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美学的腰肢

蒋立波

宋庄的月亮

风刮了整整一个晚上

从西刮到东，从北刮到南

北方用他彻夜的朗诵为我们送行

风吹过屋顶，听起来

就像神本人在十二月的屋顶上走动

就像一个神迹，一个不依赖于行为的行为艺术

三个浙江人，一个山西人

四个人在屋顶下交谈，我们谈的神都听到了

我们谈的如此浅薄，但神没有发出笑声

早晨七点半，我们从屋顶下走出来

看到半个月亮挂在一棵杨树梢上

超现实主义的月亮对宋庄来说或许不值一提

当我们从黑夜奔向黎明

勤劳的神早已在天上放牧羊群

我们的内心应该就是一个世界

我们的内心应该就是一个世界

那里应该有一个海洋，日日夜夜

拍击着苦闷的陆地

更多的时候却像一滴泪水

安静地躺下来休息

那里应该有一个车站，一个戈多

无望地等待那个来临中的上帝

那里应该有不存钱的银行，只储存

足够的悲悯和恩典

那里应该有一部由诗人起草的宪法

一个低于地狱的最高法院

高高在上，却永远只接受良心的审判

清明，给早逝的姐姐

有一滴雨，至今还没有落下

它还寄居在悲伤的云朵里

有一个亡魂，至今没有回到故乡

它还在葱茏的草木间游荡

姐姐，我还在人间失魂落魄

我的泪水还没有由咸转甜

我日夜兼程，向着另一个故乡奔跑

每一步却仍然落在虚空

（责任编辑：赵宏兴，插图：娜塔莉娅·切尔内措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