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日游说战至华盛顿

艾兰/编译

在美国洛杉矶市郊格伦代尔的一个公园里，一座与真实人物一般大小的韩国少女雕像坐在一把空椅子旁。

她那深邃而忧郁的神情背后的故事经久未息。

去年，在韩裔美国人组织力争下，这座纪念二战中“慰安妇”的雕像才得以竖起，并接受人们的祭奠。

这虽属于韩方的一次胜利，但是事情远未结束。在白宫情愿网站“We the People”上，（截至本刊发稿）要求拆除这一雕像的请愿已得到近12.8万签名，然而，与之抗衡的请愿——保留这一雕塑，也已经有近11万签名。

两个请愿签名都过了10万，按照这一网站的相关规则，白宫将对此给出回应。

这只是日韩两国长期博弈的一个缩影——战场在美国。

K街帮手

“一些人认为日本政府已经道歉并解决了慰安妇问题，我强烈反对这种观点。”

这番言论出自美国一名众议员给国务卿克里的信件，他强烈敦促克里对此予以高度重视。此人便是在慰安妇问题上一直“不放过”日本的日裔众议员迈克·本田。

此前，2007年国会曾通过由本田提出的“慰安妇决议案”，要求日本政府为二战期间强征他国约20万女性充当慰安妇的奴役行为道歉。在今年1月美国通过的“年度总支出法案”中纳入慰安妇问题时，本田也发挥了主导作用——该法案的附属文件要求国务卿监督鼓励日本政府遵守2007年的决议。

但是这一次，日本方面一系列做法令他大失所望。1月底日本放送协会（NHK）新会长籾井胜人声称“每个国家都曾存在”随军“慰安妇”、2月初NHK经营委员会委员百田尚树大发厥词声称“南京大屠杀不存在”后，本田还向日本官员表达了对此事的担忧。

而日本方面也努力在美国活动。据美国《国会山》报网站报道，日本花大价钱在美国著名的“游说一条街”K街雇用知名游说公司，为其奔走并密切注意着华盛顿的情况。

至少有两家知名公司受雇于日本政府：霍金路伟公司及赫克特史宾塞公司。2012年9月到2013年8月期间，日本政府向前者支付了52.3万多美元，同时期，后者得到了19.5万美元的订单。

文件显示，游说公司援引了2007年4月的美国国会研究服务专题报告。这一报告显示，日本在1995年到2000年向幸存者基金会提供了3500万美元，但因担心其他组织向日本提出更多诉讼而未直接将赔偿金提供给受害者。

除了寻找能为日本“说好话”的证据，游说公司也要为日本收集美国有关慰安妇的各种言论，比如议员及韩裔美国人开会时的讨论等。一份备案在美司法部的文件显示，霍金路伟公司记录了2013年7月共和党议员与400多名韩裔美国人团体领导人会面的情况。会上，众议院外交事务委员会主席罗伊斯“提到了慰安妇”，他抨击了大阪市长桥下彻的言论（去年，他曾说“慰安妇制度是战时所需”），但是“没人对他的言论作出反应”。

罗伊斯、本田等人似乎成了游说公司重点盯梢的对象，赫克特史宾塞公司也曾记罗伊斯一笔——2013年5月演讲期间，他猛烈抨击了大阪市长的言论：“这位市长的言语荒谬至极，这让幸存者及家属更加感觉受到了侮辱。”

日本政府还能看到：虽然共和党众议员伊丽安娜·雷婷恩“没有提及慰安妇”，不过，此前一天，其办公室曾发布新闻稿敦促日本解决此事。

纪念通过“慰安妇决议案”六周年的活动自然也在他们的涉猎范围。除此之外，游说公司还为日本列出了美国各地的慰安妇纪念碑，相关广告、立法等。

教科书上的一词之争

对于慰安妇问题，日本还在打教科书的主意，而韩裔美国人也盯上了这一“战场”。

据《华盛顿城市报》报道，日本大使馆在去年12月至今年2月，每月向在弗吉尼亞州有多个办事处的著名游说公司McGuireWoods支付2.5万美元，如若需要会再续约。日本方面希望游说公司阻止一项议案成为弗吉尼亚州法律——该法律要求教科书中提到日本海的时候同时标注“又名‘东海”。

在一次弗吉尼亚州议会委员会附属会议上，弗吉尼亚军事学院校友彼得·金与亚当斯握了握手，热情地打着招呼。

“海军之子！我认出你小子啦！”

“是啊，我也认出你啦！”

但是后者话锋一转：“抱歉，我得阻止你们的法案。”前者毫不示弱：“好啊，你尽管放马过来，我也会全力以赴的。”

McGuireWoods公司派出的一名游说人员便是亚当斯，而其昔日同窗是韩裔美国人团体“韩裔美人之声”的负责人。

54岁的金是位资深法律助理，没有太多从政经验，他和一个朋友共同负责该组织。他们将韩裔美国人团体汇集成一个游说组织，相继对州议员展开游说攻势。经过努力，三名来自北弗吉尼亚的议员代表他们的韩裔美国人选民提出此议案，理由是选民认为“日本海”这个称呼总能让人感到日本占领的痛苦。

早在1990年代，韩国政府就开始要求国际社会称这片水域为“东海”，他们称在日本殖民朝鲜半岛期间“日本海”这个名字得到广泛使用。不过，据《太阳先驱报》报道，并不是因为日本的占领这个名字才成为国际标准，欧洲很多国家和美国在19世纪上半叶就开始使用“日本海”这一名称。

提案其中一位发起人表示：“我没觉得一片水域用两个名字有什么大不了的。”然而，日本认为这是大事。

因此，亞当斯等四人紧锣密鼓草拟“白皮书及论据，阐述用‘东海一词对公共政策有不良影响”来进行游说。他们不仅要联系州高级官员，尤其是州长麦克奥利菲——他拥有否决权，还需找专家、媒体等来支持日本。

说客们在一些会议上为日本辩称，国际水域测量权威组织国际航道测量组织将日本与朝鲜半岛间的海洋标注为“日本海”，美国政府也这么称呼。他们表示，在这方面，弗吉尼亚立法机构不能制定自己的对外政策。

除了聘用说客，日本驻美大使江贤一郎也亲自出马，他曾到弗吉尼亚首府与州长等官员会面，谈论内容包括教科书一事。而这并非全部：后来，日本大使还曾给州长写信表明，在弗吉尼亚州，日本是第二大外商直接投资来源。其中不无威胁之意：如果法案通过，恐怕会伤及日本与弗吉尼亚的经济往来。

这确实让州长有些苦恼，一度使提案摇摇欲坠。州长的朋友曾利用添加修正案等方式阻碍这一法案，并为日本方面争取游说时间。不过，在韩裔美国人游说团体的努力下，他们保住了保证法案不被否定的多数，得到了州议会两院的支持。

据美联社报道，3月5日，该议案摆在了麦克奥利菲的办公桌上，而他会让其生效——他曾对媒体表示，只要法案能到他这里，他不会给红灯。

和要建立更多纪念慰安妇的雕像一样，韩裔美国人也在努力让教科书之争蔓延到纽约、新泽西、佐治亚、马里兰等州。

“战争”还在继续。

对美吹风

日游说早下血本

近几十年来，日本在美国的游说主要涉及贸易往来，日本企业一直保持着与美国议员之间的畅通通道。在游说上大把撒钱的主要是日本丰田汽车、索尼集团、卫材药业等。

在这里，“贸易”也包括军用飞机。根据记录，2008年，日本的说客就国防拨款游说了至少五名国会议员，在F-22猛禽战斗机的对外销售政策上施加影响。当时，奥巴马政府及国会已终止对F-22拨款。

另外，在政治方面，日本还请说客就一系列事件进行游说，比如寻求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地位。

据Inthecapital网站报道，进入2014年才一个月，日本在教科书问题外，还聘请游说公司，利用开展研讨会、座谈会、媒体采访、社交网络活动等方式，让美国人更加了解日本的文化、时政、经济发展、旅游等。

美国的《游说公开法》允许外国进行游说活动。每年，外国政府、海外机构的说客们对议员的游说达几千次，以推动对自己有利的事件。阿联酋、英国、日本、韩国等国在游说上的花费排名前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