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旺达空难引发种族大屠杀

葛元芬

距造成200余人丧生的法航客机失事还不到一个月，6月30日又一起重大空难事故震惊了世界———也门客机坠毁，上百人遇难。事实上，造成重大人员伤亡的空难在过去发生过许多起，但是说到“死亡人数”最多的，当数1994年的一场空难，因为这起事件引发了一场空前的种族大屠杀。

两位总统同时遇难

1994年4月6日晚，卢旺达总统哈比亚利马纳在赴坦桑尼亚首都出席关于地区和平的首脑会议后，乘机返回首都基加利。然而当总统专机飞抵基加利国际机场上空时，一枚地对空导弹突然射出，击中飞机的机翼，接着第二枚导弹又扑了过来，飞机的尾部也被击中。总统专机在半空中发生了剧烈爆炸。

一名当时在卡农比兵营的卢旺达士兵回忆说：“我们知道，那架飞机引擎发出的声音和别的飞机不同，那是总统的专机。我们期待着飞机降落，然而，突然有导弹射向飞机，我看到飞机冒火坠落下来。我通知战友们总统被击落了，但他们却认为我在开玩笑。我迅速穿上军服，没多久就听到军号声响起。”

机上人员全部遇难，包括总统哈比亚利马纳和总参谋长等高官。法国3名机组人员也同时遇难。

除此之外，布隆迪总统恩塔里亚米拉以及他的两位部长也不幸遇难。回航途中，恩塔里亚米拉搭了“顺风车”，他觉得法国赠送给卢旺达的“隼”50型公务飞机更安全和舒适，没想到这顿“免费的午餐”竟然使他踏上了不归路。

20世纪末最血腥的大屠杀

总统专机坠落后，地面上一片混乱。本来准备护送哈比亚利马纳的特别卫队暴怒着拿起武器，威胁机场周围的平民。驻扎在机场周边的20名比利时维和官兵被包围，本来准备降落在基加利国际机场的比利时运输机赶忙转飞肯尼亚。在卡农比兵营，士兵们被紧急动员。

次日，来自图西族的卢旺达女总理乌维兰吉伊马纳计划前往电台，向卢旺达全国发表演说，以平息日益严重的事态。然而，意想不到的是，胡图族人组成的总统卫队控制了国家广播电台，绑架并杀害了女总理、3名部长以及跟他们在一起的10名比利时维和军人，同时组建了临时政府；8日，图西族反政府武装“爱国阵线”拒绝承认将其排除在外的临时政府，宣布向首都进军。至此，卢旺达内战再度爆发。伴随着两派武装在前线的激烈厮杀，胡图族极端分子大肆宣扬是图西族游击队发射的导弹，在全国范围内大肆残杀图西族和胡图族温和派，实行种族灭绝政策。

屠杀从基加利扩散到全国各个角落，卢旺达一片腥风血雨。胡图族军人有组织地杀戮他们所能俘获的所有图西族人，不管年龄、性别，不管政治立场。很多受害者都是被同村的极端分子杀害。不仅如此，屠杀的手段五花八门，弯刀、枪甚至连砖头也能成为杀人工具，躲在教堂和学校的图西族人遭到成批屠杀。

西方历史学家认为，卢旺达大屠杀的残酷性比纳粹种族灭绝有过之而无不及，卢旺达“爱国阵线”声明有107.1万人遇难，其中胡图族温和派占10%左右，美国新闻记者菲利普·古勒维奇经过调查后也认同了100万人被害的观点，联合国则列出了比较保守的数据———约80万人被杀。

难民、越境袭击等问题使卢旺达各派又在一定程度上搅和进了刚果战争。第一次刚果战争结束后不久，又爆发了第二次刚果战争，几个国家大混战导致了380万人死亡。此外，在布隆迪，恩塔里亚米拉总统的死亡让布隆迪的内战急剧升温，到2005年联合政府成立，估计有30万人死于内战。

谁是幕后黑手？

事发后，关于谁是凶手说法不一。胡图族极端主义者指责卢旺达“爱国阵线”制造空难，甚至污蔑是卢旺达现任总统保罗·卡加梅（1994年时任卢旺达“爱国阵线”武装司令）亲自下的令，但包括联合国在内的多方均对这一观点持怀疑态度。2006年，英国BBC记者马克·多伊尔在基加利进行了数轮采访调查，还是没能找出幕后黑手，他认为这场空难是“20世纪末期最为扑朔迷离的事件。”

最近，美国国务院一份解密情报显示，当年美国驻卢旺达大使报告说“混入卢旺达总统特别卫队的胡图族极端主义分子，应该对飞机失事负全责” 。这一论断得到了美国中情局和国防情报局的认同，他们推断是胡图族极端主义分子以牺牲哈比亚利马纳总统为代价，在卢旺达掀起了一场血腥的种族大屠杀。

还有一些观点竟然牵扯到了法国。曾短期出任卢旺达总理的让·占干巴达后来在接受卢旺达问题国际刑事法庭审讯时说，扎伊尔（今刚果民主共和国）总统蒙博托警告过哈比亚利马纳，叫他不要在4月6日前往坦桑尼亚首都，据说蒙博托得到过爱丽舍宫一名高官的暗示。无独有偶，获悉卢旺达总统专机失事的消息后，第二天，法国情报系统高官弗朗索瓦·德·格罗斯欧热就莫名其妙地自杀身亡。不过支持这一观点的人很少，因为法国军方明显缺少“作案”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