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五代日月食记录

2013-06-15 05:54刘次沅马莉萍
时间频率学报 2013年2期
关键词:隋书月食天象

刘次沅,马莉萍



隋唐五代日月食记录

刘次沅,马莉萍

(中国科学院国家授时中心,西安 710600)

对隋唐五代时期的日食、月食记录进行了全面的搜集、勘误和统计分析。研究了这些记录的文献来源、时间分布、覆盖率和记录特征。这一时期记载了实际可见日食的65%和月食的28%。

日食;月食;古代天象记录;天文学史;隋唐五代

0 引言

“授时”一词,出自《尚书·尧典》“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时”。利用天象来确定时间、历法和地理位置,几乎是中国古代天文学全部科学目标。当然,中国古代天文学还有其占卜迷信的目标,当属文化研究的范畴。其实,在17世纪天体物理学萌芽以前,世界各国的天文学都是以定时、定位为主要科学目标。

准确计算日月行星位置,制定“合天”的精密历法,是中国古代授时工作的重要内容。为建立天体位置计算方法,就需要大量的观测和记录。中国古籍中存有大量的天象记录,其数量之大,延续时间之长,为世界之最。记录天象的目的一方面是迷信占验,另一方面就是建立和验证天文计算方法。天象计算之中,日月食计算最为重要,所谓“历法疏密,验之交食”。

本文对隋(581—617AD)、唐(618—906AD)、五代(907—959AD)这一时期的日食月食记录的来源、数量、时间分布、记录特征进行统计分析。朱文鑫首开利用现代天文计算方法研究中国古代日食记录之先河[1],《中国古代天象记录总集》[2]则汇集了大量日月食记录,为我们的研究提供了重要的线索。

1 隋唐五代天象记录的文献来源

1.1 隋代天象记录的来源

《隋书》魏征等撰,纪传成书于唐贞观十年(636AD),诸志成书于唐显庆元年(656AD)。全书85卷,包括帝纪5卷、列传50卷、志30卷。

《隋书·天文志》上、中、下3卷。开头述及古代天文学沿革、理论、仪器,主要篇幅是恒星、行星及各种天象的现象、命名和星占。《隋书·天文志下》的末尾,在“五代灾变应”名下,依次列出南朝梁、陈、北朝齐、周和隋朝的实时天象记录。每朝的记录不分类。

《隋书·天文志》载隋代的天象记录26条。《隋书》帝纪载天象记录40条,其中20条与天文志相同。《隋书·律历志》3卷,上卷记音律、计量,中、下卷记历法。中卷中记有若干日月食,用以检验历法,记录皆比较详细。

《北史》李延寿撰,成书于唐显庆四年(659AD),共计100卷,记北朝与隋233年的历史。《北史》没有天文志,《北史·隋本纪》中有系列日食记录和少量彗孛流陨记录,不出《隋书》本纪所载。

1.2 唐代天象记录的来源

《旧唐书》刘昫撰,成书于后晋开运二年(945AD)。全书200卷,包括本纪20卷、列传150卷、志30卷,约190万字。

《旧唐书·天文志》2卷。上卷记天文仪器及天文测量结果,下卷前面小部分记二十八宿分野,其后以“灾异”和“灾异编年·至德后”为题列出唐代天象记录。“灾异”题下首先是整个唐代的日食记录,然后是唐初至天宝年间的天象,分别按客星、五星、流陨、云气分类(没有标题)。“灾异编年·至德后”题下列出肃宗至德到唐末的天象,不分类。《旧唐书》帝纪初期和后期天象很少,除日食外偶有其他。肃宗至武宗天象记录较多,大多与天文志同(没有天文志多),但也有少数独立的记录。

《新唐书》欧阳修等撰,成书于北宋嘉祐五年(1060AD)。全书225卷,包括本纪10卷、列传150卷、志50卷、表15卷,约140万字。

《新唐书·天文志》3卷。《天文一》记天文仪器、理论和测量结果。天象记录分类记载:《天文二》记日食、日变、月变、孛彗、星变(流星陨星);《天文三》记月五星凌犯及星变(星昼见)。

《唐会要》王溥撰,成书于北宋建隆二年(961AD)。全书100卷,约95万字,记唐代各项典章制度沿革变迁,是今存最早的会要体史书,保存了《新唐书》、《旧唐书》未载的史实。其中第42卷记唐代历法沿革、天文仪器及测影结果、地震和日食月食记录。第43卷记其他天象及灾异。

1.3 五代天象记录的来源

《五代会要》王溥撰,成书于北宋建隆二年(961AD)。全书30卷,记五代各项典章制度沿革变迁,由于时代接近,作者又是五代时高官,故具有很高史料价值。其卷10和卷11记历代所用历法及五代天文仪器,分类记载五代时日食、月食、彗孛、五星凌犯、星聚、流星等天象。

《旧五代史》薛居正监修,成书于北宋开宝七年(974AD)。全书150卷,包括本纪61卷、列传77卷、志12卷。

《旧五代史》本纪天象记录不多。除日食记录比较齐全外,其他如彗星、流星、老人星、月五星凌犯、太白昼见等均偶有记载,不见偏重。此外,“日南至”在天文志中不常见,在旧五代史本纪中倒屡有记载。《旧五代史·天文志》1卷,专记五代时实时天象,分为日食、月食、月晕、彗孛、五星凌犯、星昼见、流星、云气八类。

《新五代史》欧阳修等撰,成书于北宋皇祐五年(1053AD)。全书74卷,包括本纪12卷、列传45卷、考3卷、世家及其年谱11卷、四夷附录3卷。

《新五代史》本纪没有天象记录。《新五代史·司天考》2卷。《司天考一》相当于历代历志;《司天考二》相当于天文志,专记五代时期实时天象,不分类。

新志(《新五代史·司天考二》)的天象记录远多于旧志(《旧五代史·天文志》)。最多的一类天象:月掩犯行星、恒星,是旧志所没有的。其他天象,2志大致相同,新志略多。此外新志还包括地震等记录,也是旧志不列的。

《资治通鉴目录》成书于北宋元丰七年(1084AD),30卷,是司马光《资治通鉴》的提纲摘要,年表形式。每年加注日历朔闰和少许天象,其中日食比较齐全。五代时期有几例不见于其他文献的记录,唐以前则未有发现。

《文献通考》马端临撰,成书于元大德十一年(1307AD),记上古到南宋宁宗时期的典章制度。全书348卷,其《象纬考》记录了大量天象,包括日食2卷、日变1卷、月食月变1卷、孛彗1卷、月五星凌犯4卷、流星星陨3卷、星昼见和五星聚舍1卷、瑞星客星云气1卷。该书早期天象记录主要摘抄自正史天文志,疏密不等,宋代则有不少独立的信息。

2 隋唐五代的日月食记录

2.1 隋代日月食记录

《隋书》本纪中记载了9条日食,《北史·隋本纪》完全相同,《文献通考》基本相同。经计算检验,其中3条不误,6条发生了日食但中国不可见。《隋书·天文志》只记载了一条日食“大业十二年五月丙戌朔,日有食之既”,当天(616-05-21)日环食,我国陕北、晋南、豫北、苏北一线可以见到食既。这条记录也包括在本纪的9条之中。《隋书·律历中》记载了3条日食,却是本纪、天文志都没有的。这3条记录都很详细,记载了预报的位置、时间、食分和亏起方向,以及实测的时间、食分和亏起方向,堪称中国古代最详尽的日食记录之一。例如:

(开皇)五年六月三十日,依历太阳亏,日在七星六度,加时在午少强上,食十五分之一半强,亏起西南角。今伺候,日乃在午后六刻上始食,亏起西北角,十五分之六,至未后一刻还生,至五刻复满。

这3条记录经计算检验全都正确。

隋代正确记载的日食记录共6条,据《中国历史日食典》[3],这一时期首都可见的日食共11次,可见隋代的日食记录覆盖率为55%(参见图1)。

中国古代日食记录比较齐全,错误较少,自汉以降,系统地存于诸史本纪和天文志中。《隋书》本纪所记大多错误,天文志仅有一条,历志所记又完全不见于本纪和天文志。这样的情况,很是特殊。本纪比天文志多出的8条日食(8条就有6条不可见),很可能是后世编史者(例如李淳风)通过不精确的计算加注的。因为历代本纪都重视日食记录,至修《隋书》时仅见1条,故有此为。

《隋书·律历中》记载了8条月食,都很详细,记载了预报的位置、时间、食分和亏起方向,以及实测的时间、食分和亏起方向。其详细程度,在历代月食记录中很是少见。例如:

(开皇)十六年十一月十六日乙丑,依历月行在井十七度,时加丑,月在未太弱上,食十五分之十二半弱,亏起东南。十五日夜伺候,至三更一筹,月在丙上,云里见,已食十五分之三许,亏起正东,至丁上,食既,后从东南生,至四更三筹,月在未末,复满。

这些记录经计算检验全都正确。隋代月食记录不见于《隋书》本纪和天文志。据计算这一时期共发生首都可见的月食35次,正确记录8次,覆盖率23%。实际上隋代月食记录集中在前期(585—596AD),覆盖了这一时期的72%,后期完全没有(参见图1)。

值得一提的是,《隋书·律历中》这8条月食和3条日食的详细记录,来自司历刘宜驳张胄玄的一段议论。相较于隋代天象记录整体性匮乏和历代日月食记录普遍的简陋,这段记录弥足珍贵。

2.2 唐代日食记录

《新唐书·天文二》(以下简称《新唐志》)记载日食93条,并全部注有日所在宿度。所记日期有2条无日食,其余均有日食(但部分日食中国不可见)。《新唐书》本纪(以下简称《新唐纪》)的日食记录与天文志基本上完全相同(仅龙朔元年五月甲子误为四月甲午,永淳元年十月庚申脱),只是没有宿度。《通鉴目录》、《文献通考》所记日食与《新唐志》相同,只是通考有1处日期笔误,6处宿度误。

《旧唐书·天文下》(以下简称《旧唐志》)记载日食88条。该卷所记日食分在2部分:“灾异”题下集中有全唐日食记录;“灾异编年·至德后”不分类顺序记载各类天象,其中含有这一时期的部分日食记录共10条,有更多详情,且2条是“灾异”没有的。《旧唐书》本纪有日食记录63条。

与《新唐书》相比,《旧唐书》多出正确记录2条,错误记录4条,“当食不食”4条,“阴云不见”3条,唐末(850AD之后)缺漏甚多。《旧唐书》志、纪日食记录笔误十余处(干支、月份),对比各文献及计算检验容易勘误,未列入上述“错误记录4条”中。《唐会要》记载日食87条,笔误若干。此外,《新唐书·历志》中,还有开元十二、十三年的2条“当食不食”记录。

表1给出唐代日食记录勘误。表中给出日(月)食的日期(中历和西历),计算检验结果。各文献对应栏中,T表示与左侧第一栏的日期相同。例如,圣历三年五月己酉日食,《新唐志》、《新唐纪》不误,《旧唐纪》不记,《旧唐志》、《唐会要》己酉误为乙酉。可以看到,《新唐书》志纪勘误极少,《唐会要》勘误最多。

《唐会要》的日食记录与《旧唐志》十分相似。首先,它们的内容相似:850AD以后记录同样缺少,有若干“阴云不见”、“合食不食”及食分的同样记载,德宗贞元三年、六年、七年、八年、十年,和宪宗元和三年日食,两者都有词语相同的较详细记录和议论。而这些详情《新唐书》不载。其次,由表1可见它们有多例相同的错误;甚至長壽三年即延載元年、聖歷三年即久視元年2处重复出现的记录也一样。

总之,《新唐书》的日食记录最多,错误极少,记有宿度。《旧唐书》、《唐会要》的笔误较多(大多很容易考出原貌),记录总数也较少,详情较多。综合比对各种文献,更正归并那些明显的笔误,可得唐代日食记录共108条。经计算检验,在记录日期首都实际可见日食的71条;首都虽不能看到,但中国境内能看到的10条;虽有日食,但中国境内不可能看到的19条;虽为晦朔但没有日食发生的5条;并非晦朔,当然也不可能有日食的1条(《旧唐志》、《唐会要》记太极元年二月丁卯日食);月食误为日食2条。据《中国历史日食典》[3],唐代首都可以看到的日食共108次,记录71次,覆盖率66%。图1给出唐代正确记录和实际发生的日食。由图可见,850—900AD期间绝大多数日食漏记,其他时期覆盖较好(排除850—900AD,唐代其他时期的日食记录覆盖率达80%)。

表1 唐代日食记录勘误1)

注:1)各文献对应栏中,T表示与左侧第1栏的日期相同;2)0为正确、1为首都不见但中国别处可见、2为有日食中国不可见、3为月食。

马莉萍的研究表明,唐代的这些宿度数值可能是用《大衍历》加赢缩分推算[4]。但近四分之一是朔而不食,似乎说明是事先的预报。

笔者发现,长安三年九月庚寅、乾符三年九月乙亥2例虽在朔日,但日月黄纬相差很远,不可能是当时的计算误差,居然所记宿度也正确。这说明,宿度是在原记录传抄错误发生之后加注的。汉代的类似例子更多[5]。这似乎说明,某些宿度记录是在事后编史时通过计算加注的。

与历代日食记录一样,唐代日食记录大多十分简单。但也有一些详情值得一提。除前文所述《旧唐志》和《唐会要》贞元、元和年间的日食详情和议论、若干“阴云不见”、“合食不食”及食分的记载外,各文献共记载全食和近全食6次:长安二年九月乙丑日食,《旧唐纪》“不尽如钩,京师及四方见之”,《新唐志》“几既”;开元十七年十月戊午日食,《旧唐纪》《新唐志》“不尽如钩”;天宝十三载六月乙丑日食,《旧唐纪》“不尽如钩”,《新唐志》“几既”;至德元载十月辛巳日食,《旧条纪》《新唐志》“既”;上元二年七月癸未日食,《新唐志》“既”,《旧唐志》、《旧唐纪》、《唐会要》“既,大星皆见”;长庆二年四月辛酉日食,《旧唐志》“不尽者四之一,燕赵见之既”。其中最精彩的当属《旧唐志》所记:

上元二年七月癸未朔,日有蚀之,大星皆见。司天秋官正瞿昙譔奏曰:“癸未太阳亏,辰正后六刻起亏,巳正后一刻既,午前一刻复满。亏于张四度,周之分野。

古代日全食记录在地球自转长期变化的研究中,有特别重要的意义。但中国古代发达地区宽广,“食既”的具体地点不明确,严重影响这些宝贵记录的价值。上元二年的这条记录是宋以前唯一的一条地点明确(司天监官员奏报)的日全食记录,弥足珍贵。Stephenson将这条记录的书影用作他相关著作的封面[6]。

唐代107条日食记录中,还包括“当食不食”3条、“阴云不见”3条以及食分记录2条。《元史·历志二》在利用古代日食记录比较《授时历》和《大明历》的精度时记载了7条唐代日食的食甚时刻。尽管这些日食新旧《唐史》和《唐会要》上都有记载,但食甚时刻却是《元史》独有的。元初时尚有更多的唐代天象记录信息存世,这令人颇感意外。

此外,敦煌卷子中发现2条日食记录[7]:“甲寅年二月月生二日日食未时日食”、“丙寅年十二月二日巳时日食”,据考应为大和八年二月壬午和会昌六年十二月戊辰。虽然这2条日食,新旧唐书和会要都有记载,但时辰记录却是敦煌卷子所独有的。经计算检验,符合当地地方时。可见这是当地的实时记录。

2.3 唐代月食记录

系统的唐代月食记录存于《唐会要》第42卷中,《新唐志》、《新唐纪》完全没有,《旧唐书》只有极少数。显然,新旧唐书的编纂者认为月食是一种不重要的天象。

《唐会要》共载月食记录89条。《旧唐志》仅记录1条月食,但另1条“日食”记录(开成元年正月丙辰望),其实是月食。《旧唐纪》记4条月食,1正3误;另外2条“日食”记录,其实是月食(大历四年正月甲申、开成元年正月丙辰)。《新唐书·历五》有3条月食:“宝应元年六月望,戊夜月食三之一”,是其他文献所没有的;另外2条给出了月所在宿度,计算验证俱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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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2给出唐代月食记录勘误。有些传抄过程中产生的笔误,参考天文计算和比对文献很容易纠正。例如乙卯误为己卯,十二月误为十月,这种情况有14条。又有4条误记前一日日期,这在历代天象记录中常见,尤其是宋代[8]。这可能是从实录中摘取天象记录时误取了前一天(表中注*)。又有7条该月无该干支日,或该日非望,但该月月望确有可见的月食,这种错误可能是误取前日和笔误重合造成的(表中注#)。

表2 唐代月食记录勘误1)

注:1)干支后带*可能是从实录中摘取天象记录时误取了前一天;干支后带#可能是误取前日和笔误重合造成的。

综合比对各种文献,更正归并那些明显的笔误,可得唐代月食记录共93条。其中正确的81条,有月食而中国不可见1条,半影月食6条,月望无食2条,非望不可能月食1条,该月无该干支日2条。在此期间首都能看到的月食共发生281次,记录81条,覆盖率29%。

图1给出唐代月食的发生和记录的时间分布。图中可见,月食记录集中在770AD以前,其后只有1条(开成元年838AD,还是《旧唐书》纪、志当作日食记载的)。唐前期618—769AD期间,首都可见的月食共发生145次,记录80条,覆盖率55%。如果仅看618—724这一时期,月食108次,记录73条,覆盖率更是高达68%。

通常认为半影月食肉眼不可见。唐代的6条半影月食记录、1条有月食而中国不可见记录应该是当时不准确的计算预报,实际并未看到。可见至迟到唐代,皇家天文台已经有常规的月食预报了。

《旧唐书·武宗纪》会昌六年二月“丁亥夜,月色少光,至一更一点,犯荧惑,相去四寸,后良久,其光烛地,在轸七度”。《新志》称“月出无光,犯荧惑于太微,顷之,乃稍有光,遂犯左执法”。计算表明,二月十六丁亥(846-03-16)入夜,月全食(17:11~20:59),并犯火星0.4°,在轸9度,近太微东上相。记录基本无误,但观测者竟没有看出是月全食导致的“月色少光”(月全食时往往能看到月亮,呈暗红色),亦堪称奇事!

2.4 五代日月食记录

五代的日食记录,系统地载于《旧五代史·天文志》(下文简称《旧五志》)、《旧五代史》本纪(下文简称《旧五纪》)和《新五代史·司天考二》(下文简称《新五志》)。

《旧五志》18条,文中多有占验之词、朝廷应对以及细节加注。其中3条记“阴云不见”,2条记“当食不食”,1条记“合食二分”,1条详细记录(下文详)。《旧五纪》17条,其中“阴云不见”、“当食不食”各1条。《新五志》18条,无特别加注。以上文献所含条目互有缺漏,总共20条。

同时期的《辽史》和《契丹国志》也有系统的日食记录,涵盖五代20条中的19条,且另有3条《五代史》各部所没有的,因为采用辽的年号,不属于五代范围。此外,北宋《资治通鉴目录》和元初《文献通考》也记载了这些日食(《资治通鉴目录》距离五代很近,其中少许日月食详情和行星记录,不见于其他文献)。

《旧五志》晋高祖天福二年正月乙卯日食记载详细:

先是,司天奏:“正月二日,太阳亏食,宜避正殿,开诸营门,盖藏兵器,半月不宜用军。”是日太阳亏,十分内食三分,在尾宿十七度。日出东方,以带食三分,渐生,至卯时复满。

计算表明,该日(937-02-14)开封北京时间7:07日出东方,带食0.25,7:37复圆,记录相当准确。日当在危15度,可见日所在“危”宿误为“尾”。

五代20条日食记录,经计算检验,16条首都可见,1条首都不可见(兰州北京一线以北可见),3条虽有日食但中国不可见(当时不准确的计算预报)。这一时期首都可见的日食24次,正确记录16条,覆盖率67%(参见图1)。

五代月食记录,系统载于《旧五志》(13条)和《新五志》(12条)。《通鉴目录》载12条,其中1条(显德五年)是新旧五代史没有的,并包括3条宿度、1条时刻,计算检验俱不误。

各种文献共计月食记录15条,其中14条验证不误,1条(独出自《新五志》)半影月食。五代期间首都可见的月食共49次,正确记录14条,覆盖率29%。

2.5 隋唐五代日月食的时间分布

隋唐五代日月食记录在时间分布上并不均匀,同时它们也只反映了这一时期所发生日食、月食的一部分。图1给出隋唐五代时期首都实际发生的日月食和正确的记录。这里“正确记录”,排除了那些日月食首都不可见、半影月食,包括了校勘改正的结果。纵坐标是日月食发生的次数和记录的条数;横坐标是公元年代(图上方指示朝代),每10 a一格。涂黑部分是历史记录(包括“阴云不见”),空白的格子表示首都可见而未有记载。注意:图上以10 a为单位,文中的统计以具体年为准。例如图中610—619年月食10次,记录2条。但唐代的统计从618年5月起,此区间内月食2次,记录2条。

图1 隋唐五代时期的日月食记录

由图1可见,唐代月食记录集中于前期,后期则几乎没有;隋代也是如此。日食,在850—920AD之间大多缺漏;其他时期,比较均匀。

3 结语

1)中国古代天象记录,通常系统地集中于正史天文志中,日食则同时记载于本纪。隋唐五代时期,情况比较特殊。

《隋书·天文志》几乎没有日月食记录(仅日食1条)。《隋书·律历志》在讨论历法优劣时则保存了3条日食和8条月食记录,且条条详细而正确,并集中在隋前期。更为奇特的是,《隋书》本纪9条日食,竟有6条是有日食而中国不可见的。

唐代日食记录,新旧《唐书》的纪、志都有较多记载,最齐全的是《新唐书·天文志》。850—900AD期间,日食记录极少。唐代月食记录,集中存于《唐会要》,新旧《唐书》中极少。因此《唐会要》成为明代以前天象记录24史以外的最大来源。唐代月食记录集中于唐前期,后期则几乎没有。

五代日月食记录存于新旧《五代史》的纪、志,属于历代常态。时代接近的《资治通鉴目录》和《文献通考》,也有比较齐全的收录。

2)隋唐五代时期的日月食记录,见于各种文献。以下给出各文献所记载的条数,括号表示其中错误条数。日月食中国不可见、半影月食的情况,这里都计为正确。综合各种文献,校勘更正归并那些明显的笔误,可以得到该时期日月食记录的总数。总数中包括那些无法考出原貌的错误。

隋代日食:《隋纪》9(0),《隋志》1(0),《隋书·律历志》3(0),《文献通考》9(1)。以上合计12条。

唐代日食:《新唐志》93(2),《新唐纪》92(3),《新唐书·历志》2(0),《旧唐志》88(16),《旧唐纪》63(6),《唐会要》87(24),《文献通考》93(3)。以上合计108条,其中6条错误无考。

五代日食:《旧五志》18(0),《旧五纪》17(0),《新五志》17(0),《资治通鉴目录》20(0),《文献通考》20(1)。以上合计20条。

隋代月食记录合计8条:《隋书·律历志》8(0)。

唐代月食记录:《唐会要》89(27),《旧唐志》1(0),《旧唐纪》4(3),《新唐书·历志》3(0)。以上合计93条,其中5条错误无考。

五代月食记录:《旧五志》13(2),《新五志》12(1),《资治通鉴目录》12(1),《文献通考》10(1)。以上合计条15条。

3)由于计算、观测的局限以及文献流传中的损失,现存日月食记录只占实际发生天象的一部分。以当时首都为准,正确记录数与实际发生天象数之比,称为覆盖率。表3给出隋(581—617AD)、唐前期(618—769AD)、唐后期(770—906AD)、五代(907—659AD)时期日食、月食的合计记录数、正确记录数、实际发生数和覆盖率。这里“正确记录”,排除了那些日月食首都不可见、半影月食,包括了校勘改正的结果。

表3 隋唐五代日月食记录数和覆盖率

中国古代对日食特别重视,通常在正史本纪、天文志中双重记载,因此流传至今的记录比较完整。隋唐五代时期日食记录较多,分布也比较均匀。由于中国古代对月食天象不重视,记录较少,分布不均,能够流传至今有一定偶然性。

[1] 朱文鑫. 历代日食考[M]. 上海: 商务印书馆, 1934.

[2] 庄威凤, 王立兴. 中国古代天象记录总集[M]. 南京: 江苏科学技术出版社, 1989.

[3] 刘次沅, 马莉萍. 中国历史日食典[M]. 北京: 世界图书出版公司, 2006.

[4] 马莉萍. 中国古代日食的宿度记录[J]. 自然科学史研究, 2008, 27(1): 39-58.

[5] 刘次沅, 马莉萍. 朱文鑫《历代日食考》研究[J]. 时间频率学报, 2008, 31(1): 73-80.

[6] STEPHENSON F R. Historical Eclipses and Earth′s Rotation[M].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97.

[7] 邓文宽. 敦煌天文历法考索[M].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10: 29.

[8] 刘次沅.《宋史天文志》天象记录统计分析[J]. 自然科学史研究, 2012, 31(1): 14-25.

The solar and lunar eclipse records in the Sui, Tang and the Five Dynasties

LIU Ci-yuan, MA Li-ping

(National Time Service Center,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Xi′an 710600, China)

The solar and lunar eclipse records for the Sui, the Tang and the Five Dynasties are collected, examined and statistically analyzed. The sources of literature, time distribution, covering rate and record feature for the records are analyzed. During the period, almost 65 percent of solar eclipses and 28 percent of lunar eclipses were recorded.

solar eclipse; lunar eclipse; ancient astronomical record; history of astronomy; the Sui, the Tang and the Five dynasties

P1-091.2

A

1674-0637(2013)02-0120-09

2012-08-15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10773013;11073016)

刘次沅,男,博士,研究员,主要从事古代天象记录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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