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求生，四苏联士兵成英雄

彭 华

50年前，一起海上遇险轰动了全世界：在没有多少食物和水的情况下，4名苏联士兵在大洋中随波逐流，竟然硬挺了49天。在被美国人救起后，他们在西方受到了热烈欢迎。近日，俄罗斯《共青团真理报》披露了这一事件的前后经过。

船员被美国海军救起

1960年1月17日，在苏联占领的日本的择捉岛锚地，一艘锈迹斑斑的铁驳船停靠在岸边。这是一艘T－36自行船，苏联军方用它在沿海各港往返运送货物。留守在船上的有4名军人，他们是中士阿斯哈特·西甘申、列兵菲利普·波普拉夫斯基、阿纳托利·克留奇科夫斯基和伊万·费多托夫。

由于风浪很大，不知不觉中，驳船在海浪的冲击下挣断了锚链，漂向大海深处。当士兵们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后，便开启了发动机，试图向岸边靠拢。但在肆虐的风暴中，船上的发动机突然熄火，把4名船员的希望打得粉碎。驳船被巨大的海浪推到公海，然后又推向了浩瀚无垠的太平洋。

因T－36是一艘近海船，所以船上备用食物不多，仅够食用两天，包括一桶土豆、两听牛肉罐头、一公斤半猪油和大半箱饮用水。饮用水在漂泊的头几天就喝光了，船员们只好喝报废的发动机里混有太阳油的水，而且还得省着喝。仅有的食物吃光了，他们就开始吃手风琴上的皮革。后来，他们又看上了靴子，把上面的皮子切成小块，放在锅里用发动机水煮了吃。由于饿得没力气，他们很少说话，但内心都充满着求生的强烈欲望。

美国“奇尔沙治”号反潜航母的侦察机在海上巡逻时，意外地发现了这艘在大洋中飘荡的铁船，上面还有两个人影在拼命挥舞手臂。3个小时后，航母派出的快艇靠上驳船，救出了4名蓬头垢面、气息奄奄的苏联士兵。

美军航母指挥官火速将情况上报基地后，这则消息迅速被美国新闻媒体播发了出去。1小时后，世界各地的主要媒体争相报道了这起不寻常的事件。就在这则新闻被全世界炒得热火朝天之时，苏联的各类媒体却对此事只字未提。

《消息报》主编力破禁令

1960年3月7日，出差回来的《消息报》主编阿朱别伊刚一下飞机，就直奔编辑部。他知道这期报纸尚未定稿，就朝版样的标题扫了一眼，然后生气地问：“难道就没有什么好看的？”

值班编辑库德里亚夫采夫懦懦地说：“噢，塔斯社刚有个消息，在距离美国海岸200海里处，美国航母‘奇尔沙治号从我们的驳船上救起了4名士兵。”阿朱别伊松了口气说：“你们为什么不登？尽快查明情况，立即在本期刊出！”

编辑们立即忙成了一团，并当即与《真理报》驻美国记者取得了联系。正当报社紧张忙碌之时，塔斯社突然接到了上级通告，要求严格封锁这一消息。主意已定的阿朱别伊马上拨通克里姆林宫的电话，找到了苏共中央主席团成员福尔采娃。

阿朱别伊开门见山地说：“小伙子们太出色了，应该让他们当英雄！”福尔采娃回绝道：“不行。一旦下了禁令，就不能登报。”阿朱别伊焦急地说：“我们是在做蠢事。明天全美国就会搞得满城风雨，而且他们已经在乱说了！”面对福尔采娃的沉默，阿朱别伊抛出了最后一张王牌：“明天我会和尼基塔·谢尔盖耶维奇·赫鲁晓夫把一切都搞定。”

阿朱别伊说得的确不错，他真的可以很容易与赫鲁晓夫说上话，因为他娶了赫鲁晓夫的女儿拉达，是赫鲁晓夫的乘龙快婿。见此情形，福尔采娃只好让步：“好吧，那你要风险自担，出了事与我无关。”

在阿朱别伊的大胆坚持下，《消息报》率先在苏联报道了4名士兵的故事，并对他们的事迹大加颂扬。随着各路媒体的强势介入，随后的事就像上演了一出童话。

4名士兵载誉而归

在美国的各个城市，4个苏联小伙子受到了热烈欢迎，又是接见，又是盛宴。在法国巴黎，人们几乎为他们搞起了狂欢节。在莫斯科的街头，人们对四名英勇无畏的船员交口称赞，且都想一睹英雄们的风采，其场面仿佛是在迎接加加林凯旋。人们还把英雄的故事编成了童谣，广为传唱：“西甘申舞动着摇摆，西甘申啃了只皮鞋。40个日夜太难捱，西甘申又吃一双鞋！”

回到国内后，有人提出授予4人“苏联英雄”称号，但国防部长马利诺夫斯基对他们的故事不感兴趣，断然否决了这一提议，只同意向他们授予“红星勋章”。对于这样的结果，小伙子们已是喜出望外了。当4人被邀请到国防部授勋时，马利诺夫斯基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后尽力显露出慈祥的微笑。在给每位士兵颁发“箭”牌手表时，马利诺夫斯基语重心长地叮嘱道：“这是发给你们的，以免你们迷失方向。”

后来，克留奇科夫斯基回到了乌克兰首都基辅，在一个建造拖网渔船的造船厂一直工作到退休。西甘申和波普拉夫斯基则在圣彼得堡的轮船上干机械师，也一直工作到退休。费多托夫则早已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