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扣券

七夏

我同林在超市闲逛，不知怎的就谈论起当下的理想型女人。

“理想的女人，”我一边往推车里放罐装苏打水一边说，“就好像这苏打水，开了盖子‘刺啦一声，够劲，但本质仍然是水，温柔可人；不必太聪明，对我言听计从，偶尔撒撒娇也相当可爱。”

“也就是美貌情趣并存，又把你当成神一样顶礼膜拜。”林半开玩笑地说，“不管哪个时代，这都算个理想型女人。”

“那是，我的理想型女人还要会赚钱。要是我哪天想辞职享享清福，她不但会双手赞成，而且还能在经济上给予支持，环球旅游也不在话下。”我打了个响指，“这方面我可没有什么大男子主义。”

我们这时已经排在收银台前。最前面有对男女，看样子正在结账。女人这时从包里掏出一把折扣券，几乎有半叠扑克牌那么多，有大有小，有圆有方，有厚有薄。有些看样子是报纸上剪下来的，另有很多皱巴巴的不知来历。她微笑着向收银员解释：“不好意思，这些麻烦你。”

排队的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省钱！这年头小气的人还真不少。”

“经济不景气。可是这么多也太夸张了吧？从哪里攒下来的？”

“这个点法要等到什么时候？去排其他的队好了。真倒霉！”

那个男人大概听到了什么，对着大家不好意思地笑。

女人却神色平静，目不斜视地专心看收银小姐将折扣券一张一张输入计算机。

好几分钟后才算完。

林这时叹了口气。

“真够受的。”我耸耸肩，“时运不济大概就是这样。”

林摇摇头：“其实我突然想，现实意义上的理想型女人，大概就是在男人拮据到一定程度时，仍能面不改色站在他身边，坚持数折扣券的那位吧。”

（刘 振摘自《皇冠》2013年第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