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征主义神话小说《彼得堡》

2009-10-21 06:37
时代文学·上半月 2009年10期
关键词:彼得堡象征主义神话

吴 倩

摘要:《彼得堡》是俄罗斯象征主义作家安得列·别雷的代表作。也是作家三部曲《东方和西方》的第二部。作品中充满了象征和神话的因素。本文通过论述小说中的主要内容,分析出小说中含有的象征与神话的因素。

关键词:象征主义;神话;彼得堡

《彼得堡》曾被作为象征主义作家安德列·别雷三部曲《东方和西方》的第二部。小说故事发生在1905年10月的九天中,在这九天里放映着彼得堡两百多年的历史。别雷运用神话传统中父与子的二元对立的情节和母题,描绘了大学生尼古拉·阿勃列乌霍夫试图用炸弹炸死年迈的大权在握的父亲参议员阿波罗·阿勃列乌霍夫事件。这个情节以三个主要人物的描写为主要对象展开的。别雷着力描述参议员阿波罗·阿勃列乌霍夫试图维系现有的国家秩序,在彼得堡中实现“几何化”管理,但是纯理性的日常生活概念没有得以实现。

另外一个人物杜德金在接受他的直接领导人“大人物”利潘琴科的命令之后,他来到曾经允诺于党的使命尼古拉·阿勃列乌霍夫的家中,藏匿一个装有定时炸弹的沙丁鱼罐头,这使尼古拉·阿勃列乌霍夫惊魂不已,当得知不过是保存一下时,心情才有所放松。在进行交谈时,父亲参议员回到家里,遂感杜德金潜存的敌意。经受和有夫之妇索菲亚的爱情失败之后的尼古拉·阿勃列乌霍夫决计报复索菲亚,身披红色多米诺出现在涅瓦河畔和假面舞会上。假面舞会举办时刻,几乎聚集了所有重要的人物,甚至和情夫逃到意大利的参议院的妻子安娜此时也回到彼得堡,拜访昔日的旧居。在假面舞会上身披红色多米诺的尼古拉·阿勃列乌霍夫惊吓到参议院,他的心脏出现发病的症候。在接到索菲亚递交来的纸条上所写的炸死父亲的秘密指令时,尼古拉·阿勃列乌霍夫顿时呆住,他忘记了带上自己的面具,于是红色多米诺的秘密被揭穿,但是红色却侵染了整个彼得堡大街小巷。回到家中父子尴尬的见面以父亲的怒斥儿子而告一段落。尼古拉·阿勃列乌霍夫幡然醒悟,决计放弃弑父的企图,但是革命党人却不依不饶,利潘琴科和双重间谍莫尔科温威胁尼古拉,尼古拉在走投无路时找到了杜德金,杜德金应允解决这个事情。在返回途中遇见索菲亚的丈夫利胡金,尼古拉误以为他想报复自己,而抵制利胡金前往利胡金家中的要求,在被强制拉到利胡金家中后,才得知利胡金试图阻止尼古拉弑父的行动。放下重担的尼古拉回转家中,寻找炸弹未果,在惴惴不安中见到了由父亲亲自接回家中的母亲,放声痛哭……。归隐乡下。尼古拉·阿勃列乌霍夫则前往埃及,专心研究埃及文化,后返回家中已是暮年老人,在乡间劳作,拜读斯科沃罗达的书。

革命恐怖分子杜德金屏除一切物质利益,投身与革命事业。随着在党内名声的日渐长,在心灵深处却为狄奥尼索斯的分裂之感所困扰。他独居在顶楼的狭小空间,接触到包括看门人在内的几个有限的居民,终日里以烟酒消愁,过着昼伏夜出的生活。夜晚他时常遇见行驶在涅瓦大街上宫廷式四轮马车(彼得一世),终于一日青铜骑士拜访了梦呓中的杜德金。使他意识到本身叶甫盖尼的命运,同时青铜骑士的铜液神奇地注入他的血管里。利潘琴科人格丑恶和下流举止逐渐将杜德金的革命观点全然摒弃,于是,他走向自我献祭的道路,杀死利潘琴科的同时,模拟青铜骑士骑在死者的身上,他彻底地疯了。

彼得堡是作者描绘的重点所在。城市被充满幻影和恐惧的社会变革的动荡因素的氛围所笼罩。这座城市,甚至整个社会处于风雨摇曳的恐怖氛围之中。1905年发生在彼得堡的革命被作家视为黄祸,准备在血的海洋中吞噬俄罗斯,西方和文化。无疑在这个危机中给予作家影响的是索罗维约夫关于东方的威胁,梅列日科夫斯基描述的将来的汗国的预言。

据名字明显的含义以及作品中字里行间的暗示,阿波罗·阿勃列乌霍夫为希腊神话中太阳神,尼古拉·阿勃列乌霍夫为狄奥尼索斯神,相应地其母亲为狄奥尼索斯之母,与此相关的舞会则为狄奥尼索斯神的献祭仪式及其稍后的假面舞会,利潘琴科成为被献祭的祭品。而杜德金的行为本身具有萨满教的性质。别雷笔下的索菲亚有着罪恶的、令人迷醉的诱惑力,作为永恒女性的、非理性本原的极度神话化的表征,溶于索罗维约夫世界灵魂的某种化身。丈夫利胡金对妻子行为的背叛情节的予以宽容,他具有基督包容一切的爱的特征。与参政员对待背叛自己的妻子安娜的原谅态度不同,其中古希腊仪典的神话成分有详尽的展示。最终神话中常见的背叛主题、复仇主题、悲剧主题却演化为一场滑稽可笑的虚无。

此处传达出别雷的一些思想观点,他认为,现实社会和人无一例外都具有偶然性和主观性,任何一次偶然的事件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摧毁岌岌可危的意识框架。这些潜在的混乱因素以战争的形式贯穿了整个世界,单凭一些人的意志拯救不了世界,因为人们也处于史前的混论的潜意识中。因而,世界是灾难性的,处于旋风的原生力中,拯救之路遥不可及。

随着《彼得堡》的问世,别雷的文学名望逐步提升,在广大的读者群中得到了认可。但是把作家列为大众普及型作家的意图还是引起了灾难性的后果。莫斯科《俄罗斯公报》(该报纸坚持传统的审美准则,在自由知识分子中间流传较广)曾于1916年刊登了别雷的新作《柯季克·塔列耶夫》片段。这部小说是继《彼得堡》之后别雷推出的另一部力作。该小说为构拟作家心理世界所见的画面,艺术地偏离了人们对事物概念惯常的理解。结果几乎引发了整个文学界的争论,并且争论达到了白炽化的程度。经当时的戏剧批评家埃夫罗斯(Эфрос)证实:“在莫斯科文学界这个事件(指小说发表引起的争论——引者)是最为人们关心的。所有人心里难以平静,情绪高涨。争吵十分激烈、尖锐,观点针锋相对,在文学界少有的对一部作品的评论结果出现这么大的差异,像是在争论两部不同的作品。我个人有幸地听到了一些谈话,观点迥异:天才——无赖、英雄——丑角,天籁之作——民间粗俗之作,圣伟的词语——对词语的亵渎。”

虽然别雷千方百计地趋近当政的思想,但是政权擅于区分自我和他者的阶级界限。事实上,对心灵的内省、宗教神秘问题、自我意识的世界的极度重视,自然不被极力树立新的审美标准的政权机关所认可。别雷当时还在国外的时候(1922年),特洛茨基(Троцкий)就责难于他。但是还是有人认真地思考他的作品,诸如《文学百科辞典》的编辑沃隆斯基(Воронский)立足于广域的审美视角,公正地撰写了有关别雷的词条。认为无意识、梦呓和神话掌控着人的意识。虽然如此,个案情况无法改变当权对作家的阶级态度。可喜的是,随着对别雷实验性探索的重新审视,人们开始抹去覆盖着层层思想禁锢的历史尘埃,最终给予作家应有的地位和功绩。

1980年12月1日,谢尔盖·纳罗夫恰托夫(Сергей Наровчатов)在法捷耶夫文学之家为纪念安德烈·别雷而举办的纪念会的开幕词中指出:“如果没有别雷的名字,当时的俄罗斯文学是不可想象的。”而在美国和欧洲,人们对他的评价则更高。《俄罗斯文学》(Russian literature)杂志主编威廉斯·维斯特斯坦(Виллем Вестстейн)认为,“别雷确定了20世纪文学发展的一个方向,甚至确定了现代人思维与认知世界的方式。”2005年,为纪念别雷诞辰125周年,该杂志出版发行了纪念专辑①。

注释:

①在1995—2008年13年期间(共出版101期),该杂志为8位俄罗斯作家出版了研究专辑,但是只为安·普拉托诺夫(Платонов.А)和安德烈·别雷出版了纪念日专辑。

参考文献:

[1]Андрей Белый .Pro et contra [M].СПб.:РХГИ, 2004.

[2]Лавров А.В. Андрей Белый в критических отраж-

ениях[J].http://russianway.rchgi.spb.ru/belyi.htm.

[3]Robort MannApollo and Dionysus in Andrei Belyis Petersburg [J] Russian Review, 57(October 1998): 507-25.

[4]安·别雷 彼得堡[M] 勒戈 杨光译 北京:作家出版社 1997。

注:本文系2007年-2010年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项目“俄罗斯文学中彼得堡的现代神话意蕴“的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07JJD7510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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