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儿的童年

周冬娥

[作家连线]

他叫梅子涵。在大学校园里，他是梅教授；在儿童文学的路上，他是著名作家；在爱他的孩子那儿，他是子涵伯伯、子涵叔叔、子涵哥哥，不过总有一天，他一定就成为真正的子涵爷爷了。他是一个在黄昏时来到孩子窗边的点灯人，用文学点亮灯柱，于是窗外的路上亮了，孩子和父母的生活里有文学了。他讲着经典，讲着优秀，讲着文学里的高度，他还讲着童年、讲着长大、讲着做一个像样的人，讲着的时候，很多的人欢喜了，又落泪了，他也落泪了。他喜欢，大家称他是一个诗意的演说家，他像那个花婆婆一样，为世界做着“第三件事”。主要作品有短篇小说《走在路上》《双人茶座》，长篇小说《女儿的故事》等。其中《女儿的故事》获全国儿童文学奖，《李拉尔故事系列》获北京优秀儿童读物一等奖。

[内容简介]

戴小桥有一帮一起上课又成天玩儿在一起的哥们儿，而且每个人都有外号，比如林晓琪叫林小气、马儿帅叫摔马儿什么的，他自己的外号也好不到哪儿去，叫“大香蕉”。 不过林晓琪并不真的小气，他的爸爸常能弄到一些肯德基的优惠券，他会大方地拉着哥们儿一起去。一路上，这帮小家伙浩浩荡荡地走在马路上，哇啦哇啦，打打闹闹，来回奔跑，没有一个不开心得要命。这帮小家伙，到哪儿都不消停。课间休息时，就拍着屁股把自己当作马，“驾——”的一声，像马儿一样跑起来。他们是一帮爱踢球的小男孩儿，踢起球来可有创意了。他们一路踢，一路为这样那样的事情争论不休。踢到一半，马儿帅嚷着要转会到林晓琪一方，林晓琪不愿意，杜家严说不许转会他就不踢了。林晓琪只好同意，因为球是杜家严带来的。可是转会过来的马儿帅却连进自家大门两球，大家才明白，原来他是个“足球特务”。在这个故事中，还有一个很另类的班主任——毛小弟，这个年轻未婚的班主任居然也是孩子们的哥们儿，他对付这帮孩子另有高招。比如孩子们打打闹闹得过火了，他也不生气，只是过来让打闹的孩子重新示范一下，然后根据“实际战况”让孩子们补打一下，扯成平手；两个孩子“骑马”去吓坏了哇哇老师，他并不严厉责罚他们，只是让他们去赔礼道歉，而且特别交代“不要骑马去”；当他发现这帮淘气包脱了鞋子，光着脚丫翘在课桌上比比看谁的脚不臭时，他命令他们不要把脚放下去，赶忙取来照相机要为他们摄影留念，让他们将来有机会告诉自己的孩子，自己小时候原来是多么调皮……

[精华分享]

男孩儿的童年和女孩儿不太一样。他是经常地拖着鼻涕和裤子没束牢；是端着假的冲锋枪到处打仗；是夏天的时候斗蟋蟀，春天捉蝌蚪；是上学的路上跟人打架，放学被留下来；是没选上中队长,小队长也没被选上，傻兮兮地朝选上的人鼓掌，一点儿也不嫉妒；是穿上一件新衣服，先要弄皱，再走出去，最好谁也不要注意，否则真不好意思；是那双脚，臭得要命，妈妈说，你不洗干净，别上床睡觉；是偷了爸爸的一根香烟，抽到一半，被抓住了……男孩儿的童年还是什么呢？男孩儿们都知道，不信可以听听他们怎么说。

杜家严让我们分开两边站好，他夹着球走过来，把球放在场地当中，他肯定天天都看电视里的足球比赛，所以样子和裁判像极了。

但是我们才不管他像不像裁判，他刚把球放下，已经有人一脚把它踢飞了。杜家严朝着我们嚷，他还没有吹开始哨，怎么可以乱踢？接着他又说什么话，你们只要动一动脑子就猜得着，他说，如果谁再乱踢，那么就算输一个球！你看，这话只有他会说吧？真正的裁判应该是举起黄牌或者红牌！

马儿帅说：“根本就没有这种规定的！”

杜家严说，他现在就要这样规定，看谁敢不服从？

曹迪民说，你如果现在拿出黄牌和红牌来那么就服从。他的意思是，作为一个裁判，口袋里是应该有一张黄牌和一张红牌的，可是杜家严有吗？他弄不好连想也没想到过。

杜家严说，他明天就会有。

马儿帅说，明天有不等于今天有，如果他想当一个真的裁判，那就等明天吧！

可是杜家严说不行，他今天已经把哨子带来了。

就算是全国比赛，国际比赛，你听见过哨子一直响一直响的吗？没有听见过吧！可是杜家严的一直响一直响，他一直吹一直吹。而且不像他刚才第一次吹，好像被东西塞住了一样，他吹得特别响亮！越是特别响亮，他就越是吹，吹得更加响亮。我们简直就不用再踢了，因为每当我们抢到球想飞起一脚的时候，他肯定又要吹。他说因为谁撞了谁，其实根本不是撞，而是碰到，你说踢球难道互相可能不碰到吗？就算是撞，还有合理冲撞呢，合理冲撞他懂吗？我看他合理冲撞大概连听也没听见过。他还说谁踩了谁的脚，踩脚这也犯规吗？又不是故意的。那么手碰了手呢？“手碰手算不算犯规？”汪小中问。

杜家严赶紧吹了一下哨子，“你想顶撞裁判吗？”他肯定认为他酷毙了，还用手撑着腰。

汪小中说：“我会怕你吗？那么你出示黄牌给我看看呀！你如果出示红牌，那么我就哑口无言！”

杜家严吹了一下哨子，“你讲话算数吗？”

“我讲话怎么不算数！”

“你如果讲话不算数怎么办？”

“我讲话不算数那就红牌罚下场。”

“什么是黄牌，什么是红牌，我规定！”

你听听杜家严讲话是什么水平？什么是黄牌，什么是红牌，他规定，黄牌就是黄牌，红牌就是红牌，难道他有本事说黄牌是红牌，红牌是黄牌吗？他如果有本事这样说，那么他的水平比国际裁判的水平还要高了。

“那好，我现在出示红牌！”他举起了自己的手。我们都哈哈大笑。杜家严大概疯掉了，他举起自己空屁的手说是红牌！

“我的手心这一面代表黄牌，手背这一面代表红牌，现在我把汪小中罚下场！”他手背那一面朝着我们。我们更加哈哈大笑，杜家严简直比国际裁判还要国际裁判了！

“你们要再笑，我就把你们统统罚下场！”他说完，把哨子吹得特别特别响，响得我们真的都哑口无言了。

汪小中没有办法，只好下场。可是他不服气，说：“你应该先黄牌警告，再红牌罚下。”

杜家严说：“直接红牌罚下也可以的。”

“你把我罚下那么我就回家了，等一下如果人不够，你别想再找到我！”

我们每次踢球，总会有人先走，说如果再不回去做功课，他妈妈要骂了。

“汪小中如果回家，那么我也要回家了。”刘东说。因为昨天放学回家的时候，刘东请汪小中吃了一个冰激凌蛋筒，今天，汪小中也要请刘东吃一个。刘东上课的时候喜欢撕纸条，撕成一条条长的，下课的时候乘你不注意，就偷偷往你领子里一塞，结果一张纸条就在你的领子里飘呀飘，他就捂住肚子笑，乐得没有办法形容。

杜家严没有办法，只好说，刚才红牌罚下不算，现在改成黄牌警告。他把手心朝着我们，说：“汪小中黄牌警告！”杜家严手心朝着我们的时候，样子还真有点儿酷。我担心过几天每个人都会有一个哨子，争先恐后当裁判，杜家严怎么办？不过，杜家严总会有办法的，他最大的办法就是“不踢了”，因为足球是他带来的，他说不踢了，那么我们当什么裁判？总不见得大家都光吹哨子，吹哨子比赛吧？

就这样，踢了半天，我们还是零比零，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怎么射门，杜家严老是吹哨子，我们总是“犯规”，你还想飞起一脚吗？想也别想！

这时候，天快要黑了，我们不想再踢了，尤其是刘东，汪小中要请他吃冰激凌，他更加着急。但是杜家严却吹着哨子说，零比零不可以结束，要等到一比零才可以结束。这完全是新发明！林晓琪说：“可是你不要一直吹我们犯规！”我们平时没有裁判，别说一比零，十比零都踢过。

可是杜家严怎么会听？如果他会听，那么他的哨子怎么办？不是白带来了吗？后来，当杜家严又一次吹响哨子说我们犯规的时候，汪小中终于冲到他面前，举起手，手背对着他：“你乱吹哨子，扰乱比赛，现在红牌罚你下场！”

我们都欢呼汪小中好帅哦，汪小中帅帅帅！然后拿起书包都跟着汪小中走，他等一会儿请刘东吃冰激凌，不知道是不是也会请我们吃？

这是一群男孩子的故事。他们每一天都哇啦哇啦地叫着，打打闹闹，来回奔跑，尘土飞扬，开心得要命！他们每一天都有天才般的灵感：踢足球派个特务。上课把小便尿在裤子上。写作文别的不写，只写裤子。小纸条粘在别人后背上的功夫，炉火纯青。中午吃饭抢汤喝，结果警察来抓了。下课回家，把别人的书包背走了……这些故事都是精彩的，但最精彩的故事还是你自己来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