祝生日，为了吃到纯绿色无污染的菜肴，好容易找到一个“农家酒楼”，门前挂着大横幅：“纯天然原生态，保洁保康保美味。”老敦放心地点了两条清蒸钱江鲫鱼，一盘小龙虾。

夜里睡觉时，一阵呻吟声惊醒了他，儿子正抱着肚子在床上打滚，额头冒着豆大的汗珠。“糟了，吃坏肚子了!”突然，自己的肚子也剧痛起来，爷俩互相搀扶着去了医院，医生确诊为：食物中毒。配药打点滴花了近千元。老敦很心疼：七八天钓“黑鱼”的收入全没了!当然更生那家饭店的气。第二天一大早，老敦就直奔“农家酒楼”找老板算账，当他看到老板时，目瞪口呆：老板竟然是那个“秃头”!那鱼也是老敦钓的，所谓的“钱江野生鲫鱼”!老敦无话可说，羞愧不已，掉头就走。

现在的老敦，在一家企业里打工，双休日还去河道打捞杂物，成了一名河道的义务保洁员。仍然是远近闻名的钓鱼高手，不过钓的不是“黑鱼”，变为“白鱼”(河道里的塑料袋、泡沫等)喽!

指导老师傅敏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