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生明月
——小论张九龄的诗宦人生

2011-11-07 01:59撰文任阳
海洋世界 2011年8期
关键词:张说张九龄玄宗

撰文/任阳

海上生明月
——小论张九龄的诗宦人生

撰文/任阳

海洋对于古人来说,是一个广阔无垠而神秘的地方,而对于唐代的诗人兼政治家张九龄来说,这是他心中的明月升起的地方。

张九龄(678—740)字子寿,曲江(今广东韶关)人,因此人称“张曲江”,著有《张曲江集》。由于文采斐然,他受到当时宰相张说的赏识,受到“后出词人之冠”的褒赞。等到张说去世后,张九龄继任宰相之职辅佐玄宗。

张九龄是继张说之后又一位既有权位又受人钦慕的文坛宗匠,唐代大诗人王维和杜甫都曾作有颂美他的诗篇。他为官期间知人善用,曾辟孟浩然为荆州府幕僚,提拔王维为右拾遗。由于他的贤名广传,杜甫早年时也曾想把作品呈献给他,可惜未能如愿。这件事成为杜甫一生的憾事,直至晚年追忆时仍觉得可惜(见《八哀诗》)。

张九龄的诗文创作在精神上与张说有一脉相承之处,他曾高度赞赏张说以王霸之气充实诗文。在他的诗里,也不时能读到“中览霸王说,上徼明主恩”(《酬王履震游园林见贻》)、“弱岁读群史,抗迹追古人。被褐有怀玉,佩印从负薪”(《叙怀二首》之一)之类的句子。

不过与张说的诗歌重在讴歌功业抱负不同,张九龄的诗歌更多地表现如何在穷达进退中仍能保持高洁操守的人格理想。在他遭到李林甫的排挤被罢相以后,这种态度尤其鲜明。张九龄一方面希望切入社会政治,追求经国之大业和不朽之盛举,另一方面又力图持超越态度,把“仕”和“隐”这一对矛盾和谐地统一起来,不愿为追求功业而屈己媚世。这种进退裕如的生活追求,包涵着以主动姿态设计自我人生道路的欲望,在当时是很有代表性的。而功名事业和自由人生,也是盛唐诗的两条主要轨迹。

在艺术表现上,张九龄的诗歌不像张说那样直抒胸臆,而是以兴寄为主,显得委婉蕴藉。例如他的《感遇》十二首,均以芳草美人的意象托物言志,抒写自己所信守的高尚品格。

《望月怀句》中所展现的澄澈柔美的夜景,处处渗透着婉约深长的情思,让人分不清哪是景语哪是情语,因为诗里的物色和意兴已经浑然一体了。胡应麟说:“曲江诸作,含清拔于绮绘之中,寓神俊于庄严之内。”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一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唱绝千古,让后人吟咏赞叹不绝。诗中出句写景,对句由景入情,展现出一轮皓月从海边冉冉升起的动人美景。正因明月深奥莫窥、遥远难测,自然而然就勾起了诗人不尽的思念。他忍不住设想,远方的恋人此时也在对月相思。该诗的巧妙之处在于,诗人不直接说自己望月思念对方,而是设想对方在望月思念自己,借此表达自己浓郁的思念之情。“海上生明月”句的“生”字用得极为生动,与张若虚的“海上明月同潮生”诗句中的“生”字,有同工异曲之妙。据考证“天涯共此时”句是从谢庄《月赋》中“隔千里兮共明月”化出的。诗人巧妙地把写景和抒情融合起来,写出彼此共对皓月之境,又蕴含怀远之情。首联擒题,以下诸句便由此生发开去。

应该说,如此的心胸与他的经历也是相辅相成的。

张九龄是开元盛世的最后一位名相,也是唐代唯一一个由岭南书生出身的宰相。他为人耿直温雅,风仪甚整,被时人誉为“曲江风度”。开元末年,玄宗倦于理政,渐渐沉迷享乐,疏远贤人。在小人得志的凶险政情下,张九龄能守正嫉邪、刚直敢言,成为安史之乱前最后一位公忠体国、举足轻重的唐室大臣。

他在为相期间曾坚拒武惠妃的贿赂,粉碎了她危及太子的阴谋。不仅如此,他还曾反对任用奸佞的李林甫、庸懦的牛仙客为相,更进言安禄山“貌有反相,不杀必为后患”,无奈终不为玄宗所采纳。由于屡忤玄宗之意,张九龄最终被罢相。但即使在罢相之后,如有人向玄宗举荐人才,玄宗仍会下意识问一句:“其人风度得如九龄否?”及至后来安史之乱起,玄宗仓皇逃入蜀地,忆起九龄平生之言不禁追悔莫及。无奈此时张九龄已在韶州曲江病逝,玄宗痛哭之余唯有遣使祭奠故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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