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海名人黄楚九的生意经

刘善伟

提起黄楚九这个人,老一辈的上海人没有不知道的。抗战以前,黄楚九是经营100多个厂店的赫赫有名的大老板。不过,很少有人知道黄楚九的身世以及他是怎样由一个摆小摊卖药的“江湖郎中”,发展成为大富翁的。其实,黄楚九的发家史中蕴藏着一部值得研究的生意经。

黄楚九是浙江省余姚县人。早年随母蒋氏到上海行医,其母以祖传妙方善医眼疾。黄楚九自幼习中医,自制多种丸散膏丹,自行出售。他最初居于上海南市老城隍庙附近,摆摊卖药。由于善于交际,结实了许多穷朋友,大都是些走江湖的艺人,做小生意的摊贩以及小手工业者。他收入微薄,却为人慷慨,乐善好施,经常周济穷朋友。穷朋友们为他义务宣传,遂生意日益兴旺,不久即发展为一所小小的诊所,名为“颐寿室”。此后,诊所迁移到租界内,规模大有发展。

黄楚九在经商活动中以信誉博取支持。当初他筹集资金开设西药房时,知道有位寡妇,有一笔巨款,但寡妇又担心受骗。黄楚九于是先向她借少量钱入手,一次次增加借款的数值,而每次都在约定的限期内,还清本利,从不失信。他就这样博得了寡妇的信任,终于让寡妇 将巨款借给了他。靠此他于1913年开设了五洲药房、盘进中西药房和中法大药房。从此,财源茂盛,他的事业开始起飞。

黄楚九十分注意信息和研究行情,善于了解和掌握 顾客的心理。当他了解到西医药销量将要胜过中药时,便随机应变,由以经营中为主,改为以经营西药为主。他针对许多有钱的人想延年益寿、补血补及的心理,研制了“人造自来血”、“艾罗补脑汁”,又针对妇女病的普遍性,研制了“月月红”、“女界宝”等医药,销路颇佳。

黄楚九经商的特点还在于灵活机动,敢于创新。当他接到上海游乐场所生意兴隆时,他便大办游乐场所。民国初年上海南京路口开始繁荣起来,黄楚九筹资开设了一戏院,定名为“新新舞台”、聘请名伶登台演唱京戏,顾客满座,生意兴隆。黄楚九看到上海居民夏季夜晚爱登上楼顶平台乘凉,立即将“新新舞台”加以改进,于楼顶加盖一个“屋顶花园”,取了个吸引游客的别致的名称“楼外楼”,还特地在进门处设置一排哈哈镜,逗游客开心。当时电梯比较时髦,黄楚九特设电梯直通屋顶花园。这些新奇玩艺,使全上海为之轰动。

“楼外楼”的生意兴隆,更助长了黄楚九兴办游乐场所的兴趣,以后他又与商友经润三合资在上海西藏路南京路交叉处,开设了三楼三底的“新世界游乐场”,由于场地宽大,经营内容丰富,花样繁多(除各类戏曲外,还设有滚动式溜冰场、舞厅、跑马场、中西餐馆)。游客进门后,可以尽情游玩一天,吃喝玩乐,应有尽有。黄楚九虽算不上日进斗金,却能够日进万贯。

黄楚九在经营竞争中关于“出奇”制胜。例如,黄楚九开设了一所福昌烟草公司,为了和英美烟草公司竞争 ,首先在广告宣传上做了创造性的设计。黄楚九的香烟公司开业前夕,即包下了上海最有影响的两份报纸的整个版的全福广告版面。但第一天却让广告“开天窗”,仅在很大的空白版面上登 一个小小的“?”,市人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因“奇”和“疑”而成了街谈巷议的“新闻”,引起众人猜测;第二天,在头一天空白的版面处却仍大面积空白,中间只登了一个小小的发辫,这就更引起人们的好奇心;第三天登出一个胖乎乎的婴儿,使人看了仍不得其解;第四天,两份报纸一律登出“祝贺大家早生贵子”的祝词,当天各大商号皆收到两只红蛋,这就更加成为街谈巷议的“新闻”;直到第五天,报纸广告栏中才登 出了福昌烟草公司新产品“小囡牌”香烟问世、向世人报喜的广告。由于利用了心理学上的“奇”、“疑”,引起人们普遍的注意和猜测,又利用了人们爱孩子讨吉利的心理,“小囡牌”香烟一问世,市人争相抢购,生意兴隆之状,一时压倒了英美烟草。

黄楚九还曾制造“龙虎人丹”以薄利多销的办法与日本的“仁丹”竞争。以销售量上超过了日本的“仁丹”。

黄楚九在开办游乐场所的竞争能力方面,也是无与伦比的。当他的合伙人经润三去世后,黄楚九因实验室到经润三的遗孀的排挤,放弃了对“新世界”的经营,又集资80万元,另选择法租界爱多亚路(今延安路)西藏路口的一块宽广地段,他办了一个比新世界大得多的游乐场,取名“大世界”。进大门处也没有“楼外楼”用过的“哈哈镜”。楼下建筑一座“共和厅”,延聘上海名星会唱,取名“群芳会唱”,以吸引公子哥儿。楼上有许多场子,分别设有各种戏曲节目,门类繁多,花样新奇。露天空场上装置轮转高空飞船,供儿童玩耍。另有别出心裁的“十大奇景”和“十小胜地”、“各取雅名”,如“层楼远眺”、“雀屏耀新”、“瀛海探奇”、“飞阁流月”、等为“十大奇景”;“大观楼”、“小庐山”等为“十大胜地”。他又在“大世界”附近开设“日夜银行”,凡存款5元者,赠一张“大世界”门券,入场后又加赠“小囡牌”香烟一包。“大世界”的每个场子周周都贴着黄楚九所兴办的各种广告,游客凡买一种商品者,加赠“大世界”门券一张,因而,人们进入“大世界”也就进入了黄楚九的“商品世界”。

自称“知足庐主人”的黄楚九,在发迹之后,仍无法知足。他的经营规模不断扩大,经营项目继续增加。他除了兴办药房、药厂、医院、游乐场所外,还兴办茶馆、戏院、旅社、地产、营造厂、浴室、银行等等。一个人从出生到老死一生所需要的商品,都超不出黄楚九的经营范围,可谓“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