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长得像小三了?

2014-05-19 19:41恭常
桃之夭夭B 2014年4期

恭常

或许有一天,我足够幸运,会遇到一个谁也不会跟我抢、或者谁抢也不走的人。

【NO.1 钻石男】

和风煦日的星期三,许致尧的新欢不容置喙地约我这个还没过气的旧爱谈一谈,我步履匆匆地冲出大门,差点和迎面开来的大众来了个贴面吻。

所幸那车是披着大众外皮的辉腾,而我脚上穿的不是高跟鞋,双方制动性都非常优良。

我一口气还在气管里沉着,就见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一张脸,那口气直接又提起来了。

我立刻非常惶恐地承认错误:“曹总,非常抱歉。”

尽管我并不是真的觉得我有错。

两个月前,公司突然发出通告,有钻石王老五空降公司高层。起初我是不屑一顾的,但这厮在会议室露面的那刻,连我这种老女人都忍不住目光发直,刹那间有种总裁小说里的男主角走错了次元的错觉。不可否认,光从视觉印象上来说,曹竟是我目前见过的男人里,排名前三的综合美男。

他是那种典型的西装帅哥,笔挺的西装和硬线条的衬衫将他衬得干练沉稳,他脸型瘦削,五官深邃,发胶固定住额发,露出好看的额头,笑一笑简直可以秒杀所有女人。

幸好此男不爱笑,大家都很安全。

但我有点怕他,综合两点原因:一、我在他面前丢过大face;二、我觉得他很阴险,有时和他视线对上时,我总觉得这厮正在算计我。这种感觉根深蒂固地盘踞在我内心深处,时不时冒个泡,比如说现在。

曹竟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为什么抱歉?”

废话,因为你是“总”啊,我在心思嘶吼,表面上却恭恭敬敬:“我不该在公司门口横冲直撞。”

多么牵强的理由……我也觉得自己有点奴颜媚骨,于是又欲盖弥彰地补了句:“不太安全。”

从他的表情很难看出他是否被我说服,他只是风马牛不相及地问道:“你赶时间?”

我一看手表,急得忘了形:“对,来不及了,我先走了,曹总再见。”

临近饭点,出租车难打,我只好在路上捂着包狂奔,活活跑了三里地也没看见出租车,正喘着气,就听见有人叫我。

“陈幸,”我一扭头,曹竟的车离我直线距离不到五十厘米,我不由得忌妒起来,好车性能就是牛,刹车声低不可闻。

“上来,去哪儿?我送你。”好车里的帅哥,果然更帅一层楼。

我不自在地移开眼,摇头干笑:“不用不用,我可不敢让你送我,我马上就到了,曹总你忙,拜!”

“去哪儿?”他眉头明显皱了起来。

“汇东路168号兰岛咖啡店。”领导在非上班时间也很有威慑力,我立刻很没骨气地滚上了车。

然后我看见曹竟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我一眼。

【NO.2我是第三者?】

半个小时之后,我终于知道那个目光是什么意思了……当我前脚走进咖啡店,他后脚就跟了进来。

一瞬间,心都在滴血,既然是来同一个地方,那我卖命地跑了三里地是为哪般!

还有,他居然默默地看着我跑了那么久才叫住我!

曹竟一进店就上楼去了,我看见二楼有个美女朝他兴高采烈地招手。兰岛的二楼是名副其实的奢侈消费地,只有有钱人有底气上去。

托曹竟的福,我不仅没迟到,还早到了五分钟。许致尧的新欢来得比我想象中慢,她约我十二点半见面,结果一点差七分我才看见她婀娜地推门出现。

淡妆小脸大鬈发,雪纺高跟打底裤,很时尚也很靓丽,是许致尧喜欢的类型。

可是我不喜欢,我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来的,我告诉自己要温柔要得体要像铜墙铁壁,可看见她的瞬间,我的心还是咯噔了一下。

我真的非常用心地爱过许致尧。

她打量我的目光里有些鄙视,一坐下就速战速决地说:“我希望你不要再缠着致尧了。”

好像我是块狗皮膏药,死不要脸地缠着他似的。

我心口堵得慌,以至于手都有些发颤,我想我那时的声音一定和钢筋混凝土一样僵硬:“是许致尧跟你说,我……缠着他?”

何嘉颖脸色不好看,似乎被我一副“被害者”的嘴脸恶心到了,她说:“致尧顾及你的面子,很多事都不想多说。”

我掐了掐手心,细微地疼,达不到心底。我直视何嘉颖,语气有些冷:“所以你和许致尧的意见都是,我是那个杀千刀不要脸的第三者?”

何嘉颖愣了下,表情和语气不太一致:“我没这么说,只是我和致尧快订婚了,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希望丈夫身边的女人越少越好。”

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我,对,我非常能理解,因为这也是我的原则。

最扎心的是,他还是我的男朋友,却要和别人订婚了,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真是扯淡!

我想对何嘉颖说:你错了,我和许致尧谈恋爱谈了几年,你才出现;我的老手机里还存着三年前他发给我的表白短信;我上周发短信要和他分手,他却说我脑残剧看多了……所以,你才是插足者。

可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像是噎了十个猪肉大葱包。

何嘉颖也不想和我多待一秒,提了小挎包就准备走:“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下个月就订婚了,希望你到时能来。”

我确定她是真心在邀请我出席,这是一种变相宣告主权的方式,有什么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她心爱的男人结婚更能打击情敌的呢。

我不太善于隐藏情绪,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可笑很傻逼,就在我觉得自己不是要发飙就是要流泪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搭在了我肩膀上。

“恭喜你,我们会去的。”偏冷淡的磁性男声响起。

我愣住了,对曹竟的言行有些反应不过来。

何嘉颖眼底掠过一丝惊讶,狐疑地盯着我们:“这位是?”

在我正准备开口时,我居然听见曹竟淡定地说:“你好,我是她的男朋友。”

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他勾搭上的我直接石化了,很久以后才反应过来。

【NO.3又不是没看过】

我稀里糊涂地被带出了咖啡店,被塞进了他的车内,一路上我们都没说话,车开到健康街那家烤鱼店时,我秀逗的脑子被无数记忆激活,眼泪唰的一下就涌了上来。

在许致尧变渣之前,他是个堪称完美的男友,他的好和他的难追程度成正比。

我不想赘述他怎么完美,只是他时常让我感激得热泪盈眶,发誓一辈子为他洗手作羹汤。

可像永远、一辈子这样的词汇,是不能轻易许诺的,得真正携手走完了一生,才有资格说出口。

有素养的绅士这个时候就该视而不见,显然,曹竟的情商很低。

这货直接拿起座位中间的一盒抽纸递到我面前,一本正经地说:“管够。”

我足足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让我使出吃奶的力气哭闹的节奏,在这种敏感的时刻,我直接将他的行为理解成了嘲讽,眼泪顿时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夺眶而出。

幸好我反应快,在落泪的瞬间用袖子挡住了脸。

“不是美女就没有失恋被安慰的权利吗?”我一激动就开始神志不清,语无伦次。

曹竟低声说了句什么,我就隐约听见了两三个字,我哽咽着问道:“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曹竟淡定道,“那你想让我怎么安慰你?幸儿,站起来吗?”

我虎……躯一颤,没想到曹竟这种人居然还看《赤壁》,我以为像他这种精英,只会看《浮士德》、《图兰朵》之类的书。曹竟,我真是看错你了。

一番对话之后,我觉得更难过了,说:“停车,我要下车。”

“不停。”他毫无犹豫地拒绝了我。

“你连原因都不问凭什么否定我?”我隐约觉得不妙,因为我已经开始无理取闹了。

“为什么要下车?”他一点都不感兴趣。

我觉得他上辈子一定是头驴,抽一鞭走一步,我悲愤交加地憋着哭腔:“我跟你又不熟,为什么要在你面前哭。”

看见没,我的逻辑已经完全混乱了,曹竟要是识时务的话,就该决绝地把我丢下去。

然而这位大神的反应总是那么与众不同,他淡定地拐了个弯,轻描淡写,道:“你哭得惨不忍睹的德行,我又不是没见过。”

我智商没他高,思维一下子就被他牵走了,不由自主就回到了那个不堪回首的夜晚,只记得,月黑风高……

【NO.4我接杯水,你继续】

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极度灰暗的阶段。

无休止地加班让我疲于奔命,整个人就像一摊糊不上墙的稀泥,工作惨淡、生活混沌,以至于我根本无暇顾及许致尧的细微变化。

他劳逸分明,从不把工作带回家。可那阵子他在家总是不停地看手机,还设了密码,我隐约察觉到不寻常,疲惫却让我转头就忘了。

直到有天我接到我死党秦蓁的电话。

她从一开始就表示不看好我和许致尧的感情,这次她照样让我另觅良人,并且还很积极地介绍好男人给我认识,我像往常一样让她滚。

可这次,她特郑重地说:“幸子,许致尧有别的女人了,我昨天在百汇看见他们在一起逛街,顺手拍了一张,你要看吗?”

我第一反应是,今天是愚人节吗?看了日历后又想秦蓁肯定是抽风了,转念一想她就是神经了也不会骗我,我在意这个,她知道。我只能没出息地逃避了,我说:“蓁儿,我现在不想看,你等我缓缓。”

这一缓就出现了转机,不过是通往坏的一面。

在我快忙疯了的时候,公司竟然决定要给曹竟开一个高大上的欢迎晚会。我被主任的唐僧嘴念得发疯,终于舍得挤时间从堆成山的工作里爬出来去买礼服。

我在女装区驴拉磨似的转,两个小时还没收获,索性买了杯奶茶靠在栏杆上看人群。

我对许致尧还是很敏感的,可他对我却不是。

我一眼就扫见了二层电梯上的他,穿着西装人模狗样的,确实有点惹眼。我听见旁边两个妹子在窃窃私语,说二层电梯上那个帅哥眉毛有点像钟汉良。

听了这话之后我有些得意,是个人都会攀比,我是个俗人,虚荣肯定有,好在能闷骚地藏在心里,不会显得很欠揍。

装逼遭雷劈,可我没装,也被劈了。

许致尧踏上三层时,他身边那个我以为是路人甲的穿着白色衬衫的女孩一下就挽住了他的手臂,将头和身体依赖地靠向他,一脸甜蜜的样子,不知在和他说着什么。

一股寒气从脚底蹿起,我的心彻底凉了。我同手同脚地回了公司,开门进去,一盏灯都没开,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开始整理最后一版图纸,很简单的工作,却怎么也做不好,黑暗渐渐沉淀下来。我的情绪处于一种沸腾的状态,鬼使神差地给许致尧拨了个电话。我问他在哪儿,他说他在家。

他在骗我,我听见电话里传来推杯挨盏的声响了,心里一阵绞痛,想摊牌又舍不得,于是嗯了一声,匆忙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我就蹲地上肆无忌惮地开始流泪,反正四下无人。

其实我不想表现得这么窝囊,我一直爷们地认为,砍头不过碗大的疤,失恋什么的简直弱爆了。可狗血泼到我身上,我才发现那种心碎的感觉,比砍头疼得多。

我起初只是默默地流眼泪,谁知道后来愈演愈烈,开始放声大哭,封闭的大厅里回声阵阵,于是我一发不可收拾,号啕大哭。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等到嗓子疼痛嘶哑,我就消停了,不停地打嗝。

就在这时,门嘎吱一声轻响,开了——我第一反应是,鬼啊!

我吓得屁滚尿流,猛地一扭头,然后看见了曹总那张英俊潇洒的脸。

此君淡定地朝我扬了扬手里的塑钢杯,特别冷酷无情地说:“我接杯水,你继续。”

我:“……”

【NO.5一生这么长,谁没爱过一两个傻逼】

既然那么难看的哭相他都看过了,那我也不用和他客气了。

我趴到车台上开始哭,尽量不发出声音,心想我就再蠢一次。

许致尧是我很用心地喜欢过的人,从高二到大学毕业,整整六年,我为了他将一个矜持的女孩不该干的事全干光了。

他说喜欢我那天,我在街头情绪失控,哭得肝肠寸断。那天正好是情人节,路人纷纷以为我表白被拒了,很多可爱的女孩同情地送了我很多巧克力。

有一段时间,我们确实很幸福。我坚定不移地认为我会嫁给他,和他白头偕老,连他妈妈都认可了我,只有秦蓁不看好我们。

她看人的眼光准得近乎犀利,一开始就瞧出我们背道而驰的性格,结果真的一语成谶。

许致尧是个有野心的男人,他要应酬,要逢场作戏,而我不能容忍自己的男人深夜还和另一个女人烛光晚餐。

错了,就得改。

要结束这段感情比我想象的困难得多,分手的短信编了删、删了编,憋了一个星期,终于发出去了。

许致尧的反应让我很意外,董事长的千金在追求他,我主动离开他应该是求之不得的事,可他居然朝我大发雷霆,说完很生气地挂了电话,他先声夺人的行为让我有些目瞪口呆。

我感觉许致尧马上就要来找我算账了,而我怕他稍微说几句好话我就没骨气了,于是相当怂地溜了,决定心如铁石之前不再见他。

秦蓁的家和公司我都不能去,于是急中生智的我去了公司的天台——脑残的时候不要问我天台也属于公司这种问题。

我站在天台吹冷风,思考以后该何去何从,曹竟阴魂不散地冒出来:“你要跳楼吗?”

他用一种吃火锅“你要辣椒吗”的语气问我。

我恶狠狠地朝他翻了个白眼。你猜我接下来看见了什么?没错,他竟然笑了!

我一瞬间以为他是被我气疯了,但他很快改口,道:“风大,下去吧。”

我回答了一个好。下楼梯的时候整个人都精神恍惚,说好的不能去公司呢?

许致尧没有来找我,我既松了口气,又像哑巴吃黄连。看吧,杞人忧天,他没你想的那么在乎你。

曹竟是个很有文学素养的人,办公室的书柜上摆了好几排硬壳原版的名著,所以当他斯文有礼地用一句话安慰我时,我惊呆了。

“一生这么长,谁没爱过一两个傻逼,你很好,会有人真心对你的。”

我莫名其妙地在这个想敬而远之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正能量,头一次觉得他也可以很温柔。

事实证明,我简直蠢到了一定境界,我居然在曹竟的车上睡着了,果然是我选择哭泣的方式不对。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公司接待室的沙发上,庞大可怕的八卦阵容将我团团包围,拷问我和曹总是什么关系,以至于他居然屈尊降贵,亲自将我……扛了进来。看在我满头雾水的样子,善解人意的主任还给了个友情提示:像扛着一个破麻袋一样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

当然,这是大伙的玩笑话,我失恋的消息不胫而走,大伙就是为了逗逗我。

从那以后,所有人的态度都微妙起来,聚餐时,他们总把我往曹竟的身边挤,唱歌也老起哄让我们对唱情歌,女同事还喜欢问我他私下里是什么样的人,我无语了,我又没在他家装摄像头,我怎么知道!

最奇怪的还是曹竟,他漂亮的秘书奉子成婚了,这位爷大手一挥,婚假产假一起批了半年。当然,这值得羡慕忌妒,但不是重点,重点是,谁来告诉我一个画图的,为什么突然成了他的兼职秘书!

【NO.6针锋相对】

如果折腾算是爱,那曹竟一定很爱我。

他真的是将我当牛马在使唤,有时一整天东奔西走,空闲时间也只够喝几口水。不外出的时候,他那张金嘴也一刻不停地在说专业术语,我捧个本子杵在他旁边唰唰地记,脑子差点打结。

我在公司直接累傻了,回家倒头就睡,体肤磨炼得够狠,连失恋的痛苦都被压下去了,我嘴上叽歪,心底却是感激他和公司的。

我不住许致尧那里了,避开他收拾了箱衣服搬出来,在公司附近租了个单间。

公司商务涉嫌违法投标、资金被冻结、财务无法审核、没有运作余额、商业竞争严重、对手公司趁机挖人,第一个主任离开后,连续走了一片,办公室迅速空荡下来,散发着一种树倒猢狲散的悲凉。

曹竟作为小额股东之一,难得他还能面无表情地跟审查委的人扯皮,姿态一点也没低下。

一期审核结束那天,他正好碰上我闲极无聊地在楼层闲逛,我在他眼里看见了一些看不懂的情绪,弄得我也怪难受的。

我正想安慰他两句,就见他大步走过来,然后……抱住了我。

这个惊天大拥抱吓得我有些……花容失色,我下意识就要将他扔出去,可他一开口,我就动摇了:“借我靠一下,我有点累。”他说话懒洋洋的,气息喷到我脖子里,痒得我想躲。

其实我可以让他去靠墙,可不知怎的就想起那次他在咖啡店帮我解围的时候,体温传达的慰藉,于是我默许了他的行为,但总觉得气氛瞬间就暧昧了。

“公司是不是要倒闭了?”我无话找话。

“后悔没跳槽?”他还在笑,这个丧心病狂的东西。

“不是……我跳不跳都没影响,从你床头抠一块木头,就够我好几个月的工资了。”这家伙过得十分奢侈,床头木料竟然是老酸枝。

“那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你不觉得……很……尴尬吗?”

“闭嘴!”

许致尧居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曹竟环在我腰上的手紧了紧,接着我就听到许致尧吼:“你们在干什么?”

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捉奸。

我第一反应就是甩开曹竟,可他像块狗皮膏药一样,嗤笑道:“激动什么,你们已经分手了。”

我一愣,对啊,我和他没关系了。

曹竟放开我,换了副办公腔调:“不好意思,许总,公司最近整顿,不接投标函,欢迎改天再来。”

“我不谈生意,我找她。”许致尧的腔调也很奇怪。

“抱歉,现在是上班时间。”

“曹总不至于连上个厕所的时间都压榨吧,”许致尧和他针尖对麦芒,接着转向我,“阿幸,你出来。”

“不出去,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我坚定道。许致尧依旧光鲜得体,没了我,他过得也很好。

“就五分钟,我想跟你单独谈谈,好吗?”他用平时哄我那种语气说道。

我为难得不知道怎么办,说不想听那是假的,我抬头去看曹竟,他面无表情地往远处一指,没看我,说:“去那儿谈。”

我:“你走开不就行了,还让我走那么远!”

曹竟就站在那儿,隔着层玻璃我觉得不自在,就背对着他。

许致尧却对着他,他刚一开口我就愣住了:“你和他在一起了?”

我立刻就想反问他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又想起正事来:“你就和我谈这个?”

许致尧笑得很难看:“不能……留在我身边吗?”

“你能不跟何嘉颖结婚吗?”

何家财大气粗,订婚的消息都上报了,我想不知道也难。

他顿了很久才说:“不能,何家我得罪不起。”

我勉强挤出个笑容:“你就算不跟何嘉颖结婚,我也不要你了。”

“我知道,”许致尧朝我伸出手,“你很倔,但比起嘉颖,我还是喜欢你多一点,谢谢你陪了我这么多年,这个……你收着吧。”

那是一张邮政银行的银行卡。

我看着许致尧,发现有些不认识他了,半晌,我才说:“我……该说,土豪,分手了我们也做朋友好吗?”

与此同时,我一把夺了他手里的卡:“要,干吗不要,青春换钱,少亏一点是一点。”

没想到我的手被他拽住了,他用力一带,将我搂进怀里,气得我想吐血,使劲去踩他脚尖,余光一瞥发现曹竟不见了。

许致尧贴近我,低声说:“别和曹竟搅在一起。”

还没等我踩他,他突然哼了一声,我被一股力一拉,跌进了另一个怀抱。

曹竟冷冷地说:“五分钟到了。”

静了几秒钟,我听见许致尧说:“阿幸,他和我没两样。”

我没说话,接着,他甩下一个背影离去了。曹竟推我,我揪着他的衣领不撒手,不是想占他便宜,而是怕被他看到一脸的泪。

他冷嘲热讽:“心碎了?”

“滚,是喜极而泣,我现在是富婆了。”我埋着头,把手里的卡扬起来。

他笑着说:“正好,我马上会变成穷光蛋,求包养。”

我突然抽风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一点……喜欢我啊?”

“值得欣慰,你终于发现了。”

【NO.7 其实我长得很保险】

岁月是好东西,叫该浓的浓,该淡的淡。

许致尧的订婚仪式我没有去参加,份子钱让秦蓁带去了,她新爸爸的公司和何氏有商业往来。曹竟也得去,也是家族商业关系盘根错节。

当晚,许致尧给我发了条短信,让我小心秦蓁,我没看明白,就删掉了。

我分不清曹竟是在耍我,还是来真的,因为他总是那么淡定。

公司一危机,我才发现他攒了很多私房钱,就是许致尧给我一百万,我也包养不起他。

可那一笔私人巨款从私人账户转入公司,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整整五个月,我不得不跟着曹竟出去找融资。

他的努力和辛苦我都看在眼里,能做的只有看他在路上睡着的时候,默默地将车速降低一点,早晨熬粥的话,带一碗给他。

不知不觉,他占据了我生活的大部分时间,虽然基本上都是在工作,可两个人也在一起。我发现他这人非常颐指气使,自然得好像我是他家小丫鬟,我懒得反击,他就没大没小了。

秦蓁更加热情地向我推荐好男人,还说是近水楼台,她连八字都算好了,忒合。

我说这么好您就自己留着吧。

远大是我们最后的希望,这是国内最大的一家设施一体公司,实力和资金都没话说,最重要的是,他们和我们长期有业务往来,关系很好,可曹竟似乎很抵触,走投无路了才上门洽谈。

我在楼下等他,他上去之前问我:“我要是上去之后下不来了,怎么办?”

小道消息我也听了一些,远大总裁的大女儿很喜欢他,就是上次咖啡店等他的女孩,我还见过一次。这是用融资条件钓女婿呢。

有钱赚还免费赠送美女,这么诱人的买卖,真叫人怦然心动。

我突然明白许致尧说的“没两样”是什么意思了,试想一下曹竟可能会带着婚约下楼,心里没由来地就很烦躁。

我不想拨开迷雾看清真相,准备随便去逛逛,一个衣着光鲜的女孩奔出来拦住了我的去路。

“陈幸?”她怒气冲冲。

我说:“你好,你是哪位?”她朝我直吼:“不要脸,狐狸精,第三者是没好下场的。”

我满头黑线,安抚她:“你冷静点,把话说清楚。我是谁和谁的第三者?”

她伸手大力推了我一把:“贱人就是会装!真是难以想象竟哥居然会为了你这样的人拒绝我姐姐,你长得这么丑,穿得这么寒酸,根本配不上他。”

我有那么丑吗?穿着也超过人均水准了吧?等等,曹竟拒绝她姐姐,为了我?

“弯弯,别闹了。”曹竟风度翩翩地出场,臂弯里搭着西装。

那女孩哀怨地剜了他一眼,伤心地跑了。

“走吧。”他的大将风范我永远不懂。

我站在原地没动,他有点无奈地问:“怎么了?”

我心跳有点乱:“我、我问你个严肃的问题,你务必慎重地回答我。”

他给了我一个自裁的眼神,我十分紧张:“你……是不是喜欢我?”

然后我又飞快地加了句:“如果我自作多情了你就当没听见。”

他用一种“为什么还不回火星”的眼神看着我,手腕抬了起来。我心想我只是开玩笑的,不用真的打我吧。

然后……他的手落在了我的后脑勺,光天化日之下,揽近了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

“上次不是回答你了吗,怎么忘得这么快,你老年痴呆了?”

我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心怦怦乱跳。

【尾声】曹竟和秦蓁?

我没有立刻就和曹竟在一起,他也不强求,我们还是跟原来那样相处着,他对我指手画脚,我敢怒不敢言。

我问他为什么会看上我,他言简意赅地说:“王八看绿豆。”

我一听,这哪里是什么赞美啊,连忙说我是绿豆。他轻蔑地看了我一眼:“那你看我像王八吗?”我扔了他一身的板栗壳,说:“不像,你是王八蛋。”

风和日丽的某天,我安排他和秦蓁见面,结果两人同时爽约。

一连好几天,都没出现,巧得逆天。不该出现的许致尧却出现了,带着些让我灵魂颤抖的东西。

下班前我收到几张图片,机场的背景里,俊男单手搂着美女。俊男温柔地给美女擦泪,离别情深又赏心悦目,值得祝福。

我瞬间脊背发凉,哆嗦地将图片放大了一轮,手机像素很赞,放大后依旧清晰,人脸也看得很清楚。

秦蓁说过,她喜欢一个人很多年了,为了他,没谈过一场恋爱,那人居然是曹竟……

曹竟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烧成傻逼了,那几天寒潮降临,流感突起,我小酌了几杯,第二天就爬不起来了。

我被曹竟送进了医院,睡得昏天黑地。眯眼睁开,这厮抵在床头打瞌睡,我仔细看了看,他一点也不憔悴,不像电视剧里守候在女主病床前的邋遢男主。

我心里难过得要死,想着,所以我不是女主,他和秦蓁门当户对,真的很般配。

我转过了身,不想看他,他却立刻就醒了,来摸我额头,说:“好像退烧了。”

我故意避开他,说我想睡了,让他回去。他嗯了一声,说你睡吧,照样坐在床头,弄得我根本睡不着。我对他发了通无名火,他莫名其妙地出去了,提着一袋橙子和捧着花的秦蓁回来了。

他们都不是热情的人,彼此说话却很熟稔,透着认识很久的痕迹,灼得我眼睛泛酸。

秦蓁扑到床上把我压得想吐,她用手给我敷脸,骂我:“猪见了你都怕,你睡了整整两天知道吗,好点了没?”

她素来手微凉,贴在脸上很舒服,秦蓁和我亲密无间,我此刻却本能地对她和曹竟有敌意,意识到这点,我心里一阵凄怆。

我说好点了,让他们回去忙,曹竟跷着腿坐下要喂我吃橙子,秦蓁也说要陪陪我,我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忍住没对他们发火,我蒙头装睡,听见曹竟问秦蓁吃不吃橙子。

秦蓁很自然地说:“给我一个吧,把皮剥干净一点。”

曹竟给她剥一个,她尝了一口说酸得要死,曹竟就又给她剥了一个。

他们一言一行很合拍,看起来真的很像情侣。

回归岗位后,我和秦蓁依旧亲密,就是开始不着痕迹地疏远曹竟。我不会跟秦蓁抢曹竟,他喜欢谁就是谁。

或许有一天,我足够幸运,会遇到一个谁也抢不走的人。

智商的差别就在这时显现出来了,我自认为借口都天衣无缝,几次之后,我就被曹竟阴着脸拖进了办公室。

他敲了敲桌面,面无表情地说:“你躲什么?”

我看着地面:“没躲。”

他直接扔了沓纸在桌上,哼道:“因为这个?”

我一看,吓得魂飞魄散,那彩印版的A4纸上的图不正是许致尧发我的那几张吗?我脑子打结地问他哪儿来的,他说在我电脑的缓存文件夹里找出来的。

我有点生气他随便翻我电脑,他说:“你不躲我,我翻你电脑干吗。”

我拍着那几张图片怒道:“我不躲你,难道还贴上去不成?”

“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我纠结了很久才把芥蒂说出口:“因为那丫头……比我优秀比我漂亮,我要是男人,我也会选她。”

曹竟狠揉眉心,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可真实诚,自卑不说,还这么笨,有时真想抽你,要是能选,我也选她。”

我满头雾水,他风马牛不相及地问我:“小蓁她妈再婚了,你知道吧?”

我点头,据说嫁了个大款,所以呢?

我噎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他:“你是说?”

“谢天谢地,你还有救。”他一副“得救”的表情,笑着探过来,在我唇上落下一个吻。

后来我才知道,秦蓁要给我介绍好男人,我不要,她就天天在好男人面前夸我,说我是个善良可爱的好姑娘,最大的优点就是傻,好男人见惯了聪明女人,被她念得烦,所以决定来看看。

那次在机场,是因为秦蓁的妈妈出了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