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郎之花（外一首）

卓娅

此刻烈焰般的刀郎之花就站在我的面前

那撕裂的且科托满是彻骨的冬季的延展

没有序言的开始也没有结尾的落幕

一切尽在彻底的渲染

旋转成飓风的彪悍啊

将黑夜驱散到天的那边

午夜的虬枝是她的花瓣呢

她的碎裂是果实深处的裂变

请相信一朵花的真诚

她的至诚将会把整个春天彻底埋葬

请将她含血的发辫梳理成河啊

将她安置在春天的玫瑰花园

要知道她的酒是发酵在冬天的毒液

会将整个春天的树林浸染

一朵花的绽放就是一个春天的绽放

一朵花的沉醉就是一个季节的沉醉

有狂暴的飓风在搅扰着酝酿

那簌簌作响的早春轰鸣着狂奔

逐渐袭来的雨水的流苏是散碎的钻石

馥郁的暗香在云端迷离

那含笑的苹果树即将绽放啊

在雾霭茫茫的神秘花园

在春天的边缘

在萧瑟中退却

那蓝紫的绵延忧伤渐渐弥散

逼近脸颊的犹豫是萧中的迷离

那婉约的伤感缠缠绵绵

暮色四合的庭院被细巧的雪花逐渐填满

没有呼吸的荒野渐次迷离

有灰暗的舞影凋零成灰

而灰白最后终结为象牙的浑圆

风的裙裾在兀自黯然

那招展的胡杨默许着风的恣意

春的信息在秘密地呢喃

在墓穴的暗处舒展

一只迷路的鸟在苍凉的枝干

有冰凉的泪延展早春的荒凉

一切都在沉落和塌陷

在这个漆黑的扑朔迷离夜晚

雪中的枯叶僵直沉默

那剥落的希冀依然回旋

有悄然的泪水划入骨髓

如同沁入肌肤的砒霜

铁灰的暮色氤氲舒卷

没有呜咽的子夜辽阔而无边

舒卷还休的风悄然留驻在胡杨萧瑟的枝干

那只鸟被卷裹其中

在黑色中

依旧在黑色之中

有散淡的云悄悄划过

在天际的边缘悄然回眸

春的脚步依旧迷离

沼泽的春天温润而凄寒

斑驳绚烂的阿瓦提之夜

在春寒料峭之中肃穆

当一片枯叶醒来的时候

整个疏朗的庭院也在缓缓醒来

胡杨的庭院是圣洁的居所啊

晨风里低迷的摇落纤尘不染

一个个悄然注目的神灵栖息在叶片的脉络

于晨风的舒缓中悄然醒来

面色晦暗如昏沙天的落日

在追慕昨夜的温暖

一个温热的镜像悬在疏落的枝头

划过指尖的脉息牵扯着无边的思念

风的裙裾悄然消散在枝杈的空隙

散淡而明丽的荒野持续着寒夜的黯然

那只鸟忽闪着蓝黑的双翅将嫩绿的风剪落

有簌簌的声响在胡杨褐色的深处

脆响的啁啾在早春的庭院缭绕

那些散碎的叶片被染成金黄

铺展的喜悦追逐着湖岸的涟漪

有绿色的和弦在旋转和荡漾

而那许被晨风摇落的昏暗

逐渐地陷落

太阳出来了

一瞬间的惶惑中爱被裸呈

胡杨被暴露在大地的中央

鬼魅而苍凉

一只鸟 再一只鸟 它们搅扰着

将一个喧嚣的早晨呈现

胡杨的寒暄开始了

金币般的缤纷叶片在絮叨昨日的四季

有风吹过有鸟飞过有云掠过

雪花开始了再次的陷落

又一个昏暗的下午即将过去

而一个崭新的夜晚即将到来

这是最后的一场雪么

那么接下来的就该是春天的鲁莽登场么

（供图：王国纯、艾山江·买木提力等）

栏目责编：舒卫 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