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金曲歌词中的隐喻特点及功能分析

2011-11-16 12:23王芳,潘不寒
电影评介 2011年21期
关键词:金曲隐喻诗歌

一、引言

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隐喻研究突破了传统修辞学范畴,并进入了多学科研究阶段。随着当代认知语言学的发展,隐喻不再被视为文学上的“美化剂”,而是被当作一种认知方式。以往研究常限于隐喻的理论研究,或是隐喻的英汉文化对比研究,对奥斯卡金曲的研究也仅停留在乐理及文化背景等方面。而以奥斯卡金曲中隐喻这一视角,对不同文本的隐喻特点及其功能进行探讨,有助于提高我们对隐喻的感知力,加深对隐喻本质的认识。本文主要研究隐喻在歌词文体中的特点及功能,同时拓宽了隐喻研究视角,以期加深我们对隐喻的认知,促进对隐喻的学习和理解。

二、隐喻的定义

传统上,在大多数人看来,隐喻就好比打比方,中国读者还经常将中国固有的“隐-喻”范畴,作为修辞学术语的“隐喻”以及西方的“metaphor”一词的汉语对译混为一谈。但它们的内涵实际上是不同的。中国固有的“隐-喻”可以说属于“比兴”,“意象”等古典诗学范畴;大众理解的“隐喻”也仅在修辞层面上与“metaphor”一词的汉语对译相应;至于“metaphor”,则更多地被视为人类认知世界的一种基本方式。它统率着包括修辞学、诗学、语言学、认知哲学等在内的“隐喻家族”。

隐喻一词来源于希腊语“metaphora”,西方对隐喻的最早论述,甚至可追溯到亚里士多德的《修辞学》。其本意就是指将一事物转移到另一事物身上,它涉及到两个事物,一是出发点,二是目的地,也就是我们汉语修辞研究通称的喻体和本体,若从后来的认知语言学角度讲,则被称为源域及目标域。

如今针对隐喻的概念,从当代隐喻互动理论出发,常意味着“概念系统中的跨领域映射”(a crossdomain mapping in the conceptual system)(莱考夫, 1933)。它涉及人类感情、思想和行为的表达方式并且在不同但相关领域间的转换生成。

诚然,单凭界定,分析公式和归纳演绎等方法远不足以把握和概括隐喻自身不断转换的生成机体。但在很大程度上我们不得不借助功能性描述来加深对它的本质的认识。正如保罗•利科所说:“活生生的存在意味着活生生的表达”。隐喻作为人类特有的语言及认知方式,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同源有机体。我们可以通过思考和行为的日常概念系统,来感知和认识隐喻。

三、歌词隐喻的特点

虽然说隐喻在我们日常生活中无处不在,但它在不同的文体中却体现出不同的形式,在艺术层面上,歌词隐喻区别于口头隐喻,在社会功用上,它又区别于文学作品中的隐喻。不同于诗歌隐喻的含蓄,深刻,意境悠远,歌词隐喻显得更加直接,鲜明,感情炙热。诗歌隐喻具有创造性,模糊性和连贯性(曹丽英,2005),相比之下歌词隐喻则更加突显出它的直接性,整体性和重复性。

1、直接性

一段歌词中最能抓住听众心理的往往是运用了隐喻的句子。这些句子之所能让听众听过不忘并一再传唱,正是因为它贴切的隐喻形象和浅显易懂的隐喻语言让她们在整首歌词中脱颖而出,经久不衰。(刘薇,2008)此外,歌词的性质和功用决定了它必须使用迎合大众口味的平民化语言来表达感情。生动形象的隐喻表达能够使情感更深刻,意境更鲜明。但为在瞬间吸引听众,使之产生共鸣,歌词隐喻必须直接,浅显,并且与音乐的韵律节奏,和谐统一。

比如以《Unbreak My Heart》为 例:Don't leave me in all this pain ∕Don't leave me out in the rain ∕Come back and bring back my smile ∕Come and take these tears away.

歌词中均采用疼痛,雨水等具体意象来直接表达悲伤痛苦的感情,用我们身边熟知的、看得见摸得着的物质,将抽象的情思具体化。“smile”,“tears”等隐喻词汇浅显易懂,拉近了歌曲和我们的距离,富有亲和力。此外,“Pain”,“rain”拘押头韵,进一步增添歌词的韵律感。

2、整体性

乔纳森•卡勒(1981)认为隐喻在诗歌中具有通过语义转换产生的“连贯性”以及通过共同的语义特征整合全篇而形成“主题一致性功能”。并且,从一般话语交际的角度看,隐喻上下文具有相对完整的话语意义;从语义基础上看,隐喻上下文能保障形成一个相对完整的隐喻形象场(胡世雄,1999)。歌词作为一种传唱型的诗歌语言艺术,为衔接上下文本,保障歌曲主题一致性,歌词中的隐喻往往具有整体一致性的特点。

如:在奥斯卡金曲《Because You Loved Me》中

You were my voice when I couldn’t speak∕ You were my eyes when I couldn’t see∕ You gave me wings and made me fly.

歌词中出现的隐喻“voice”,“eyes”, “wings”等都同属于身体的隐喻形象场,通过“声音”、“眼睛”等意象让我能言,能看,充满信心展翅翱翔于天空。以一个相对完整的隐喻场为依托,上下文紧密联系,构成了清晰的语境,立意鲜明,保障了主题一致性。

3、重复性

众所周知,为突出主题,升华情感,不同于诗词和其它文学体裁,歌曲中的副歌部分往往会被反复吟唱,来增强表达效果。而作为点睛之笔的隐喻,常潜伏其中,在经过一定词和句的重复处理,往往会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如:在歌曲《Have Nothing》中

Cause I’ll never change all my colors before you ∕ Don’t make me close one more door ∕ I don’t wanna hurt anymore.

歌词中通过对”color”、”door”等意象的不断重复,将一个一无所有,卑微地祈求爱情,期待关怀的人物形象描绘得淋漓尽致。

四、歌词隐喻的功能

歌词是表达思想感情的一种特殊艺术手段,是通俗的诗歌艺术。它源于生活且语言浅显易懂,更为普通大众所接受。歌词与诗歌拥有互通之处,却有区别于诗歌。诗歌隐喻的特点决定了其在诗歌中的功能:修辞功能、陌生化功能、构建功能、认知功能和美学功能(曹丽英,2005)。而结合奥斯卡金曲歌词隐喻的自身特点,从歌曲与电影契合的角度出发,我们不难发现,歌词中隐喻的主要目的即抒发情感,感悟歌曲所传达的认知观和精神实质,同时烘托情境,促进我们体会歌词的意象美。本文要从歌词隐喻的三种功能进行分析,歌词隐喻主要有情感功能、认知功能和审美功能。

1、情感功能

作为人类经验组成的重要组成部分,情感在人类精神和社会生活中均占极其重要的位置,情感并不等同于语言,但语言却可谓是研究人类情感的最佳窗口(邓炎昌,刘润清,1985)。情感的主要表达方式是语言,因为语言是思维的工具,思想的载体,是具体的、可描述的。而情感是抽象的或难以表达的一种模糊感觉。因此,为了生动形象地描述人类的抽象情感,人们经常把它隐喻化,即所谓的情感隐喻(莱考夫,约翰逊)(1980)。

从奥斯卡金曲歌词隐喻的研究中我们发现,为生动形象地将抽象的情思具体化,词曲创作者常通过隐喻来表达情感。因此,歌词隐喻常被赋予情感功能,用以表达不同的情感体验。

凡是能够满足人的需要或符合人愿望的客观事物,就会使人产生愉快、欢喜、爱等积极的情感体验,反之则使人产生厌烦、愤怒、悲伤、恐惧等消极的情感体验。诸多语言学家对情感隐喻的研究表明,在表达情感时,人们常常借助于自然现象、空间方位、人体器官等某一显性特征来喻示人的丰富情感,借助含蓄的、抽象的语言去体现情感。通过用一种情感来象征另一种情境。

如歌曲《Kiss from a Rose》中的隐喻是用来说明

There used to be a graying time alone on the sea ∕Love remained a drug that's the high and not the pill ∕ I compare you to a kiss from a rose on the grey∕been kissed from a rose on the grey.

以上例子中“graying time”“light”“ drug”“ pill”等隐喻的使用抒发了作者对爱情的若即若离之情。生动的感情通常伴随着生动的想象,通过想象歌词中爱情就象一朵美丽的罂粟花,美丽又带有致命的吸引力,让人沉迷,使人上瘾。来自玫瑰的吻多么令人陶醉。然而,玫瑰终是有刺的,那美丽之下不正是潜在的危险吗。吻你的玫瑰,直到被刺破嘴唇,尝到自己的血,才有可能知道,原来爱情也不仅仅是有美好的一面。

2、认知功能

隐喻的形成与人类日常生活的体验、行动息息相关,不可分割。人类在反反复复、具体实在的日常生活体验中获得抽象的意向图示,以复杂的、抽象的意向图示构成抽象概念为认知基础,并在此基础上形成抽象的概念(岳好平,2004)。换言之,隐喻能使我们用较熟悉的,具体的概念去理解和感知抽象的,难以直接理解的概念,其方式就是以经验为基础,把源域的结构隐射到目标域上。如在《the last waltz》中的一段歌词

through the good and bad ,we got along∕and then the flame of love died in your eyes ∕my heart was broken in two when you said goodbye.

目标域A: “love”属于情感范畴,而源域B:“flame” “heart”属于“自然现象”、“身体”等其它范畴,AB分属于不同领域,很明显“A is not B”,但用“A is B”将两个不同类别的事物联系起来,构成逻辑矛盾,造成了一种语义冲突,进而产生巨大张力,激起互动,使“flame”“heart”领域的一系列属性隐射到目标域“love”的一系列属性,继而促使人们在心理空间中进行概念整合,为我们所熟知的“爱情的火焰消失殆尽”。

除此之外,我们不难发现,隐喻的隐射具有系统性,以“my heart was broken”为例,在英语表达中,我们常用“sweet heart”、“lost heart” 来表示两情相悦、一见倾心,而用“break heart”来表示心碎。这些都与“heart”密不可分。正如George Lakeoff所言隐喻源于人类直接或间接的体验。譬如在长期的社会生活中,人们的情感体验与外部逐渐形成了某种对应关系。悲伤时,人们会“脸色发白”,“眼睛流泪”;愤怒时,“身体发热”,“血压升高”等。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隐喻用久了,就会逐渐丧失隐喻的性质,用成了习惯,引申义就变成了本义。当这些隐喻被提及时,人们想到的不是它的具体感性参造对象,而是它的抽象意义,这种现象进一步引发了人们对歌词隐喻认知功能的忽视。

3、审美功能

查理德•希夫(1980)认为,生命是一种变动不居的“直接经验”,艺术却远更“永恒而普遍”,隐喻则是“联通不同世界的桥梁”。一切艺术表达在任何时候都受制于某种个别、具体的“观望方式”就好像是“透过一个大隐喻“的视镜来打量世界似的。

在《隐喻与亲和感养成》一文中泰德•柯亨也曾提到:隐喻具有独立于认知审美的价值。

美的本质作为一个抽象,来源于对所有具体美的沉思。隐喻的目的不仅在于认识新的事物,还在于使旧事物焕发出新的情趣,给人新的审美体验(曹丽英,周冬华,2009)。歌词隐喻的审美功能主要体现在措辞凝练、意境优美和富有想象。这些想象有一套属于它的情感,是我们的美感所大大依靠的。

如在歌曲《When a Child is Born》中,

A ray of hope flickers in the sky ∕All across the land dawns a brand new morning∕A silent wish sails the seven seas∕And the walls of doubt crumble tossed and torn.

歌词借助“A ray of hope flickers in the sky” ,“a brand new morning,A silent wish sails the seven seas”及“walls of doubt crumble tossed and torn,”等含隐喻的意象,描绘出一幅黎明破晓,万物复苏,生机勃勃的画面。歌词中情感隐喻和概念隐喻的运用使语言简洁、精确,且与意境结合得丝丝入扣,妙合无垠。通过结合视觉,听觉,寓动于静,使我们在欣赏歌词的同时,物我贯通、超越感性、当下进入莫名难言的审美状态。

五、结语

本文结合奥斯卡金曲中有关隐喻的语料,对隐喻的特点和功能进行了分析,隐喻的使用不仅能使歌词增彩,促进我们更准确、生动地表达情感,还可以促使我们更好地认识人类自身和周围的世界,增强审美修养。

[1]Culler Jonathan.The Pursuit of Signs.Cornell University Press, 2002 版.152 页

[2]George Lakoff ,Mark Johnson.Metaphors We Live By.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80 版.209页

[3]岳好平.英汉情感隐喻的认知研究.第一版.湖南:湖南人民出版社,2010.79页

[4]参照:胡世雄.诗歌隐喻上下文及其类型.外语学刊,1999(03)

[5]张沛.隐喻的生命.第二版.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3页

[6]参照:曹丽英,周冬华.认知视角下诗歌隐喻的功能研究.大众文艺:学术版,2009(11)

[7]参照:刘薇.浅议汉语歌词中的隐喻语言特色.鸡西大学学报,2008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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