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侦察兵经历的珍宝岛保卫战

孙洪伟 黄书满

前情回放：

3月2日岛上潜伏的侦察兵与敌军短兵相接，一次又一次打退敌军的进攻；我军第二梯队隐蔽在江边，向岛上开炮，击毁敌军装甲车、指挥车和卡车各1辆。一时间，岛上硝烟滚滚，弹片乱飞，敌军被打了回去……

（接上期）

13.救治伤员

战斗结束了，硝烟还在珍宝岛的上空弥漫。此时，我军已经撤回五林洞，一边休整一边救治伤员。这期间有很多难忘的镜头一直印在张国良的脑海中。谈起这段往事，张国良的眼里闪着泪花。

郭学远，安徽凤阳人，在战斗中膝盖粉碎性骨折。从一号公路回来时，张国良一边抬着他，一边问：“郭老兵，你伤得怎么样啊？疼吧？”郭学远把枪举了起来，笑呵呵地说：“死不了！你看，这枪不还是举得动吗？”

在这次战斗中，我军牺牲20人，伤35人，其他伤员也像郭学远一样，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万传和，一米八多，左肩膀上中枪，棉袄被打了一个大洞儿，血还往外流着，把棉袄都给染红了。在撤退的时候，他还背了好几条枪，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张国良说：“你后背怎么了？流了很多血？”万传和用手抹了抹，嘿嘿地笑了，说：“小伤，没事！”

在包扎所里，有的人伤势很重，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喘着粗气。有的人因为疲惫不堪，再加上失血过多，昏迷过去了。韩玉贵，凌海市白台子乡人，机枪副射手。在第二次反击时，韩玉贵表现得十分英勇，子弹打没了，这可怎么办？这时，韩玉贵发现前方40米处躺着一个苏联兵，紧锁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他冒着枪林弹雨，匍匐前进，然后纵身一跃，卧倒在地。“当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一心想弄到子弹，早点把老毛子打回去。”回到营房里，韩玉贵才发现自己的头顶少了一绺头发，原来，子弹从他的头顶飞过，穿了一条沟儿，差一点要了他的性命。

还有一个伤员，给张国良留下深刻的印象。他叫胡贺仁，也是凌海市白台子乡人，战后荣立一等功，退伍后当了锦州市煤气公司武装部长。张国良说：“我们既是老乡又是战友，关系非常好。在这次战斗中，他的伤势最为严重，腹部被机枪扫中，一串五六个枪眼，肠子上有十多个洞，生命危在旦夕……”

胡贺仁被抬到一个农家放杂物的草棚里，医护人员在那里临时摆好两张桌子。“马上手术！”主治医生是野战医院的一位老军医。

那天，胡贺仁被打了麻醉针以后，躺在桌子上一动也不动。老军医一手拿着手术刀，一手将他的肚子剖开，鲜血顺着手术刀划过的痕迹流出来，染红了白布。一个助手一边擦拭，一边给老军医递工具，随后，被子弹穿透的肠子经过简单处理后，被拖了出来。

“轻点啊！”老军医小声地叮嘱。另一个助手接过肠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肠子弯弯曲曲的，就像两根粗麻绳，在两张桌子中间悬着，十分恐怖。

“快消毒！”老军医让助手拿来消毒液，给肠子穿孔的部分消毒。虽然下身打了麻药，但疼痛很快传到身体的其他部位。胡贺仁咬紧牙，任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滴下。

老军医一边操作，一边安慰胡贺仁：“小战士，你可要挺住了，很快就会处理完的，坚持一下！”说完，老军医拿起针，一针一针地缝起来。

术后，老军医对连长韦运水说：“老韦呀，我参加过抗美援朝、抗美援越、中印边界反击战，治疗无数伤员，从没见过像小胡这样的战士，真是个硬汉。”

14.挖炮弹头

3月2日的战斗鼓舞了士气，捍卫了主权，在国内产生很大反响。八一电影制片厂、新华社、解放军报社、前进报社等单位纷纷派来记者进行采访，各地的慰问团也在第一时间赶到。战斗英雄刘英俊的母亲随黑龙江慰问团一起到达，给战士们戴红花。辽宁慰问团在王凤恩的带领下也来到前线，给战士们加油鼓劲儿，并带来了白面、大米、猪肉、鸡蛋等慰问品。“侦察连里有很多是辽宁籍的老兵，一看到家乡人，激动的心情无法用言语表达。”有些市民还把自己收藏的毛主席像章送来了，连队的伙食也有所改善。

“我们初战告捷，给中国人争了光！可是，我们也要对家乡人表达一下心意呀！”连长韦运水说。

“对，我们也给辽宁慰问团准备一些礼品吧。”

“部队上除了枪就是炮，去哪弄礼品呀？”

这时，张国良正好进屋，说：“我们上山挖没炸开的炮弹头吧，这东西最有纪念意义了。”

“这是一个好主意，可是战斗刚刚结束，岛上的情况很危险。”韦运水说。

“我们难道还怕危险吗？”张国良说，“我算一个，还有谁愿意执行这项任务？”

“我也去！”通信员王一民站了出来。

“你们可要小心哟！一定要注意安全！”韦运水转身走出营房。

两个人吃过晚饭，顶着朦胧的月色出发了。他们骑着一个三轮摩托，在高低不平的土路上行进。

“国良，你说咱们能不能碰到老毛子？”王一民问。

“老毛子还敢出来吗？现在早就躲起来了！”

“如果真的碰上怎么办？”

“打！”张国良说完，想了一会儿，补充道：“不过，我们还是小心行事，不能破坏了指挥部的作战计划，而且，这次我们主要任务是去挖炮弹头！”

为了隐蔽，摩托车的前灯一直关着。

“国良，我们停车吧，不能开车上岛。”

“嗯，我们徒步走过去，这不易被敌军发现。”

两个人把摩托车停在小树林里，然后猫着腰，向岛上走去。

岛上的硝烟早已散去，却仍留下残枝败柳，坑坑洼洼的。月光很淡，像被蒙上了一层纱，不远处传来敌军警犬的叫声。

“国良，这炮弹头也不好找啊！我们还是回去吧。”

“不行，必须挖到炮弹头，不然怎么交差啊！再说了，我们不能给辽宁人丢脸，连长还等着我们给慰问团献礼呢！”

两个人在岛上走了好几圈儿，终于找到了未完全爆炸的炮弹头。

“你看看，没白找吧，趕快挖！”张国良说。

有些弹头落地时，没有完全爆炸，死死地砸在地上，结果就成了“死弹”。“死弹”虽然再爆炸的可能性极小，却死死地扎在冻土上，挖起来特别费劲儿。

“我们去之前就准备好铁锹和镐，这两种工具都发挥了作用。”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炮弹头终于被挖了出来，两个人擦了擦脸上的汗，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快点，把炮弹头抬到摩托车上去！”

张国良把铁镐和铁锹并铺在地上，然后用绳子将炮弹头固定在上面，他们一前一后，很快就把炮弹头抬下岛了。

他们把炮弹头装上摩托车，快速地往五林洞方向开去，回到营地时已经子夜了。

“报告连长！”此时的韦运水正趴在桌子上打鼾。他一个激灵站起来，还以为上级下达作战命令了。

“连长，我们回来了，挖到炮弹头了。”张国良降低声音说。

“啊！好！带我去看看！”

张国良在前面引路，韦运水紧跟其后。

“国良啊，这样送给人家，不太好，能写几句赠言吗？”

“行啊，这事交给我来办。”

第二天，张国良找到曹仁艺。曹仁艺是侦察连的“秀才”，毛笔字写得非常好。

“老曹，这是昨晚挖的炮弹头，准备作为礼品送给辽宁慰问团，你帮着写几个字吧。”

这时，有人已给曹仁艺准备好了笔和墨，等他大显身手。

“自从进了部队，已有时日没提笔写字了，大家可不要笑话哟！”

曹仁艺提笔在炮弹头上写下：“感谢辽宁慰问团！感谢家乡人民！誓死保卫珍宝岛！”几个大字。

现在，这枚炮弹头被收藏在国家军事博物馆里。

15.冰上埋雷

战后，中苏边界的气氛异常紧张，合江地区、八五三农场等地的边民都被转移。我军虽然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但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时刻做好战斗准备。

3月12日下午，敌军从远东军区调来第一三五摩步师（是搭乘车辆实施机动，徒步进行作战的兵种），其中包括一个摩步团、一个炮兵团、一个独立坦克营（九辆坦克）、一个“冰雹”-BＭ-21火箭营，调到伊曼边防总队。

3月13日清晨，敌军出动三辆坦克到珍宝岛的内河河汊的冰面上转了一圈儿，不知是在侦察地形还是在炫耀武力。针对敌军的这一行动，当天晚上，我指挥部再次开会。会上，合江军分区副参谋长曹建华说：“从敌军坦克进入内河的情况看，敌军在无意之中已向我军‘透露了几个重要信息：其一：下次战斗，敌军必然会大量使用坦克和装甲车，这对我军十分不利，我们面临着利用‘单兵进行反击的情形。其二：战斗打响后，敌军极有可能将坦克和装甲车开入内河，切断珍宝岛和我军后方的联系。我军应在战术上出奇制胜，不给敌军以喘息的机会。”指挥部经过周密部署和谨慎分析，决定埋设“冰雷”，即在冰面上埋设地雷来对付敌军坦克和装甲车。

埋雷的地点、方法、阵式由西安工程兵学院毕业的刘宝海和沈阳工程兵参谋陈雁设计，只要敌军坦克进入雷区，就有来无回。与此同时，指挥部还借鉴3月2日的战斗经验，派侦察排排长于洪东先带领一个班的兵力登岛潜伏。

3月14日晚9点，按照预定计划，三个雷区同时布雷，其中的两个雷区由孙征民带领工兵排铺设，另一个雷区由于洪东带领侦察排的战士埋设，地点在岛西端的江汊上。14日晚10点多，于洪东集合队伍，每人带两枚地雷和两暖瓶温水，顶着朦胧的月色登岛了。他们按照上级的部署来到布雷区，执行埋雷任务。

由于担心用镐刨冰被敌人发觉，战士们改用匕首挖冰埋雷。

“这冰可真硬，挖了半天也没挖下去几公分。”一个战士有点着急。

“别急，埋冰雷是细致活，一定要挖够深度，这样人踩上去才不会爆炸，否则会伤到自己人。如果是坦克经过，那它肯定要完蛋！”

战士们有秩序地排好队，在冰面上一个接一个地挖着。半个多小时后，十几个冰坑被挖好了。

“一定要輕放！一定要轻放！”

战士们把雷放好，然后用一层冰屑敷在上面，再用热水一浇。此时，岛上的温度在零下30摄氏度左右，热水还冒着热气，浇到冰面上就被冻上了。

“排长，这个办法真好，像自然结成的冰面一样，一点痕迹都没有。”一个战士说。

“大家就瞧好吧。”

“呵呵，炸他个满天飞！”

冰面的雷埋完了，于洪东就带着战士们来到附近的小树林。那里有一条敌军的必经之路，此时，孙征民正带人埋雷。

“排长，他们为什么把地雷先放在白布沙袋里呀？”一个战士好奇地问。

“也许是怕敌人发现吧。”于洪东应了一声。

原来，冻土上面覆了一层冰，冰面上覆了一层雪，挖坑十分费力；将地雷放在白布沙袋里，即使暴露出来，也不易被敌人发现。

埋完雷，于洪东向指挥部汇报。他接到的命令是：“原地潜伏，准备战斗！”可是，战士们用水浇冰面时衣服都湿透了，如果这样趴在雪地里潜伏，非冻成冰人不可，而且战士们带的弹药也不充足。于洪东果断决定战士先回到营地，换好衣服，配备了75炮、40火箭筒等弹药后，在当天凌晨再次进入潜伏点。

珍宝岛上静悄悄。

16.潜伏待敌

在潜伏点，于洪东在清点人数时发觉多了一个叫杜永春的战士。

杜永春是师直政工科干事，是到基层来锻炼的。作为一名政工干部，上级没有安排他来执行潜伏任务。

“杜干事，你怎么来了？”于洪东好奇地问。

“我为什么不能来？”杜永春反问。

“你是搞政工的，这次没安排你潜伏。”

“打仗啊！”

“在这儿，子弹可不长眼睛啊！”

“你可别小瞧我，我打枪老准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于洪东说不过杜永春，只好让他留在潜伏点。

杜永春虽然不听从指挥，却让于洪东的心里热乎乎的，一种生死与共的感觉油然而生。作为军人，都有保家卫国的决心与热情，他又怎能打消别人的积极性呢？于洪东没再拒绝杜永春的要求，而是帮他选了一个隐蔽的地点潜伏。

冬天的珍宝岛时间变得漫长起来，每过一分钟，就像熬了一整天。为了防止冻伤，战士们趴在原地，不停地活动双脚和双手。而且，每个人都做了几个雪球，每隔一段时间，就用雪球互相砸，防止睡着时被冻死。

“排长，你说老毛子能不能上岛潜伏呀？”

“也有这个可能！”

“他们会不会已经潜伏好了？”

“不会吧。周围一点动静也没有……”

3月15日凌晨3点钟左右，于洪东突然听到一阵“隆隆”的声音，这声音由远到近，越来越清晰。他抬起头，发现敌军的几辆装甲车停在了主航道上；紧跟着，几十个苏联兵从车里跳下来，每个人抱着一把冲锋枪，向珍宝岛行进。

“怎么回事？难道老毛子发现我们布雷了？还是来包抄我们？”

一时间，各种疑问在于洪东的脑子里闪过。

“不行，必须向指挥部汇报。”于洪东悄悄地拨通身边的电话……

听到了他的汇报，指挥部作出这样的分析：“如果发现我们布雷，他们不会走这条路线的；如果发现了我们的潜伏部队，他们也没有必要派步兵前来围剿，只要开炮袭击就行了；看来他们并没有发现我们，而是另有行动。”

“难道他们也要提前登岛潜伏？为战斗作准备？”

“很有可能，你们先把他们放进来，看看他们要干什么。不到万不得已，我军绝不能暴露！”

接到了指示，于洪东稳住了阵脚，耐心地等待着。

此时，几十个苏联兵分为4个组，陆续上岛。他们在岛上绕了一小圈儿，便朝岛的东北角走去，并在一片小树林中躲了起来。

“看来这是敌军的先头部队，也是上岛潜伏的。”于洪东心想，“只可惜，你们来晚了一步！”

敌军的潜伏点已在我军掌握之中，而且我军在暗处，没有被对方发现。指挥部还作出了精确的部署：战斗一开始，先用炮火干掉潜伏的敌军；同时，派出精明强干的反坦克炮兵封锁内河，防止敌军包抄我岛上守军；炮兵部队要集中火力打击敌军的增援部队，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时机成熟。

17.布口袋阵

3月15日清晨，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厚厚的白雪反着白光，我方侦察兵在冰天雪地里摆好了口袋阵。

早上7点多，一架敌军直升机在珍宝岛上空盘旋。“隆隆隆”的声音打破了岛上的宁静。

7点40分， 一营营长冷鹏飞带领一个排的兵力登岛。按照上级部署，冷鹏飞把主要兵力安排在岛西南的一片树林里，然后带领一个班开始巡逻。这次，他们改变了巡逻的路线，由南向北。战士们故意放慢速度，在冰面上缓缓前行。他们先通过于洪东所在的潜伏点，接着向北走去。快进入敌军的火力范围时，冷鹏飞命令巡逻队停止前进。

“同志们，我们就在原地巡逻，让老毛子干着急。”

“营长，你这招太好了，即使他们的机枪再先进，也打不到咱们。”

“不要放松警惕！”

江对岸的敌军指挥官通过望远镜看到这种情况，气急败坏，他再也没有耐性了，命令部队直接进攻珍宝岛。

早上8点过5分，70多名敌人在6辆装甲车的掩护下，开始向冷鹏飞隐蔽的地点行进。见敌军过来了，冷鹏飞命一个战士冲天打枪，有意暴露自己。敌军的6辆装甲车排成一条直线，在冰面上缓慢地行駛，偶尔从车里传出几声枪响。冷鹏飞见敌军越来越近，命令战士们撤退，将敌军引入我军的口袋阵。

没多久，敌军就进入我军火力范围之内。这时，于洪东站起身，大喊一声：“给我狠狠地打！”一时间，战士们纷纷从潜伏的雪坑中探出枪射击。此时，209高地上的重炮连也用迫击炮攻击敌人，敌军的潜伏点霎时变成一片火海。口袋阵发挥了巨大威力。

战斗打响后，我潜伏部队迅速撤离潜伏地点。很快敌军报复性还击的炮火就延伸到了我军潜伏地点，但此时我们也换到其他位置继续战斗。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激战，9点17分，敌军第一次进攻被打退，狼狈地逃向主航道东侧。此时，冷鹏飞不幸受伤，无法指挥作战。

“于洪东，于洪东……”这时，指挥部打来了电话。

“现在情况怎么样？快讲！”

“冷鹏飞受伤了，正在抢救……”

“受伤了？唉……”电话那端静了一会儿，然后说，“由孙玉国代替冷鹏飞登岛指挥作战，你负责带孙玉国到指定位置去。”

“是。”

“另外，敌军很快就会发起第二次进攻，你们要做好准备。有什么情况，马上汇报。”

指挥部那端的电话刚放下，一个战士就端着一碗热汤过来了。

“排长，这是后方刚送来的，趁热喝吧。”原来，指挥部怕岛上潜伏的战士身体扛不住，就派人熬好热汤，连同弹药一起送来。

战士们喝着热汤，心里暖暖的。于洪东说：“兄弟们，我们要打起精神来，把老毛子赶回去！”

18.绝地反击

半个小时后，孙玉国上岛了，他调整好冷鹏飞的队伍，准备战斗。

9点46分，敌军的炮声再次响起。一时间，硝烟滚滚，弹片横飞，许多大树被连根拔起，被炸飞了的冻土也从天而降……

“同志们，做好隐蔽，听我命令！”孙玉国大声地喊着。

15分钟后，敌人又一次发起进攻，并用5辆装甲车和6辆坦克开路，引导100多个步兵从正面向我军发起进攻。

孙玉国命令一个班的兵力从正面抗击敌人，另派两个班的战士迂回到敌军两翼，利用树林作掩护，先将装甲车、坦克放过去，以便抓住时机进行反击。与此同时，孙玉国命令于洪东严密监视内河，防止敌军从后方进行偷袭。

敌军登岛了，坦克和装甲车横冲直撞，从主航道上一直冲到内河边，然后掉头再往回开。原来，敌军遭到我军炮火的阻击前进不下去了，只好掉头撤回。可以说，整个战场都处在混乱状态之中，冲锋枪、机枪、迫击炮、手雷……这些武器让敌我双方都有伤亡。我军虽然在武器装备上不如敌军，却充分利用地形和战术，一次又一次击退敌军。其中涌现了许多英雄人物，杜永春就是一个。

杜永春虽然是搞政工的，可上了战场一点儿也不含糊。杜永春巧妙利用一棵大树为掩护向敌人射击。突然，子弹打光了。这时，杜永春发现不远处有一个苏联兵正蹲着，挎着一支自动步枪，正在装子弹。

“机会来了！”杜永春急中生智，从旁边的树丛里绕过去，悄悄地靠近苏联兵，然后猛地扑上去。他死死地抓住那根滚烫的枪管，向上一提，硬是从比自己高出一头的苏联兵手里夺下枪，随后一个点射，将对方击毙。有了枪就像鱼回到了水中，杜永春兴奋不已，向敌军一阵猛射。

一阵猛烈的反击过后，枪声有些稀疏了，敌军躲在装甲车后面，虎视眈眈。间歇中，于洪东跑了过来，说：“永春，你也太冒险了，刚才如果……”于洪东一边给枪装子弹一边批评着。杜永春嘿嘿一笑，说：“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没有子弹，我们还怎么打老毛子？打死一个算一个！”

于洪东刚想再批评，这时，电话又响了……

“岛上情况怎么样？”指挥部那边急切地问。

“敌我双方正在混战，打得很艰苦。”

“告诉战士们，一定要坚持住！坚持就是胜利！”

“请首长放心，我们会守住珍宝岛的！”

战斗仍在继续，突然火箭筒手负伤了，杜永春毅然接过火箭筒，装好弹药，连发两弹，20米外的一辆装甲车当场被击毁。他还没等到为自己高兴，又发现一个敌人把机枪架在一处树杈上，正在寻找目标。杜永春立即举起枪，扳机一扣，一串子弹射了出去。只听“啪嗒”一声，苏联机枪手就被击毙后连人带机枪从树上掉了下来。

“永春，好枪法！”于洪东竖起了大拇指。

“呵呵，我没吹牛吧。”两个人相视一笑。

战后，杜永春被中央军委授予“战斗英雄”称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