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荡漾（十四）

【上期提要】赵婵自觉学历比李圳高，不知不觉地有了些优越感，但两人接触几天下来，李圳却越来越让她惊奇。

“李海龟”成为教练的爱徒，老教练对此爱徒是逢人就夸，什么一点就通，什么协调领悟能力都强，还有态度诚恳认真，也不会恃才傲物什么的。

赵婵在李圳面前就是一个反面教材，学到最后的时候，基本处于教练不在的时候完全是李圳在边上教她。

“不要老是踩离合，脑子带来了吗？都说了几遍了。”李圳双手抱胸，手上多了一根小杆子，每当赵婵出错的时候，就用小杆子拍几下赵婵的小腿。

赵婵苦着脸，老方向盘很重，转得很辛苦。李圳扫了一眼：“中饭没吃饱吗？”

赵婵深吸一口气：“皇上，以后您要是找不到工作真的可以来这里当教练。”

李圳面无表情，客气道：“谢谢你的建议，不过朕不需要。”

得，一个高中生还挑剔呢！

严师出高徒，即使出不了高徒，赵婵跟之前的技术比起来还是有显著的进步，至少几趟模拟下来撞杆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

李圳对她的进步还是比较满意的，抬抬下巴道：“还算过得去了，真不知道你之前是怎么学的。”

李圳这话意有所指，赵婵想反驳，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只能低下头，酸不拉几地冒了句：“不是谁都像你那么天赋异禀的。”

之前顾一鸣对她是很宽松，一边教她练车一边跟她插科打诨，那个其乐融融。

李圳看了眼赵婵，哼了哼：“知道自己没天赋还不认真。”顿了下，“不过你这驾照即使考出来，朕也不会允许你上路。”

赵婵咬着下唇：“反正我也买不起车。”

李圳轻抿了下薄唇：“下星期你陪朕去挑辆车吧。”

赵婵：“……”

她真的好生气，真的不带这样子炫富的！

这个星期六是倒桩考试，考试地点在S市郊区，开车过去还需要两小时的路程。因为到了考场还需要场地模拟练习几遍，所以需要提前两晚住进那边的山区旅管。

山区旅馆可以选择三人间、双人间或者单人间，价格依次增加五十块。赵婵之前都是选择双人间，因为省钱。结果这一次李圳提前给她订了一个单人间。

教练很器重李圳，开车去郊区考场的路上都让李圳驾驶。李圳一路开得稳稳妥妥，一丝差错也没有犯下，感觉就像一个老手而不是学徒。

会骑马，会开车，还会骑自行车，赵婵突然想到李圳是不是可以去当出租车司机？

一路上教练对李圳满意得一直点头，肯定李圳的同时还不忘踩赵婵一下，转过头对后头的赵婵说：“你说说，如果这一次还不过怎么办？”

赵婵看着教练：“报名的时候您不是说包过吗？”

教练咂咂嘴，倒是没话说了。

开车的李圳突然轻笑一声，然后摇摇头，稍稍放慢了些速度。

这次的四人组合除了赵婵和李圳还有两个也是男女组合，男的健壮，女的娇小，练车的时候就开始眉目传情，然后来到山区旅馆的时候直接住在了一块，省了一半的住宿费。

至于她和李圳，每人一个单间，隔壁。

赵婵洗完头到旅馆楼下跟老板娘借吹风机的时候，遇上这个同组的女孩子。女孩身材虽然娇小，性子倒是够直接，她冲赵婵笑笑，便问：“你和李圳是男女朋友吧？”

赵婵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因为她觉得她跟李圳之前的关系应该还要超出男女朋友关系。

见赵婵没有回答，女孩又道：“你们也真够矫情的，还订两间房呢。”说完，扭头就走了。

矫情？赵婵回到房间，手握吹风机对着镜子吹头发，心想如果那女孩知道她和李圳早行过夫妻之礼，是不是更觉得他们矫情了？

赵婵吹头发的时候门铃响了，赵婵跑过去开门，李圳蹙着眉头立在门外，看见她的时候，十分不悦：“谁也不问就开门，如果不是朕是别人呢？”

赵婵：“……”

赵婵的头发只吹了一半，因为吹风机风力不行，吹了半天头发还是湿漉漉地垂在肩上。李圳看了两眼，淡淡地道：“朕帮你吹吧。”

赵婵犹豫了下，受宠若惊地把吹风机递给了李圳。插座在床头，李圳在床沿坐下，至于赵婵，则是搬了一张凳子坐在李圳的身前。

赵婵坐好之后，李圳左手拿起赵婵的一绺湿发，右手将吹风机对上湿发。

暖暖的风吹在赵婵的脑袋上，赵婵舒服地喟叹了声，微微扬起嘴角，半眯着眼睛，整个人就像一只懒懒的猫。

李圳起先有点手生，之后手法就娴熟了，伺候得赵婵非常满意：“皇上真好。”

李圳笑，没说话。

赵婵是典型的得寸进尺型，满意虽然满意，还不忘提出了一个建议：“皇上，臣妾是鬈发，您吹的时候要顺带将臣妾的头发卷一卷。”

两人像是回到了三年前最和谐的时刻，赵婵非常自然地自称起了“臣妾”，自然到自己都没有察觉。

李圳将一小撮柔软的细发卷在自己的指尖上，心情好地“嗯”了一声：“是这样子吗？”

赵婵看了看跟前衣柜上的大镜子，点了下头：“对，就是这样。”

李圳勾了下嘴：“朕晓得了。”

晚饭直接在旅馆附属的饭庄解决，农家乐的形式，四个人外加教练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晚饭赵婵吃了不少，外加那个男生天生擅长搞气氛，晚饭气氛也十分愉快，黄段子讲了又讲。说到好笑处，赵婵也咧嘴笑笑，然后对上李圳瞟过来的眼神，又赶紧合拢了嘴。

赵婵叹气，不解风情的男人啊，大俗即雅也不懂。

晚饭结束，大家各自回旅馆。赵婵早早洗漱好爬上床盖上被子看电视，正对一部喜剧片咧嘴笑的时候，门铃又响了。

想起李圳刚刚的话，赵婵清了清嗓子：“请问是谁？”

“我。”

赵婵：“我是谁啊？”

门外静默了，然后传来李圳微微有点咬牙切齿的声音：“李圳。”

赵婵打开门的时候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故意道：“原来是皇上啊。”

“倒是孺子可教。”李圳手里拿着一条毛巾，“朕那边的淋浴坏了。”

赵婵：“要不要让老板上来看看？”

“不必了。”李圳面容平静，瞧了瞧赵婵房间里头的卫生间，“用你的便可。”

李圳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赵婵对着电视里的情景喜剧笑得眼泪都冒了出来。

“傻样。”李圳从卫生间走出来，他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上身是一件白色的V领纯棉紧身短袖，下身则是深色同料子的休闲长裤，整个身形看起来格外挺拔，五官也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眉目分明。

赵婵不理李圳。

李圳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迈着长腿向赵婵走了过来。压迫感越来越强，赵婵还是转过头看了眼李圳：“我去帮您借吹风机。”

李圳摇摇头：“擦擦就可以了。”

李圳剪了一个短短的平头，不像她的鬈发要吹干，的确只要用毛巾擦擦就好。赵婵突然想起顾一鸣的小平头，他说根本无须洗头，每天只要洗脸的时候顺带擦擦头便可以了。想着想着，她又扯起了嘴角。

李圳走到床头：“笑什么？”

赵婵摇摇头：“没什么啊。”

李圳不满地哼了下，然后自然地在赵婵的床上坐下，抢了她的遥控器：“朕不喜欢看这个。”

赵婵伸手要从李圳手里抢夺回来，结果李圳居然幼稚地将手举得高高的，一副你抢不到的得意表情。

赵婵气急：“您干吗抢我的遥控器？您自己那边没电视机吗？”

李圳收了收脸上的神色：“也坏了。”

“您还真倒霉，蓬头不能用，电视机也坏了。”顿了下，赵婵瞪着李圳，讽刺道，“估计是RP不行吧？”

李圳不懂“RP”为何意，轻点了下头：“可能吧。”说完，直接将自己的两条长腿放到了赵婵的床上，然后随手将被子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赵婵不爽地把被子拉了回来。

然后李圳又将被子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对赵婵凉凉地道：“朕冷。”

十一月初的天气的确越来越冷，尤其是在山区，外头冷风瑟瑟，夜里的风拼了命似的拍打着窗户，拍得窗户噼里啪啦地响。赵婵稍微将被子往李圳那边扯了下，然后不情愿地开口道：“我好不容易才将这被子给捂暖了……”

李圳清浅一笑，然后往赵婵那边挪了挪：“靠近些就不冷了。”

李圳的话就像一团热气突然在耳边喷洒，让赵婵耳根子猛地红了起来，猫爪子在心里头不停地挠啊挠的。以前侍寝时都没有这种情绪产生，赵婵心乱地盯着电视机看。

然后李圳直接长手一揽，将赵婵往自己的怀里面带，腾出来的另一只手握着遥控器，开始走马观花地换着台，直至赵婵情绪不满地瞪了眼李圳：“还看不看啊！”过了会儿又缓和了语气，“您到底要看什么呢？”

李圳将赵婵搂紧些，终于在一个地方台的电影频道停了下来：“这个应该还不错。”

赵婵抬眼一看，是一部香港电影，内容是讲一只开心鬼的故事。

赵婵上次有了看恐怖片的阴影，才不管是开心鬼还是吊死鬼，愤怒地抗议：“不行，我不要看这个。”

李圳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怕，有朕在呢。而且只是一部搞笑片而已。”

顾一鸣对上次恐怖片的定义是：其实只是一部文艺片。相对顾一鸣不靠谱的话，李圳说的搞笑片相对来说还是比较靠谱的。

《开心鬼》的确是一部搞笑片，里面的对白搞笑生趣，总之赵婵是咧着嘴看的。不过身为一部鬼片，里头当然也有吓人的镜头，比如不停抖动冒白烟的罐子。看到这样的镜头，赵婵立马捂着眼略过，边上的李圳就开口提醒她：“婵儿，可以看了。”

在这样天衣无缝的配合下，赵婵算是把这部电影看完了。关上电视的时候，赵婵整个人还躺在李圳怀里回忆电影情节。

只是回忆一部鬼片，哪怕是一部搞笑的鬼片，依旧让胆小的赵婵手心冒汗。

同时李圳的怀抱很温暖，赵婵一时舍不得推开，半躺在他的怀里，侧过脸，还没有拉上帘子的窗户外面，正树影重重，大叔在狂风的摧残下发出唰唰的声响。

赵婵默默收回视线，然后开口问李圳：“您什么时候走？还过去吗？”

其实赵婵这样子问，心里是不希望李圳回去的。李圳低眸看了眼赵婵，然后转头看了看床的大小，十分正经地问赵婵：“这床的大小应该够两个人睡的吧？”

赵婵横横心：“应该够睡的……”

旅馆的床只有一米五宽，不大不小，两个人转个身便贴在一块了。赵婵脑子里还有刚刚电影的情节：“皇上，您说开心鬼是好的还是坏的？”

李圳半眯着眼睛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好和坏有区别吗？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赵婵转了个身看着李圳：“当然有。虫都有害虫昆虫之分，人还是高等动物。不过那是一只鬼，死前也是高等动物。”

李圳：“因为高等了才复杂啊。”顿了下，“不过也有特例。”

赵婵睁着乌黑明亮的大眼睛：“什么特例啊？”

李圳抿了下嘴，不客气地说：“你。”

赵婵思考了下李圳的话，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根本就是在骂她，张牙舞爪地往李圳扑过去，结果李圳反手就将她按在自己身下，接着还随手关了灯。

房间立马陷入黑暗，黑黢黢的只看见彼此的眼睛。赵婵推了下李圳：“皇上……”

李圳的体温是越来越热，赵婵用以往的经验判断李圳的体温变化，龙兴要起来了？

不过推断错误，李圳并没有做什么，而是翻了个身平躺着：“睡觉吧。”

赵婵属于那种极其容易入睡的，但是又十分容易被吵醒。比如隔壁传来砰砰的撞墙声，一下一下地敲击在她的耳边。

赵婵朦朦胧胧地睁开眼，耳边传来李圳低沉的声线：“醒了？”

赵婵揉了下眼睛，哑着声音问李圳：“皇上，您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李圳轻“嗯”了一声。

隔壁房间继续砰砰砰，除了这种声响，还有吱吱呀呀的木板摩擦声，和男女喘息的呼吸声。

赵婵与李圳对望了一眼，然后像一条鱼重新溜进了被子里面继续睡觉，与之前的不同是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

李圳低头看了眼蒙头就睡的赵婵，突然升起一股无力感，低低叹了口气，突然掀开她脑袋上方的被子，然后拍了下她的脸：“起来吧，去朕那间房睡，这样子睡觉对身体不好。”

睡意席卷上来，赵婵懒得动，半边脸埋在枕头里，哼哼唧唧起来：“估计过一阵子就结束了，那事都不久的。”

那事都不久的，到底是从哪儿得出来的经验？李圳脸色猛地黑起来，伸手将赵婵捞起来，然后用外套随意将她罩了罩，往自己那间房走去。

赵婵趴在李圳肩头的时候突然清醒了。从她的房间到李圳的房间也有好几步路，李圳每走一步，赵婵心跳就加快一拍。她双手放在李圳的肩上，虽然披着外套，长廊上吹来的冷风肆虐在裸露的肌肤上，还是有点小冷。

“好冷。”赵婵抱怨了下，整个人挂在李圳的肩上，转过头，他已经杵在对面的房间掏出房卡开门。

“要不先放我下来。”李圳折腾了半天也没打开门，赵婵好心建议说，“你这样抱着我不方便。”

李圳没好气地“嗯”了声，不过也没有将赵婵放下来，而是略微挫败地开口：“朕可能拿错房卡了。”

又要重新回赵婵房间换房卡。李圳扛着赵婵来来回回，终于踏进李圳房间的时候，李圳加快脚步将赵婵放到床上，然后将被子一拉，给她盖住。

躺在李圳的床上，赵婵探出一个脑袋，望着立在床边的李圳。虽然换了一个被窝没有之前的暖和，心头却像是有一道暖流从心脏出发绕着全身流啊流。除了暖和，还有一种莫名的情绪随之衍生出来。

赵婵拍了拍床，对李圳说：“皇上赶紧上来吧，不然您也要冻着了。”

李圳：“……”

李圳到卫生间洗了个脸才上床。等李圳爬上床，赵婵非常自然地抱住了李圳，伸手摸了摸他的手：“皇上的手好冰，臣妾给您焐一焐。”

李圳关上灯，轻轻闷笑一声，然后将赵婵往自己怀里搂了搂，格外温和地开口：“这样是不是暖和多了？”

赵婵：“皇上可真坏。”

黑夜里，李圳伸手拨了拨赵婵额头上的细发，默了会儿，开口问：“婵儿，你有没有怨过朕？”

赵婵放在李圳腰上的手僵了僵，诚实地开口：“当然怨过。”

李圳又摸了摸赵婵的额头：“对不起，婵儿。”

赵婵抓了抓李圳的手：“不过现在不怨了。您是一个君王，您有您的责任和顾虑，我理解您。”

最后一句话赵婵没有自称“臣妾”。想了想，赵婵开口问李圳：“皇上真的不走了吗？”

李圳捏了捏赵婵手心的肉：“如果朕不走了，你会怎么做？”

赵婵突然有一丝胆怯，不过硬是将心中的怯意压下去，抬眸对上李圳的眼睛：“那臣妾就继续做皇上的妻子，然后给皇上生一窝崽崽。”

李圳停顿了下：“如果朕走了呢？”

赵婵不假思索道：“那就不要再回来了。”

李圳闷闷地笑了起来，故意伸手将赵婵的头发弄得更加乱糟糟。因为靠得极近，灼热的气息全喷洒在赵婵的脸上：“朕不走了，不走了。”

李圳醇厚的声音像是有魔法，一句“不走了”不停地在赵婵耳边缭绕，赵婵十分开心地抱紧李圳：“撒谎没有小JJ。”

李圳翻身撑在赵婵的身上：“婵儿，把刚刚那话再说一遍与朕听听。”

赵婵双手挂在李圳的脖子上：“撒谎木有小JJ。”说完，赵婵在心里腹诽起来，皇上的品位真不一样。

“不是这句。”李圳黑了黑脸，提醒赵婵，“就是刚刚朕说不走了，你许诺给朕的话。”

赵婵“嗯”了声：“如果皇上不走了，臣妾就继续做皇上的妻子，然后给皇上生一窝的崽崽……”

赵婵话音刚落下，李圳便擒住了赵婵的嘴巴，长舌像蛇一样溜进了她的口腔里，将赵婵的舌尖紧紧卷住，不停地吮吸，双手则是紧紧抱着她的腰身。

夜沉沉，就在两人交颈缠绵，温存在这逐渐发烫的夜色中时，赵婵突然开口：“皇上，臣妾好像来例假了。”

“例假？”李圳的手一路往下探，一时不明白“例假”是什么，只是右手覆盖在赵婵的内裤上时，猛地明白过来。

赵婵尴尬地开口：“就是葵水。”

李圳颇为幽怨地问赵婵：“那物带来了吗？”李圳话里的“那物”是指这里的卫生棉。

赵婵点了下头：“在我房间的背包里。”

李圳开始窸窸窣窣地穿衣服，而赵婵则是弯着腰跑进了卫生间。

【下期预告】顾一鸣陪赵婵一起练车，事事都表现出对她的关心，这让李圳隐隐有了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