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与出路:阿哈德·哈姆文化犹太复国主义思想论析

2013-04-12 17:57贾延宾
关键词:阿哈犹太民族哈姆

贾延宾

(河南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河南 新乡453007)

阿哈德·哈姆(AhadHa-Am,1856-1927)是著名的希伯来语作家、思想家和文化犹太复国主义思想代表人,原名亚瑟·泽维·金斯伯格(Asher Zvi Ginsberg),后改为阿哈德·哈姆,意为人民中的一员。其文化犹太复国主义思想对犹太复国主义运动的发展和以色列建国后的文化建设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国内学界对这一问题已经作了一些初步的探讨,但在深度的挖掘和整体性的把握上尚显不足。本文拟结合国内外相关资料,对阿哈德·哈姆文化犹太复国主义思想进行系统的梳理和整体考察,以期推动对这一问题的深入研究。

一、阿哈德·哈姆文化犹太复国主义思想的兴起背景

阿哈德·哈姆文化犹太复国主义思想的兴起与他所处的时代和家庭背景是分不开的。近代犹太教和犹太文化危机的出现,反犹主义的重新兴起,加上传统犹太教家庭环境的影响,这些因素共同促成了阿哈德·哈姆选择了文化犹太复国主义思想之路。

(一)新思想的冲击

在近代欧洲启蒙思想倡导的理性、科学、自由、平等思想影响下,18世纪晚期,中欧犹太人在摩西·门德尔松(Mose Mendellson)的领导下兴起了一场走出隔都,融入西方现代社会的犹太文化启蒙运动——哈斯卡拉(Haskalah)运动。19世纪该运动逐渐从德国传播到俄国等东欧地区,同时期兴起的犹太解放运动也使犹太人在欧洲许多国家获得了公民权。门德尔松等人把《圣经》翻译成德语,倡导和大力推行世俗教育,推崇现代化的生活方式。许多犹太人接受了现代世俗教育后,走出了犹太隔都,融入到外部广阔的发展空间,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外部世界对犹太人的偏见。但另一方面,哈斯卡拉运动也导致了犹太人传统与现代性的分裂,不少犹太人背离了自己的传统,放弃犹太教,德语等客居国语言成为犹太人的主流语言;与异族通婚非常普遍,犹太律法得不到遵守;不少犹太人放弃了守安息日,有的犹太人甚至在安息日公开吃猪肉,斋戒日故意穿着鲜艳的衣服从大街上走过。为了获得解放和公民权,许多欧洲犹太人否认犹太人作为一个民族的存在,认为只是一个宗教团体,把自己等同于德国人、法国人等其他欧洲人了[1]。许多犹太人,包括亨利希·海涅(Heinrich Heine)这样的名人,都改信了基督教,门德尔松六个子女中有三个都改宗为基督教。然而,许多改宗者既没有得到基督教世界的真正承认,也为犹太同胞所不屑,承受着内心的折磨。犹太人大规模改宗的做法不仅使犹太教走向了分崩离析的边缘,也夺走了它无数才干卓著的优秀儿女[2]。从哈斯卡拉运动的兴起到19世纪下半期,欧洲犹太人的同化和对犹太教与犹太文化的背离已经成为普遍现象,它所带来的巨大冲击使犹太教和犹太文化走到了十字路口,犹太教和犹太文化危机出现。

(二)反犹主义的重新兴起

反犹主义在中世纪曾经掀起了一次次迫害和驱逐犹太人的浪潮,18世纪开始的欧洲犹太人解放历程在带给犹太人解放和公民权的同时,却始终没有消除反犹主义思想的根源,解放后的犹太人在很多方面依然受到主流社会的限制和歧视。随着欧洲犹太人的解放和逐步融入主流社会,反犹主义也开始改头换面并以新的形式出现,种族反犹主义开始取代宗教反犹主义。1879年,德国反犹主义鼓动家威廉·马尔(Wilhelm Marr)创造出来一个广为熟知的反犹主义词汇“Anti-Semitism”,意为反闪族主义,因为从人种学出发,犹太人属于中东的闪米特人。但这个词汇在实际使用过程中从未用在反对其他闪米特族人身上,而是专门用来反对犹太人的[3]。在新反犹主义的蛊惑和煽动下,19世纪下半期的欧洲开始了新一轮的反犹狂潮。1881年,阿哈德·哈姆生活的俄国发生了反犹大屠杀和迫害犹太人的狂潮,他全家也被迫从家乡迁往相对宽松的城市敖德萨。1894年发生在法国的“德雷福斯事件”则是当时欧洲反犹主义达到顶峰的一个标志性事件。这个震动欧洲的反犹事件发生在号称欧洲最民主、最自由和最早给予犹太人公民权的法国,引起了欧洲犹太人的极大震动。欧洲反犹主义的重新兴起和反犹迫害的不断发生使犹太民族的生存遇到了危机,他们中的一些有识人士开始明白依靠同化解决不了犹太人的生存问题,犹太人需要建立自己的国家,犹太复国主义思想开始萌生。

(三)特殊的成长环境

阿哈德·哈姆出生于一个富裕的犹太教哈西德派家庭,受家庭环境的熏陶,他从小就接受了严格的传统犹太教育,三岁时就被送入传统的宗教学校学习希伯来语和犹太教经典。父亲对他的教育非常严格,他常常在天还很黑的早晨就要离家去上课,整天学习《圣经》《塔木德》等犹太经典和一些关于犹太律法的评注,青年时期,阿哈德·哈姆已成为知识渊博的《塔木德》学者。这一时期他也接触了一些犹太启蒙思想家的作品,学习了一些世俗知识,也尽力学习了俄语、德语、法语和英语等其他语言。家庭环境的影响使犹太传统文化在他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家庭环境的影响为他后来文化复国主义思想的最终形成奠定了基础。

二、阿哈德·哈姆文化犹太复国主义思想的主要内容

阿哈德·哈姆文化犹太复国主义思想萌发于他1889年发表的批评俄国犹太复国主义者在巴勒斯坦的移民定居政策的文章——《这不是正确道路》(This is not the Way),他在文中尖锐地批评了他们的移民计划,认为是一种本末倒置,忽视了犹太文化和精神的培育。他倡导为了更有目的地定居,应该在巴勒斯坦实施犹太文化教育[4]。由于与西奥多·赫茨尔(Theodor Herzl)倡导的政治犹太复国主义思想观念存在较大分歧,阿哈德·哈姆逐渐形成了自己系统的文化犹太复国主义思想。

(一)犹太文化与犹太精神是犹太复国主义事业的核心

对犹太文化和犹太精神的重视和强调是文化犹太复国主义思想的核心内容。阿哈德·哈姆认为,犹太民族的文化传统塑造了犹太人,犹太人对自己民族的感情是一种无需证明的自然感情,犹太民族发展的历史证明了一个事实:是犹太人的民族精神和文化保存了犹太民族,而不是国家和物质。公元1世纪,当罗马大军征服耶路撒冷,毁灭犹太人的第二圣殿和国家灭亡时,犹太民族中的知识分子阶层法利赛人把犹太精神看做犹太人存在的支柱。他们在罗马人允许他们保存和发展犹太教的条件下与罗马人达成妥协,他们不认同那种国家毁灭就意味着人民的衰亡、生命不再有意义的观点。相反,他们认为有必要找到一种在失去国家的情况下保存民族和精神的方式,直到上帝怜悯犹太人并为他们恢复故土和自由。法利赛人带着律法的经卷去了贾布奈,在犹太人失去政治独立的情况下,贾布奈成为维系犹太人存在的新中心,以一种崭新的、重文化的方式重新塑造了犹太民族。而这种重塑使得犹太民族的同一性不再取决于共同的地域或任何特定的政治结构,而是共同拥有的文化[5]。为了证明犹太文化和民族精神在犹太历史发展中的重要作用和地位,阿哈德·哈姆还以犹太历史上强大的希律王朝为例,向人们展示了一个缺失精神和文化内涵的国家的最终结局。依靠罗马人支持建立的希律王朝统治巴勒斯坦时,罗马文化和异教的影响无处不在,犹太文化受到排挤和忽视,阿哈德·哈姆认为这样的犹太国不能给我们民族自豪的感觉,反而意味着犹太民族的堕落和死亡,一度强大的希律王朝也在短短几十年后消亡了。

另外,阿哈德·哈姆认为在巴勒斯坦建立一个犹太国和吸引一些移民定居并不能解决犹太人的困境,犹太国的建立也仅仅意味着只是流散地的一少部分犹太人的聚集,大部分犹太人仍将继续生活在客居地。犹太国的建立可能解决移居巴勒斯坦的少数犹太人的经济困难,但对散居地的大多数犹太人的经济问题却是无能为力,因此它的主要贡献是解决散居地犹太人的精神和文化问题。犹太复国主义面对的核心问题不能仅仅是怎样建立一个犹太国家,而更应该关注那些将来仍然生活在散居地的大多数犹太人的精神苦恼和尴尬[6]114。犹太复国主义致力的不应是犹太人的聚集,而首先应该是犹太精神的凝聚,在巴勒斯坦发展犹太教育和复兴民族文化。他对犹太人在巴勒斯坦的大规模定居不感兴趣,强调关键的不是移民的数量,而是质量。吸引一个热爱圣地的人定居比吸引十个仅仅把圣地当作避难地更为重要[7]。他认为最重要的是恢复犹太人的民族精神和为之所做的准备工作,由于大部分犹太人在犹太国建立后仍将长期生活在散居地,犹太国和巴勒斯坦必须成为世界犹太人的精神中心,它将向散居地的犹太人辐射犹太文化之光。否则那些没有去过巴勒斯坦的犹太人迟早会丧失他们的犹太认同[6]117。未来复兴的应该是以犹太文化和精神为核心的真正的犹太国,而不仅仅是一个作为避难地——忽视犹太文化和精神的犹太人的国家。

(二)犹太教和犹太文化的危机是犹太复国主义运动兴起的真正原因

欧洲反犹主义在19世纪下半期以新的形式重新兴起,一些国家相继发生了反犹迫害,犹太复国主义运动也随之兴起。占据犹太复国主义思想主流的政治犹太复国主义认为,正是反犹主义的重新抬头才导致了犹太人走上复国主义道路。虽然阿哈德·哈姆也认同反犹主义带来的迫害和危险,但他坚持认为反犹主义只是犹太复国主义运动兴起的表面原因,而犹太教和犹太文化的危机才是真正的原因。他认为犹太精神的基本道德肩负着民族复兴的历史基础,复国主义需要的不仅仅是物质,更重要的是精神和灵魂。对复国主义来说,回归犹太教比回归犹太圣地更重要[8]190-193。西欧犹太人正是因启蒙和解放带来的同化而出现了犹太教危机,解放并不是自由,犹太人为了获得公民权付出了放弃社团自治的代价。许多犹太人已经在解放的道路上迷了路,他们只是“披着自由外衣的精神奴隶”,政治自由的背后隐藏着另一种也许是更可怕的奴役——精神奴役。阿哈德·哈姆在给朋友的信中曾经说:“如果有人问我是否羡慕那些获得解放的同胞?我可以真实地回答说‘不’,问我1000遍同样的问题,我会1000次回答‘不’,他们获得的权利不值得他们付出那样的代价。”[9]281那些同化的犹太人在精神上并不自由,他们必须处处考虑非犹太邻居的反应,总是希望尽力留下好的印象。而且,许多同化的西方犹太人并没有获得真正的权利,以欧洲最早获得解放和公民权的法国犹太人为例,阿哈德·哈姆认为解放后几十年内的法国犹太人只是获得了纸面上的权利,实际上并没有获得真正的权利。

对于当时流行的反犹主义导致犹太复国主义运动产生的观点,阿哈德·哈姆毫不客气地批评说,那些通过反犹主义看到自身犹太性的西方犹太人,他们创造出犹太复国主义并非为了犹太复国主义自身,而是为了缓和反犹主义造成的痛苦,一个真正的犹太国的存在也不能仅仅依靠反犹主义的作用,不能仅仅作为一个犹太人的避难地。他曾经以讥讽的口吻说到:“倘若反犹主义突然消失了,他们的犹太复国主义也就很快不复存在了,这个犹太国也会因为反犹主义的消失而瓦解了。”[8]23对阿哈德·哈姆来说,犹太民族的团结和凝聚力不是依靠反犹主义来维持的,而是犹太人的民族精神和宗教文化传统。

(三)坚持巴勒斯坦为唯一复国之地

面对当时欧洲反犹主义的重新抬头和反犹迫害不断发生的形势,政治犹太复国主义思想主张为了实现复国的目标,可以接受除巴勒斯坦以外的其他地方,认为当务之急是尽快为犹太人找到一块避难之地,哪怕这块土地不是巴勒斯坦。他们相继提出了在阿根廷、乌干达等地建国的方案。阿哈德·哈姆对此表示了强烈的反对和不满。他在给朋友的信中说:“我们从来没有指望巴勒斯坦成为拯救犹太人物质生活困境的地方,我们在巴勒斯坦寻找和得到的是其他地方所没有的东西,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去其他地方建国。”[9]286对于赫茨尔提出的“乌干达计划”和在其他地区建国的方案,阿哈德·哈姆认为都是畸形的计划。他认为犹太人在这些地方建立的国家只会是缺失犹太精神和文化,说着原来客居国语言的同化犹太人的国家。他在不同的场合发言或撰文批评在其他地方建国的计划,并对他们的行为坚决抵制。

作为文化复国主义思想的代表者和领导人,阿哈德·哈姆始终认为犹太人的故土——巴勒斯坦是犹太人复国的唯一选择,是复兴犹太文化和犹太精神的载体。为了其他地区犹太人的民族认同感的长期存在,在巴勒斯坦建立犹太国是必须的。他认为犹太人与故土巴勒斯坦的联系可以唤醒他们内心的自我认同,并激励他们为实现建国目标和在故土自由生活而奋斗,这也是许多犹太人对巴勒斯坦以外的其他地区甚至是美国不感兴趣的原因[10]。虽然阿哈德·哈姆辗转生活于好几个国家,但他始终没有放弃在巴勒斯坦故土生活的愿望,希望晚年能够定居于此,专心于自己的学术研究。他在定居英国期间曾向朋友抱怨到:“我在这里并不开心,在巴勒斯坦安度晚年一直是我的梦想,带着我的书去巴勒斯坦生活。”[9]3111922年,阿哈德·哈姆终于实现了定居巴勒斯坦的梦想,在那里整理自己的文集直到去世。

(四)复兴希伯来语

面对西方启蒙思想影响和同化热潮的冲击,19世纪晚期的欧洲犹太人生活走到了十字路口,犹太人的民族语言希伯来语也面对同样的处境。19世纪中期开始,希伯来语读者人数逐渐萎缩。阿哈德·哈姆当时正在从事出版职业,1898年他在一封给朋友的信中抱怨说:“为了让你了解当前希伯来语的状况,我告诉你一个我从我们出版公司那里听到的一个消息,他们出版了两本关于第一届世界犹太人复国主义大会的小册子,一个是西奥多·赫茨尔用希伯来语写的,另一个是沙洛姆·阿莱赫姆(Shalom Aleichem)用意第绪语写的。前一个卖了3000册,后一个卖了27000册。”[9]249在当时欧洲犹太人中,只有很小比例的人有阅读世俗希伯来语书籍的习惯。中东欧犹太人更多地使用意地绪语,西欧犹太人大都被当地语言同化了。

阿哈德·哈姆认为希伯来语是犹太民族意识再生的媒介,相信民族精神是通过其语言来铭记的,他认为如果语言死了,那么民族的精神也会死了,且将永不会复兴。因此,如果希伯来语死亡了,犹太民族也不会复兴。虽然早年阿哈德·哈姆也用英语和俄语写了一些文章,但后来就主要使用希伯来语写作了。对于当时在中东欧犹太人中广泛流行的意第绪语,阿哈德·哈姆坚持认为意第绪语不能作为犹太人的民族语言,必然要被希伯来语取代。1896年,阿哈德·哈姆担任希伯来语刊物《缓流》的主编,致力于复兴和繁荣希伯来语文学。由于他的坚强毅力和巨大影响力,《缓流》杂志成为当时最重要的希伯来语刊物。许多后来希伯来文学圈的著名作家都是从《缓流》起步或者达到事业顶峰的。阿哈德·哈姆对希伯来语的复兴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为推动希伯来语的复兴和发展,阿哈德·哈姆还非常注重教育的作用。定居敖德萨后,他创办了实践其文化复国主义思想的“摩西之子”组织,该组织在俄国一些地方建立了希伯来语世俗学校。后随着东欧犹太人移民和定居巴勒斯坦,“摩西之子”组织在雅法建立了第一所希伯来语学校,还在巴勒斯坦设立一批希伯来语图书馆和一个希伯来语出版公司,阿哈德·哈姆也数次到雅法希伯来语学校考察和指导。1907年,阿哈德·哈姆在海法理工学院筹建过程中顶住了赞助方德国犹太社团要求在学院推行德语教育的压力,把希伯来语教育放在了同等重要的地位[11]。

对阿哈德·哈姆来说,希伯来语复兴是确保犹太民族创造性的一种方式,他也一直试图把希伯来语的复兴作为世俗犹太民族文化的基础。他在希伯来语复兴上的许多观点和实践活动都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可以说,今天所有说希伯来语和写希伯来语的犹太人,虽然他们可能不了解阿哈德·哈姆,但无不受其影响,这是对阿哈德·哈姆在希伯来语复兴上所做贡献的最合适评价[12]。

三、阿哈德·哈姆文化犹太复国主义思想的影响与评价

在当时反犹主义盛行和反犹迫害不断发生,许多犹太人的物质生活十分困苦,犹太人迫切为自己寻求一块避难地的情况下,阿哈德·哈姆所倡导的文化犹太复国主义思想没有占据犹太复国主义运动的主流地位,也更多是停留在了理论层面上,很少有机会付诸实践。但他的思想为那些对犹太文化和犹太教信仰虔诚、民族意识强烈的犹太人提供了另一种选择,受到了他们的欢迎和支持,许多人受其思想影响而投入到了支持文化犹太复国主义运动之中。他的思想也被后来的犹太复国主义运动领导人吸收和借鉴,在争取大国支持和组织移民的同时,注重犹太文化建设和犹太精神的灌输,培育犹太民族精神,领导犹太复国主义运动取得了最终胜利。

阿哈德·哈姆文化犹太复国主义思想最大的影响体现在以色列建国后的国家建设上,其文化复国主义思想的目标在以色列建国后的文化发展成就中最终得以践行。其思想被以色列领导人应用于治国理论和实践之中,以色列首任总理大卫·本-古里安(DavidBen-Gurion)认为阿哈德·哈姆思想是在故土创建犹太文明新大厦的砖石[8]4。1948年5月14日,现代以色列国的建立标志着犹太人复兴自己民族国家目标的实现,犹太民族流散了近2000年之后第一次在故土复兴了自己的国家,成为国家的主体民族,犹太民族历史的发展掀开了新的一页。作为一个犹太人的国家,以色列在建国后几十年的发展历程中不仅致力于建设一个富裕、文明和强大的国家,为全世界犹太人提供一个自由生活的家园,还一直努力把以色列建设为全球犹太人的文化中心,在发展犹太文化和培育民族精神方面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当下,阿哈德·哈姆倡导的希伯来语复兴作为犹太人的民族语言的目标早已得到实现。希伯来语在以色列建国后成为国家的第一官方语言,一种丰富多彩、生机勃勃的语言,它的词汇已经从《圣经》时代的大约8000个增加到今天的120000个以上。各种希伯来语学校、希伯来语报刊杂志和文学作品大量涌现。今天的以色列已经成为世界犹太人的文化中心,许多涉及犹太文化的重要著作在以色列出版,无论是对犹太历史和文化,还是对犹太教的研究,以色列都是世界犹太人的中心。如今的以色列还是世界犹太人的精神中心,每年数以万计的世界各地犹太人来以色列旅游或学习,以色列成为辐射散居地犹太人的精神中心。以色列的发展历程证明了犹太人在故土复兴的国家不仅仅是一块避难之地和犹太人的国家,一个经济繁荣和科技领先的现代发达国家,更是以犹太文化和犹太精神为核心的真正的犹太国,世界犹太人的文化中心和精神家园。一定程度上可以说,以色列的发展成就既是阿哈德·哈姆文化犹太复国主义思想最为深远的影响结果,也是其思想的成功实践。他的文化犹太复国主义思想不仅影响了过去,而且仍将在未来指导着世界各地犹太人的生活。

[1]Leon Simon.Selected Essays of Ahad Ha-Am[M].New York,Mcclelland and Stewart Ltd,1970:182.

[2]大卫·鲁达夫斯基.近现代犹太宗教运动——解放与调整的历史[M].傅有德,等,译.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2003:73.

[3]徐新.反犹主义解析[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出版社,1992:155-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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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Leon Simon.Ahad Ha-am:Essays·Letters·Memoirs[M].Oxford:East and West Library,1946.

[10]David Vital.The Formative Years[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82:358.

[11]Yaakov Shavit.Ahad Ha-Am and Hebrew National Culture:Realist or Utopianist?[J].Jewish History,1990(Fall).

[12]Jacques Kornberg.At the Crossroad:Essays on Ahad Ha-am[M].New York: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198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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