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给予我很多
——70后代表诗人徐南鹏访谈

2014-03-14 01:17钟世华
西江月 2014年8期
关键词:现实诗人诗歌

钟世华

文学意味

诗歌给予我很多
——70后代表诗人徐南鹏访谈

钟世华

徐南鹏近照

诗人简介:

徐南鹏:笔名舒风,1970年生,福建德化人,经济学研究生毕业。1987年开始发表作品,诗作散见于《人民文学》、《诗刊》、《星星诗刊》、《福建文学》等,作品曾入选多种诗歌选本,入选“新诗90年90家”。著有诗集《城市桃花》、《大地明亮》,散文随笔集《大风吹过山巅》,报告文学集《沧桑正道》等。现任职于中直机关。

“诗人,保持一颗童心是重要的”

钟世华:冰心曾说: “不论童年生活是快乐,是悲哀,人们总觉得都是生活中最深刻的一段;有许多印象,许多习惯,顽固地刻画在他的人格及气质上,而影响他的一生。” 童年对你的创作主要影响有哪些?

徐南鹏:童年的记忆是深刻而丰富的。我写的不少诗作,就是对童年生活片段的复述。特别是诗人,保持一颗童心是重要的。诗人是敏感的,而这种敏感气质,大多是童年里养成的。

我的敏感,大概跟我的出身有关系,我外公有海外关系,“文革”时整天被抓去批斗,我外婆整日担惊受怕,在我两岁时就去世了。我写过一首诗《1972年》,讲述那段往事。母亲是长女,怀我的时候,家庭所有的恐惧都在她心里系着,最终传导到我这里。小时候,我和别人家的小孩子一起玩,心里总有所担忧,至于担忧什么,到现在自己也说不清。这最终可能也造就了我的人格和气质:忧郁,所以我的诗中有一股天然的忧郁气息。

“诗歌给予我的,比我为诗歌做的多得多”

钟世华:在创作中,你是如何把苦难写进你诗歌中的?你从乡村走到省城,再到京城,诗歌给你带来了哪些帮助?

徐南鹏:我吃过苦,那远远算不上苦难,所以我的诗歌总体是明亮的。对人世、对生命、对自然的爱,它们是我的主题。生活已然不易,为什么还要拧着眉头教训人呢?

我走过的路,不算容易。从偏僻的乡下中学走出来,到了省城,又到京城;当过教师、记者、编辑、公务员,折腾得不行。是社会的发展和进步,给了我这个出身下层的人以机会。

诗歌给予我的,比我为诗歌做的多得多。因为写诗,别人认识到我的努力和能力,所以为我开了一扇门,拓了一条新路。对我来说,每一次生活环境的变化,都给我呈现一个更加辽阔的视界,更加激活我的思想,从而推动我的写作。对人生、对社会、对诗,我始终怀着感恩之情。

“真正的诗人,是时代的良心和见证”

钟世华:你在一篇文章中讲到当代诗歌缺少灵魂,缺乏现代性,严重地说,是患了一种“病”。你所说的诗魂主要指的是什么?当下诗歌应该如何构建诗的灵魂,应该如何治“病”呢?

徐南鹏:诗魂,艺术之魂,就是作品展示出来的作者的独立人格。这就是艺术之所以成为艺术的独特魅力。真正的诗人,是时代的良心和见证。

诗人保持人格的独立,才能在精神上处于独立地位,才能真正切入一个时代,深刻领会和把握时代精神内核,从而写出不同凡响、对得起时代的诗歌。

现代化的道路,最根本的是实现人的现代化。核心问题就是人格的独立,精神的自由。诗人应当是先行者,更应当保持精神独立和心灵纯洁。而当代一些所谓名诗人的作品,从文字学的角度来说,是不错的,而从精神层面上看,精神的侏儒症候仍然十分严重。

另一方面,诗人难以把握现代性的表象还在于,对现实的麻木与逃避。当代诗歌需要面对的是工业文明,但有多少诗歌真正把握了这个时代的特征,带着对这个时代的深刻关怀?当代诗歌几乎没有一件成功的作品是献给工业文明的,更谈不上能够用整体的诗歌力量去校正工业文明发展的方向。

如果诗人们连刻画这个时代基本特征的勇气和能力都缺乏,就更谈不上能够超拔于现实之上,指示时代的进步方向。

当前,我们看到的诗,它们没有当代诗歌的魂,切入现实的力量相当微弱,缺乏对当下生命的起码良心,根本地说就是缺乏诗歌的现代性。严重地说,就是患了一种“病”,一种脱离现实、逃避现实的病。

当代诗人对客观世界过于繁杂的信息处理能力严重不足,对现实问题的把握能力严重缺失。如果诗人不能够觉悟,不真实地面对这个时代,去观照人生,去体验生命,还是运用农业文明的思维方式,保持农业文明的价值追求,作品就不可能脱离出农业文明窠臼,精神内核依然是苍白的、空洞的。

“诗歌还要有点巫气,像预言”

钟世华:你有一篇论文名为《带着泥腿飞升的天使——关于好诗"标准"的讨论》,请谈谈你关于好诗的标准。

徐南鹏:一首好诗,必须具备三要素:一是立足现实;二是情感真挚;三是语言简约。

一首好诗,必定是面对现实、把握现实、表现现实,流敞着时代的热血,携带着时代的体温,反映着时代的精神。

好诗必定要情感真挚。抒情是诗歌的本质。但是,诗歌不拒绝叙事,叙事是更高层次上的抒情。一首好诗,必定是诗人真性情的流露。正如西班牙诗人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希梅内斯所言:“真正的诗歌就在于那深刻的感情。”好诗总是汁液饱满,情感浓郁,就像一座火山,总是在它该爆发的时候才爆发。聂鲁达说过一句话:“我总是在内心感受到不能不动笔的情况下才写诗。”

好诗必定要语言简约。好的诗,总是在运用语言这个特性方面有所作为,能够在特定的语境中提供多种阅读的可能。比如,我写的《月光》,刘松林老师评论:“他呈现给我们的,是披着一层朦胧神秘之岚的‘彻骨’的相熟相知。”

我还说过,好诗必须具备的特性之一是:玄奥。玄奥就是诗歌还要有点巫气,像预言。诗人的冥想,使作品与现实真正分离出来,用语言建立了一个崭新的世界,那是终极的世界,体现了人类社会的美好愿望。诗里要有敬畏,或者说是惧,那是对众生的关爱与悲悯。

“传统是过往的现代,现代是传统的延续和传承”

钟世华:你的诗既富时代气息,又洋溢着古典浪漫情怀。能否谈谈中国古典诗词对你的影响?对于传统与现代,你是如何看待的?

徐南鹏:古典情怀是沉静、旷达、幽雅,我比较崇尚古典。经过时间的过滤,只有生命力极端旺盛的东西才能为人们公认,并且得以保留下来,那就是唯美。我非常喜欢诗经的那份纯粹之美, 我感觉它像是人类孩童时的东西。这可能是对我创作影响最大的作品了。

传统是过往的现代,现代是传统的延续和传承。改变的是景致,人的终极追求其实从来未曾改变。诗歌唯美的本质是不变的,改变的只是它抒情的对象和形式。这是我对传统与现代的理解。

“必须反对伪担当”

钟世华:你曾经在一个座谈会中谈及,诗人要有担当意识,你自己在创作中是如何秉持的?

徐南鹏:必须反对一种伪担当。有些诗人喜欢围绕一些大事件写作,这本身无可厚非。但是如果诗人不了解其中的真意,写出来的东西都是伪情诗,谈不上有任何价值。

正如汶川大地震,那是人类的一场灾难,当时也是诗歌创作的一次大爆发。以诗歌的方式表达一种平常人的情感,这完全可以理解。但如果诗人也仅仅只停留在这个层面上,不了解、不思考灾难的真正含义,那就是诗歌的悲哀。只是,这种悲哀已成定局。

责任编辑:傅燕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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