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兵不是草莓兵

亓乐义

几年前，台湾有些义务役兵在烈日中出操昏倒，家长担心孩子受不了，向当地民意代表反映，要求调往其他轻松单位，结果登上媒体版面，因而出现“草莓兵”一说。

就我了解，这种情况是有的，但仅止于个案，否则台湾军队早就垮了。我的一个弱不禁风的远亲不久前退伍，他说，军队不像外界说的那么轻松，该有的训练和勤务，一样都少不了。他很累，牢骚满腹，但不至于昏倒。台湾军队有句名言，“合理的是训练，不合理的是磨炼”，如今依然不衰。在我服兵役的年代（20年前），“磨炼”的时光远多过“训练”，因为当时信息化的装备少，体能训练要求高，如今军队更强调专业和智力训练。

由于信息化战争时代的来临，台湾女兵的比例逐年升高，且往往担任重要职务。像某飞弹（即导弹，编者注）连连长就是女性，资电部队指挥官也是女性（少将），陆军某资电通讯连的官兵组成全是女性，这在我服兵役的年代难以想象。有一回，我在陆军司令部吃饭，主桌有司令、副司令、参谋长等将领，唯独一人年纪轻轻。从军衔和肩章上看，他是陆军总士官长，每天固定与中将以上的长官同桌吃饭，态度从容，实问实答，让我这个土包子暗自称奇，“没想到国军的转型改革，已到如此境地”。这件事也让我确信，军队高层每天都能掌握基层部队动态，我看不出他们在“演戏”，因为这是制度革新的必然产物。

当然，体能和战技训练因部队而异。两年多前我拜访陆军司令，谈到部队训练。他说，某特战部队在中央山脉受训，连日大雨，寸步难行，前方请示“是否暂缓训练”，被司令狠狠刮了一顿。这件事情反映两点：一是在我那个年代，特战部队受训，天气再差，也不敢提出暂缓训练的请示，说明部队的抗压性不如以往；二是部队的正常操演仍持续不坠，“草莓兵”有之，但不至于影响整体战力。

不过，随着社会转型和民意高涨，台湾军队的训练强度确实减少了。比如战机噪音过大，在某些时段不准起飞；规划战机在战备跑道起降，要看民众反应；主战火炮震破邻近校舍玻璃，军方要笑脸赔偿；空降兵落入农舍菜圃，会引起农民抗议……军民纠纷一旦出现，倒霉的一定是军人。

风闻大陆的军队很牛，公安怕武警，武警怕解放军。但在台湾，军队是“弱势团体”：军费掐在立法委员手中，部队兴建设施要顾及地方反应，军人酒后驾车测出严重违规将勒令提前退伍。也许这就是“民主的代价”吧！▲

（本文作者为台湾《中国时报》资深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