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形-背景理论关照下英语结构歧义成因的认知分析

2010-08-15 00:45乔艳丽
大连大学学报 2010年3期
关键词:歧义状语短语

乔艳丽

(中国民航大学外国语学院,天津 300300)

图形-背景理论关照下英语结构歧义成因的认知分析

乔艳丽

(中国民航大学外国语学院,天津 300300)

图形-背景理论是认知语言学中的重要理论之一;以该理论为基点,从修饰关系不明、否定范围不明、从句关系不明和省略等方面分析英语结构歧义的生成原因,说明英语结构歧义是不同的认知主体将同一句子的不同成分作为了图形突显的结果。该结论不仅丰富了结构歧义的研究范围,而且拓宽了图形-背景理论在语言认知研究中的实际运用。

结构歧义;图形-背景理论;认知分析

结构歧义是指句子的结构因可以作不同的句法分析而产生的歧义。对于结构歧义的产生,Bolinger认为是“写作者重视词,不重视结构”[1]的结果;Chomsky则从踪迹理论出发,认为其产生的根本原因之一是语言线性序列形式的一维性与结构关系的多层次性之间矛盾。[2]随着认知科学的发展,结构歧义产生的认知研究引发了诸多学者的兴趣。当图形-背景理论因其巨大的认知功能而被Ta lmy引入语言学研究时,也注定了其与英语结构歧义成因研究的缘源,并为其提供了又一新的研究视角。

一、图形-背景理论

图形-背景(figure/ground)是认知语言学的重要概念;对于图形与背景的研究,先驱性的工作可追溯到丹麦心理学家鲁宾(Rubin)。1915年,鲁宾设计了著名的人面/花瓶图(the Face/Vase Illusion),由此提出了图形与背景的概念,并对其进行了区分。

鲁宾关于图形与背景分离(figure/ground segregation)的观点后来为完型心理学家或曰格式塔(Gestalt)心理学家借鉴并运用于对知觉组织的研究。根据完型心理学家的观点,认知主体的知觉认识往往包括图形和背景两部分信息,其知觉场中视觉和听觉的输入是根据突显原则(prominent principle)来组织的。所谓突显原则,是指人们用一个物体或概念作为认知参照点去说明或解释另一个物体或概念的认知自觉;因此,人们的注意力焦点只能是其中的一个:或是图形,或是背景;而人们不能同时既看到“人面”又看到“花瓶”,正说明图形和背景不能被感知和理解为同一个东西。

图形是包含于背景之中但又被知觉者突显于背景的成分,看上去有高度结构,是注意的焦点部分。而背景则是与图形相对的、细节模糊的、未分化部分;其突显程度较低,可作为认知的参照点。人们观看某一客体时,总是在未分化的背景中看到图形。判断一个物体是否为图形应遵循“普雷格郎茨原则(the principle of Pragnanz)”,即通常是将具有完型特征的物体(不可分割的物体)、小的物体、容易移动或运动的物体用作图形。例如,我们看到桌子上有笔时,通常会用英语表达为“The pen is on the table”,而不是“The table is under the pen”。因为“pen”具有容易被感知的事物的特征—有完整的形状、结构、连贯性,较之“table”,“pen”看起来更容易被移动、被拿起。由此可见,“pen”与“table”之间存在一种方位关系,而方位介词的意义就可以理解为一种图形-背景关系,正是图形-背景理论对介词的这种独特的解释力引起了语言学家的关注[3]。

首先将图形-背景理论应用于语言研究的是Ta lmy,他认为图形-背景分离原则是语言组织信息的一个基本认知原则。由此为依据,认知语言学家进一步提出:一个语言表达的意义不但涉及概念的内容,而且还涉及到解释(construal)那一内容的特殊方式。例如,对于下例中真值条件完全相同的两句表达,不同的认知主体会选择不同的对象作为句子的主语:

a.Susan resemblesmy sister.

b.My sister resembles Susan.

这就说明,描写的客观情景由于认知主体的识解方式不同、视角不同而突显了不同的关系,语言也就有了不同的表达方式。与著名的“人面/花瓶图”试验一样,究竟是以“人面”为背景突显图形“花瓶”,还是以“花瓶”为背景突显图形“人面”,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认知主体对图形与背景的切分方式。那么我们就可进一步假设:如果将认知对象设定为句子,当人们将句子的不同成分作为图形突显时,便会得到对句子的不同理解,结构歧义也由此而产生。

二、英语结构歧义的类型及认知成因分析

人们在日常交际中不是只用孤立的词语进行交际,而是主要依赖句法规则把孤立的词语认知结构建构成一定的句法结构,当人们对句子的句法结构做出不同理解时,结构歧义就会产生。结构歧义是普遍存在于语言中的语义不确定现象,因语境具有自动消歧功能而一般难以被察觉。但当结构歧义特征十分典型,语境不能自动消歧的情况下,结构歧义便得以呈现。[4]如何解释结构歧义的生成,便成了亟待语言研究者解决的问题。鉴于此,本部分拟以图形-背景理论为基点,从以下方面对英语中结构歧义的生成原因进行认知分析,以期为结构歧义研究提供新的理论支持和研究视角。

(一)修饰关系不明

1.形容词修饰关系不明

John Lyons曾说过“最没有争议的结构歧义就是短语结构”。[5]英语中形容词与名词构成的短语,如“Adj.+N1+N2”,“Adj.+N1 and N2”,“Adj.1 and Adj.2+N”,“Adj.1+Adj.2+ N”都有歧义。

(1)We met a foreign language teacher this morning.

(2)The room is full of old men and women.

(3)Heboughtblackand whitecloth yesterday.

(4)We need more convincing evidence.

根据图形-背景理论,我们可以把英语短语结构看成一个可分为图形与背景两个组成部分的整体,图形为认知者关注的重心,背景为参照体。以句(3)为例,若将此句中black and white看成并列的图形,cloth则为背景,此短语译为“黑白相间的”;若分别将black和white设定为图形,该句则意指“黑布和白布”。又如句(4),如果将evidence看作图形,more convincing为背景,说明“目前的证据仍缺乏说服力”,如果将注意的焦点转向“more”,“convincing evidence”即是背景,那就意味着“有说服力的证据在数量上尚不够”。

2.副词修饰关系不明

英语中象only,also,a lways,somet imes,as well等副词,除可修饰谓语动词和它们前后的一些词语外,也可修饰整个句子。所以当这些词出现在句中时,可能产生歧义。例如:

(5)Bob only cooks fish on Sunday.

图形-背景理论同样主张把句子看成一个可分为图形与背景两个组成部分的整体,若将句(5)“cook”作为突显对象,副词only便成为其参照背景,句意为“约翰星期天只烧鱼”,若把“on Sunday”设为图形,句子则意指“约翰只在星期天烧鱼。”

不仅如此,英语中有的副词在修饰动词时既可表示方向,也可表示位置,同样会导致歧义。遇到此类词,认知语言学家赞成对词义本身做图形-背景分析,如句(6),若将“upstairs”表示方向的意义作为图形理解时,其意思是说“孩子正往楼上爬”,如果把“upstairs”表示位置的意义作为图形,该句则为“孩子在楼上爬”。

(6)The baby was crawling upstairs.

3.介词短语修饰关系不明

介词短语在句中可作定语,也可作状语,因而,当我们遇到“V+N(NP)+Prep.P”结构的句子时,常会因模糊的句法关系而产生歧义理解。

(7)The students sawthe teacher in the office.

(8)Leave the book on the shelf.

句(7)中的“in the office”既可视为定语修饰“the teacher”,又可视为方式状语修饰动词“saw”。根据图形-背景理论,该句包括“the students”和“the teacher”两个知觉场,如果把“the students”看作是图形,“the teacher”则是背景,“in the office”则是对图形“the students”的补充说明,即理解为“学生在办公室里看到了老师”。如果将“the teacher”设定为图形,“the students”即为背景,该句则是说“学生看见了办公室里的老师”。同理,句(8)既可指“把书放到书架上去”,又可理解为“就让书在书架上,别动它”。

4.-ing修饰关系不明

为丰富句子表达,英语中有时会用到分词(短语),而分词(短语)在句中既可做定语又可做状语的双重角色使得一些句子难免产生歧义。

(9)John is speaking to a girl wearing a red hat.

按照图形-背景理论,可将该句分为两部分,即“John”和“girl”。当我们把“John”看作图形,“girl”看作背景时,“wearing a red hat”补充说明“John”说话时的情态,句子理解为“John带着帽子”。如果我们将描述的重心转向“girl”,“John”即为背景,“带着帽子”的则为“女孩”。

另外,英语中现在分词与动名词形式上的相同也使得一些含有-ing修饰成分的句子产生歧义。如:

(10)They are visiting dignitaries.

(11)Dropping ballswill be dangerous.

以句(11)为例,从图形-背景理论出发,该句的歧义源于存在着两种句法解释可能性的短语“dropping balls”。若将“dropping”视为一个现在分词说明“balls”所处的状态,“balls”则作为句子的主语被突显为句子的图形,该句意指“正在下落的球很危险”。若突显“dropping”的动名词性质,那么“bombs”作为“dropping”的逻辑宾语突显程度降低,成为认知的参照点,全句的图形是“向下投球”这个动作,而不是“球”。

(二)否定范围不明

英语中常采用“助动词+not”构成否定。这种否定句既可以否定句中的某个成分,也可以否定全句。因而,“否定范围”和“否定中心”便成为了人们研究的焦点。前者是否定判断的主项,后者则是否定意义的承受者。对否定范围或否定中心的不同理解常常会导致歧义的产生。

(12)Ididn’t go to see h im because he was ill.

(13)She wasn’t listening all the afternoon.

仅以句(12)为例。根据图形-背景理论,如果将主要动词“see”看作是图形而将其加以突显,状语成分“because he was ill”则充当背景参照,否定词的否定范围只集中在成为否定中心的动词“see”上,句子理解为“我没有去看他是因为他病了”;相反,如果将状语成分“because”从句设置为图形,而将其他部分看作背景,否定词的否定范围便发生了转移,状语成分“because he was ill”变成了否定中心,该句则是说“我去看他不是因为他病了”。

(三)从句关系不明

英语中,复合句中主句与从句不同的修饰与被修饰关系也是导致歧义产生的重要原因。Roberts认为此类歧义是由于人们忽视使用表明句子结构的句法代号而引起的(引自陈汉生《基础英语中的几种歧义现象》)。[6]

(14)He told me when the classwasover she would go to the park.

(15)Ivisited the woman with the kid who was sick.

根据图形-背景理论,如果把描述的重心放在句(14)的“he”上,那么就可以把“he”看作是图形,“go to the park”则为背景,“when the classwas over”是对“he”的补充说明;在此,句子意为“下课时,他说她要去公园”。如果把描述的重心转移至“go to the park”,那么“he”就成为了背景,“when the class was over”则是对“go to the park”的补充说明;句子理解为“他说她在下课时要去公园”。以此为据,我们就不难理解句(15)中因“who was sick”既可补充说明“the woman”也可补充说明“the kid”而引起的歧义了。

(四)省略

英语中,为使句子更简洁精炼,比较状语从句常采用省略形式。然而省去某些成分后,从句可能只剩下主语或宾语。为理解句子意思,认知主体会根据句子结构补充被省略的成分,然而由于认知主体对被省略成分的补充比较灵活,从而使句子产生歧义。看下例:

(16)Ilike my daughter aswell asmy wife.

(17)Ilike Jane more than you.

以句(17)为例。以图形-背景理论为据,如果把主语“I”看作图形,“Jane”和“you”则为背景,认知主体会在“you”之前加上“Ilike”,该句译为“我喜欢Jane胜过我喜欢你”。如果把“I”看作背景,把“Jane”和“you”看作是图形,句(17)意在对比“I”和“you”谁更喜欢“John”,此时,认知主体会在“you”之后加上“like”,该句的意思则变为“我比你还要喜欢John”。

另外,一些简化的并列结构中助动词的使用也是引起歧义的因素之一。如:

(18)Tom thought Jack went to France and Roger did too.

该句中助动词did可以指主句的谓语动词“thought”,也可以指宾语从句的谓语动词“went”,如果将“did”改为“thought”或“went”,歧义就可以消除了。

总之,在认知语言学中,图形-背景理论是以突显原则为基础的一种重要理论,其基于认知视角的不同而使图形与背景分离的原理看似简单,却有很强的应用价值。本文从图形-背景理论的基本原理出发,运用“图形-背景”这一概念对英语结构歧义的生成原因进行了探索性分析,不仅为拓展结构歧义的研究思路和研究范围提供了新的理论依据,而且拓宽了该理论在语言认知研究中的实际运用。

[1]BOLINGER.D,DONALDA.Aspects of Language[M].New York:HarcourtBrace Jovanovich Inc,1981:896.

[2]胡壮麟,刘润清,李延福.语言学教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265-266.

[3]周岩.图形与背景理论与介词用法、句法选择[J].淮北煤炭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1):115-117.

[4]项成东.歧义的认知机制[J].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3 (4):82-86.

[5]陈晚姑.论英语结构歧义现象[J].湘潭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5):95-97.

[6]陈汉生.基础英语中的几种歧义现象[J].外国语,1994 (4):72-74.

Cognitive Analysis of English Structural Ambiguity——From the Perspective of Figure-Ground Theory

Q IAOYan-li

(Foreign Language College of CAUC,Tianjin300300,China)

Figure-ground theory isone of the essential theories in cognitive linguistics.The study is based on the theory from the aspects of ambigousmodification,ambigous scope of negation,ambigous relations be tween clauses and omission. It proves that structural ambiguity in English results from the ways that different people set different parts of the same sentence as prominent figure.This conclusion not only extends the research dimension for structural ambiguity but also broadens the application of the figure-ground theory in cognitive linguistic study.

structural ambiguity;figure-ground theory;cognitive analysis

H314.3

A

1008-2395(2010)03-0125-03

2010-02-02

中央高校基本业务专项课题(ZXH2010F006)“语料库语言学与民航英语自主学习”成果

乔艳丽(1979-),女,中国民航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硕士,主要从事英语语言学与跨文化交际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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