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遥远的童话王国

李江静　彭思雅　殷　乐

“一年级、二年级的小男生、小女生可以不画三八线,三年级、四年级也可以不画,到了五年级便非画不可了。不信,你到我们五年级四个班去看一看。”

“今天最开心的当然是虎皮猫,她在生小可怜时,就受尽了折磨,小可怜自从出生后,就一直柔弱多病,每天都让虎皮猫揪心。现在,虎皮猫终于可以放心了。”

“‘唐飞,你还是不是男人?马小跳斜睨着唐飞,‘人家是女的,男的就应该帮女的。”

初次看到以上文字的人,大多会被蕴含其中的童真、童趣所吸引,不禁产生出要了解其作者的愿望。但关注儿童文学的人一定会知道,这些精彩的文字都出自备受少年儿童青睐的儿童文学作家杨红樱女士之手。

事实上,自2000年出版《女生日记》以来,杨红樱的作品就开始受到少年儿童的关注。此后,她相继出版的《男生日记》《五三班的坏小子》《漂亮老师与坏小子》《笑猫日记》《淘气包马小跳》等作品又在中小学生中掀起一波胜似一波的阅读高潮,以至于形成令家长、老师乃至教育专家共同关注的“杨红樱现象”。眼下,无论是教育界、文学界,还是出版界,大家都在探讨“杨红樱校园小说热”兴起的原因,并试图找到这位被称为“中国童书皇后”的作家的创作秘密。

追本溯源——窥探童话王国里的秘密

在杨红樱作品备受少年儿童青睐的背后,无疑有其深刻的原因——这些作品不仅饱含浓厚的人文关怀色彩,用循循善诱的方式引导少年儿童体会人心之善、人性之美,而且作品中的人物形象丰满真实,契合了少年儿童的心理特征,成为他们的“引导人”和“代言人”。其具体体现如下:

人文关怀循循善诱 众所周知,审美教育的最终目的在于达到人的自身完善,实现人完美人格的建构,即培养人们美好、和谐的心灵和高尚的情操。而儿童文学的终极目标则是通过生动形象的情境语言,渗透朴实的人生价值基础,换句话说,就是建立初步的善恶标准与普世价值,为孩子实现全面、自由、和谐的发展打下基础。杨红樱的儿童文学作品,创作基调积极,作品风格豁达,都是通过幽默生动的语言,形象真实的情境,将宽容、勇敢、诚实、善良等道德价值标准蕴含其中,在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中渗透容易被孩子理解的道德教育,小读者在为“肥猫”“马小跳”们的经历开怀大笑的同时,也从中感悟到人格的力量,他们的审美品位因而得到提升。同时,杨红樱的作品还有启人思悟、引人向上、导人向善的作用。浓厚的人文关怀蕴含于生动活泼的故事情节中,当然令无数小读者对杨红樱的作品爱不释手。

人物典型形象真实 杨红樱笔下的许多角色都成了小朋友的“知心好友”:马小跳、肥猫、米老鼠、豆芽儿……不仅成为孩子们喜爱、着迷的角色,更在一定程度上成为孩子们的知心朋友,时时与小读者进行着心灵交流。以《淘气包马小跳》为例,“顽童马小跳”已经成为小读者最贴心的朋友。他淘气、顽皮,学习成绩一般却特别喜欢表现自己,有点儿人来疯,兴奋的时候又往往容易过于激动,以至于扰乱秩序……这显然不是一个中规中矩、遵守纪律的“乖”学生。他身上总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小缺点,老师对他无可奈何,家长也不时会被他搞得哭笑不得。马小跳不仅是鲜活的,而且是典型的。虽然这种典型过于戏剧化甚至脸谱化,但孩子们总能在马小跳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马小跳”已成为这一年龄段大多数孩子的“代表”。孩子们关心马小跳就像关心身边的朋友、关心自己一样,马小跳的成长历程就是众多小读者的真实写照。

契合特质代言童心 “一面是懵懂地沉醉在自己的丰富世界里,满怀渴望,急需表现自己、照亮自己却又无能为力的孩子;一面是徘徊于儿童世界之外的作家,他们的每一次写作都是一次探险之旅,且每一次的冒险所得都无法强塞给孩子。”评论家深知儿童文学创作的不易。因为儿童世界相对独立于成人世界,孩子们会有他们观察世界的独特视角;同时,又因为儿童世界与成人世界紧密相连,父母、师长等必然会对儿童的心理发展产生巨大影响。因此,儿童文学成为作家难以下笔的领域。把握儿童世界与成人世界的隔膜与联系,既是创作儿童文学的难点,也是优秀儿童文学的闪光点。这一点,致力于“破解童心”的杨红樱做到了,她并没有以一个成年人的视角来审视儿童的世界,相反,她竭力用笔下的人物去融入儿童世界,她说:“我对儿童心理学和儿童教育学有深入研究,我懂得孩子的心理特征。孩子阅读时,几乎会把自己放进一个角色中,好的儿童书就是要满足他们的想象力,满足他们的求知欲,满足他们心灵成长的需要。”杨红樱准确地找到了儿童文学作家在成人世界与儿童世界之间的位置,既是成人世界里引导孩子向善向上的“引导者”,也是儿童世界里说出孩子们想说的话的“代言人”。

积极影响——给孩子一片更斑斓的天空

“让老师看到更可爱的我” 美国社会学家莱默特和贝克尔的“标签理论”认为,每个人在生活中都会产生与社会主流价值观相悖的“初级越轨”行为,当社会关系中的“他人”以“越轨者”的形象定势看待某特定个体,即给其贴上固定标签之后,这名初级越轨者就极易继续实施其越轨行为直至成为一名真正的越轨者。推及青少年的成长教育,任何一个学生在繁重、枯燥的课业负担下都会产生贪玩、放纵甚至更为严重的逆反心理,当他感到被周围人以一种“你不是一个好学生”的眼光看待时,就容易产生悲观、失望的情绪,对自己的学习、生活丧失信心,从而重复以前的逆反行为,直至彻底成为一名“坏学生”。这就是“标签理论”所揭示的规律。

在现行“升学第一”的教育环境下,很多教师很难以平常心、以教育者的心态对待成绩不好的学生,这不仅导致教师不自觉地扮演了“贴标签者”的角色,而且使他们常常因无所措手足而对学生的“逆反”粗暴易怒、大光其火。这对学生的成长必将产生十分消极的影响。而杨红樱的作品给孩子们以现实生活难以得到的认可和接纳,满足了他们极力寻求认同的“童心”。在“淘气包马小跳”系列中,杨红樱塑造了一个个调皮捣蛋、个性鲜明但又善良纯真的“坏小子”,重新定位了成人眼中的“顽童”:“他们确实有顽劣的一面,但却不像一般人想象的那样只知成天惹是生非、满身缺点、一无是处;他们懂得关爱,珍惜友谊,有时远甚于那些‘好孩子,优点缺点在他们身上是一种立体的展现。”在杨红樱童话世界的感染下,孩子们看到了自己身上那些曾不被周围教师认同的品质的价值,懂得了要自尊自爱、上进好学、扬长避短;教师们也更加深刻地认识了儿童世界、儿童心理,因而自觉以一种更加立体、多元的眼光来看待天真好动的儿童。显然,这大大有利于儿童少年尤其是被贴上“后进生”标签的儿童少年寻回自我认同感,重新树立起自信心。

“让我的世界变得更多彩” 诚然,中国现行的应试教育体制在夯实学生的基础知识方面起到了很大的促进作用,另一方面,却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剥夺了孩子们自由发展的权利。2009年3月的一项调查显示,郑州市只有13.2%的小学生睡眠达到9小时,20.8%的小学生睡眠不足8小时,12岁小学生视力不良率达28.33%。虽然,“素质教育”的理念我们已经提出许多年,但由于我国久远的文化和教育传统的力量,还有种种错综复杂的社会现实因素的影响,“片面追求升学率”很难有实质性的改变。深入许多中小学,我们不难发现:学生的负担不仅没有减下来,反倒有增加的趋势,孩子们不得不将更多的时间花在兴趣班和特长班上。同期的另一项调查数据表明,现如今在城市里,有九成小学生在校外接受各种培训,平均每个小学生上2.1个培训班,每周上2.5节校外课。孩子们原本“三点一线”的单调生活变成了“三(加X)点一线”。

然而,正如发展心理学所揭示的那样,儿童无拘无束的天性在这个年龄段表现得最为突出、最为鲜明,他们难免对枯燥的学习生活产生厌倦心理。而杨红樱的作品,让孩童世界“久旱逢甘霖”——作品中人物那幽默率真、流畅简单、清新晓畅、惟妙惟肖的语言凸显和强化了孩子们的内心世界,使孩子们阅读杨红樱的作品时能在其中找到自己的快乐、忧伤、焦虑、烦恼以及心中的小秘密,由此产生强烈的精神共鸣,寻找到相应的聆听和理解、体贴、关爱。更进一步地,杨红樱做到了对不同孩子的心理和语言的准确把握,让不同的小读者都能沉浸其中、感同身受。更为难得的是,杨红樱的作品同时也传达了爱情教育、人文关怀的理念,使孩子们能从中感知爱情、生命等重要概念。不同于传统教育观对儿童的爱情、性别、婚姻等教育采取拒之门外的“死堵”方针,杨红樱敏锐地觉察到了媒体多元化时代孩子们的“早熟”。“回避非但不明智而且不负责任,积极地启蒙和指导才是可行之路。”正是由于她的作品贯穿了这一写作指导理念,才给予孩子们一个感受真善美、了解社会、体悟生活,从而获得全方位经验和成长的平台。

“让爸爸妈妈更懂我的心” 现代社会生活节奏加快,长期忙于在外赚取“面包”的父母很少能够满足儿童与父母“共处”的心理需求,长此以往,必然会导致亲子之间的隔阂和疏远。亲子交流不够,直接导致的另一个后果就是家庭教育出现问题,孩子不服管教,叛逆任性。又因为这类问题难以在短时间内改变,所以家长越发焦头烂额,家庭中的冲突往往愈演愈烈,甚至可能由孩子的教育问题升级成夫妻矛盾,最终演化为家庭解体。而杨红樱的作品呈现了一个纯粹的儿童世界,将儿童的语言、儿童的行为演绎得淋漓尽致,这使得其作品在满足少年儿童的需求时,也向苦于无法理解孩子的父母打通了一条通往孩子心灵的路径。家长不仅可以从中看到童真童趣,而且也感悟到自己的孩子缺少什么、需要什么,为什么走入误区又该怎样走出去,等等。同时,作品中传达的爱情观念、人文关怀等,则使孩子的心智更趋成熟,使他们学会感恩、学会理解,从而真正融化两代人心中的坚冰,增进两代人彼此的了解,实现无障碍亲子交流。

透视“杨红樱现象”,我们看到:在满足少年儿童心理需求的同时,杨红樱作品也给予我们有关儿童少年教育的重要启示。首先,政府相关部门应加强对青少年多元评价体系的建设,促使家长、教师和社会能以全面而非单一的标准评价少年儿童。其次,父母应加强与子女之间的亲子交流,使家庭在下一代的成长发展中发挥更大的作用。最后,学校应适当减轻中小学生的课业负担,还更多时间给孩子,让他们可以有一片自由成长的天空。

(责 编 若 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