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现代语境下的公安文学

2009-11-09 03:36李昱姝
新闻爱好者 2009年16期
关键词:人民警察后现代主义后现代

李昱姝

据科勒的考察,后现代这一术语的最早用法可以追溯到20世纪三四十年代奥尼兹(1934年)、费兹(1942年)、汽因比(1947年)等人的著述中,50年代末到60年代初,欧文·豪和哈利·列文开始用这个术语来描述现代主义运动的令人沮丧的衰弱。自此,批评论争逐渐展开。到了70年代后期,“尽管对究竟是什么东西构成了这一领域的特征还争论不休,但‘后现代这个术语此时已一般地适用于二次大战以来出现的各种文化现象了,这种现象预示了某种情感和态度的变化,从而使得当前成了一个‘现代之后的时代”(《“后现代主义”:一种历史观念的概括》)。关于后现代较为有影响的解说可以以詹姆逊和利奥塔为代表。

詹姆逊在《后现代主义或晚期资本主义的文化逻辑》中概括了“后现代的以下构成性特征:新的无深度感,它在当代‘理论和一个全新的形象文化或幻象文化中得到了延续;随之而产生的历史感的衰弱,不仅是指我们与公众历史的关系,而且关乎我们个人的时间感的新形式,这种时间感的‘精神分裂症结构(按照拉康的说法)将决定时间型艺术的新型句法;一种全新的情感基调——我将称之为‘紧张感——我们最好把它作为向更为古老的崇高论的回归来把握;所有一切与一种全新的技术结成深刻的构成性关系,这种技术本身就是全新的世界经济体系的一个形象”。

在《后现代状态:关于知识的报告》中,利奥塔是这样表述的:“用极简要的话说,我将以后现代定义为针对元叙事的怀疑态度。”

程文超说:“中国远远没有进人后现代社会。岂止没有进入后现代社会,中国还有很多很不‘现代的东西。我们同样可以毫不含糊地说没有进入后现代社会并不等于没有‘发生后现代。在今天的中国,从生活方式到生活态度,从人生到艺术,不难看到后现代的幽灵。后现代在中国的‘发生,是中国‘文化大革命后特别是八九十年代的特殊语境和20世纪世界文化的大语境相互作用的产物。”在王岳川看来,论者在后现代在中国问题上,相当谨慎地区分了“进入”“发生”的词义差别。认为后现代在中国趋势已经“发生”了,这种发生不是西方思潮的“进入”所致,而是中国语境与世界大语境互相作用而“发生”。既然已经“发生”,我们就得应对。那么,在后现代语境中,公安文学路在何方?这是本文重点讨论的问题。

公安文学

公安文学的定义是什么?这似乎是应该探讨的话题。由于反本质主义的后现代主义与兴起于20世纪后半期、至今仍然盛行不衰的文化研究的影响,当代西方的一些文学理论家早已开始对“文学”以及文学的“本质”采取一种历史的、非本质主义的开放态度,并且强调“文学本质”各种界定的具体的社会文化语境而不是寻找一种普遍有效的定义。他们不是把“文学”视为一种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的概念,而是转向把“文学”视作一种话语建构。

文学没有一成不变的定义,公安文学同样如此。但是,公安文学作为文学流派是存在的。所谓文学流派是指一定历史时期内,由思想倾向、艺术倾向、文学见解、创作风格或相似的作家自觉或不自觉结合而成的文学派别。在中国文学发展过程中,曾经出现过不少文学流派,如花间派、西昆派、江西派、茶陵诗派,前七子、后七子、唐宋派、公安派(明朝)、竟陵派、桐城派等都是古代的文学流派。法国的“七星诗社”以及印象主义、象征主义、未来主义、“愤怒的青年”、“垮掉的一代”等都是西方的文学流派。尽管目前学院派的文艺理论工作者不承认公安文学这一说法,在公安系统内部来说,它也可算是一个不太古老的“神话”。因为,在1985年,《蓝盾》与《水晶石》杂志和《人民公安报》联合发起公安文学大奖赛,第一次举起了“公安文学”的旗帜。1988年公安部“金盾文学奖”的评选,正式启用了“公安文学”的提法。1999年,《文艺报》和《人民公安报》联合发起公安题材文学征文,使公安题材走向全国。那时候,公安文学着实是火红过一阵子的。令人遗憾的是20世纪90年代,我们国家发生了重大的社会转型,市场经济体制代替计划经济体制。市场体制带来前所未有的商业竞争,带来了经济繁荣。同时,面对滚滚而来的市场浪潮,文学显得异常尬尴:一方面面对的是芸芸众生,另一方面又得面对由市场经济带来而显得格外重要的货币。正如当年文化人从事创作不能不顾忌诸多政治因素一样,那时的撰稿人已少有不考虑是否卖得出去的问题。一部作品是否能出版,已不再取决于你是否耗尽了心血或作品本身具有何等价值,而取决于市场需求,取决于是否能够带来利润。于是文化人的自由创造成了受到市场需求支配的不自由的制作,越来越多的精神文化产品的生产成了面向书商和市场的订货式的批量生产,文化人已开始把写作当做“写字”的行业来操持,作家也因此成为“写字师傅”。作家单纯为金钱而写作,以一味地追求销量为目的,以搞笑来招揽读者,醉心于欲望的宣泄,躲避崇高,拒绝神圣,远离宏大叙事,沉溺于猥琐与鄙下。于是,小说中的人性阳光面被掏空,人性的低劣阴暗处处可闻,不再让人读出温馨,其审美功能也随之消失。

2000年金秋,美国著名学者J·希利斯-米勒教授在北京举行的“文学理论的未来:中国与世界”国际学术研讨会上作了一个长篇发言,借德里达的话阐述了全球化时代(或者说电信技术时代、电子媒介时代)文学将要面临的悲惨命运。

国内外的文学现状如此,生不逢时的公安文学走向凋敝萎缩也是必然的。另外,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那就是后现代的侵袭。

后现代文学

弗雷德里克·詹姆逊是美国当代著名的马克思主义批评家和后现代理论家。在后现代研究中,他总是保持着一种不断变革西方话语的探索精神。起初他将后现代作为晚期资本主义的一种文化现象,后来逐渐认识到,后现代不仅是西方的产物,而且已经成为全球范围内的现象,可以在某些局部以变体的形式进人东方或第三世界国家。詹姆逊将后现代理论推向第三世界文学,极为关注第三世界文化的命运,使具有强烈西方中心色彩的后现代主义这个概念逐渐演化成具有更广泛的全球意义的后现代性这个概念。

赵一凡在《欧美新学赏析》中首先界定了后现代的基本倾向:“所谓‘后现代在知识层面上指示人们对上述话语和宏伟叙事的怀疑否定,即不再相信那些历史性的伟大主题和英雄主角,也不去期望找到返回宏伟叙事的道路。像前沿科学家一样,人们开始心甘情愿地承认知识局限、断裂、反悖并且缺少稳定,于是各自玩自己的语言游戏以建立局部决定论。或干脆倾向操作性创新。”论者注意到,后现代主义对宏伟叙事的否定,无限地延伸了局部的话语游戏和文本操作性,反过来使后现代缺乏整体性把握世界的能力和表述对世界进程的完整的理念,这进一步导致了后现代的“表征危机”。

公安文学的主题

公安文学是以建构国家形象,赞美讴歌警察,弘扬中华民族传统美德为主旨的,而后现代主义却是以嘲弄本质、恶搞中心、颠覆传统为乐事的。在后现代社会,拼贴(Pastiche)几乎成为后现代主义的普遍的艺术实践。拼贴又可称零散化。它是中性的,就像一尊被挖掉眼睛的雕像。后现代主义作品中精神分裂式的语法结构和句型关系就是拼贴的表现之一。“在后现代主义的零散化中,一切都变得把握不住了,而且也没有可能将诸种相异的碎片统一并协调起来。”文学创作在后现代主义的拼贴中变成了语言游戏。那么,公安文学与后现代是势不两立的。

人民警察作为国家形象的代言人,是民族精神的象征,她始终必须是挺拔伟岸的,是一座永不倒下的丰碑。居其宏教授曾指出:塑造国家形象是全球化语境中艺术作品的重大使命。如果说以往的创作实践更多地在一种无意识的自在状态下进行着国家形象的塑造,并且以往的学术界对我国的形象定位更多是从政治层面着眼的话,那么,塑造或确立中国国家形象在今后的创作与理论实践中将成为一项自觉的、重大的使命。因此,公安作家们必须把警察这一国家形象打造好。公安文学就必须让警察唱英雄主角。

人民警察时时有流血,天天有牺牲。人民警察是和平时代的英雄,是中华民族的脊梁。他们为民族利益、集体利益和历史进步做出了超凡的贡献。全国190万民警中有大量的、感人的英勇事迹急需公安作家们去搜集整理,并通过艺术的笔法融于公安文学作品之中。每当天灾人祸来临,人民警察总是置生死于不顾,冲锋在前。远的不说,单说在那场罕见的豪雪中,人民警察放弃与家人团聚的机会,全心全意为人民群众服务,紧急疏导交通,确保道路畅通,并热心运送救灾物质,让老百姓度过酷寒严冬。在汶川大地震中,人民警察又一次经受了严峻的考验。发挥了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的精神。以最伟大的母亲蒋小娟、最可敬的父亲李国林、最坚强的女警蒋敏、最忠诚的留守者邓波为代表的人民警察I临危不惧,舍生忘死。他们身上体现出的昂然锐气、浩然正气是值得抒写的。

2008年5月23日《人民公安报》第8版杨锦的《那一刻》和川江号子的《大爱如天》两首诗尽情地歌颂人民警察不怕牺牲、顽强拼搏的精神风貌。6月12日,新华网内蒙古频道·内蒙古公安网公安文化栏目刊发了郝泽军先生的诗歌《蒋敏,我们将记住你的名字》,也是一曲人民卫士的英雄壮歌,在人们心中筑起了千古不朽的丰碑。王仲刚的长篇电视小说《国旗恋歌》中,陈太平、尼玛丹增、郑小虎、冯新年、谷天强班长、林正东排长、王国华队长等武装警察各具特色,理所当然是鼓舞人心的旗帜,是催人向前的号角,无丝毫的颓废气息。王仲刚文集第二卷中的电影文学剧本《天伦》,描写警察老马为营救被拐儿童而陷入险境,被不明真相的群众围攻殴打。老马身上有枪,但他为了不伤害群众,打不还手,被打得头破血流,仍忍着痛向群众作解释。最后,老马不是死于犯罪分子的枪口之下,而是死于无知、麻木的人民群众之手,这是何等的沉痛!但是,警察老马的形象在悲壮的氛围中显得异常高大。

结语

拉杂说来,何为公安文学还是一个谜。为论述的方便,还是要给公安文学一个大致的界定。窃以为,文本的大部分内容是以公安人民警察的工作、学习、生活、心路历程、命运遭际等为表现对象即可称为公安文学。体裁有小说、诗歌、散文、戏剧(影视剧)、话剧、小品等,与传统分法无异。在此需要说明的是“公安”的特定内涵。“公安”的英语是Public security,其范围是相当广的。在我国,同样如此。像保安人员、国家安全机关、监狱、劳动教养管理机关的人民警察和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的司法警察及武装警察等都可纳入“公安”的范畴。那样,公安文学容易泛化。为了研究的方便。我们仅从行政体制来划分;上至公安系统最高行政单位公安部,下至最基层的派出所中的公安人民警察才是本文要言说的主体,且这些主体在文体中的活动路径不少于三分之二才可列入公安文学。

后现代是当下的显学,还有太多的理论难点。后现代理论本身也像詹姆逊形容的“拼盘杂烩”,这种东拼西凑的特点和歧义横生的相互争执,既显得趣味无穷、引人入胜,又常常把人们引入混乱的境地。而今,把公安文学也纳人进来,会不会造成更大的混乱呢?孔子东游,遇两小儿辩日,他也解释不了。晋代诗人傅玄叹曰:“岁暮景迈群光绝,安得长绳系白日。”

要言之,写下此文仅仅是抛砖引玉,希望公安文学沾“后现代”的光,能真正变成一个文学流派,让我们公安作家真正进入学院派文艺理论工作者的视野。

综上所述,公安文学作品依然在坚守宏大叙事的路子,并没有步后现代的后尘。而是作为鼓舞民众士气的一剂良方。特别是在全球经济危机的冲击下,公安文学任重而道远。

编校:杨彩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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