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至上:迪士尼乐园的超现实主义文化

2012-02-27 09:12张文雯
艺术科技 2012年6期
关键词:后现代主义迪士尼

张文雯

摘要:迪斯尼乐园为人类构建出一个远离纷争、痛苦和现实的童话王国,然而其在文化扩张的同时,促使人们形成了对超现实科技生活的崇拜,以及与对现实生活的逃避。本文通过使用“类像”这一概念,对迪斯尼乐园的后现代主义进行了分析,从而展现人类社会现阶段文化的虚拟性断裂。

关键词:迪士尼;类像;后现代主义

两年前,我去南京出入境管理处办理留学香港手续的时候,一位女士在隔壁的窗口提高声调并十分骄傲地向工作人员宣布:“我要带我的乖女去香港迪士尼乐园,我就填这个理由!”而另一侧排队的一个女孩小声嘀咕了一句:“大陆满足不了她了。”的确,这位母亲一定觉得只有迪斯尼乐园才能实现她女儿最大程度上的快乐。

迪斯尼乐园,作为世界顶级的主题公园,是由迪斯尼电影公司生产出的卡通形象汇聚的“极乐园”。这个被宣称为世界上最快乐的“极乐园”中,包罗万象着魔幻的中世纪城堡、来自未来的电子科技、美式神话小镇、好莱坞式表演、汽车制造商赞助的座驾,以及各种怪兽人物等等。但是,一旦将“后现代主义”这个词联系上迪斯尼乐园,“极乐园”,以及它所宣称的事关教育、环保、持续发展等理念,作为一个虚拟幻象的类像品,就离快乐霎时疏远了。

“类像”,作为让·鲍德里亚提出的一个重要概念,通常用来形容二十世纪末的众多文化现象。鲍德里亚坚信“类像”本身是真实事物的一种副本,但是针对二十世纪末这一时期来说,被人们创造出来的模拟品,已经远远超越了真实物体本身,反而成为了本不存在的事物的模拟。鲍德里亚曾经提出其著名的“形象四阶段说”,将形象(image)的承递阶段描述如下:(1)它是基本真实的反映。(2)它遮蔽并颠倒了基本真实。(3)它遮蔽了基本真实的“缺场(absence)”。(4)它与任何真实都没有关系,它纯粹是自身的“类像”。迪斯尼乐园的存在,恰恰符合第三种阶段,即迪斯尼乐园满足了现实世界中快乐园地的缺失。所以说,当某种“类像”达到比基本真实还要真实的程度,幻象与真实之间的界限也便彻底摧毁了[1]。由此可见,迪斯尼乐园正是一个由美国梦而编制出的大型幻象的“类像”。不论是海盗、国境、未来,还是机器人和城堡,其中所展示出的优等价值均通过仿造而呈现在所有迪斯尼游客的面前。迪斯尼乐园竭尽心力来建筑一个无限完美的场所,以此实现现实版的迪斯尼童话世界。当游客们兴高采烈地相信着他们的迪斯尼乐园不同于外面的真实世界,是地球上唯一没有欺骗和悲伤的地方的时候,他们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处在一个尴尬的境地——一切都是假的。

近日,刚刚结束的香港“迪斯尼黑色”主题活动世界使得成千上万的游客在其中感受万圣节的夜晚气氛。香港,乃至世界各地的迪斯尼乐园均多年采取夜晚主题活动的形式来展示迪斯尼非同一般的节日气氛,甚至是恐怖气息。迪克·赫伯迪格曾指出,后现代主义充分展示了其能够穿越不同国境和语境来充分改变意义的能力[2]。所有迪斯尼乐园中的游客都十分趋同,他们的意识选择忽略公园里天价的食物,伪装出来的笑容,以及那些卡通角色身上穿着的超过40年的戏服。一些游客甚至下意识地暗示自己抓住了一丝幸福家庭的感受,并且如果当他们关掉自己的手机,那他们就能够更加完满的深陷其中。

人们倾向于享受在迪斯尼乐园中的快乐而不是恼怒于迪斯尼乐园所刻意掩盖的事实,主要是由于迪斯尼乐园使用“类像”来建造了一座征服了时间与空间界限的美丽幻想[3]。即使人们能够意识到他们应该回归现实生活,但是他们仍然愿意尝试做回孩童来享受童年梦想的快乐感受。因此,人们走入了一个怪圈,在这个怪圈中,他们模仿科幻电影,并借助高科技来创造太空冒险以此脱离平凡生活,从而使得人们对高科技过度的崇拜,并对传统文化的过度轻视。这正是后现代主义所宣扬的——脱离现代主义——科技可以让人们逃离社会的限制,以及物质世界。

现如今,迪斯尼乐园仍旧保持着搭建完美世界的使命,以此吸引更多的人成为它的奇幻公民,就连它的官方网站也愈加想出魔幻电影海报。但是,令人堪忧的还不止这些,世界各地的多处景观和场所都趋向于建成迪斯尼乐园一样的超现实主义风格,例如日本的堪称世界第一的室内沙滩公园;再如我的家乡,一座北方小城,也即将兴建一座大规模的侏罗纪温泉梦幻城,其中囊括了游乐场、酒店,以及住宅区。在奥尔德斯·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一书中,他描述了一个快乐的独裁乌托邦,“一种确保让人们自觉约束他们的方法就是让他们相信一个共同的故事,这个故事包含了对一切美好、真实,以及对美丽的所有解释。”[4]如果人们忘记了迪斯尼乐园仅仅是一个复制品的复制品,一个由大公司操纵的只为谋求巨额盈利的虚幻世界的克隆物,那么或许人们对生活的真正意义的憧憬和坚持也会顷刻崩塌。

的确,第三世界的批判学家不止一次评论后现代主义只是西方国家包装自己的另一种方式而已,以此来传播其野蛮的文化侵略策略。“对于非洲来说,”丹尼斯艾普克普指出,“所谓著名的后现代主义仅仅是撑破肚皮并被过度溺爱的孩子的虚伪自吹而已。”近二十年来,发达国家,甚至是发展中国家的人们,费尽心力利用人类智慧创造难以分辨真伪的仿制品,从而达到最大程度的美好。然而,奇迹的背后,往往隐藏着无尽的危机;华丽的科技,以及令人欢欣鼓舞的智能化社会,更加让人类迷失自我并放弃希望。倘若有一天,我们真的依靠超现实主义的手段彻底寻回了孩提时代的愉快,那么童真的我们要靠谁来抵挡这一切虚伪的佯装?

参考文献:

[1]Baudrillard,Jean.SimulacraandSimulation(TheBody,InTheory:HistoriesofCulturalMaterialism)[M],UniversityofMichiganPress,1995:1-5,13-17.

[2]RobertStam.ThePoeticsandPoliticsofPostmodernism[J].FilmTheory:AnIntroductionOxford:blacwell,2000:300.

[3]DisneyWorld:CitiesofSimulationasPostmodernUtopias.WelcometoTransparency[DB/OL].http:∥www.transparencynow.com/index.html.

[4]AldousHuxley.BraveNewWorld[M].VintageClassics,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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