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传统城市设计方法探求

俞丞

摘要：

随着城市化进程的深入，城市设计和城市建设问题正越来越被人们所关心。中国作为文化古国，在城市设计上很早就已经形成了自身的一套较为完整的体系，从尊重自然环境出发，逐步形成关于城市建设选址及其布局的思想和学说,结合风水学说的原则，中国传统的城市设计手法颇有特色。现代的科学技术发展，各种高速的交通工具的发展，似乎使城市的尺度跳出了山水等自然环境的制约，人类征服自然的能力增强，充分开发.利用资源的自然观引导城市的建设和发展，西方现代城市设计中的那种“独立于自然环境而单独存在的自整体性”和独立体系的思想，对中国现在的城市设计有很大的影响，城市功能区的明确划分，大轴向的确定等等，但当我们赞叹于这种自成体系的条理性和形式美的同时，我们又发现它与那始终存在的自然环境之间的关系似乎有所冲突,也造成了不少消极结果。现在众多学者对中国传统城市的考察和研究，我想也正是在对诸如此类问题的思考吧。我们的理想城市应是既有现代特色，又有与传统城市中那种与环境亲和魅力的综合体——山水城市。

关键词： 中国传统城市设计特色山水城市空间和意境

中图分类号:TU984.11+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Abstract:

Along with the urbanization process of the deep, urban design and construction of the city is more and more people concern. China as a cultural ancient country, very early on in the urban design has formed its own a set of relatively complete system, from the respect of natural environment, gradually formed about urban construction layout of the site and its thought and theory, the combination of the theory of feng shui principles, the traditional Chinese urban design technique has distinguishing feature quite. The modern science and technology development, various high-speed transportation development, the scale of the city seems to be out of landscape, etc natural environment restriction, conquer the nature of the human ability strengthens, fully development. Use the resource view of nature guide urban construction and development, the western modern urban design that "independent of the natural environment and exist alone since the integrity" and independent of the thought system of China, the city now has great effect on the design, urban functional area to differentiate clearly, to determine the axial and so on, but when we admire in this kind of their own systems of organization and formal beauty at the same time, we also find it and that''s always there the natural environment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eems to be conflict, also caused the many negative results. Now many scholars, traditional Chinese city of the investigations and research, I think it is also to such problems in the thinking about it. Our ideal city should be is both modern features, and with the traditional city that and environmental compatibility of complex-landscape city glamour.

Keywords: Chinese traditional urban design features, landscape city space and artistic conception

(华盛顿中心区城市结构)

自从有了中西之分，中国城市和西方城市就有了各自不同的持征和演进轨迹。西方现代的大规模城市建设在工业革命之后，工业革命所带来的巨大的技术革命给了西方人相当的征服和改造自然的能力，以这样的人为条件为背景，西方城市设计、建设所形成的城市空间结构，具有独立于自然环境而单独存在的独立性。这样的城市往往形式完整、功能明确，机理相当有条理。而中国传统城市，无论是“官式”的理制城市，或是民间的乡野市镇，其城市空间总是与城市所处的山水环境相对应而存在的，并且山水环境和城市空间生动和谐地组成一个相互补充的完整空间。杭州、南京这些城市正是山水和城市空间结合的好实证，即使是北京这样地势平坦，规整划一的城市，我们也还能体会到其“三山三海五园”独特的山水空间气息。这样的城市形态的形成与中国传统文化中充分尊重自然、创造性地利用自然山水的设计方法是分不开的，但这一切文化都是传统观念使然！

1．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对山水的尊崇和向往深深植根于人们普遍的心理与行为活动中，“于山有穆然之恩焉，于水有悠然之旨焉”，人始终将自己放在生存的环境之中对自身进行省察和深造，所谓“退思山林”， “陶然山水之间”。人们追求的是人工环境，甚至本身身心和自然环境和谐统一的艺术哲学和处理技巧，这是山水城市空间意象的社会心理学依据。

2．“背山面水，藏风聚气”的山水环境能给人类生活带来极大的实惠和便利。如风水术中对山水环境的考察始终以人为出发点，把人与自然看作一个相互作用，动态变化的整体。“凡地气、从下荫人，力深而暖、天气煦育人身，力浮而速。故阳宅下乘地凝气，尤欲上乘天之旺气也。这就肯定了良好的山水环境是人类生存质量的重要方面。这是山水城市空间意象的生态学依据”。

（传统城市选址要素）

3．以民俗文化为背景的“山水艺术”——风水术是创造山水城市空间的主要手段。风水术以人类生存赖以存在的基础——自然山水环境为对象，偏重于从相互关联的角度去理解城市与自然环境的整体关系。借助自然或人工山水处理“人居环境”和协调“人事关系”。采用为世俗观念认可的喜闻乐见的各种象征，隐喻乃至禁忌的艺术形式。这种社会认同，使风水理论及基实践在公从参与的背景下，创造出遍及中国城市、浸泡乡风民俗、丰富多彩的山水空间和环境艺术。

以上三点的作用下，中国传统城市形成了与现代由凯文.林奇提出的城市意象五要素所不同的空间意象。中国传统城市的设计方法既然以山水的环境为构架，那么其空间意象中的主要因素也以山水的空间关系为主，主要分成“龙、砂、水、穴”的城市山水空间。

(1)龙：即山脉。因中国古代城市选址，“非于大山之下，必于广川之上”。故城市倚傍之山或山脉便成为其山水空间意象的第一构成要素。首先，山脉把城市的大空间基本上纳入它的围合之中，成为居住者的精神上依靠——形成安全感和心理上的优势——把山作为城市“气脉”的依存物和延伸。其次，在空间景观上，在当时的建筑体量和高度上根本不足以与自然山脉形成比较的前提下，以秀峰层集的山脉衬托城市，使城市天际远景有悦目的收束，进而在视觉上成为城市外部空间的统率者。

(2)砂：统指前后左右环抱城市的群山，并与城市后倚的龙脉呈的隶从关系，《葬经翼》云：“以其护区穴城市，不使风吹，环抱首情，不逼不在，不折不窜，故云:青龙蜿蜒，白虎驯俯，玄武垂头，朱雀翔舞。”对不少的存在对城市整体意象的作用进行了生动有情的描述，砂是对龙的补充。

(3)水：风水术认为：“风水之法，得水为上。”除其生态意义，交通便利，安全意义外，水在城市空间中有很高的景观作用和审美价值。这一点是古今中外的共识。水道是城市的血脉，能造就城市钟灵毓秀，生气发越的空间形态。水可界分空间，形成丰富的空间层次及和谐的环境围合，并联系各种城市空间要素。水体流动和？环的形象，动静皆可予人说情怡性的审美观和象征意义。所谓“智者乐山，仁者乐水”，山水空间和人精神及心理意象相互辉映。

(4)穴：是山脉或水的聚结处，形成了结点。通常就形成了城市或建筑选址的落脚点。处于龙、砂、水重重关栏，内敛向心的围合中心。其空间意象如今日之所谓“场所”。“穴”是作城之地，是城市完整空间体系中的核心。

中国传统城市空间意象四要素相互关联，构成了城市内外丰富多彩生动有情的山水空间。正是在这样的自然大空间中，布局了城市的存在地点，这样的设计方法就造成了一个明显的特色——围合，使整个城市处于一种被有利的自然环境包围的空间之中。正如传统城市中建筑物的“合院”形式一样城市在整体的空间上也形成“合院”的形式。在一些古代的大城市的形态上，还可以看到人造的更强烈的围合形式。北京故宫这个城中之城，也严格按照理制的城市设计法规形成了代表权力的强围合的空间形态，并且城中也是龙、砂、水、穴一应俱全，如果说在自然环境下的城市是一种“虚”属性的围合的话，那么故宫就可以说是“实”的属性了，并且当然被赋予了人造的几何形式。

以上所述的中国传统城市空间特色在设计手法上有一些值得人去思考的地方：(1)以城市选址地周围的山水为城市的主框架，将山水作为城市设计中的要素整体构图，纳入图底的关系之中，这样的城市脉络就势必与山水的脉络有所关系，相互依存，这样的思想比“就城市发展城市”的思想先进不少。(2)城市空间中山水与城市建筑之间的穿插，结合可以形成丰富的人性空间“山”、“水”、“建筑”、“道路”与“人”之间的关系将是丰富多彩。(3)结合山水布置各种人为的标志物，将为城市整体空间起画龙点睛之笔。如杭州西湖边的保俶塔。

（水乡风情意境）

理想城市空间的形成先考虑城市客观的空间要素是不够的，这些要素仅是硬件而已，另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城中所居之人对这个城市的反馈，精神上的感触，可以把它称之为城市的意境。事实上，有许多有名的城镇不光对所居其中的人有这种影响，对其他城市和地区的人也有这种影响，例如，我们一听到周庄，就联想到一幅幅水波荡漾，轻舟緩行，夕阳下雾气朦胧的恬静的水乡古城风貌;一听到杭州不禁想起“欲把西湖比西子，淡桩浓抹总相宜”的风情。正是这种城市在人们心中所形成的主观的意境和客观的产生意境的空间条件共同组成了城市空间的完整概念。

城市的意境是人们心目中的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的综合，它包含了人的社会心理和文化因素，在众多传统的中国城市中，都有良好的意境，几乎都成为城市的标志而被人们铭记。

传统城市在意境上的处理也是有相当的造谐。每个城市都有各自的特色，发展下去就形成不同的意境 (杭州和北京的城市空间意境就是截然不同的) 。风水术讲究“一邦有一邦之仰止，一邑有一邑之观瞻”，强调了意境的创造要因地制宜，在固有的城市环境上发展固有模式，各显风貌。充分考虑意境是人的心理因素和社会文因素与形成意境的城市环境的结合，二者相互依存。正因为有了杭州的西湖，才有了杭州的西子风情。人们在对环境的种种处理手法，诸如“乘气、聚气、顺气、界气”都是在追求某种可能，某种意味，就如“卷帘相见，前山明月后山山；穿牖而来，夏日清风冬日日”的意境。同时，优良的意境是以优美完整的空间环境为前提的，没有合理的空间环境，没有宜人的居住、游憩场所，哪来感触和意境。因为意境的载体是客观的环境，“小桥、流水、人家”这样的词句在每个人心中所唤起的图像就是因为明确是由这样的客观环境促成了这样的意境。

从城市发展的角度来看，意境的形成还得在对城市发展的规律、社会特征、文化脉络、民族特色导有所了解和把握之后作出城市发展构思才能满足，否则就可能使已有的意境造成破坏。杭州西湖风景区四周原有天际线受到高层的冲击，正是让杭州市民和有心人扼腕之事。

综上所述，中国传统城市中的那份亲和自然，讲求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设计手法对今天城市设计中有些打着“现代化”的旗号，将一切妨碍建设的因素统统铲平，不顾一切得实现横平竖直的格局等作法是有好处的。

持续发展理论提出城市发展要重视自然，对城市建设的进一步发展提出了以下的要求：

(1)强调城市结构对自然环境的适应。这正是向中国传统城市设计方案学习的出发点；

(2)城市与环境的共生。这是一种理想的自然观，城市化与环境形成生态循环系统，从区域到城市内部环境都强调这种共生系统。

(3)开拓新的生存空间，人类的生存和发展需要更多的物质和能量的支持，它建立在技术的发展所带来的更大的适应和改造环境的能力的基础上，而不是一味地对环境的消极保护。人类可能在各种区域中寻找新的生存空间。

通过对中国传统城市设计的回顾，进一步的学习，至少可以让我们对中国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城市有一个新的看法，现在大量引用的西方城市建设的理论和方法应该与中国的实际有所结合。这同时也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传统城市设计方法对今天的意义。古代城市设计是基于当时的生产发展阶段水平上的，现在的问题当然不可能等同于当时，其中的意义不是在于追求具体的山水形态或是形态或是静止的山水围合城市空间的布局模式，而是将保护与利用自然环境这一设计上的独到之处用在今天的城市设计之中，从而能够形成有中国特色的一套城市设计理论以指导中国自己的城市建设。现在各种诸如“生态城市”、“可持续发展城市环境”事实上就是在呼唤一种能够较好处理城市发展与环境保护和利用的方法，学习中国传统城市设计手法也正是为了这个目的。

中国的先知先觉们曾以“仰观于天，俯察于地”来获得灵感，我们今天的人们同样也希望考察传统，对今天的问题有所帮助，通过探求中国传统山水城市的特色，为今天的城市设计注入一丝新的力量。

参考书目

《城市空间设计》 夏祖华、黄伟康 编东南大学出版社

《城市空间发展论》 段进 著江苏科学技术出版社

《风水与城市》 亢亮、亢心羽 编著百花文艺出版社

《找寻失落的空间》 都市设计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