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祝建国60周年

2009-12-10 06:47
关键词:泸定桥大渡河敌人

刘伯承彝海结盟

金沙江与大渡河之间的大、小凉山地区,东起雅砻江,西至雷(波)马(边)屏(山),是我国最大的彝族聚居区。红军经过的安宁河大道两旁皆为高山峻岭,西为大凉山,东为雅砻江流域高山,皆为彝族聚居区。汉人则居于安宁河谷大道上。冕宁、越西一带是彝汉杂居区,而越西西山和冕宁西北山区是彝族聚居地。当时的彝民,还处在奴隶制社会阶段。其内部分为黑彝和白彝,黑彝为奴隶主,白彝为奴隶。彝民当时的社会组织为家支,他们分为若干个家支,每个家支都有自己比较固定的聚居区,有一个或数个头人。彝民性情强悍,各个家支之间,经常因各种矛盾而发生冤家械斗。如遇外部侵袭,各家支又往往联合对外。长期以来,历代汉族统治者都实行大汉族主义政策,把彝族视为“蛮夷”,对其进行压迫、奴役,如遇反抗,则进行武力征剿,平时则分化其内部,以达到“以彝制彝”的目的。这样,就形成了彝族人民对汉人的猜忌和敌视,他们特别反对“官兵”入境。彝族的反抗精神极强,各家支都有自己的武装,有相当数量的快枪和土枪。彝民的枪法也很准,并且身体灵活,登山涉险,如履平地。政府军通过彝区时,必须大队人马才行,否则,必被缴械。

显然,红军要通过彝民区,存在着严重的困难,因为彝民对红军不了解,长期的彝汉对立使他们对汉族军队充满仇恨,他们可能把红军当做敌人。要消除他们的对立情绪,使他们能很快地了解红军,绝非一件易事。但是,由于彝族同胞深受反动军队之害,如果红军能依靠党的民族政策,做好说服争取工作,也是可以团结他们共同对敌的。从这方面说,红军过彝区也存在着有利的条件。

奔安顺场的红军主力这一路,由总参谋长刘伯承、红一军团政委聂荣臻率1师1团和工兵连以及萧华带的一个工作队,携带电台先出发,作为先遣队,进行战略侦察,为主力红军开路。

为了顺利通过彝民区,刘伯承等人先调查了解了彝民的风俗习惯,在部队中进行了党的民族政策教育。出发前,刘伯承对部队讲话说,过了冕宁县城,就是彝区了。有一种传说,《三国演义》上诸葛亮七擒孟获,就是在这个地区。彝人对汉人疑忌很深,语言又不通,他们会射箭、打枪,但他们不是奉蒋介石的命令,他们和国民党军队不是一回事。我们要严格执行党的民族政策,争取和平通过彝区。没有聂政委和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开枪。

5月21目,红军占领了冕宁,释放了被关在监狱里的彝族首领。这些彝民首领是被当地反动政府作为“人质”关在狱里的。原来,这是当地反动政府统治少数民族的一种手段,如果彝民不服统治,就杀掉这些被关在狱里的首领。刘伯承,聂荣臻请这些彝民头头喝了酒,虽未能消除他们对红军的疑虑,但气氛缓和多了。

培著,先遣队开始进入大凉山彝民区,进人彝民区不远,就见在山上山下,有成百上千的彝民手持土枪、长矛、棍棒,在呐喊着、跳跃着,出没于山林之中,企图阻止红军前进。红军不得不缩短各部之间的行军距离,以防受到突然袭击。部队在高度戒备状态中继续前进。

进到彝民区境内15多公里的谷麻子附近时,前面有许多人拦住了去路,红军不能再继续前进了。彝民们喧嚷着,不知说些什么。但是看得出,如要再强行前进,势必会爆发冲突。这时,后卫又传来消息说,跟在主力后面约百米远的工兵连,因为未带武器,被彝民把他们携带的架桥器材和其他用具一抢而光。然而,彝民并不伤害人,工兵连只好循原路退回出发地。红军先遣队停下了,这时,彝民便密密麻麻地围上来。红军要通司(翻译)大声向彝民们说明红军同国民党的中央军不同,红军不是来抢劫、杀害彝民的,只是借道北上。但是,彝民们仍然挥舞武器,不肯放行。

正在混乱之际,前面山谷入口的地方,扬起一阵烟尘,几个人骑着骡马急驰而来,为首的一匹黑骡子上,是一个高大的彝人,大约50多岁,脸色微褐,身披麻布。他的到来,使彝民们安静了一些。通司认出此人是此地彝民首领小叶丹的四叔。当时红军已经了解到,红军所过彝区两个较大的家支——“沽基家支”和“罗洪家支”正在械斗、小叶丹便是“沽基”家的首领。“沽基”家想与红军结盟,借红军的力量打败“罗洪”家。红军当然不会介人他们的争斗。

红军走在前面的工作队的负责人立即通过通司与小叶丹的四叔对话,向他说明红军与国民党军队不同,是替受压迫的人打天下的,此来并不打扰彝胞,只是借路北上;并根据彝人重义气的特点,告诉他,红军刘司令亲率大批人马路过此地,愿与彝民首领结为兄弟。小叶丹的四叔听说红军的刘司令愿与彝民首领结为兄弟,非常高兴,于是欣然同意。当时,为了表示信用,红军工作队把一支手枪和几支步枪赠送给小叶丹的四叔。小叶丹的四叔也把他骑的黑骡子送给了红军。

谈判就这样顺利成功了,工作队的负责人把这个消息报告给刘伯承、聂荣臻,他们喜出望外。刘伯承立即上马,去担任拜盟的主角。小叶丹这时也前来迎接,他非常高大,十分英俊。当工作队负责人萧华把刘伯承介绍给小叶丹叔侄之后,小叶丹便摘下头上的帕子,跪下致敬。刘伯承下马扶起小叶丹,诚恳地向他重申红军的诚意。接着,结盟仪式在横断山脉一个山谷间附近的一个海子边上举行。

结盟仪式非常简单,在两碗清清的湖水里滴上几点鲜红的鸡血,二人并排虔诚地跪下,刘伯承高高地端起大碗,大声地发出誓言:“上有天,下有地……刘伯承愿与小叶丹结为兄弟……”说罢,把鸡血水一饮而尽。就这样,成就了彝海结盟这段后世传颂的佳话。

结盟仪式结束后,小叶丹表示愿意护送红军过彝区。但因此时已是下午,考虑到当天红军走不出彝区,刘伯承、聂荣臻决定红军先退回到彝汉交界地宿营,小叶丹叔侄也被请到红军营地。因为知道彝人非常爱喝酒,所以,红军工作人员就把村里所有的酒都买来,让大家尽情痛饮。结果,让酒量很大的客人也喝得酩酊大醉。在宾主尽欢中,刘伯承还把一面写着“中国夷(彝)民红军沽鸡(基)支队”的红旗赠给小叶丹,任命小叶丹为这个支队的队长,并把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枪送给他。

第二天,在小叶丹及其四叔的亲自护送下,红军进人彝境。结盟的消息已经传开,这天的情况和头天的完全两样,满山遍野的彝民们站在路旁,载歌载舞表示欢迎,烧茶、煮东西请红军吃,依依不舍地望着军容严整的红军队伍浩浩荡荡地北去。走出沽基家支范围的时候,小叶丹派四个人给红军带路。途中,当红军经过别的家支的地段时,别的家支的彝人,在山头上发出“鸣嗬一鸣嗬”的叫声。经过带路的彝族向导的回答,他们知道是小叶丹的朋友过路,也就不再叫喊了。在小叶丹家支的护送下,先遣队顺利通过了彝区。

后面的红军主力部队,沿着先遣队开辟好的道路,也畅行无阻,经过七天七夜,全部通过了被国民党军视为畏途的彝族区。这为红军争取时间,先机到达大渡河边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17勇士强渡大渡河

蒋介石的如意算盘再三落空,正当他一筹莫展地盯着地图之际,眼睛突然为之一亮,因为他看到,横在红军前方的,是大渡河。

70年前,当太平天国发生天京事变后,太平天国领袖之一石达开因受猜疑,愤然出走。他率领20多万太平军,正是在大渡河边陷入清军和当地土司武装的包围之中,最后全军覆没,留下了惨烈悲壮的一幕。

红军前面是天险大渡河,后面是国民党几十万追兵,与当年石达开遭遇的险境何其相似。“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南昌行营”秘书长杨永泰为消灭红军给蒋介石提出了许多“锦囊妙计”,其中最使蒋介石感兴趣的,是杨永奉提出的朱毛红军会成为“石达开第二”。杨永泰解释,朱毛红军与石达开部队有几个相同之处。一是西进路线大体一致。石达开离开广西,经湖南和湘鄂川黔交界之地,先后在川东涪州(今涪陵)和川南叙永、兴文、古宋、庆符等地准备渡过长江:在渡江计划落空以后,石达开率本军退入川滇黔边地区,计划由米粮坝(今巧家)渡过金沙江进入四川。为了这一计划得以实现,石达开派部下李福猷率领3万人马大张旗鼓去贵州、攻川东,迷惑清军。清军果然上当,石达开顺利渡过金沙江,自披沙(今四川宁南)、普格而上,直趋宁远府(今西昌)。到了西昌城下,石达开也是“绕宁远府而过”。其二,杨永泰认为石达开与朱毛红军西进入川的年辰、属相、季节也相同。石达开入川西,是清同治三年,为癸亥年,属猪;朱毛红军入川西是乙亥年,也属猪,而且均在5月江河涨水季节,欲渡大渡河十分困难。其三,杨永泰认为石达开与朱毛红军入川西的兵力相同。均为三四万“疲惫之师”,而清军人数与“蒋委员长的追剿部队”的数字也大体相同。所以,杨永泰认为朱毛红军必定重蹈石达开覆辙,朱德、毛泽东会成为“石达开第二”。

最后,根据顾问、高参的意见,蒋介石叫嚣:“让朱毛做第二个石达开!”为了实现他的图谋,蒋介石乘飞机到昆明,住在五华山龙云布置的房子里,一住就是20多天,主要是策划其南追北堵的大渡河会战,调动总兵力10余万人,图谋“封锁朱毛于金沙江以北、大渡河以南、雅砻江以东地区,根本消灭”。

当时,尾追堵击中央红军的国民党入川部队,有薛岳指挥的第1纵队3个师;第2纵队3个师;滇军第2旅、5旅;第3纵队第7旅,另一个预备旅;第五纵队李抱冰的第53师;24军136师。共10个师另4个旅,近10万兵力。

蒋介石的战术方针是:据险扼守,迎头拦阻,分兵设伏,在隘路之内节节腰击。

蒋介石为此再度乞灵于他的“乌龟壳”战术,令各部队分别在雅砻江、大渡河、金沙江沿线赶筑碉堡,形成一道严密的封锁线,防堵红军“北窜”或向南和西南后撤。蒋介石发出了一道道电令,紧急调兵遣将:

他令薛岳转告前线国民党各军,要稳扎稳打,每到一地先做工事(主要是修碉堡)才能入营。

他急电四川各路军阀,令其“严防”中央红军与红四方面军“合股之计划”。

他电令薛岳部的周浑元、吴奇伟等纵队速渡金沙江紧追红军。

他令刘文辉于一个月之内完成雅河、大渡河沿岸碉堡构筑工作,以其主力布防大渡河北岸,严加封锁。

这时,川军的邓锡侯、孙震、王缵绪、唐式遵、李家钰等部,均被红四方面军吸引于涪江上游地区。因此,蒋介石又电令担任成都城防、装备精良的21军王泽浚旅,防守大渡河下游富林镇以东一线。

蒋介石又令5月10日才到宜宾驻防的杨森为大渡河的守备指挥,限其10日之内率部从川南赶赴大渡河下游布防,与王泽浚旅衔接,并指定杨森、刘文辉到汉源指挥。

蒋介石曾电勉大渡河南北国民党各军,大意是:“大渡河乃太平天国石达开大军覆灭之地,现在共军入此彝汉杂处,一线中通,江河阻隔,地形险峻、给养困难的绝地,必步石达开的覆辙,希各军师长鼓励所部建立殊勋。”

为了激励各路军队为其卖命,蒋介石不惜重赏。早在红军围攻会理的时候,蒋介石就曾下令提升固守会理的刘元瑭为中将旅长,犒赏一万元,交飞机投送。当红军在5月16日左右。达到了围困会理守敌、进行休整的目的后继续北进时,蒋介石认为红军攻不下会理才离去,因此大为高兴,对刘元瑭大为夸奖,还命令侍从室发出一电令,通告川、黔,滇各军“嘉奖川军刘元塘守会理之功”。

参加大渡河会战的国民党军十余万兵力,在5月中旬以后都开始按计划行动。蒋介石曾两次由昆明乘飞机到西昌等前线上空,利用通信袋向各部队指挥官投下“手令”,指示机宜,以表示他亲临前线督战,和官兵同甘共苦,借以激励士气。

蒋介石软硬兼施,生怕地方军阀不听招呼,在犒赏的同时,也给各路军阀发出了威胁。他专门急电刘文辉:“大渡河天险,共军断难飞渡,薛岳总指挥率领十万大军跟追于后,望兄督励所部,严密防守,务将共军彻底消灭于大渡河以南。如所部官兵敢有玩忽职守,致使河防失守者,定以军法从事。”虽然有言在先,蒋介石还是对刘文辉不放心,又出一计。他派康泽的武装特务中央别动队第一支队第一大队,由大队长马维骥率领,来到雅安,随即以一部进驻汉源,对刘文辉的部队进行监视。这一队人马,好比悬在刘文辉头顶上的一把上方宝剑。

刘文辉及其部属因红军压境和蒋介石的威胁,心情十分紧张,意识到这次战争胜负,关系到自己部队的存亡。他们知道,红军的力量虽不算强大,但扫平自己这点部队,却游刃有余。万一红军突破大渡河,他们只有死路一条。但是,如果向蒋介石求援,他们又是引狼入室。蒋介石和刘湘早就想插足川康边区,如果不硬着头皮顶住,蒋介石和刘湘借口援应,把大军开来,这点栖身之地也会保不住;薛岳所部在红军后面紧追入康,也不只是为了跟追红军,还有顺便吃掉地方部队的意图。

刘文辉及其部属进退维谷,想来想去,无可奈何,最后只好还是把希望寄托在蒋介石身上,他们打算着,只有在堵截红军上出点力,对蒋介石才多少有点讨价还价的资本。他们认为,红军转战万里,兵力疲惫,前有险情、后有追兵,川康地区地形复杂,彝情特殊,走大渡河,是石达开覆军老路,对红军非常不利,很难长久坚持下--去。虽然他们打不赢红军,但也只有硬着头皮顶住,据险扼守;唯一的希望是薛岳追军早到,让石达开覆军历史重演,自己才能平平安安地把这次灾难度过去。24军参谋长张伯言曾向刘文辉献策,最好采取“两打”的方法,即一打红军——协同薛岳追军消灭红军于大渡河以南,

打蒋介石——乘机向蒋介石要枪要弹,来装备自己。刘文辉采纳了这个建议。

就这样,刘文辉等人怀着鬼胎,决定固守金沙江、大渡河待援,力求保存实力,保存地盘。刘文辉随即令24军的第4、第5两个旅新编为第5师,由师长陈光藻率领开赴大渡河布防,其中第5旅守富林到安顺场一带,第4旅守得妥至泸定桥一带。原驻康定的余松琳旅进驻瓦斯沟。军部和5师师部先后进驻汉源县城(今清溪)。

5月13日,24军第5旅旅长杨学瑞率领

全旅经荥经出发到富林,沿大渡河北岸布防:第7团团长余味儒率部守大冲至安顺场之间,团部驻安靖坝,韩槐王皆营守安顺场渡口的北岸,第28,团团长唐灼元率部守富林至大冲之间,第21团团长萧绍成率部到石棉挖角坝守安顺场以上,与守泸定的第4旅相接。奉调的21军第2师王泽浚旅在5月21日赶到大渡河边的富林镇。5月23日,杨学瑞把富林的防务交给王泽浚,率旅部和预备队进驻大冲,24日中午进驻入牌。杨学瑞的部队进驻后,为了消除障碍,竞在八牌对岸纳耳坝纵火焚烧民房,一时火光四起,哭声震天动地,惨不忍睹。

蒋介石梦想利用天险大渡河的地理形势,策划消灭红军的大会战能很快成功。因此,他对调动参战的各路人马,日催数次,急如星火。

中央红军通过大凉山彝族区后,继续向大渡河挺进。红军先遣队经过一天一夜的冒雨急行军,于1935年5月24日逼近了大渡河边的安顺场。

安顺场,原名紫打地,紧濒大渡河南岸。是大渡河中游河床急转的地方,居于南北对峙的高山脚下的河谷地带,两边都是几十里的高山陡壁,渡口就在这样的深沟里。就在这里,叱咤风云十余载的太平天国冀王石达开北渡未成,全军覆没。也在这里,他发出了“大江横我前,临流曷能渡”的叹息。如今,红军也来到了这昔日的紫打地、今日的安顺场,红军也是面临着前有汹涌的大渡河、后有凶猛的追兵的危险状况。而同石达开相比,红军面临的形势更加严峻,这时,大渡河已经进入了洪水期,河宽100多米,水深流急,更加难以跨越。

红军先遣队发扬了不怕疲劳、连续作战的顽强作风,日夜兼程,一昼夜走了70多公里,到达离安顺场不远的马鞍山后,才进行了短暂的休息。刚上山顶,就听见一片隆隆的吼声,那就是有名的大渡河:站在山腰往下望去,透过朦朦胧胧的云雾,可以看得见山脚下稀疏的灯光,那就是要夺取的渡口安顺场。战士们经过急行军后非常疲劳,一停下来倒头就睡着了。这时,团长杨得志却不休息,急忙去找人了解情况。

安顺场及其沿河一带敌人已经作了防范,蒋介石曾经对沿河的驻军下达了旨意:(一)搜集南岸沿河船只,以及可作渡河的材料全运到北岸;(二)搜集南岸民间粮食运送北岸,实行坚壁清野;(三)清扫射界,如南岸居民房屋可供红军利用掩护其接近河岸者,悉加焚毁。

遵照蒋介石的旨意,担任从安顺场北岸到下游大冲这段河防任务的国民党第24军第5旅第7团,对这一带进行了坚壁清野。驻守安顺场北岸的是该团韩槐王皆营。韩槐王皆是四川名山县百丈场的哥老会首领。他的这个营是袍哥队伍。在红军到来之前,这个营奉命收缴了南岸的渡河船只和渡河材料,并准备把安顺场的所有房屋全部烧毁,使红军没有掩护和住宿的地方。但是,当韩愧王将最后一批物资运过河,在安顺场遍街堆满柴草,准备烧街时,安顺场的恶霸地主、国民党军第24军彝务总指挥部的营长赖执中,坚决不同意在红军未到之前就烧街,因为安顺场大部分房屋都是属于他家的。他认为红军到大渡河有两条路:一条是西越线,红军从西昌经越西到富林;另一条是西冕线,红军从西昌经冕宁到安顺场。万一红军走西越线而不走冕宁线,岂不是庸人自扰?一旦贸然烧街,他的大笔财产就会白白付之一炬。因此赖执中同正欲烧街的韩槐谐吵了起来。最后他们商定,暂不烧街,静观事态的变化,只要红军一逼近就放火烧屋。赖执中一方面想保护他的财产,一方面也怕红军真的来这里,因此,他把带的兵在安顺场进行了布置,日夜进行巡逻,还把他带的那只小船系在南岸,准备红军一来就用这只小船逃往北岸。没想到,就是这只他准备用来逃命的船,却帮了红军的大忙。

情况刚刚搞清楚,指挥部就来了命令:先遣队连夜偷袭安顺场,夺取船只,强渡过河。刘伯承和聂荣臻强调指出:“这次渡河,关系着数万红军的性命一定要战胜一切困难,完成任务,为全军打开一条胜利的道路。”看完命令,大家心潮澎湃,深感肩头责任之重大。黎林政委坚决地说:“我们不是石达开,我们是共产党领导的工农红军!在我们的面前,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没有突破不了的天险。我们一定要在大渡河上,为中国革命史写下光辉的一页。”他的话,说出了红1团所有指战员的心声,使大家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接着,他们进行了具体的作战部署,最后决定:杨得志带领第1营先夺取安顺场,然后进行强渡;黎林带领第2营到安顺场渡口的下游进行佯攻,以吸引对岸敌人的主力;第3营担任后卫,留在原地掩护指挥机关。分工后,各营立即行动。

根据分工,战士们继续摸黑前进。1营战士下了山坡,沿着山脚下的鹅卵石小路,分几路跑步前进,到了场头的东南面,那里有个碉堡,里面无声无息。红军绕过碉堡,一直插向街心。

“哪一部分的?”红军的尖刀排与敌人巡逻兵接上了火。“我们是红军!缴枪不杀!”红军战士们猛扑向敌人,敌人慌忙开枪,红军的枪声也从四面一齐响起,很快就将敌人消灭了。赖执中没有想到红军会来得这么快,街上的枪声把他从梦中惊醒时,红军已到了他的住宅门口,守门的敌人有的被打死,有的逃跑了。他慌忙翻墙逃走,翻墙时把脚跌伤,被勤务兵刘正清背着逃跑了。

红1营的第1连与第3连,继续肃清残敌,负责街上及其附近的警戒,第2连负责寻找船只。营长孙继先嘱咐2连连长熊尚林和指导员黄守义:“只要船在这边,敌人把它塞在老虎嘴里,我们也要把它拉也来,敌人把它藏在龙王殿里,我们也要把它打捞上来。现在最要紧的是抓紧时间,不要让敌人乘船逃跑了。”2连战士沿着河滩搜索,他们在一条小河岔口附近,发现水面上有个黑点在移动,隐隐约约地听到划水声。原来是赖执中派出来守小船的那一班人,见事不妙,正乘船向对岸逃跑,离岸还不远。指导员黄守义命令战士们:“马上把船夺过来!”河边水浅,战士们跳到水里,奋不顾身地向船冲去。机枪手对空射击,威胁敌人返航。敌人怕死,乖乖地把船划了回来,企图逃跑的敌人全部被俘。

有了船,红军积极准备强渡,攻占北岸渡口。但是,就地立即起渡却不可能,因为,北岸是峭壁,有敌人把守,加之水流湍急,波涛翻滚,河里还有大大小小的暗礁。据当地群众说,要想渡过河去,须得在白天由熟知水性的船夫驾驶。一只船要有8个船工,两人一前一后撑船,6人在岸上拉纤,将船由南渡口,沿河向上游拉行一里多路,再顺流划到对岸渡口,船靠岸时要特别小心,稍一不慎,触上礁石,船就碰烂。返回南岸时,同样要把船沿北岸向上游拉一里多,再顺流划过来,这样往返一次需要一个小时左右。这时,天色漆黑,红军又仅有这一只船,它关系着全军的成败,万一冒险起渡遭到损失,其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刘伯承命令部队抓紧时间休息,次日一早起渡。

5月24日晚,先遣司令部紧张地为第二天强渡做准备工作,派宣传员去附近村子里,通过宣传动员找船工帮助摆渡。一个、两个、三个……找到十几个船工后,天已经亮了。

由于河面有300多米宽,水流急,旋涡多,既不能泅渡,也无法架桥,唯一可用的就只有夺来的那只木船。但用这只船渡河也有很大困难,因为敌人在对岸渡口驻有一个营,在岸边峭壁几十米高处修筑有工事,俯视着整个河面。离北岸渡口下游不远的安靖坝,还有敌团部在那里,如果双方接上火,他们即可火速调兵增援。面临这种形势,对红军强渡,是一次严峻的考验。先遣队的首长们,充分地估计到强渡可能遇到的情况,经过反复研究,制定出一个周密而切实可行的具体方案:强渡,必须组织一支极其精悍的奋勇队。乘坐那只小船穿过激流,冲上岸去夺取敌人的工事;同时,还必须在南岸组织强大的火力支援,掩护奋勇队的行动,严密封锁河对岸安靖坝余味儒团主力向北岸渡口增援。

25日清晨,团长杨得志把挑选强渡人员的任务交给J营营长孙继先。组织奋勇队的消息在各连队传开了,战士们一下子围住了孙继先,争先恐后地报名,孙继先再怎么解释也不行。杨得志回忆了当时的动人情景:“营长问我怎么办?我又是高兴又是焦急,高兴的是我们的战士个个勇敢,焦急的是这样下去会拖延时间。因此我决定集中一个单位去。”孙继先就从2连报名的战士中选出17名勇士。这些勇士每人佩带一把大刀、一支冲锋枪、一支手枪、五至六个手榴弹,由连长熊尚林担任队长。

当日上午9时,部队整装集合,萧华作了战斗动员,刘伯承、聂荣臻亲临前线指挥,红1团团长杨得志、1营营长孙继先也站在队列前,部队中呈现出一片激动人心的场面。

“战斗开始!”杨得志一声令下。熊尚林等17勇士上了船,由当地船工帅士高等8人摆渡,在嘹亮的军号声和口号声中,劈波斩浪,飞箭似地向河心驶去。几十挺重机枪一字儿排在河岸上,向对岸敌人扫射。军团炮兵营的3门82迫击炮也昂首指向河北岸的敌人。敌人也集中火力向小船射击,一发炮弹打在船边,掀起冲天水柱,浪花飞溅,船上的人衣服被打湿了。这时候,南岸司号员惊呆了,情况非常危急,萧华挺起胸膛,亲自吹起军号。刘伯承司令员立即命令炮兵开炮,两发炮弹,把敌人的碉堡轰塌了。趁敌人火力减弱,小船又向对岸冲去,驶过中流,战士们个个抱着奋勇杀敌的决心,准备着冲锋。船快拢岸时,据船工帅士高回忆:“本来我们是想把船靠在对面尖石包(北岸渡口地名),好躲过敌人的火力,但水流很急,船刚一进去就挨着礁石,‘砰!的一声,大家都以为船碰烂了,幸好没有碰烂,但已被冲到桃子湾了。这时,从船上跳下四个船工,拼命用背顶着船,另外四个在船上用力地撑,船才靠了岸。”

17勇士跳上岸,向山脚冲去。敌人慌了手脚,乱扔起手榴弹,有4名勇士受了伤。勇士利用山崖死角为隐蔽。敌人无目的地打了一阵枪后,看着没有动静,以为勇士们都牺牲了,停止了射击。勇士们乘机向敌人的河防工事冲去。敌兵慑于红军的英勇,加之南岸红军的机枪密集,敌人便向山腰阵地退却。勇士们夺取了韩营山下河滩渡口工事,继续背水战斗,固守阵地,掩护后续部队继续渡河。

空船一返回南岸,孙继先就带着8个战士和两挺轻机枪、一挺重机枪,立即乘第二船过河。接着,杨得志带领第三船战士也过了河。渡船不停地往返南北两岸,赶渡援兵。红1营主力过河后,立即向山上的敌人发起进攻。因得到南岸强有力的火力支援,迫击炮弹击毙了涌出的敌人,红军战士冲入了山腰敌军阵地,大刀飞舞,喊杀声震天动地,吓得敌兵丢下阵地就跑。红军占领了制高点,居高临下向东面余味儒团部猛冲,余味儒团向富林方向溃逃。红军穷追不舍,击溃了沿河下游20公里内的敌人,直到占领美罗场右侧的野猪岗山顶,达到掩护红军主力部队向泸定桥进军的目的,才停止了对敌人的迫击。

红军追歼逃敌途中,在下游获得了另一只木船,在安靖坝河边又打捞起一只沉船。第二天,红军有了3只船、船工也增加到50多个。为了使渡河能顺利进行,成立了指挥部,由船工刘学仲负责总指挥,干部团的政治科学员负责押船。把船工分为6个组,人停船不停,从早到晚轮班开船。渡口两岸各有一排红军战士专门负责拉船,北岸从桃子湾拉到尖石包,南岸从陈家湾拉到小河口。第三天,一只船不慎开翻,只剩下两只船,使渡河的速度受到一些影响。当时,红军生活非常艰苦,但对船工却很照顾,为了便于船工吃饭和休息,特地在南岸河边搭了3个棚子。船工们支援红军强渡也很努力,他们不顾疲劳,终日奋战,仅用了三天的时间,就把红一军团第1师和干部团渡过了大渡河。

17勇士强渡大渡河,他们以自己英勇无畏的革命精神,在红军长征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17勇士的名字是:第2连连长熊尚林,第2排排长罗会明,第3班班长刘长发,副班长张克表。战士张桂成、萧汉尧、王华亭、廖洪山、赖秋发、曾先吉,第4班班长郭世苍、副班长张成球战士萧桂兰、朱祥云、谢良明、丁流民、陈万清。

22勇士飞夺泸定桥

在红1团取得强渡大渡河胜利的第二天,5月26日上午,毛泽东、朱德等中央领导同志来到了安顺场,他们听取了刘伯承等人的汇报,对如何使全军越过大渡河的问题进行了商讨。由于这里水流太急,不能架桥,渡口又只有几只小船,往返一次需要将近一个钟头,要使几万人马全部摆渡过河大约需要一个月左右。而这时,敌人的尾追部队已向大渡河袭来,形势万分紧迫,如果中央红军不能迅速全部越过大渡河,就有被分割在大渡河两岸遭敌歼灭的危险。因此,毛泽东归纳大家意见,果断决定夺取泸定桥,后续部队从泸定桥过河。毛泽东指出,这是一个战略性措施,只有夺取泸定桥,红军大部队才能迅速渡过大渡河,避免石达开的命运,才能转到川西会合红四方面军。大家都同意这个意见,于是,中央红军立即按照这个计划开始了新的行动。

泸定桥在安顺场北面160公里处。安顺场附近一段是大渡河流向的一个转折点,从泸定桥至安顺场段的大渡河是从北向南流,而安顺场以下则逐渐变为从西向东流。毛泽东作出如下部署:红1师和军委干部团由刘伯承,聂荣臻率领,从安顺场渡河以后沿河东岸赶向泸定桥;由林彪率红2师、红一军团军团部和红五军团,从大渡河西岸赶向泸定桥。他要求:东岸的部队在两天半之内赶到,西岸的部队3天赶到。这是一场对于渡河成败起决定性作用的战斗。两路队伍准备妥当以后,立即出发。他们夹江溯流而上,互相问不断喊话、打手势,情绪高昂。

西岸队伍的先头团是2师4团,为了在3天内走完全程160公里的路程,到达目的地,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行军。但是路太难走了,大部分是蜿蜒曲折、忽起忽伏的单边羊肠小路。左边是高入云宵、刀劈一样的峭壁,山腰是终年不化的积雪,银光耀眼,寒气袭人;右边是深达数丈、波涛汹涌的大渡河,稍不小心就有掉下去的危险。途中,遇见敌人还要进行战斗。有时,河对岸的敌军便开始向红军射击,为了避免无谓的伤亡,红军只得绕路爬山,花费了不少时间。就这样,第一天走到半夜才休息,走了40公里。第

二天,红4团比原来命令规定的时间提前1小时吃饭,天色未明就上路了。刚走几里路,军团部通信员飞马送来了一份紧急命令:

黄、杨(黄开湘、杨成武):军委来电,限左路军于明天夺取泸定桥。你们要用最高度的行军力和坚决机动的手段,去完成这一光荣伟大的任务。你们要在此次战斗中突破过去夺取道州和五团夺取鸭溪一天跑160里的纪录。你们是火线上的英雄,红军中的模范,相信你们一定能够完成此一任务。我们准备着庆祝你们的胜利

团长黄开湘、政委杨成武看了一下地图,离泸定桥还有120公里。也就是说,他们必须在一天一夜之内走完240里路,两天的指标要在一天之内完成,而且途中还不知要发生几场战斗,也不知会遇到何种困难。谁也没有料到任务会变得这样紧急,这是一个十分艰巨的任务,但是,这也是一个必须坚决执行、保证完成的任务,不容许有一点迟疑。这就要求红4团要和时间赛跑l要和敌人争分夺秒!

“走完二百四,赶到泸定桥”顿时成了全团将士响亮的口号和坚定的信念。全团的行军又开始了加速度,大家脚下生风,健步如飞,人人都把伤痛,疲劳、饥饿甩到一边,心中只想着两个字:快走!在这急行军中,时间逼得红4团不可能停下来开会,所以,甚至连队的党支部委员会和党小组会也是飞行会议,一边行军,一边讨论怎样完成党交给的任务。

途中,他们在一个叫猛虎岗的地方遇到了敌人据守的隘口。这是一座险恶的高山,右靠大渡河,左面是更高的山峰,中间只有一条羊肠小道,是从安顺场到泸定桥的咽喉。这时,大雾迷蒙,五步以外什么也看不见。红4团利用浓雾掩护摸到敌人跟前,给敌以突然袭击。敌人在突然打击之下纷纷溃逃,红4团向溃敌猛追,一气追到15公里以外。在那里,他们又突袭了守敌,并获胜利。可是,一条河流横在他们面前,桥被敌人炸掉了。于是,他们不得不全力以赴地赶架桥梁,结果耗去了珍贵的两个小时。又经过持续的急行军,到傍晚7点时,他们还距泸定桥110里。

夜幕降临,天黑得对面不见人。这时仿佛老天又在考验红军,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部队已经一天没吃饭了,经过一整天极为紧张的行军、作战,此时,饥饿,疲劳、困倦一齐向大家袭来。但是,形势不允许大家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他们在泥水中艰难地前进。走不动的人,做一个拐杖拄着走或者互相拉着走。来不及生火做饭,就吃生米,渴了就喝雨水。全团上下一心,一定要克服困难,按时赶到泸定桥!

在河东岸,敌人的一股援军也在飞快地向泸定桥行进,两支军队如同在隔河赛跑。敌人没有发现红军。红军虽作了迎战的准备,但决定不到万不得已不开枪。红4团的将士们下了决心,一定要走到敌人的前面去。但是,路太滑,天太黑了,虽然尽最大的努力,也仍然无法走得更快。当先遣队到达杵泥一带时,对岸出现了一串火光,原来是敌人燃起了火把。如果红4团还继续摸黑前进的话,必然处在行军劣势,就很难走得比敌人更快。

在这种情况下,杨成武和黄开湘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也点火把,如果对岸敌人问话,就用白天所歼灭敌人的番号回答。虽然有些冒险,但事到如今,也只好冒这个险了。他们随即命令部队将附近老乡家的竹篱笆全部买来,做成火把,每人绑一个火把,一班点一个,不许浪费,争取每小时走5公里以上。又令司号员先熟悉敌人的联络号音及信号,凡不清楚的地方,就去问俘虏,以备与敌人“联络”。因对岸之敌是川军,所以他们又选出四川籍的战士和刚捉来的俘虏来预备和敌人“对话”。为了加快行军速度,他们把所有的牲口、行李、重武器一律留下,由一个排专门负责带着在后面走。虽然杨成武腿上的伤口还没有全好,但是他坚持不肯骑马,还要跟大家比赛,看谁先走到泸定桥边。

准备妥当之后,红军战士就点起了火把前进。走了一会儿,从对岸传过来号音,同时也传来了“啥子部队”的问话声。红军司号员按敌人的号谱吹响了答语,川籍战士和俘虏也按事先的准备作了回答。敌人信以为真。于是,敌我双方就点着火把隔河并行。愚蠢的敌人万想不到,大摇大摆地跟他们并肩走的,就是他们日夜想要消灭的红军。

夜更深了,雨也越下越大。夜里12点的时候,对岸的火把不见了,原来敌人宿营休息了。红军战士一见、高兴极了,纷纷议论着:要抓紧好机会啊!因此,一个个拼命地向前赶路,打着火把走得更快了。

在这暴风雨中急行军的情况下,有的战士困得实在不行了,竟边走边打磕睡,走着走着忽然停了,直到后边的人推他一把,才惊醒过来,急忙跑步跟上。因是在河边走,为了防止打磕睡掉到河里,大家解下绑腿带连起来,互相拉着前进。

红4团不愧是英雄的团队,经过整夜的急行军,在第二天早晨6点多钟,红4团终于到达了泸定桥的西岸,并占领了全部沿岸阵地。他们创下了一昼夜行军120公里的纪录,是真正的飞毛腿!

泸定桥所处的地形实在险要。河的西岸是雪峰高耸的贡嘎山,东岸是岩壁陡峭的二郎山,大渡河在两山夹峙之中奔腾流淌。凭高下望,只见褐红色的流水像瀑布一样从上游山峡间倾泻下来,冲击着河底参差的恶石,溅起丈多高的白色浪花。流水声震耳欲聋,在这样的河里,就是一条鱼,也休想停留片刻。除了在泸定桥上通过以外,这真是难以逾越的天堑。

泸定桥是川康交通要道,于1706年修成,康熙因军事需要和藏汉贸易方便下令修此桥,桥建成后,康熙御笔亲书“泸定桥”。泸定桥由13根铁索构成,悬于河上约二三十米的高空中,有30多米长,近3米宽。每根铁索都有碗口粗,9根作为桥面,4根作为桥栏。铁索由铁环扣成,每个铁环都有30多厘米长。桥面原铺有桥板,但现在桥板大部分都被敌人拿掉了,只剩下铁索在晃荡,令人生畏。铁索的两端分别固定在两裉铁桩上,铁桩上刻有“康熙四十四年岁次酉九月造……”字样。在桥头的一块石碑上,镌刻着两句诗:“泸定桥边万重山,高峰入云千里长。”仿佛在诉说着这无比险要的地势。

泸定桥东端就是泸定城,这座城一半在东山上,一半贴着大渡河岸。对岸的守敌是刘文辉部第4旅的两个营,他们是在昨天半夜与这天天明分两批到达的,仅比红军早到数小时。桥的两端筑有桥楼,东岸的桥楼,已被敌人用沙袋垒成桥头堡,那个桥头堡连着泸定城。山坡上,敌人也修筑了严密的工事。敌人凭借这样的天险,认为红军插翅也难飞越,狂妄地向红军大声喊叫:“你们飞过来吧j我们缴枪啦!”

黄开湘和杨成武仔细观察了地形对岸敌人的情况,决定组成夺桥突击队。他们的部署是:用两个主力营组成严密的火力网掩护,防止两侧增援之敌,其余部队分为三个梯队,正面突击,选出22名突击队员作为先锋。最后,他们从踊跃报名的战上中选出了22位,由2连连长廖大珠任突击队队长。

下午4时整,总攻开始。团长黄开湘和政委杨成武,亲自站在桥头指挥战斗。全团数十名司号员一齐吹响了冲锋号,红4团的所有武器一

齐向对岸开火,枪弹如急风骤雨般扫向敌方,喊杀之声震天动地。22名突击队员手持冲锋枪,背插马刀,腰挂十余颗手榴弹,冒着敌人的枪弹,扶着桥栏,踩着摇晃不止的铁索,向对岸前进。紧跟在突击队后面的是由3连连长王友才率领的第一梯队。他们背着枪,腋下挟着木板,一手抓着铁索,边爬边铺桥板。霎时间,大渡河上,军号声、枪炮声、呐喊声、波涛声,汇成一片,震天动地。

当红军开始攻击时,敌人本想抵抗,组织火力竭力拦阻。但是,在红军强大火力的压制下,在突击队员英勇无畏气概的震慑下,他们丧失了抵杭的勇气,纷纷从工事里钻出来,掉头就跑。红军突击队前进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看就要到桥头了。突然,西城门烧起了大火,烈焰熊熊,原来守敌想用火来挡住红军。但是,冲到火前的突击队员仅是愣了一下,接着就在廖大珠的带领下,奋不顾身地冲入火海,冲向了敌人。紧接着,3连的战士边铺桥板,边向桥头冲去,紧跟在突击队之后的部队也陆续登岸投入战斗。不到两个小时,战斗结束,红军占领了泸定城。守敌被歼一部,其余纷纷向城北逃窜。红军突击队员伤亡3人。

夜晚10时左右,沿河东岸走的红1师也赶到了。他们在途中曾与阻击之敌发生多次战斗。当强夺泸定桥的战斗刚刚打响时,他们恰好到达离泸定县城南面25公里的龙八步、冷碛一带,同防守在这里的敌第4旅旅部和该旅第11团展开了激战。红4团向泸定桥发起总攻后,此处守敌第38团团长李全山眼看情况危急,打电话向旅长袁国瑞请示该怎么办。袁国瑞的旅部正受到红军右纵队的攻击,自身难保,情况混乱不堪,因而只得草草回答:“我们这里也很紧张。”随即放下了电话。李全山从电话里听到枪炮声和“旅长,快点,快点”的惊慌叫喊,想到自己绝对不可能得到增援,顷刻间就有腹背受敌、全部完蛋的危险,于是不敢恋战,慌忙率领残余部队逃窜了。正是右路纵队对敌人的打击,有力地策应了红4团夺取泸定桥的胜利。

深夜12点,刘伯承、聂荣臻进了泸定城。他们在杨成武、黄开湘的陪同下走到泸定桥上视察。他们从桥东走到桥西,不时地停下脚步,或眺望群山,或俯视流水,并仔细地看过铁索、铁环。当从桥西折回走到桥中央时,刘伯承站住了,重重地在桥板上跺了三脚,感慨万千地说道:“泸定桥,泸定桥,我们为你花了多少精力,费了多少心血!现在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打下泸定桥的第二天,中央首长率大队红军来到了泸定桥。毛泽东先在河西岸天主教堂外面的大树下停留了两小时,聂荣臻、罗荣桓、左权、罗瑞卿等人在这里汇报了强夺泸定桥战斗的情况。毛泽东对红4团等部队给予了热烈的赞扬,他说:“我们英勇的红4团和红1师的同志们,已经完成了一项光荣伟大的任务,夺下了泸定桥,为红军渡过大渡河开辟了道路。”他又说:“我们的红军真是无坚不摧,所向披靡,有这样的红军战士,我们还有什么克服不了的困难。”

第四天,中央红军的大部队从泸定桥上渡过了大渡河。

红军飞夺泸定桥的成功,使国民党军精心部署的大渡河防御归于彻底失败。蒋介石十分恼火,认为刘文辉对构筑金沙江、大渡河沿岸碉堡封锁线“一味敷衍,实未遵办”,致令红军自由渡过,特通令对刘文辉“记大过一次,戴罪立功”,并要求对其所部“各负责长官司查明严处”。

中革军委为了表彰飞夺泸定桥的红4团,除了颁发一面锦旗以外,还给22个首先过桥的突击队员以及团长、政委发了奖,奖给每人一套列宁服、一支钢笔、一个日记本、一个搪瓷碗、一双筷子。这些东西虽然看起来不多,但在当时,却是最高的奖赏了。

关于大渡河战役的胜利,亲身经历这场战役的聂荣臻元帅曾有一段精辟的论述。他说:大渡河战役,“单从战役的指挥来说,我认为我们的确走了几步关键性的险棋。我们都走胜了。单就一军团范围来说,这次胜利,是几个部队自觉地互相在战术上密切配合、执行统一战役计划取得的结果。如果没有5团远离主力去吸引敌人对安顺场的注意力,1团在安顺场能否夺得那条小船渡河成功,还是一个疑问。固然夺得那条小船带有一定的偶然性。如果不是一师渡江,与二师四团夹江而上,飞夺泸定桥是否能够那样及时得手,也很难预料,固然四团动作神速勇猛确有独到之处。如果我们当时夺不到泸定桥,我军又是一个怎样的处境,那就很难设想。总之,当时棋势虽险,我们终于取得成功。确实来之不易,但也决非偶然。我们和国民党的斗争,常常是棋高一着,出敌意外。这是因为我们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工农红军,有敌人根本不能和我们相比的政治素质和以劣胜优的机动灵活的战术素养,特别是我军指战员那种无限忠于党、忠于人民、忠于中国革命的伟大的牺牲精神,所以时时能绝处逢生,再开得胜之旗,重结必胜之果。”

飞夺泸定桥,已经成为中国革命史上的一个传奇。“安顺急抢渡,大渡勇夺桥。两军夹江上,泸定见分晓。”这是1979年,年近八旬的聂荣臻元帅为大渡河纪念馆挥毫写下的诗句。1980年,杨成武也为泸定县纪念馆赋诗一首:“无边风雨夜,天堑大渡横。火把照征途,飞兵夺泸定。”这两首诗都形象地概括了红军飞夺泸定桥、强渡大渡河的光辉形象,红军过了大渡河,又一次冲破了敌人的阻拦和大自然的险阻,把在后面追击的国民党中央军甩得更远了,蒋介石想让红军重演石达开悲剧的梦想,又像肥皂泡一样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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