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味里的絮语

文/邱春晖

烟味里的絮语

文/邱春晖

天阴得厉害，预报有雪，却一直也没下起来。人没精打采的，心也是失失落落的，像个寂寞的少年等待那个“她”却没等到一样。这个时候，最适合的大约是燃一支烟吧？看青烟袅袅散去，一切的一切，便都远了。

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对于烟，心底有着刻骨的厌恶呢，平日里看到吸烟之人，是避之不及的。

记得与友人在外吃饭，邻座一位高谈阔论的男士正吞云吐雾，一阵阵烟味袭来，呛得人连连咳嗽，朝他背影投去恨恨的一瞥，友人看到了，笑曰：要是眼光可以杀人，那老兄大概死了七八次都不止了。

相熟的朋友们在一起时，逢着烟瘾上来，我总是很“虚伪”地笑着说：“随意，呵呵！”

朋友们说：“得，我还是别抽了，你笑的寒森森的。我这会知道什么叫做‘皮笑肉不笑’和‘笑里藏刀’了，就你那表情，生动地诠释了这两个成语。”

若是在无奈又无聊的应酬上，一桌子人马各架一支烟筒不停地吞吐，烟雾缭绕，烟味加上酒味，臭不可闻，几乎令人窒息，那简直是可怕极了，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办公室来人，若是位烟客，无论炎炎夏日还是冰封寒冬，是立刻要开门窗通风的。昨天下午的来客，不仅抽烟，还连咳不停，对面的我似乎看到尼古丁们和他肺里的细菌正张牙舞爪地扑过来，第一反应是开窗，寒风呼啸而至，把浓烟与咳声席卷而去，瑟瑟发抖的客人离去后，同样瑟瑟的我把房间用消毒液喷洒一遍才算放心。

知道自己是过于敏感了，但是不这样做，心里总是感觉不踏实。

然而记忆中的儿时，并没有对烟的这种极端厌恶。

爸爸是抽烟的，那时的我，常常以能给爸爸用火柴点着一支烟，而兴奋不已，并把这个当做一种特权，如果哪一次是姐姐或者哥哥点的烟，就会很不高兴地逼着爸爸熄灭正抽着的烟卷，由我重新点燃，才算是罢了。很喜欢看着火柴小小的红帽子“嗤啦”一声变成一朵会跳舞的红花，也很喜欢趴在爸爸膝头，看烟卷渐渐变短，灰烬越来越长，不许爸爸抖落或者弹掉，要看到灰烬自己终于掉落下来才放心，然后细细地看那摔碎的灰烬，看看到底像个什么。

好像自己也有过抽烟的经历呢，儿时的宿舍大院，家家都有一块或大或小的菜地，秋天，菜地里爬满干枯的南瓜或者豌豆的藤蔓，和几个小朋友一起，偷着摘一段，用谁家爸爸的火柴燃着了，装模作样地吸起来，感觉自己很像个大人了，至于什么味道，早已不记得了。小孩子的心事，奇怪得很。

预算考核有两部分组成，分别是期末决算和财务会计预算，为了保证这两项工作的执行情况，企业应该制定科学有效的绩效考核标准，这样在进行预算考核时才能够有效的执行，进而保证经济管理的高效性。而在加强预算考核过程中，企业应该把负责每项任务的工作责任具体化和个人化，并要重视预算考核在分析过程中可能造成差异的因素，以此及时做出调整和改动预算方案，进而确保企业财务会计工作的科学性，促进企业的经济管理发展。

后来，爸爸的烟，戒了复抽，抽了再戒，最终还是彻底不抽了，那时尼古丁已经把爸爸的肺叶侵蚀得千疮百孔，并带走了爸爸的生命。作为一名护士，眼睁睁看着爸爸被癌痛折磨却无能为力，那是怎样的一种无奈和心伤！

也许就是从那时，心理和生理上，形成了对烟的极端排斥。

偶尔也会好奇，吸烟者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感受呢？那感觉就如此令人上瘾，如此令人依赖，如此令人欲罢不能！会令这么多人嗜烟如命？小时“吸烟”的体验早已模糊。

和表妹说起这样一种好奇，她拿出一个小巧漂亮的茶叶盒给我。

“干嘛？家里很多茶叶呢。”

“没见过吧？不是茶叶，是烟，可不是普通的烟，你仔细看看、闻闻。”

“不就是烟吗，还有什么特别？难不成用水果做的？”

“倒不是水果，也差不多，自己看吧！”

不再理睬表妹的故弄玄虚，打开手里精致的盒子，一股茉莉花香沁人心脾——用茉莉花瓣做的香烟？果然是“香烟”，轻轻抽出一棵在手里把玩，细细的，如弱柳扶风的美女一般，就连颜色，也是淡淡的绿，而身边的玻璃茶几上，透明的杯子里，几瓣茉莉花正悠然起伏。伴着清甜的茉莉花香，我竟然无语了——这也是“烟”？“香烟”、“花烟”、“茉莉花香烟”。把玩许久，点燃，没有火柴，没有那“刺啦”一声，亮锃锃的打火机也可以开一朵跳舞的红花，茉莉花的灵魂在眼前萦绕着，低语着，青烟淡雾中，一些人一些事渐渐远了、淡了，一些人一些事却渐渐清晰，在茉莉云烟的幕布上，恍惚一个个故事在放映。流年里，轮回中，哪些是应该淡忘的，哪些，又是不应该淡忘的呢？

“就知道你喜欢，还有呢，喏：桃花的、玫瑰的、薄荷的、桂花的、梅花的……给你的。”

表妹的声音把我从遐思冥想中拉回现实，眼前摆着一溜浅粉、玫红，翠绿、鹅黄、雪白，各色小巧精致的烟盒——或者花盒，次第打开，轻嗅着不同的花香，想起《红楼梦》里宝钗的冷香丸，与这芬芳的花烟有异曲同工之妙哉，真的可以吐气若兰了。

起身，翘起兰花烟，对着袅娜的烟雾飞一个自觉风情万种的媚眼，自己和表妹都笑了，问表妹：“有没有水果的啊？或者巧克力的？就是可以抽也可以吃的。”表妹把手里拿的桃木梳恨恨地扔了过来：“煞风景，很过分啊，你！”

这会儿，天阴得越发厉害，等着下雪呢，却总也等不到。

精致的烟盒次第摆在眼前，粉、红、黄、绿、白……怔怔地看着，不知道应该打开哪一个，这会子的心情，适宜哪一位佳人相伴呢？梅花吧，可惜没有梅花茶，只好用乌龙了，同样精致的小水壶冒着泡，蒸汽嘘嘘地喘着，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壶里的水满腔热情的急着要拥抱茶叶了。

花香，茶香，膝头摊开新买的散文集——那么，书香也有了，却不看书，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阴郁的天空，该下点雪了吧？突然想起，明儿冬至了，要包饺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