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章　蓉

我们的村子并不大，前前后后总共也就那么几户人家。从小就东家串串，西家逛逛，和邻居们处得甚是融洽。经常正和谁聊得起劲，背后就又有人来招呼，我对这种随意的邻里情谊很是喜欢，尽管村里村外地方小了点。

虽我很喜欢村里的人，但有一个人例外。那便是我家附近的一个傻子，他长得很丑陋，一年到头只见他两三件衣服换着穿。皮肤晒得极黑，或许他长久不洗澡也是其原因之一吧。头发总是一绺绺地胡乱搭着，有时还有树叶什么的粘在上面。一个人显得很狼狈，还有邋遢。每次遇见他，他都会朝我笑，从咧开的嘴可以看见他黄里带着点黑的牙齿，让人毛骨悚然。每次碰见，我只会朝他看一眼，就马上小跑着避开他。

我从来没和他交谈过，也从来没对着他微笑过，我甚至觉得面对一个傻子，我得吝啬一点，即便是一个笑容。这个狭隘的想法直到我上小学三四年级时才稍稍淡化一点。每次看着他那样毫无保留地对着我笑，我却不予理睬，次数多了，便有些不安了，怀疑自己是否是铁石心肠。于是，当我再一次和他碰面的时候，我就微微地扯了下嘴角。不过我自觉得那样的笑跟不笑区别应该是不大的……但出乎意料地是，面对我这种不情不愿的笑时，他却笑得更加灿烂了，还很兴奋似地朝我点了点头。这种举动让我觉得有些扎眼，心里也突兀地咯噔了一下。我有些吃力地挪了一步，看着他依旧灿烂的微笑，突然有一种承受不起的感觉。

那以后，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没看到他。偶尔会突然想起他那一口黄牙，心中居然生出些温暖来，让我不禁有些怀念。想起他以前憨憨的但却真诚的笑容时，我莫名地有一丝惆怅，抑或是愧疚。

虽然他智力有缺陷，但为人却真诚。他总是低眉顺眼地朝着邻人笑，没有得到回应却仍是无邪地笑着。

许久以后的某日，当我再一次在小路上遇见他，稍微愣了一会儿，随即绽开一个微笑，随即笑靥如花……

西西插嘴

作者无疑是善良的，一个微笑虽然是微不足道，但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微笑，有时会成就一颗孤独无助的心。傻子或许不会想那么多，但对于作者，他的这种心怀定会在他日后的生活中绽放出花朵来，温暖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