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鼎还是三脚架?

黄 越

近日得到一本装帧精美的画册,介绍的是中世纪欧洲的文物。忽然想起我国古代的鼎——传统文化中最重要的一件器物。猎奇心使然,我翻开词典,想看看鼎在西方是什么概念。结果令我大跌眼镜:“鼎,tripod(照相机的三脚架)”,词典幽默地对我吐了吐舌头。或许可以这样理解,鼎和三脚架同为十分稳定之物。有人会觉得“鼎立”与“stand like a tripod(像三脚架一样站立)”同样让人难以接受,可这几千年来的农耕文明与几百年的工业文明相互碰撞擦出的火花不是别有一番意趣吗?

曾有人批评中国文学名著被翻译成外文后变了味,如《红楼梦》的俄译名为《红色阁楼里的梦》,《西厢记》被译为《东方爱情故事》,有人说这是糟蹋汉语曼妙的譬喻及精湛的诗词。但俄国的纵横河道上并没有亭台水榭,而阁楼却是俄国建筑中的常见之物,俄国人用阁楼来翻译不正表明灿烂的中国文学在文化不同的异域也能绽开奇葩?并且,跳出沿袭了几个世纪的传统眼光去重新审视,你会发现带有伏特加浓烈酒香的玫瑰露散发出另类的芳香,十四行诗式的悲情不逊于桃花社雅词的愁思,林黛玉式的安娜卡列尼娜传统依旧执著可爱,而红楼一梦又多了一种诠释,又加了些许深度。奶酪与霉豆腐同为发酵而成,有金发碧眼者面对一盘腐乳惊恐地摆手,亦有黄肤黑发者战栗地推开盛有奶酪的银盘。其实没必要,选择奶酪,你会尝到西式的甜蜜;选择腐乳,你会品味到东方的咸淡人生。为什么不都试试呢?

很久以前,布鲁斯蓝调只是黑人的呜咽哭诉,而现在Rap、爵士、蓝调等都已成为流行音乐不可或缺的元素。非洲草原上骤起的鼓点会让人感到毛骨悚然,而钢琴、吉他配合下的黑人说唱音乐里砰砰的鼓点亦能带给人更多跃动的快感。单调与多元,壁垒与融合,当Lincoln Park的重金属音乐在夜光灯下响起,当NIRVANA的摇滚与疯狂消失在一声枪响后,当West life日渐沧桑与浑厚时,流行音乐走上了多元的舞台,灯光是五大洲的颜色,话筒的名字叫古典与现代的相融。你可以在钢琴与二胡的合奏中吟出东风的和煦,把玩青瓷的纯净,甚至品味千里离人的愁怨,这就是流行音乐的包容性所带来的无限张力。

当瑜珈与跆拳道在中国大行其道时,功夫与孔子也在大洋彼岸开出繁花。你能从缓慢且圆润的太极中感受到阴阳相生、刚柔相济的哲学理念;你能从孔子的学说中领悟到包容仁爱的深邃思想,去体悟当今微妙的世态变幻。而当武士精神与忍道遭遇仁义大爱,当力量与美的象征欧罗巴遭遇温文尔雅的亚细亚,该是一种怎样的融汇与交流呢?我看见香榭丽舍大道上舞着狮头的华人笑得很开心,我看见地坛公园里伸展拳脚的外国人笑得很开心。文化毕竟是文化,不用过分担心新物种会破坏本土的生态平衡。

有人这样评价美国电影《High School Musical》(歌舞青春):“不是不懂,而是不想懂。体制不同。”可为什么不试着去欣赏彼岸的风景呢?我们有我们的生活,但我们也可以欣赏另一种生活;我们有我们的思想,但我们也可以尝试另一种思想;我们有我们的文化,但我们也可以包容另一种文化。让世界文明相融撞击出更智慧的火花,让各国文化生生不息。是鼎还是三角架,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世界需要差异,世界需要交融。

【作者系江西省新余市第十中学高三(11)班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