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停留三秒钟

张　前

去年秋天的一个下午,我下班回来,快接近小区门口的时候,看到许多人正神情紧张地向小区跑去。我拉住身边的一位大嫂,问:“怎么了?”那位大嫂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得了了,有个女人要跳楼!”我的心咯噔一下,随之加入了涌动的人潮。

很快,就来到了事发现场。远远望去,只见对面楼顶上站着一个女人,披头散发,情绪激动,正一步一步地向楼顶边缘游走着。有人在焦急地给110打电话;有人干脆冲上了楼顶,当起了义务“谈判专家”;也有人在楼下焦急地向女人喊话。但人们所有的帮助似乎都没有起到作用,女人仍旧自顾自地向前走着,人潮中不时爆发出一阵阵嘈杂的惊呼声。

三步、两步、一步,转眼间,女人已来到了楼顶最边缘,女人的半只脚已经探了出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等一会儿,别砸伤你的孩子!”突然间,在寂静的人群中,一个男人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就要纵身一跳的女人探出来的半只脚本能地往后缩了缩,这时,楼顶上的另一个男人突然冲过来,一把扯住了女人的胳膊。

我大体算了一下,从楼下的男子喊声响起,到女人的胳膊被抓住,前后也就三秒钟的时间。三秒钟,让一个绝望的生命和死神擦肩而过。

事后,人们得知,这是一个被丈夫抛弃了的女人。丈夫离开后,她始终未能走出家庭破裂的阴影,精神一次次接近崩溃。若不是牵挂三岁的女儿,也许早就寻了短见。在她被送往医院的时候,她的家人看到了她写给女儿的遗言,洋洋洒洒近万言。至此,所有的人都明白了,是母爱的本能救了她。在决定生死一跳的一刹那,正是女儿从幼儿园回来的时间,当听到楼下那位好心人的提醒时,她不敢确定女儿是否真的就站在楼下,她怕砸伤心爱的女儿,所以,她本能地为爱停留了一会儿,救了自己一条命。■

图 小黑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