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的“倒春寒”

张兴军

如果向历史寻求和借鉴经验,当前的宏观经济遇冷的态势从某些方面和十年前的1998年有些相似。1998年的自然灾害频仍,宏观经济遇冷,亚洲金融危机和2008年的情况大同小异。当年的GDP从1997年的9.3%降至7.8%,下降了1.5个百分点,直到2000年才有所回升。

从现有数据和发展趋势可以预见,2008年的经济增长速度相比于2007年的11.9%,将下降2个百分点左右,情况略为严峻。

“当前中国工业增长明显减速,一方面是由于美国金融危机的冲击,使出口增速下降,但更主要的原因是国内生产能力供给大于需求,实际上是一种生产过剩危机。”著名经济学家、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吕政认为,即使没有美国的金融危机的冲击,我国经济也将进入一轮以调整、重组为主的发展阶段。

没有最高的山峰

世界金融危机的愈演愈烈,使中国经济面临着迫切的结构调整。经济增速放缓,防通缩成为首要任务。而随着金融危机多米诺骨牌效应的日益显现,我国对外贸易也出现回落。2008年出口由10月增长19.2%急剧下降到11月的负增长2.2%,是近10年来正常月份的首次下降;进口在11月份更是出现了17.9%的大幅下降。

经济放缓、就业困难加剧、股市渐冷、房市看跌,无论是总体的宏观经济态势,还是各行各业的发展趋势,看到的都不是乐观的情况。2009年经济保八的任务已经被媒体一提再提,尽管能否真正实现还是个未知数,但制定个目标毕竟是必要的。

在全球媒体在金融危机下一片哀鸿的时刻,中国政府和民间始终洋溢着自信与乐观的气氛。一个最为直观的理由就是,经济发展不能永恒的处于快车道,其理想的状态便是发展——调整——再发展的良性循环。

在如今NBA赛场上,十连胜已经算是难得。当绿衫军凯尔特人豪取十九连胜的时候,球迷和专家关注的是凯尔特人连胜的时间和他们连胜的终结者。中国经济也正是如此,回溯改革开放的三十年,中国经济保持着近9.8%的高速增长;回溯近五年,更是维持着破记录的连续两位数增长。从美国发端的世界金融危机扮演了中国经济高速增长过程中的终结者,调整期也随之来临。正如凯尔特人终结连胜之后是下一次连胜的到来一样,中国经济有着良好的基本面和强劲的发展潜力,这种调整也是良性的。

也就是说,经济增长没有顶峰,调整与反复存在于世界各国。眼下来看,在世界金融危机的笼罩下,我国已经迎来了经济调整的时刻。

春天有多远

从温家宝总理援引雪莱的诗句,便可以看出我国对于经济发展的坚强信心。“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温家宝总理眼里的春天无非是中国经济经过调整,重新走上快车道,并带来质的飞跃。同时,另一个重要的问题也随之出现:本论经济的调整需要多长时间,和度过这段时间需要哪些手段,也就是宏观和微观的经济政策与措施。

早在亚洲金融危机的时候,中国政府坚持让人民币不贬值,获得了亚洲甚至国际的一致赞誉。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真正的以一个负责任的大国的姿态,维护了世界经济的稳定。在港元保卫战中,也正是中国政府的撑腰,令索罗斯一败涂地。正因如此,当中国政府出台投资和刺激内需的4万亿之后,才会获得如此多的关注。

2009年,中国的毕业大学生将达到610万人,加上历年累计的未就业人数,将有至少300万人无业可就。从经济学家郎咸平的话语中可以找到某种启示。“在以制造业为主要定位的中国,大学生找不到工作是正常的。”

正如经济学家吕政所言,即使没有金融危机,我国的结构调整也是必然的。根据历史数据,我国三十年的经济增长中,连续五年持续增长且数字均超过两位数的只有2003年至2008年这一阶段。另一个持续五年的两位数持续增长还要回溯到1992年到1996年时期,但这个周期是呈递减态势的。随之而来的6年,经济增长的平均速度维持在8%左右。

分析人士称世界金融危机的影响在经济上的表现将在2010年以后得到缓解,时间的长短还要试目以待。

如何奔向春天?

寒冷是暂时的,春天必将来临,即使在危机漩涡中的美国,也有着将度过危机继续发展的共识。只是,相比之下中国的调整周期相对短一些。

世界银行高级副行长、首席经济学家林毅夫认为,尽管中国会受到此次全球金融危机的影响,但相较其他发展中国家而言,中国能够更为安然地度过危机。

林毅夫表示,中国庞大的外汇储备,加上资本管制和过去四年来大量的财政盈余,都使得中国拥有更有利的地位处理当前的危机。此外,中国可以通过在农村地区的基础设施投资、产业升级以及加大社会福利和公共项目的开支,来达到刺激国内经济增长的目的。

温家宝出访日本时与当地华人座谈时表示,“我每天都在为救市思索,4万亿的措施够不够,如果不够,将出台更为有力的措施”。扩投资和拉内需被认为是中国度过危机的最佳途径。

出台四万亿经济刺激计划、再次启动家电下乡、存贷款基准利率的多次下调、五度降息刺激经济,力度是一次胜过一次。尽管市场没有给予明显的效应反馈,但这些立足长远的措施已经开始起作用。

2008年12月的发展改革会议布置了翌年的8项重点工作。其中,最引人关注的是“九大产业振兴计划”,包括钢铁、汽车、船舶、石化、纺织、轻工、有色金属、装备制造、电子信息等九个重点行业。这被业内人士评价为继巨额经济刺激计划后,又一重大救市举措。

“灵活审慎的经济政策,积极的财政政策和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被认为是度过金融危机外围影响的大方向。扩大投资和拉动内需成为必由之路。中国不缺少资金,从居民储蓄存款的增长可以看出;中国不缺少宏观的支持政策,从4万亿的计划和减税的幅度可以看出,中国如何度过危机和完成结构调整值得世界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