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榴,红石榴

李铭

从乡下来城市重点中学读书的段晓梅，一眼就相中了有石榴树的小院。房租虽然比别处贵了10块钱，但是地理位置不错，离四中不远。为了省下这10块钱，段晓梅的妈妈费了不少口舌讲价钱。

米沛妈妈不妥协，段晓梅妈妈就说，那我们再到别处去看看吧。妈妈拉着段晓梅往院子外面走，屋子里的米沛就跳出来“讲情”。米沛说，妈，80就80吧，反正咱们的房子也是花150租来的！

米沛的这番话说出来，院子里的人都惊讶了……结果，自然段晓梅一家大获全胜。不但不用80，而是平摊，只花了75。

因为房租，两位妈妈结下了梁子。不过米沛和段晓梅很高兴，她们一聊，才知道不但在同一所学校，还在同一个班。她们很快成了好友，每天放学回到家，段晓梅和米沛就在石榴树下面一起学习英语。

两个月过去了，米沛一直想不通的一件事。米沛每天在妈妈的监督下学习到深夜，段晓梅则常要帮她妈妈干活，没时间学习。可是段晓梅是全班第一，她只不过处于中游水平。

这天，段晓梅的妈妈去市场买了一斤刀鱼回来，把液化气罐拿到院子里开始点火煎刀鱼。米沛妈调侃说，你们在哪买的刀鱼啊，小得只有鞋带这么宽？

段晓梅妈妈就说，鱼不在大小，是犒赏段晓梅期中考试再次拿第一的。米沛妈妈的脸色就不好看了。米沛回来逼米沛交出试卷来。米沛这次考试发挥失常，本来想蒙骗过关的，没想到露馅惹得妈妈大哭一场，擦着眼泪上班去了。

段晓梅一直观察着这边屋子里的情况，看到米沛妈妈走了，就赶紧拿着煎好的刀鱼来安慰米沛。段晓梅说，米沛，你千万别灰心，我来帮你辅导。

有一次，米沛妈无意中看到背着小号的进了城郊的殡仪馆。段晓梅一个女孩子去那里干什么呢？米沛妈走进去，看到了殡仪馆的乐队演奏员队列里站着身材单薄的段晓梅。她正在认真地吹奏哀乐……

米沛妈那天很晚才回到租住的小院子里，她想了很多很多。看到段晓梅的妈妈在搬酸菜缸，赶紧跑过去帮忙。米沛妈说，大姐，以前都是我不好，我说话过头的地方你还得多多谅解。

段晓梅妈妈支起腰，说，米沛妈，看你说的。在一个院子里过日子，哪有锅碗不碰的。有时候我脾气也不好。你得多包涵。

米沛在屋子里做作业，听到外面俩妈妈的对话。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这俩妈妈的态度为什么转变得这么快。管她们呢，只要能跟段晓梅在一起，米沛就感觉生活老有内容了。

立秋的那天，段晓梅妈妈和米沛妈一起在石榴树下包饺子。树上的青石榴已经变成红石榴了，而且红得那么好看，都在咧嘴笑呢。

涛声摘自《少年文艺》2012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