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年前，百万雄师过大江
——重温渡江战役胜利及党的地下工作重大贡献

□李燕

65年前，百万雄师过大江
——重温渡江战役胜利及党的地下工作重大贡献

□李燕

渡江战役是一次推翻国民党反动统治的决定性战役，是一次向国民党军展开战略追击、加快解放全中国进程的转折性战役，也是一次中国革命由农村为中心向城市为中心转变的标志性战役。正因为这一战役如此重要，党中央和毛泽东主席极为重视。

早在1947年7月到1948年1月，中央军委就有过让华东野战军一部过江的安排，因条件不成熟未实施。1948年10月，淮海战役正在进行中，中央军委又提出渡江构想，当年12月18日下达了准备渡江作战的指示，要淮海战役总前委研究此计划。12月27日，总前委在安徽萧县蔡凹村开会，决定淮海战役结束后渡江作战。1949年2月9日，总前委在河南商丘召开会议，研究拟将渡江重点突破口放在江阴、扬中，先打南京上游，迷惑敌人。3月15日，总前委在蚌埠以南沈家圩子开会，制定《京沪杭战役实施纲要》，4月1日《纲要》上报中央军委，4月3日得到批准。后因国民党派代表到北平进行和平谈判，中央军委同意，渡江时间由4月15日推迟到22日。

辽沈、平津、淮海三大战役，我军共歼敌173个师、154万人，加上其他地区作战，共歼敌182万人。渡江战役前夕，国民党军还有71个军、227个师、115万人，加上特种兵、军事机关、军校和地方武装，共204万人。除去山西阎锡山、西南胡宗南、西北“二马”，可用于机动作战的兵力仅有汤恩伯、白崇禧两集团，加上杂牌武装共146万人。蒋介石用了115个师70万人布置在长江防线1800公里的江防线上，平均每公里仅390人。而人民解放军已发展到358万人，可用于机动作战的野战军218万人。

由于军力发生了有利于共产党的变化，国民党内部普遍产生了焦躁、恐慌情绪，为我党开展地下工作、争取更多追求进步的人士，创造了有利条件。中共中央上海局及中共南京市委，早在渡江战役前夕，就展开了强大的政治宣传攻势，呼吁各界人士认清形势，为解放全中国作奉献。1948年11月，留在国民党军南京指挥所的中共秘密党员利用参加顾祝同召开的作战会议的机会，获得了《长江江防兵力部署和作战方案要图》，并通过党的地下交通线，直接送给苏北兵团司令员管文蔚。1949年3月28日，中共地下党员许锡缵参加国防部三厅留守处召开的紧急会议，又得到一套10张江防详图，有江防全线各点的兵力、炮位、暗堡、火力配置等。还有美蒋联合绘制的长江水文、地形、地貌和江防工事图。此后，中共南京市委还陆续收集到《京沪杭作战方针及兵力部署》、《京沪、沪杭沿线军事布置图》、《长江北岸桥头堡封港情况》、《江宁要塞弹药储运及数量表》、《南京城防工事地图》，以及浦口沿江地带敌指挥所位置、军官名单、炮兵阵地、武器装备等情报。这一大批军事情报，使我军指挥员对国民党军在长江南北的布防有了较清晰的了解。经过我军临战前侦察小分队潜入敌占区实地勘查，结果与情报基本一致。

整个渡江作战部队分为东、中、西三个突击集团，东集团由8、10两个兵团组成，粟裕、张震指挥，负责东起江阴、西止湖口一线，10兵团重点是三江营到张黄港，8兵团重点是扬州到觉湖镇（含山）这100公里地段；中集团由7、9两个兵团组成，谭震林指挥，负责东起芜湖、西止安庆一线，9兵团重点是采石矶到铜陵北，7兵团重点是刘家港到枞阳这150公里地段；西集团由3、4、5三个兵团组成，刘伯承、宋任穷指挥，负责东起湖口，西止巴东一线，重点是枞阳到望江这100公里。渡江前夕，中央军委决定，江汉军区伪装东北野战军（四野）向武汉、宜昌、沙市推进，12兵团直取河南信阳，威胁武汉，还放出烟幕，要直攻九江，剿白崇禧老巢，引导白崇禧无暇东顾，避免与汤恩伯联手。

渡江战役是在4月20日夜8时，首先由中集团打响。驻守铜陵至九江一线江防的是国民党第四绥靖区司令刘汝明的7个师，这支部队原是西北军，本来就对蒋介石不满，这次来守江防，东边有汤恩伯集团，西边有白崇禧集团双重监视，经过周恩来派党的地下工作者秘密沟通，刘汝明也认为蒋介石别有用心，借刀杀人。当谭震林指挥的第7、第9兵团先头部队渡过长江在荻港上岸，刘汝明接到下属电话报告：解放军开始渡江了。他随即下令全体撤退。汤恩伯电令他坚守阵地，开炮阻击解放军，他根本不理，撤到福建龙岩、漳州一带才停下来。所以中集团渡江没有遇到敌军猛烈炮火反抗，到21日中午，已有10个师、28个团过了长江，在江南构建了东西120公里、纵深20公里的滩头阵地，为后续部队胜利渡江打开了首个通道。

4月21日晚5时至7时，东集团以南京为重点目标，分东西两路渡江，东路是粟裕、张震指挥的第10兵团，计划从江阴过江。早在1946年春夏之际，管文蔚就对江阴要塞进行策反工作。中共华中五（盐阜）地委组织部长唐君照（秉光）的两个弟弟唐秉琳、唐秉煜在国民党国防部三厅工作，他还有个姨表兄弟吴广文也在国防部一厅工作，管文蔚派人与唐氏兄弟接上关系，经华中工委书记陈丕显批准，吸收他们三人为秘密党员，要他们趁江阴要塞更换司令之机，打入要塞，长期隐蔽下来。后唐秉琳担任炮兵总台台长，唐秉煜担任工兵营长，吴广文担任守备总队长。唐秉琳又把王德容拉来担任游动炮兵团长，江阴要塞的三支主要部队——炮兵总台、守备总队和游动炮兵团，全部在中共地下党员控制之下了。江阴要塞的策反工作，一直是管文蔚单线联系，直到1949年3月，管文蔚才奉上级命令，将江阴要塞中共地下组织的关系，移交给10兵团司令员叶飞。随后叶飞决定，从29军抽调87师260团团长李干、86师257团3营教导员徐以逊、85师255团3营副教导员陆德荣、85师253团2营副教导员王刚4人，以江北斗地主无法存身，只得来江南投亲靠友为借口，在唐氏兄弟安排下，进入江阴要塞，加强了党的领导力量。

渡江开始，唐氏兄弟软禁了要塞司令戴戎光。第10兵团首先发起了拔除敌21军145师驻守江北八圩港的桥头堡阵地。145师参谋长给江阴要塞炮兵总台长唐秉琳来电话，说：“正面遭到共军攻击，要求炮火支援。”唐秉琳将计就计，说：“夜里射击不准确，出了误差怎么办？”他说：“我和师长研究了，你们一定要打炮，你们有支援我们的任务。”唐秉琳说：“好吧，你们既然要打，射击目标可要向我报清楚，否则后果自负。”随后，唐秉琳就下达命令，要黄山炮台全部火炮按三个编号标定点各减400米，每炮12发连射。一声令下，众炮齐发，一批批炮弹像长了眼睛似地落在黄田港对面八圩港桥头堡和新港北面的小孤山阵地内，把145师联络用的电话线都打断了。145师师长火冒三丈，在电话中吼叫：“不要打啦，你们的炮弹落到我的指挥所啦。”唐秉琳在报话机上和他吵了起来：“你们指示的目标，太不准确，怪谁？造成伤亡，是你们自己的责任。”10兵团司令员叶飞在无线电话里听到唐秉琳与145师的吵骂，很高兴，拍着桌子说：“行了，立即下令渡江。”深夜一点多钟，驻守前沿阵地的游动炮团第7连报告：“江上发现两条木船，快靠岸了，怎么办？”王德容团长下令:“不许打枪，让他们上来抓活的。”第二天清晨，10兵团主力全部过了江，押走了戴戎光。29军85师师长徐光友来到黄山炮兵总台指挥所，主持召开了渡江胜利会师会议，代表第10兵团宣布：唐秉琳任江阴要塞司令员，随军南下的唐君照任政治委员，李安邦任副司令员，其他官兵，仍任原职，各就各位。李干、陆德荣被10兵团调回去了，徐以逊、王刚留下来了，徐以逊被提拔为游动炮团政治处副主任，王刚任一营教导员。

与江阴要塞起义的同时，陈士榘指挥8兵团向浦口、浦镇推进。35军104师的5名侦察员，乘小船向下关驶来，中共南京市地下组织立即派下关电厂厂长和5名工人，驾“京电”号小火轮前去接应。江宁要塞（狮子山）第一炮台是封锁浦口、下关江面的，台长胡念恭是中共地下党员，带领全台官兵宣布起义，整个江面就敞开了。南京铁路机务段轮渡管理所的工人解放委员会，也派人驾驶两艘拖轮去浦口迎接104师渡江先遣营。接着，下关水上警察局的中共地下党员林大高，率领100多人的水上挺进队，将隐藏在三汊河的8艘巡逻艇，拖着木船，驶去浦口，迎接大批解放军。随后民生轮船公司、福江轮船公司、南京招商局所有的1428艘客货轮，2000多名船员，全部出动运送渡江大军。南京大校场机场负责通讯联络的431电台和指挥飞机起降的塔上全体人员，在台长、中共地下党员罗贤朴带领下宣布起义，切断了南京与外界的空中航线。4月23日南京宣布解放。

南京解放的当天，林遵率国民党海军第二舰队1200名官兵，在南京笆斗山江面宣布起义。早在1948年12月30日，毛泽东就致电周恩来，要策动国民党海军第二舰队起义。周恩来派人把这一信息告知国民党海军月刊社社长、中共秘密党员郭寿生。郭寿生几次找第二舰队司令林遵密谈，林遵表示将伺机而行。渡江当晚，国民党20余艘舰艇陆续来到南京笆斗山一带江面上。桂永清下令，要林遵把第二舰队所有舰艇带往上海，林遵表示，江阴要塞已起义，难以应命。桂永清说：“只要你往上海，那怕只剩一条兵舰，也升你为海军副总司令。”说完，他就赶往机场飞走了。林遵回到舰队，召集各舰长开会，经无记名投票，多数赞成起义。林遵派人接来35军敌工部部长张普生。经过谈判，第二舰队就在人民解放军进入总统府的同时宣布起义。参加起义的有惠安、江犀、联光、太原、吉安、永绥、楚同、安东、美盛9舰和第一机动炮艇队、第五炮艇队16只炮艇，1200多名官兵。第8兵团司令陈士榘在下关、浦口江面上接见了他们。在镇江的第三机动巡航艇23条炮艇的官兵，随后也跟着宣布起义。这批海军官兵均成了刚建立的华东人民海军的重要组成部分。

渡江战役开始后，中共南京市委还广泛发动群众，开展了“三护”（护厂、护仓、护校），“三保”（保地方产业、保地方资财、保公用设施），“三劝”（劝工商业者不去香港、劝党政军人员不去台湾、劝中上层职员坚守岗位）活动，为人民解放军接管大城市助力。4月28日，南京市军管会正式成立，刘伯承、宋任穷为正副主任。市军管会按照中共地下党提供的暗藏敌特分布图进行清查，很快将这批敌特收入法网，挫败了他们的破坏阴谋，使南京的社会秩序迅速稳定下来。

整个渡江战役，从4月20日夜开始，中集团先从荻港过江，4月23日解放南京，接着上海解放，6月20日解放崇明，前后历时42天，共歼敌11个军部、46个师、43万人。实践证明，渡江战役的胜利，是毛泽东人民战争思想的伟大胜利，也是公开的武装斗争和秘密的地下斗争密切配合取得的伟大胜利。

（编辑 韩鸿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