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临在民宅内的恐怖

刘旭东

破门而入

2008年7月29日傍晚，马里兰州伯维恩高地市市长切耶卡尔沃正在家中的二楼换衣服，忽然听到他的岳母乔洽娜·鲍特在楼下厨房发出一声尖叫。几名男子撞开大门，中进了他的屋子，家养的两只黑色猎犬见此情景狂吠不已。这伙人开枪将狗击毙，其中一颗子弹从乔治娜‘鲍特女士的身边飞过。“趴在地上!”他们命令道，并迫使她脸朝下俯卧在地上，旁边就是一条狗的尸体。楼上的卡尔沃匆忙走到楼梯拐角平台上，就被命令立即下楼。他随即被迫穿着平脚短裤，跪在客厅的地板上，双手反铐在背，一支枪指着他的脑袋。

这是一场武装抢劫吗9非也。这些人实际上是县警方当局派出的一支SWA丁(警察特种武器和战术小组)的特警队员。约一个小时前，一名卧底特工将一包重32磅(先前截获的，收件 人为卡尔沃的妻子)，内藏海洛因的邮包送到卡尔沃家门口的台阶上，而卡尔沃刚刚将这一包裹从门口拿回家中，还未拆封。如果警方在发起对市长家突袭之前，费心多做调查，他们或许可以在这一事件中避免后来的法律诉讼。一个星期后，警方逮捕了两名毒品犯罪嫌疑人，指控他们将总共400多磅内藏海洛因的多个包裹邮寄给6个家庭一刨舌卡尔沃市长家。美国某些贩毒集团策划好的勾当：由一个担任联邦快递员的毒贩将邮包放在他们认为无人在家的住宅门口，随即由另一个毒贩迅速取出毒品，然后贩卖到毒品市场。

“我并没有被正式逮捕，”卡尔沃事后解释道。“而他们冲进我的屋子，把我铐在那里达两个小时。”

无辜的人们遭受这种噩梦般的对待往往基于以下一些情况——错误的情报，身份被搞错，纯属执行任务时的无能：以2009年为例，印第安纳州印第安纳波利斯市执行任务的警察认错了一个地址，将一对70多岁的老夫妇从床上拖出，按在地板上，并用枪口逼着老人的头部；在马里兰州巴尔的摩市，警察们将一户民宅的门踹开，用手铐铐住一名无辜男子，审问了15分钟，事后拒绝受害者要求赔偿新门的要求；在得克萨斯州达拉斯市，警方人员突袭了一座不该进入的住宅，扣押了停放在里面的一辆车辆，而这辆车里所安装的一个座位是专门为一个3岁残障男童设计的。

可以确定的是，公众们对警方在执法行动中采取保护自己的措施不会进行无端指责，然而在过多的场合，执行任务的警员们忘记了民宅神圣不可侵犯的含义。华盛顿州西雅图市已退休的警察局局长诺姆·斯塔姆帕尔指出。“我们是一个自由、民主的社会，宪法第四修正案是一个基本的准则。”(注：美国宪法第四修正案规定：“任何人的人身、住宅、文件和财产不受无理搜查和查封，没有合理的事实根据，不得签发搜查令和逮捕令，搜查令必须具体描述清楚要搜查的地点、需要搜查和查封的具体文件和物品，逮捕令必须具体描述清楚要逮捕的人。”)

飞来横祸

由于持久的反毒品战役和9·11事件的发生，华盛顿行政当局投入了数十亿资金购置警用装备和提供战术训练来提高各地的警力。其结果是，SWA刊＼分队和其他特种警察部队在日常案件中出警率也大大增加，可是他们犯下的失误也同样增加。研究警界现状的东肯塔基大学的教授彼得·克拉斯卡指出，虽然资料不够充分，但从他所收集的过去10年近400例警方突袭民宅案件来分析，“这些美国家庭确实感到很世怖。”而这些案例还只是新闻界公布过的数字。

美国各地方的警察局过去是将SWAT突击对作为危机处理，如人质事件等的后备力量。如今，这些SWAT突击队也被派遣去抓捕那些非暴力犯罪的嫌疑人。“我们目睹在过去25年里，使用这些战术的情况有7--个爆炸性增长。”卡托研究所的研究人员拉德雷巴尔科在以大量数据资料作为证据，说明警方采用“破门而入(No knock)战术行动急居增加时指出。

2006年的一天，亚利桑那州首府菲尼克斯市73岁的居民萨尔瓦多·塞拉亚和他69岁的妻子卡洛塔的住宅被警察强行进入。警方声称他们正在搜捕一个与塞拉亚家有联系的抢劫嫌疑人。在突击行动发起之前，警察们朝屋内投入了一个闪光手榴弹——其发出炫目的光亮和震耳欲聋的响声使这对夫妇受到极度的惊吓。手榴弹还引起火灾，将房子烧得面目全非。

另一场发生在佐治亚州亚特兰大市的案件也无疑是一场悲剧。2006年11月，反毒品警探突然；中进92岁高龄的老妇凯萨琳·约翰斯顿的家，而其原因是，根据情报，最近有人在那里买到过毒品。、这位京慌失措的祖母级的老妇人用自己的手枪向警探们开火，而警探们立刻还击——总共射击了39发——将老妇人击毙。警方在屋子里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毒品。

亟须改进

然而警察们在某些形势下完全不必采用过度的防卫措施来恫吓人们。2003年春季的一天早晨，根据一个糟糕的线索，纽约市警方突袭了市政府57岁的雇员，奥尔贝塔斯普鲁伊尔住的公寓。同样是在闪光手榴弹投入屋内之后，警员们冲进去将她铐了起来，不久，带队的警官在现场将她释放。但是，由于这位女性患有心脏病，其心脏不_久产生了骤停症状。斯普鲁伊尔女士当天上午死在了医院(警方后来经过一番调查才发现，他们门要抓的毒品贩子已经被另一部门拘留了)。

如果参与行动的警宫和警员们平时获得严格的训练，如果一些必要的程序执行到位以防止诸如搞错地址之类的失误，那么这些悲剧中的一部分应该是可以避免的。然而按照克拉斯卡教授的分析，在许多较小的城市和小镇，应用重型武器、撞锤、闪光手榴弹的战术突击小分队每年接受培训的时间不足230小时。尽管以谨慎的态度反复核对情报和目标民宅有时可能会延误抓捕犯罪分子的时机，可是对于那些被从床上揪出，强制上手拷，以及在枪口威逼下实施突审的无辜公民来说，如能再多一点小心和细致的核实，无疑是在生命和死亡之间作出的正确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