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神域(外七章)

2010-01-06 03:36盖湘涛
散文诗世界 2010年10期
关键词:雪域高原灵魂

盖湘涛

西藏神域(外七章)

盖湘涛

1

风吹草低,牛羊肥壮。

这是天堂中的神,俯身于人间的祷词。

神,眸子里溢满盈盈神域之水。

苔藓、毛蕊花、牛蒡草,在圣水沐浴下正舒展着双臂。

一缕阳光锻打雪域上的黄金,孤独的转经筒在阳光里旋转,祈祷的藏人正念诵着敬佛的经语。

漫山遍野的牛羊,正从云的乳房中汲取神赐的奶水。

倾听雪域上的梵音,便默然朔成一面盈满暮色的玛尼堆。

打开西藏,、打开神秘:天,无垠地辉煌;雪域,纯美斑斓。

2

张扬的色彩,异域的色彩,给人灵魂以冲击的色彩。

粗犷的天空,浪漫的天空,神秘而动人的境界。阿尼嘎卓雪山,西藏牧人的爱情全诞生在你的怀间。

雪域如身披哈达的雪山,到处弥漫着鲜艳的五彩经幡。

崇拜大自然,祖辈袭用神话故事,把雪域讲得奇妙奇玄。那美妙的歌舞也正在膜拜着雪域的圣山。

羌笛,如天籁;美妙的旋律中,撩起一个千年的梦幻。那曲老了,可寺院上古老的太阳很年轻。扎西伦布的金顶上的月亮,照亮银色的藏佛寺院。那佛塔上的光束,是日喀则投来的一个眼神。

飞花碎玉的溪流,那是神的汩汩圣语。

神域里的雪,多像转世的灵魂,一个人的前世与今生,来自神域的虚空,以躯体奉献大地,灵魂回归天堂。

漫天的雪也在转世呀!一群群幽灵,令其柔肠缠绵飞舞,用爱把雪域高原神化。

3

活佛是裸体的夕阳。

深邃的目光,给雪域众生抚出温馨的光芒。

玛尼堆,供奉中不断长高的石山,把石头的内心打开,露出了雪域的花心,神花便幽香四溢,虔诚的灵魂,闪着圣光。

活佛,一个不殒灭的信念,系着藏人的心,弥漫着神的气息,衔着神的一粒粒赤爱的种子。

暮色苍茫,夕阳,用圣光照亮所有苦涩人的心灵。

4

山口的经幡,风一吹,就诵一次经。

佛,在寺院的壁画里讲经,红衣喇嘛早已把心挂在菩提树上。

雪域,灵魂的守望场,敬着一个个生命的呼号。

天葬台,天堂的号角,一种收割灵魂的吟唱。

鹰,运送灵魂去上苍,向天国飞翔,运行的艰辛是灵魂增加了它的重量。

灵魂,随鹰沿着雪域山顶上盘旋,俯视苍穹,灵魂与鹰在鹰搏击风云的血液上悸荡!

阳光,也呈现出淡淡的离别忧伤。一种信仰,跃入神海,溅起无边圣光的吉祥。

5

依山傍水的宫殿,一个多好风水的圣殿。

寺庙的烟火,伴着藏人虔诚的心,一起飘向天上。

触摸雪域的神界,一种磕等身的长头,一种远走千里的向神的膜拜朝圣。

银色的远古童话世界,这素雅之大美圣洁,那带神域美的湛蓝,纯净而妩媚,那是神灵的光芒。

天堂,水一样湛蓝,神鹰不忍心划破,太阳不忍心灼破,一个多湛蓝带神韵的圣天,用光来铸造一个天堂的辉煌,是那神灵的超凡的想象。

雪域的阳光很甜美,以神话的方式昭展每一缕带着恋情的春色。

神域里,圣歌比鲜花更艳丽。

那全是灵魂的重量。

6

佛塔。

神的傲骨一根,一直捅进天堂。

神,随手抚出一朵朵雪莲,抚出春的雪域高原。

神,静坐在一朵玉莲之中,一瓣、一瓣,盛开着对凡间的挂牵。

神,掸落衣袖的禅声,又读了一千句佛经。

神,弓一弓背,驼着一个圆圆的夕阳西下,雪域便溢满吉祥的彩霞。

紧握神域圣光。让雪域上的翠峰奇耸,重峦叠嶂,全呈现出神灵的万丈光芒。

佛塔,折叠岁月成伫立的沉思,激动着无数神秘的向往。

神,拴着藏人一个对圣山圣水的金色憧憬,将斑斓彩霞溢满心上。

神,跨越天国与凡间的门槛多庄重。

藏人,为寻找一方精神澄澈的境界,一生向神界泅渡,把一个去天堂必经神河的波浪踏响。

7

佛珠。

檀香木的佛珠。

内心密实,心与心不藏空话,更没有乖巧的言辞。

佛珠。轻轻在活佛手中捻着。

一根线,把信仰神灵的日子穿起来,滚出一个个日子的吉祥与圆满。

神的隐秘内涵,谁也不能破译,全藏在滚动的佛珠里。

颤栗的前世灵魂,穿过褪色的天空,随佛珠转入今世。

灵魂,疲倦得像一把撑不开的雨伞。让佛珠转动意念,让信仰坚忍不拔。

心灵的呼唤,随佛珠的长年转动,提前对来世的触摸,跨过栅栏,从门槛走入新的门槛。

8

白色的灵塔贴近蓝天,贴近神界。

听天外的风,追赶天外神的脚步声。

西藏神域,祈祷者的嘴唇,可总在灵塔上被神域天籁之音撩动。

是鼓一声、钟一声、磬一声、木鱼一声、佛号一声,鸣响于灵塔,神韵乐器的合奏神韵之声,呈现出一派禅的意境。

不知神那一双像孤灯的眼睛,日夜思虑凡间的一些烦心事,能失眠到几更?

神,已修持悟境,看破红尘,正在普渡众生。

天风,总不停地把香火吹旺。虹,昭示着无穷的诱惑和魅力,新的灵魂又再次转世诞生。

痴迷的信仰者的心也被吹得火红。

在这神山圣水间。

寺院,经声引领的灵魂,经声喃喃,红色的廊檐深藏着几多梦幻几多迷濛。

白色灵塔。神灵。已把一个和谐、安祥、富裕的现实西藏降生……

9

西藏,一幅画满神域风情的画卷,万万经旗彩幡,千千酥油灯盏,全被放入神的祭坛。

玛尼堆石头雕刻着谶言,雪域的风云,辽阔又磅礴,一边是雪的圣光,一边是风的缠绵,雪雾升上天空,化做神的迷惘。

信仰撑起神域的圣光,木鱼敲打掉藏人的忧伤,念珠滚动着藏人的憧憬。藏人双手合十的祈祷,渴求在掌心上,生长一棵灵芝草,滴落一滴滴神露,神啊!天堂已不远,雪域高原一刹那就已向神域飘飞起来……

大西北

驼铃,在风中鸣响,弥漫出古丝绸之路的沧桑。

太阳,喷发金子的颜色,火一样的光芒。

飞腾的汗血马,冲撞着大戈壁的苍凉。

蓝色,漫溢在整个天堂。

神山圣水的边缘,总有寺庙的经文在吟唱。

雪域,洁白的高原;对神,藏人五体投地地叩拜出最虔诚的信仰。

飞飘着经幡的颂歌,正向天国诸神歌唱。

一只只翱翔于云间的苍鹰,展示巍峨的雪域高原直耸入云的天上。

一些漂泊雪海的雪域寺院,穿透宗教涟漪般扩散的磁场。

一轮转经筒,深入祈祷者心灵深处,萌动着神显灵的一道圣光。

一卷经文,是一盏溢放圣光的灯盏,溢出一缕缕神域里的芬芳。

驼蹄耕耘的漠海,沙暴中轮回着月亮和太阳。

走马塔河畔的牧人,潇洒地捋着连鬃胡须,让热得发烫的牧歌,伴着热瓦甫的弹奏,展现西北人的潇洒与豪放。

野性的歌谣,是漠风飞翔的翅膀,艳丽的雪莲,怒放在冰山雪峰上。

一阵阵的夯锤声,让一切繁华替代过去荒漠雪域的失望。

一叶红帆,撑开悟性,寻找母亲河给予雪域与沙漠的灵感之光。

黄河,腾起的血脉,造就大西北一方含蓄而又十分神秘的地方。

大西北。

孕育太阳的胎房,火的故乡。

楼 兰

一朵花凋谢了。

含羞的倩影,怒放时的花儿多娇艳,能诱来十万颗露珠,在花心上闪亮晶圆,能诱来十万只蝴蝶,在花蕊上来缠绵。

不知在多少年代,你竟潜入风魔的深渊,化做被遗弃的残花,掬一捧她那凝固的微笑,将荒原伤感的岁月,拧成一丝对绿的思念。

在风沙的旋涡中旋转,在蓬勃的沙蒿里沉默,在浩瀚的沙洲里飘落。

喟叹眼中遥隔的时空,永不沟通的日月,将我眼睛湿润的是那片由葱绿转为苍茫的漠野。

楼兰,残败的城堡,匍匐的岩画,古道上消失的驼铃。狂飚突起,寸草不生,赤裸的身躯长满岁月的胡须。

楼兰,惟有你那飘落的花朵,一直在牵着我的魂魄。

阿依古丽

阿依古丽,一位维族女兵。

是一株斯玛草,染浓了她弯弯的黑睫毛,让她一身香气缭绕。

弹响热瓦甫,唱着最柔情最动人的维族情歌;那是唱给我的,一位年轻的工程兵连长,迷恋着爱的一首牵魂的歌谣。

阿依古丽,似春天被春草一路鼓掌迎来的一枚花儿,是谁吹浓了她的红颜,让花叶儿在风中飘摇?

一缕春风,竟吹瘦了她那杨柳细腰,吹露出一袭含着桃红脸庞的一角,吹得那羞涩的瞳仁躲进了害羞的睫毛之中。

是我敲响了麦西来甫手鼓,和她一起跳起动人的维族舞蹈,与激昂鼓点相融得多么美妙。

阿依古丽,你是我心中最美丽的彩蝶的梦床,带着一种爱的灵气在飞跃。

阿依古丽,你含情汩汩的眼波里燃烧着爱的火苗,日日夜夜在我心中闪耀。

阿依古丽,你那微笑的酒窝,才是熟透了的葡萄,甜蜜的滋味,叫我夜夜睡不着觉。

蒹葭遮岸,斯玛草摇曳着爱,也在爱中相互亲吻拥抱。

阿依古丽,流韵的情歌丢失在与我相会那葳蕤的斯玛草旁……

燕 鸣 石

燕鸣石,栖息于一个传说。

一只徇情燕子的灵魂,凝结成一块石头。

喋血的石头呵,把爱情诉说得久远。

燕子也为爱而痴情,公燕被鸠啄走,母燕竟撞于石崖中,血肉与石相溶。

沉沉幽梦,于朦胧间,觊觎你静美睡容。

一万年的方寸不乱。

一万年的春心不动。

风中的燕鸣石,总有燕子的哀鸣!

你在这守候,守候爱的再次成熟,哪怕只给你成熟后的陌生……

高 原 湖

眨巴着多情的明眸,含着处女的娇羞。

高原湖,可是雪域冰山的眼珠,冷凝的一滴泪。

灵魂的回声,在等佛。

天国在天上,也在水中。

红尘不染的蓝,朝圣者总在绕湖转经,波澜不惊的湖,接纳所有高原的澄碧与宁静。

一眨,一个雪域的爱情神话。

一眨,一串雪域的爽朗笑声。

你让高原开着花做梦,让云般的牧群,隐匿在湖岸的草海里,吮吸着你赐予的甘甜雨露。

雪花像月光那样飘洒,湛蓝的圣湖,被雪漂得多干净。

高原湖,被信仰浸泡在千年瞳仁里,变得更加神秘而圣灵。

高原湖,多匀些宗教的湛蓝,给藏人,化做敬仰那神灵的虔诚。

沿湖祈祷的藏人,把灵魂交给旋转的转经筒,让纯洁的灵魂兑现出藏佛手中的轮转不停。

撵山看水影,多神灵。

高原湖,天上掉下的宫阙,是人间最美的仙境。

青 海 湖

青海湖。

水鸟的翅膀,以飞翔于水面的姿态,飞进梦幻。

于是高原以原始的欲望舞蹈,欢愉生命的骚动,于是鱼儿鸟儿全来这里做梦。

湖,用一生的湛蓝守护原始的自然。它离太阳最近,白云为它洗脸,浪花吻着蓝天,在为万物酿造欢悦。湛蓝的水面上,一种诙谐的表情,神之来时却自然坦荡,神的踪迹却杳然。

湖畔。

藏女卓玛放歌,跳起藏舞,舞出高原一个如痴如醉的春天。卓玛,十二根发辫,圈住夕阳般羞涩的脸颊,她那明亮眼神,一抹暗含失情的忧伤。

它揣着恋情,悠悠地把爱放牧于雪山草滩。朝霞那甜甜的笑靥,暮霭温馨着恋入梦。

映衬天空的湛蓝,相思情人似知情的高原风为卓玛涂满脸羞涩的红颜。

听,湖水在做深呼吸,经幡在夜风中密语。

夜空诡秘而深邃,草蜷缩着,瑟瑟发抖,只有野牦牛安静地站着;庙宇,弥漫着神的气息。湖水与天之蓝是孪生姐妹,湖与草原辽阔正称兄道弟。

暮色苍茫,夕阳温暖着所有苦涩的灵魂。青海湖流着大海的血液。

青海湖,刚出浴的少女。穿的绸裙飘飞于天际,伴羌笛吹奏的旋律,一个优美动人的舞姿。

卓玛的一声鞭响,划破无边的清冷,牵来一弓长虹,把沉睡的祈连山唤醒,似红娘把与青海湖的恋情相穿。

挽万顷雪域之雪,化做云朵般的羊群。青海湖一位佳丽,从不浓妆艳抹,天生丽质,一幅水墨丹青。

用生命的绿色,用满岸边的肥沃的草海、用白云般滚动的羊群,打开那些渴望走向富裕的草原牧人的美好憧憬。

青海湖,大气质的涟漪,让人感到海的壮阔,浪涛奔腾的绝美,宝石蓝的纯粹,自然原生、山野风光,浸濡着梦一样的柔情,一个多神奇,多辽阔的青海湖一个真实的青色层面。

追忆大漠

大戈壁,黄莽莽的沙丘在远处隆起。

蜿蜒的胡杨林丛,还有那风剥日蚀倾倒的古城堡残垣,颓败荒凉的断壁,缕缕昔日的褶痕,让我置身于此的一群大兵,追溯那大戈壁的过去,一个由繁荣昌盛演变成荒漠沧桑的历史。

瀚海长烟,孤城酾洒,鸣嘀角弓,旌旗蔽空,却仍然给我们这群大兵,一种鲜明、荒古而原始的美韵。

展现在眼前的是遥远的古沙场,万马辐辏慷慨奔放激战之势。

历史已经过去,迟缓的节奏和韵律都凝固了,留下的一座废墟,沉甸甸地压在落满荒古尘埃的纬度。

那鸣镝羽书的呼啸呢?

那狼烟烽火中翻飞的猩红大旗呢?

那失去骑手卸了鞍鞯归来的战马呢?

那被漠风撕成碎片的苍冷漠月呢?

历史,大戈壁的历史,只是纸页上留下繁荣昌盛的记载,可现在,一切都被风沙占领。

大戈壁,这里早已不见了钟毓的灵气,有的只是苍黄中苍茫的博大,壮阔的风沙的沉雄。

追忆大漠,只是长天覆拢着黄沙,时间深处,喘息着先行者的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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