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大脑开悟

2010-05-14 17:24
恋爱婚姻家庭·养生版 2010年12期
关键词:左脑涅槃右脑

泰勒博士37岁时左半大脑突然中风,这使她奇迹般地感受到深刻的生命意义,洞见了“开悟”的秘密,对当今的医学界和人文世界产生了重大影响。本文节选自泰勒博士的自述。

[一]

我的一位弟弟患有精神分裂症,作为他的姐姐,我一直都在想:为何我可以区分现实与虚幻,知道如何去实现梦想,弟弟却不能?于是我决定投身于脑科学的研究。

白天,我在实验室上班;晚上或假日,则去社区普及精神疾病方面的知识。可我万万没有料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神经错乱”。

那是1996年12月10号,那天早上,我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的左脑疼痛不止,那种痛楚跟你咬冰淇淋时那种腐蚀性的感觉一样,它抓住我,然后又放开,然后再次抓住,再次放开,如此反复。那时我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左脑血管破裂出血,很快将完全失去处理外界信息的能力,不能走、说、读、写或者回忆,变成了一个活在成人躯体里的婴孩。

我不曾有过这样的痛苦经历,还想试试看自己能否正常工作。于是我走到家里的跑步机前。奇怪!虽然我的手抓住了跑步机的横杆,但我感觉那似乎只是一只普通的动物爪子!又看看我的身体,怎么会如此怪异?似乎我的意识正游离于身体之外,在另一个世界看着那个站在跑步机前的我。

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而我的头疼也越来越厉害。我放弃了跑步机,想去浴室洗澡,可是我身体里的一切反应都变得极慢,每往前迈出一步都是那么地僵硬,像一个缺乏润滑油的机器人,步伐完全无序。同时我对周围事物的感知也在变弱,于是我干脆留心起自己身体内的一切。好容易走进浴室,我明明听到身体里有个声音在说:“这块肌肉,你要放松;这一块,你要拉紧。”——那是左脑在习惯性提醒——我还是丧失了平衡,歪倒在浴室的墙上。我低头看自己的手臂,可已经无法感知自己身体的边界了,不知道哪里是属于我自己的,哪里是周围的事物。构成我的手臂的原子和分子与墙上的分子混在了一起。我只能体验到能量的存在。我问自己:“我到底出什么事啦?”就在那一刻,我的左脑内那不曾停息的谈话消失了,就像人们拿着遥控器,按了“静音”键一样,只有无边的寂静。

[二]

一开始我感到恐惧,但很快我就为周围的巨大的能量所吸引。我再也不能界定我的身体的边界,我感到自己变得很大、很舒展,似乎我和周围的能量就是合在一起的个体,那种感觉真的很美。

可突然间,我的左脑又重新恢复了思考,并且对我说,“我们出问题了!出问题了!要找人帮忙!”我知道自己出了问题,可是马上我又回到了纯意识的世界,真美妙!一切身外的烦恼一扫而空,我感到身体变轻了,巨大的快感席卷而来……也许你不能体会这种感觉,那么你不妨想象一下,忽然摆脱了一切现世的纠缠,摆脱了积累37年的情感包袱,那是多么清净与美好!

然而,就在这时,我的左脑又回来了,对我说:“嘿,注意啦,我们出事了,要找人帮忙!”我艰难地从浴室出来,机械地穿上衣服,心想:“我要去上班,我需要帮助。我还能驾车吗?我还能吗?”

我试着动动右臂,发现它已完全瘫痪,这才模糊意识到自己中风了。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不是很妙吗?有几个神经学家有这样的切身体验呢?平时我可没时间玩中风的游戏,但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干脆就抓住这机会来研究研究。

于是我去找人帮忙。我已不记得办公室电话,可是我记得我的房间里有一张名片上面写有那个电话号码。找到名片后,我虽然看得清清楚楚那卡片是啥模样,却分不清是我的还是别人的,因为我只看到一团像素。卡片上的文字、图案、背景在我眼里成了模糊的一块像素团,完全无法分辨。我只能等到我的神经系统能把我带回现实。只有在那片刻的现实里,我才能重新构建起与外部世界的联系,并发现找到的不是我要的卡片。为了从那一堆卡片里头找到合适的一张,我又花去45分钟的时间。

与此同时,我脑颅内的积血越来越多。尽管分辨不出卡片上的数字,也分辨不出电话上的数字,但我别无选择。我把卡片上的笔画跟电话上的笔画相比照,可转眼又回到唯意识的纯美境界。一会再次回归现实的时候,我也不记得自己是否拨了那些数字。于是我抓起那瘫痪的右手,盖住那些已按下的数字,这样在那简短的片刻清醒到来时,我才可能知道拨出了哪些数字。最终电话打通了,我的同事接了电话,但我只听到“呜呜呜呜”的声音,我想,“天啊,他怎么变成金毛猎犬了?”于是我想对他说:“你好,我是吉尔,我需要你的帮助!”可是口里出来的竟然也是“呜呜呜呜”,噢,原来我也变成金毛猎犬了!——这时我还不知道自己已无法讲话或理解别人的话语。

同事知道我有危险,赶紧叫来救护车,把我送到医院。路上,我卷成了一个婴孩的模样,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只剩余最后一点空气的气球,所有能量飘到了身体以外,而我的灵魂也要投降了。我感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已经到来,除非医生可以把我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当我发现自己的灵魂要宣布投降的时候,我就已对人生作出了告别。那一刻,我的心悬于两种截然不同的现实之间。从感官传来的刺激是单纯的疼痛,光线如野火一样在我的大脑里燃烧,周围的声音是那么大、那么混杂,完全分辨不清。我只是想逃离。由于我不能明确自己身体的范围,我又感到身体变大了、舒展开来了,就像一个从瓶子里跑出来的神怪,而我的灵魂则如一条鲸鱼,漫游于寂静的极乐世界的海洋。那是涅槃的感觉,也就是传说中的佛陀“开悟”。当时我想,我永远也不可能像故事里的神怪那样回到瓶子里了。

[三]

那天下午,我醒了,惊讶地发现自己还活着。我还活着!而我竟经历了涅槃了。而假如我能找到涅槃,又还活着,那么世上任何人都有可能找到涅槃!我幻想一个充满美丽、和平、怜悯和关爱的世界,只要人们愿意,自觉地走出左脑,就能达至此境。这个中风经历是多么难得的一次机会,它给予了我睿智的眼光看待我们的生活,并鼓励我尽快得以康复。

两周后,医生从我的大脑里取出一个凝固的血块,足有一个高尔夫球那么大,是从我大脑里控制语言功能的地方割出来的。后来又过了8年,我才完全康复。

那么我们究竟是谁?我们是宇宙间的生命,我们都有灵活的躯体以及两个各司其职的认知中心。我们都有能力去选择,这一刻我们要成为什么,以及如何去在这个地球上活下去。此刻,我可以进入我的右脑,从而实现与大家的血气相通——我们都是这个世界上的生命,我是由50万亿个分子组成的一个活的生命体。又或者我可以走进我的左脑,我就变成一个单独的个体,不再与周围的世界发生联系,不再与大家发生联系。我就是吉尔·泰勒博士,我是知识分子,还是神经解剖学家。这些就是我体内的“我们”。

你想怎么选?你会怎么选?在什么时候?我深信,只要我们花更多时间去关心右脑,去寻找那片内在的宁静,将会为这个世界带来更多的和平,我们的地球也将变得更平和。而我认为,这也算是一个值得传播开去的想法。

知识链接:

大脑的两个半球是完全分离的,它们处理信息的方式不一样。右脑以图像的形式来思考,是感性的。左脑则是理性的,它捕捉信息,分类整理,并作出判断。左脑能向你发出一个信息:我就是我,这使你变成一个独立的个体,无法感受到身边的能量,并与周围的人失去了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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