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的体验与领悟

胡新谷

浙江兰溪籍著名烫画家胡海明已入选《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通览》一书,他的烫画通过各种形式的展览和交流,已饮誉神州大地及世界。迈入“知天命”之年的胡海明,在人生和艺术的道路上已走出了不同寻常的轨迹,令业内外人士赞叹不已。

束扎马尾辫的胡海明,说话正如他的做事,有一种超越常人的自信。他说,他能达到今天的艺术境界,并非全靠幸运,而是数十年如一日对艺术体验与领悟的结果。

家中兄弟四人,胡海明是老大,儿时家中的生活条件不允许他读更多的书。9岁那年,才读了两年小学的胡海明就不得不辍学,到生产队里放牛。正式的学校不能去,他只能向社会求知,向身边的人学各种本事,学一招是一招。

有个常常和胡海明一起放牛的长者,饱学多才,又不保守,大凡胡海明提的问题,都能细心解答。有一回,大热的天气,天空突然下起小石头一般的东西。胡海明躲在一个茅棚里惊呼:落雪霰了!站在他身边的长者马上纠正:这不是雪霰,而是冰雹!接着长者讲了天为何会下冰雹,以及冰雹两字的写法等等。冰雹一止,胡海明迅速跑到沙地上,以手指当笔,翻来覆去地写“冰雹”两字,直到写得相当流畅才作罢。

对写字,胡海明有特殊爱好。平常他都是以手指或柴棒当笔,在沙滩或普通泥地上练习写字。有几个笔画并不复杂的字,他自己单独练习,不止百遍千遍。新春佳节来临,村人要写贴对联,他特意去观赏高手写对联,细看对方写某字如何运笔,返家后如法演练,把本来写不好的字写得得心应手。

同村人的本事,胡海明能学的都学了,心中远未满足。17岁那年,已当了三年生产队会计的胡海明,单枪匹马前往木雕之乡东阳拜师学习木雕艺术。一般的技艺他容易掌握,雕刻人物和花卉等技艺他却学得不是很快。稍一得闲,他就走出师傅家,到别处转转。当然,他喜欢去雕刻人物和花卉的高手作坊,看他们的运刀手法,“偷”为己用。

在东阳他一沉就是10多年,木雕技艺掌握得八九不离十。如果是寻常人,也许会沿着木雕之路毫无悬念地走下去,而胡海明却认为,东阳木雕艺人星光灿烂,自己很难超越;要想有所作为,必须找到一条最适合自己行走的路。

有一回,胡海明出差到上海,和朋友共进午餐用筷子夹菜时,忽然眼睛一亮。原来,筷子相当古老,上有图案,是用烙铁烫制出来的。本是一双普通的筷子,因为有烫画,显然价值倍增。随后,他去另一位朋友家作客,在一条古凳上也发现了烫画。

烫画,是怎么回事?胡海明查阅了有关资料,又请教了多位书画界朋友,得知烫画发韧于明代,由于种种原因研习者寥寥无几,到了20世纪80年代初,几近绝迹。

于是,他灵机一动:何不舍去能人甚多的木雕艺术,改而追求烫画,必定能够别开生面,谱写出人生和艺术非同一般的篇章!

没有现成的范本,只能凭空想象;找不到指点迷津的导师,只能自己摸索着向前行进。

好在艺术是相通的,胡海明有木雕艺术10年磨剑的根基,改搞烫画虽费周折,但还是很快悟出了门道。他在创作烫画的实践中体会到,不可忽视的环节至少有三:一是选择材料。材料主要是木板,松杉等板虽也可用,但比不上深山古杂木之板,进口的白榉尤佳。二是烙铁的运用。烙铁之头有粗细、利钝等之分,全靠运用之妙,不然,容易毁坏板面。三是谋篇布局。何处着手,何处着力,何处点缀,不可随心所欲,而是大有讲究。

既是摸索,走弯路在所难免。草创那些年,胡海明或因选择材料疏忽大意,或因运用烙铁不够从容自如,或因谋篇布局没能苦心孤诣,创作的烫画不尽如人意,不被顾客认可。

春风秋雨又是10多年,滴水穿石,胡海明初步找到了烫画的感觉。他创作的《五虎闹春》《威震山河》《八骏图》《三羊开泰》《金鼠献瑞》等生肖、民俗类题材作品,渐为百姓喜爱,前来订购者络绎不绝。

1998年,胡海明受到当地电视台一位节目主持人的启发,在马涧创办了海明威工艺厂。他之名“海明”,与世界文坛巨匠海明威一字之差,他志存高远,要把烫画等艺术发扬光大,像海明威荣获诺贝尔文学奖的《老人与海》等文学作品一样,在世界艺术领域占有一席之地。

2005年,是胡海明的祥瑞云集之年。20多年如一日在烫画领域呕心沥血有了大回报:这年早春二月,他的作品进入北京正阳门展览馆,特邀参加中国民间艺术工艺品大展。不少海内外业内人士驻足在他的展品前,啧啧称奇。有几位海外华人还不惜重金,当场购买他的展品。还有几位中央有关部门的领导也闻讯而来,把他的展品买回家去珍藏。

“下里巴人”的作品一举荣登大雅之堂!

这一年,胡海明还获得了多种荣誉:被吸收为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入编中国民间艺术家列卷和《中国当代名人》艺术名人卷,被授予优秀民间艺术家称号,被中外名人文化研究会评为“2005年度中国艺术名人”。他的烫画代表作之一《四君子》荣获浙江省优秀旅游纪念品。

没有洋洋得意,更不固步自封,胡海明始终保持一种进取的态势,不断拓展艺术领域。除了烫画,他还钻研国画、油画、布贴画等,且都达到了一定的境界。而今,他的人物、山水等画作,进入了神州大地千家万户的客厅,还漂洋过海,受到法、俄、泰、日及港澳等国家和地区的有识之士钟爱。

日前,一位美国的艺术家特来兰溪,欣赏了胡海明的作品,赞叹不已。他评价说,胡海明的烫画,独辟蹊径,登峰造极,可与意大利的油画相媲美。

体验是领悟的基础,领悟又促使体验。胡海明一方面跑出去,广泛涉猎名山大川,收集创作素材,并开阔眼界,陶冶情操。另一方面,他学会操作电脑等现代化设备,查阅创作所需要的各种资料,精心创作作品。

艺术没有止境,体验与领悟没有穷期。胡海明前几天创作了《诸葛八卦村》《长乐全景图》等地域性烫画作品,自我感觉良好。他表示,要把主要精力投在烫画创作上,争取题材和意境不断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