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阁藏本 《伤寒杂病论》厥阴篇讲解 (二)

2013-10-08 06:55
中国中医药现代远程教育 2013年10期
关键词:伤寒杂病论厥阴乌梅

张 炜

(河南省南阳市中医院、南阳市中西医结合儿童医院,南阳473060)

白本论述了八种病症的症状、病机、预后和治疗方法,如厥阴病、厥证、下利、呕吐、哕、疝、消渴、淋证,符合仲景厥阴篇的特征。见表1。

表1 白云阁藏本《伤寒杂病论》经文统计

宋版 《伤寒论》在 《辨厥阴病脉证并治》这个题目下,有五个小字,“厥、利、呕、哕,附”,说明 《伤寒论》厥阴篇原本就是 “厥阴病”之后附有 “厥、利、呕、哕”一篇内容,成无己在注解 《伤寒论》时,删除了“厥、利、呕、哕,附”这句话,说明 《伤寒论》厥阴篇本来就是两部分内容,包含了厥阴病之外的内容。自从成无己 《注解伤寒论》问世,仲景 《伤寒杂病论》及宋版 《伤寒论》流传日少,人们见到的传本均不是 《伤寒杂病论》全本,而是各种编纂本、节略本,人们习读成注本,白本现世较晚,致使后人把 “厥阴病”与 “厥、利、呕、哕”混为一谈,把 “厥、利、呕、哕”与 “厥阴病”串联解释,愈演愈晦。

事实是仲景 《伤寒杂病论》的厥阴篇,除 “厥阴病”之外,不仅有 “厥、利、呕、哕”,还有 “疝、消渴、淋”。

白本 《厥阴篇》是 “厥阴病”与 “厥、利、呕、哕、疝、消渴、淋”混合成篇,比宋版 《伤寒论》“厥阴病”与 “厥、利、呕、哕”合编内容更丰富。

第二部分:病症讲解

1 厥阴病

1.1 厥阴病提纲 厥阴病提纲仲景说的很清楚:“厥阴之为病,消渴,气上撞心,心中疼热,饥而不欲食,食则吐蛔,下之,利不止”,主流学派也一致认同[5]。

其中:

消渴:成无己定义为 “饮水多而小便少者,谓之消渴”[11],饮水多而仍感口渴不解,但不伴小便频数;

心:此处泛指心胸部位包括心前区、上腹部;心中疼热:心胸及胃脘部疼痛,或伴有灼热发热感;饥而不欲食:有饥饿感但不想进食,与太阴病无饥饿感又不想进食不同。

1.2 厥阴病特征

1.2.1 临床表现 厥阴是衰阴弱阳状态,厥阴病表现为一系列衰弱症状,其临床表现的最大特点是病情重,是六经病中最重的。厥阴病既有肝肾阴虚,又有脾肾阳虚,既有心肝之火,又有脾、胃、肾阳虚寒,病理涉及心、肝、脾、肺、肾、胃,临床表现的第二个特点是病情复杂,是六经病中最复杂的。

厥阴病的临床表现,仲景在厥阴病提纲和乌梅丸证经文中描述得很清楚。

厥阴病提纲是:“厥阴之为病,消渴,气上撞心,心中疼热,饥而不欲食,食则吐蛔,下之,利不止”

乌梅丸证的经文是: “伤寒,脉微而厥,至七八日,肤冷,其人躁,无暂安时者,此为脏厥,非蛔厥也。蛔厥者,其人当吐蛔,今病者静,而复时烦,此为脏寒,蛔上入其膈,故烦,须臾复止,得食而呕又烦者,蛔闻食臭出,其人当自吐蛔。蛔厥者,乌梅丸主之,又主久利”。

乌梅丸证康平本的经文是:

伤寒,脉微而厥,至七八日,肤冷,其人躁,无暂安时者,非为蛔厥也。注蛔厥者,其人当吐蛔。论令病者静,而复时烦。注蛔上入其膈,故烦,论须更复止,得食而呕,又烦,其人当自吐蛔。蛔厥者,乌梅丸主之。注又主久利。乌梅三百枚 细辛六两 干姜十两 黄连十六两当归四两 附子六两 蜀椒六两 桂枝六两 人参六两 黄蘖六两。

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

神经系统:

主要表现为精神症状和植物神经系统症状。精神烦躁或情绪急躁,不能缓解 (其人躁,无暂安时),间歇性的精神烦躁、烦闷不适或情绪急躁 (病者静,而复时烦……须臾复止),或在进食后出现精神烦躁、烦闷不适或情绪急躁 (得食而呕,又烦者),口渴而饮水不能缓解(消渴),有一股气自下上冲心胸、奔豚 (气上撞心),手足发凉 (脉微而厥,至七八日,肤冷),有时手足凉,有时手足心热 (“厥热胜负”)。

消化系统:

主要表现为消化道器质性疾病和胃肠激惹综合征的症状。胃脘疼痛、灼热或脐周疼痛 (心中疼热),食量减少、早饱 (饥而不欲食),进食后呕吐 (食则吐蛔,得食而呕),呃逆、嗳气 (气上撞心),一旦用了泻法则泄泻、泄痢日久不愈 (下之,利不止)。

循环系统:

心绞痛发作 (心中疼热),休克、低体温 (脉微而厥,至七八日,肤冷)。

1.2.2 症状有发作性 因为厥阴为 “阴阳之枢”,与少阳相表里,所以它的症状与少阳病相似,有间歇性、发作性,或者在某一个时段严重。既有消化系统、循环系统器质性疾病的症状,又有神经精神方面的症状,具有明显神经症色彩。

“肝者将军之官”(《素问·灵兰秘典论》),其性爆烈,厥阴病发作时症状异常剧烈。

有一病例:某男,半夜饥饿。不管晚饭吃多少,半夜就会饿醒,醒了一看表,12点前后,不吃点饭就睡不着,哪怕吃上一口就能睡着,每天这样。多处就诊:慢性胃炎。西药罔效,中医效果也不好。担心得了癌症,越来越紧张,越紧张越重。最后,找到某中医,把辨证的重点放在子时发病上,诊断为厥阴病肝虚,用补肝汤(《三因极一病证方论》):山茱萸、炙甘草、桂心、细辛、茯苓、桃仁、柏子仁、防风、川乌头),愈。

1.2.3 病理特征 厥阴病属于寒热错杂、上热下寒、厥热胜复,学术界无争议。若与脏腑联系,厥阴病的病理特征为:肝肾阴亏、脾肾虚寒、心肝虚热。

1.2.4 舌苔脉象 厥阴病的舌苔,仲景无论。笔者体会,舌体瘦,舌质淡红,苔薄白、薄少、薄黄而润。

厥阴病的脉象,白本 《伤寒例》曰 “尺寸俱弦微者,厥阴受病也”,康平本、宋本、成注本 《伤寒论》均作“尺寸俱微缓者”,但本人临床体会白本的描述更切合实际,以沉细弦而无力为特征。

厥阴病合并表证时,如果出现脉微浮,是接近痊愈的迹象,不浮,为未愈,仲景云 “厥阴中风,脉微浮,为欲愈;不浮,为未愈”,从这一条分析厥阴病合并表证时尚且 “脉微浮”,可知其本证的脉象是不浮的。

1.3 厥阴病主方

仲景没有明确说明六经病的主方,但事实上都有其主方,厥阴病也如此。柯韵伯先后四次明确指出 “乌梅丸为厥阴主方,非为蛔厥之剂矣”、“乌梅为厥阴主方”、“厥阴以乌梅丸为主”、“本为厥阴诸症之法”,主流学派也认为 “乌梅丸也不仅仅是为治蛔而设”,厥阴病主方是乌梅丸。

可是方剂书上把它列入驱虫剂解之,如吴仪洛的《成方切用》及大学教材 《方剂学》,易于误导学者藐视乌梅丸,致使乌梅丸大材小用。

1.2.4 厥阴病的病理机制 关于厥阴病的争议很多,但对于它的病理机制有较为一致的认识,即寒热错杂、上热下寒、厥热胜复。但何处寒热错杂,中焦脾胃?下焦肝肾?上热是何脏?下寒是何脏?虚热乎?实热乎?无定论,而且这个认识没有脏腑概念、无阴阳概念、无虚实概念,不利于临床应用。笔者认为厥阴病的病理机制属于:肝肾阴亏、脾肾虚寒、心肝虚热。

理由是:

从经文解释。

提纲曰: “厥阴之为病,消渴,气上撞心,心中疼热,饥而不欲食,食则吐蛔,下之,利不止”;乌梅丸证的经文曰:“伤寒,脉微而厥,至七八日,肤冷,其人躁,无暂安时者,此为脏厥,非蛔厥也。蛔厥者,其人当吐蛔,今病者静,而复时烦,此为脏寒,蛔上入其膈,故烦,须臾复止,得食而呕又烦者,蛔闻食臭出,其人当自吐蛔。蛔厥者,乌梅丸主之,又主久利”。

其中的消渴,在 《素问·奇病论》曰 “肥者,令人内热,甘者令人中满,故其气上溢,转为消渴”,“肺泽枯燥,于是消渴生焉”,舒驰远更明确地指出 “消渴者,膈有热也”,说明肺热阴虚;气上撞心,阳气上浮之象,厥阴阴尽阳生、衰阴弱阳之时,非若阳明阳气旺盛,不会形成阳亢而致阳气上浮,而是阴虚不能涵阳而致,阴虚阳亢,说明厥阴病有肝热而阴虚;饥者,胃热也,因为 《灵枢·师传篇》说 “胃中热则消谷,令人悬心善饥”;“心中疼热,是心包不能敷布心火,热塑胃脘,津亏热炽,焦灼挛急,又热又痛”,说明心或心包络、有热,“疼热者,热甚也,心中疼热,阳热在上也。不欲食者,阴寒在胃也”;“木生于火,肝气通心,厥阴客热,气上撞心,心中疼热”,说明心经积热;阴液之本肾也,故而肾阴亏虚;阴虚则木燥生风,“阴虚则内热”(《素问·调经论》),故而心中疼热;“呕为胃病”,“脏寒”之人,“得食而呕又烦者”胃寒也,“胃中寒冷,不能安蛔,食不下消,胃气愈逆,是以吐蛔”,说明厥阴病有胃寒存在;“厥阴之病,趺阳处其败地”(趺阳,代指脾胃),下之,利不止,脾肾阳虚而虚寒也,因为 “利为脾病”,肾主固摄司二便,说明病在脾肾阳虚。

“伤寒脉微而手足逆冷,为肾阳虚衰,阴寒内盛之象”,“脏厥者,脏寒发厥,阳根欲脱,故生躁乱”,“脏厥者,正指肾而言”(喻嘉言 《伤寒尚论篇》),“阳虚则外寒”(《素问·调经论》),故见 “肤冷”;厥阴乃阴阳之枢,阴尽则静,阳生则烦,阴胜阳复,于是静而时烦,厥阴病具有间歇性、发作性,这也是厥阴病厥热胜复的基本道理。

可见厥阴病,本病在肝,而涉及肺、心、脾、胃、肾,既有阴虚,又有阳虚,既有在上的肺、肝、心、胃阴虚之热,所谓上热,又有在下的脾、胃、肾阳虚生寒,所谓下寒,既寒且热,即所谓寒热错杂。故而厥阴病错综复杂,所以柯韵伯也感叹 “六经以厥阴最为难治”。

因为 “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素问·阴阳应象大论》),“阳虚则外寒,阴虚则内热,阳盛则外热,阴盛则内寒”(《素问·调经论》),简而约之,厥阴病的病理机制可称为:肝肾阴亏、脾肾虚寒、心肝虚热。

从方药解释。

“乌梅丸为厥阴主方,非为蛔厥之剂矣”。乌梅丸:乌梅三百枚、细辛六两、干姜十两、黄连十六两、当归四两、炮附子六两、蜀椒四两、桂枝 (去皮)六两、人参六两、黄柏六两,加工过程中还加入的辅料有苦酒、米、蜜。

君以乌梅,味酸平,“入手太阴肺经气分,兼足厥阴肝经血分”,“主吮泄肾液”“能从肝而媾心肾”,生津止渴,滋养肺、肝、肾阴液,非独杀虫一功,再以苦酒(醋)浸渍,更佐以蜂蜜,酸甘养阴具矣; “肝藏血”(《素问·调经论》),当归 “入足厥阴肝经,养血滋肝”,“血属阴,四物能养阴”,血中津液即为营阴,养血之剂,自能养阴,一味当归可抵四物,可见当归养血之外,滋养肝阴;“厥阴之病,趺阳处其败地” (趺阳,代指脾胃),桂枝“味辛温……补中益气”,干姜、蜀椒、人参、米,温暖脾阳;“补坎阳之药,以附子为主;补离阴之药,以人参为先”(郑钦安 《医理真传》),附子温肾阳,细辛 “乃足少阴本药”,辛温散肾寒; “阴虚则内热”,“黄连味苦性寒,入少阴心经,清心退热、泻火除烦”、“黄柏,味苦寒,主治五脏肠胃中结热气,……止泻痢”,滋肾除渴。若以此解之,乌梅丸滋养肺、肝、肾、胃阴液,温养脾、胃、肾中阳气,兼清心、肺、肝、胃虚热,以方测证,厥阴病的病理机制是:肝肾阴亏、脾肾虚寒、心肝虚热。

从医案解释。

腹疼案

王女士,47岁。“持续性腹痛阵发性加重3月”2008年9月4日初诊。因为脐周疼痛及右下腹冷痛,阵发性加重,先住某院剖腹探查、诊断不清、治疗无效,又转省某院,仍诊断不清、治疗无效,回宛待毙。前后住院两月余。疼时疼痛剧烈、面色苍白、冷汗如油,头晕气脱,心慌心悸,恶心欲吐,手足冰凉,两小左右渐缓解,知饥但不能食,食入则恶心欲吐腹疼再作。渐至形瘦干枯、气息断续,候诊时气不接续、冷汗如珠,看面红如妆、口唇淡红、舌淡红苔薄黄,咽门红赤,脉沉细无力,关脉细弦无根,寸尺脉微。大便干秘,小便清长,两手发凉。

病人腹疼阵作,肝脾不和之证,或为少阳或为厥阴;知饥但不能食,非少阳之 “默默不欲食”,厥阴之病;冷疼者阳虚之寒,小便清长阳气不足,咽门红赤者热,面红如妆者阴虚之热;大便干秘,阴血亏虚;疼时面色苍白、冷汗如油,头晕气脱,心慌心悸,恶心欲吐,手足冰凉,阳气欲脱;寸尺脉微,阴阳俱不足,肾肺俱虚,阴阳两虚;关脉细弦无根,肝阴亏虚。乃以乌梅丸滋养肝肾、温补脾肾,再加鳖甲、玄参以助滋养肾水,3剂后病若失,后续调理,今若常人。初诊方如下:乌梅40g,细辛6g,生姜10g,桂枝10g,蜀椒8g,黄连10g,黄柏10g,当归10g,红参 (另包,先煎)10g,炮附子15g,醋鳖甲 (另包,先煎)15g,玄参20g,蜂蜜10g兑服。

鸡鸣泻案

祁女士,56岁。原患肠激惹综合征,今又出现 “黎明时左下腹绞疼如索、泄后脱气10天”2013年2月16日初诊。每至黎明4~5点,左下腹绞疼如索,并于疼处触及4~5寸长,如黄瓜状弯曲肿物,速速如厕,喷薄而泻,疼减,肿物散,气息顿脱,心中空虚,心悸如兔,7点后渐安,次日如旧。并述心烦、腰疼、背凉,膝酸软,舌瘦红苔薄白水滑,关脉沉细弦而无力,寸尺若无。

黎明4~5点,厥阴旺时少阳欲生,厥阴之病。舌瘦红而心烦,阴虚火旺;腰疼、背凉,膝酸软,苔水滑又见肾阳虚寒;定时而绞疼,厥阴肝经暴涨;一经暴泻,肾气下脱,虚阳浮越,而见气息顿脱、心中空虚、心悸如兔;关脉沉细弦而无力,肝阴肝血亏虚。

病在肝肾,阴阳两虚,侧重阳虚。疏乌梅丸加味滋阴温阳:乌梅30g,黄连6g,黄柏10g,细辛6g,生姜10g,桂枝10g,蜀椒6g,当归10g,生晒参 (另包,先煎)10g,炮附子10g,醋鳖甲 (另包,先煎)10g,生龙牡各30g,怀牛膝15g。6剂,水煎服。

复诊曰:腹疼腹泻愈,背已暖,腰仍疼,如厕后仍感心中空虚,舌淡红苔薄白水滑,六脉微。“少阴之为病,脉微细”,肾之阴阳两虚,地黄饮加减继服。

泄泻案

张幼,男,2岁。湖北省襄樊市人。2011年12月26日以 “腹泻近2月”为主诉就诊。素有脾运不健,纳谷不香,近2月来患儿大便稀频,曾以 “肠炎”为诊断住院治疗半月,大便培养示臭鼻克雷伯菌感染,抗生素疗效不佳,出院后大便仍呈稀水样,每日6~8次,量不多,面色萎黄,神疲倦怠纳呆,心烦哭闹,手心红热,睡眠易惊,舌淡苔白净而滑,脉沉细弦无力。

泄泻日久不愈,伤及脾气,中阳不足,阴阳互长,阳损及阴,肝肾阴亏,虚热内生,正如 《临证指南医案》云:“木火体质,复加郁勃,肝阴愈耗,厥阳升腾”,遂相火不守本位,循经上扰,火炎于上,水寒于下,土壅木郁,升降塞滞,形成厥阴病的上热下寒之证。则寒有大便稀频、舌淡苔白净而滑之象,肾主固摄司二便,久泻不愈,肾阳亏乏;热有心烦哭闹、手心红热、睡眠易惊之征,阴虚火旺而阳亢,病属肝肾阴亏、脾肾虚寒、心肝火旺,治当滋养肝肾、温补脾肾、兼清心肝。乌梅丸加减:乌梅15g,细辛3g,肉桂3g,炮附子10g(先煎),干姜6g,花椒3g,人参5g,黄连6g,黄柏8g,当归8g,煅龙牡各15g,鳖甲 (先煎)10g,生甘草6g。7剂,每日一剂,分3次服。

服药7剂后,泄泻次数减少,每日2~3次,稍溏,纳食增加,精神好转,烦闹减少。此脾肾得暖,水湿得运,阴阴渐趋调和,当继调阴阳,守上方减附子量加诃子:乌梅15g,细辛3g,肉桂3g,炮附子5g(先煎),干姜6g,花椒3g,人参5g,黄连6g,黄柏8g,当归8g,煅龙牡各15g,鳖甲 (先煎)10g,生甘草6g。继用7剂,水煎服,每日1剂。

治疗半月,患儿大便已成形、色黄,纳食大为改善,精神好,烦闹缓解,阴阳调和,顽疾告愈。

案一从肝肾阴亏、脾肾虚寒、侧重阴虚立法,案二从病在肝肾,阴阳两虚,侧重阳虚立法,案三从肝肾阴亏、脾肾虚寒、心肝火旺立论,皆取乌梅丸滋养肝肾、温补脾肾虚寒之功,效若桴鼓,说明厥阴病的病理机制以 “肝肾阴亏、脾肾虚寒、心肝虚热”解释是正确的。

痉病

陈某,男,12岁。于1988年8月4日因高热抽搐,呕吐3天,以乙脑住院。经治疗体温维持在37.5℃左右,呕吐消失,但抽搐不减。后以乙脑后遗症出院。遂于1988年9月12日就诊于笔者。患儿表情淡漠,颈项强直,双上肢呈内收屈曲强直,紧握拳贴于胸前,双下肢呈强直性伸展。腱反射亢进,克氏征及巴彬斯基征均阳性,脉细弱,因不能张口,舌苔难辨。此乃病久,阴竭阳虚,寒热错杂,筋脉失养所致的痉病。投乌梅丸方加减:乌梅15g,细辛4g,干姜6g,党参10g,黄柏6g,制附片6g,黄连6g,僵蚕10g,蜈蚣3条,全蝎6g,伸筋草10g。每日1剂,水煎取药汁少量多次徐徐从口角灌入。4剂后,患儿可以张口,进药较易,又照上方8剂,颈部及四肢强直明显减轻。

又以上方加石菖蒲12g,郁金12g,连服20天,患儿神志清醒,能下床由父母扶着在地上挪动脚步,纳食增加,咀嚼功能正常。但仍失语,又在原方基础上去黄柏、细辛,加莲子心15g,枸杞10g,首乌10g,连续用药30天,始能喊妈妈。用此方加减又调治半月,语言恢复,可以自主活动,仅右下肢稍有点跛。1989年秋季又入学,智力较病前无明显差异。

该案指、趾不荣,挛急强直,角弓反张等,乃筋脉失养所致。根据 “肝者,其华在爪,其主在筋” (《素问·六节脏象论》),把痉病纳入厥阴病的范围来考虑。辨证为阴竭阳虚,寒热错杂,筋脉失养,用乌梅丸寒热并用,辛苦酸甘为一方,补肝养筋,加全蝎、蜈蚣、僵蚕、石菖蒲、郁金等熄风通络,醒脑开窍,使此病得以痊愈。

呕吐案

唐某某,男,6岁。2013年3月5日以 “呕吐3天”为主诉初诊。因鼻塞月余就诊于某中医,按太阳风火阳明积热治以桑叶、荆芥、苍耳子、石膏、黄芩等,药后鼻塞缓解,但纳呆、腹痛,食入心下剧痛,旋即呕吐完谷,吐后疼痛缓解。两日无大便。舌红苔白厚而干,脉沉细弦。平素易干呕。据脉象属厥阴病,舌红苔白厚而干为阴虚之象,概因寒凉过度伤及中阳,阴阳两虚,阳气上浮而胃气上逆,疏乌梅丸滋阴温阳,阴虚偏重加鳖甲、玄参滋肾水,仲景云 “干呕,哕,若手足厥者,橘皮汤主之”,加陈皮降胃气而止呕哕。

乌梅15g,细辛3g,肉桂3g,炮附子3g,干姜3g,花椒3g,党参6g,黄连6g,黄柏6g,当归4g,鳖甲(先煎)10g,玄参10g,陈皮6g。3剂水煎服。

4日后复诊,药后痛呕具止,大便溏软,胃口欠佳,脉细软,舌淡红无苔,胃之气阴不足,疏益胃汤。

此案从脉象入手辨为厥阴病,以乌梅丸为主方,滋阴温阳,一药而愈,说明把厥阴病的病机理解为肝肾阴虚、脾肾虚寒是正确的,从另一个方面讲,把沉细弦脉作为厥阴病的主脉象也是正确的。

1.2.5 厥阴病治疗原则 滋养肝肾、温补脾肾。

1.2.6 厥阴病缓解的时机 “厥阴欲解时,从丑至卯上”,即北京时间2时至6时。方中行解释说:厥阴经旺于丑、寅、卯三时,正气得其旺时,邪退而病解。

1.2.7 厥阴病的护理 厥阴病口渴时,不宜暴饮,即“厥阴病,渴欲饮水者,少少与之愈”。因为是肝肾阴亏、脾肾虚寒,“少少与之”不至于饮停为邪,也是因为 “湿胜则阳微”,“发汗后,饮水多,必喘,以水灌之,亦喘”(白本 《辨太阳病脉证并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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