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花开的声音

张婧

杏园小路上生长着惹人眼的杏花。明媚的阳光下，人也像春天要复苏一般，全身的经络和血液涌动，总之要去大自然里撒撒欢了。

新疆的春天总是姗姗来迟，当内地已是春暖花开时，新疆却还是春寒料峭。不过这并不影响春天的到来，在吐鲁番地区的鄯善县，那里的春天算得上是新疆最早的了，而杏花可以说是报春花，当城市里还残雪未了的时候，鄯善的杏花早已“枝头笑”了。

拥抱春天 感受阳光

人们都说，新疆没有春天，要么是冬天，要么是夏天。殊不知，冬去夏来的时候正逢春天。

新疆的春天是新疆独有的春天，它有不容人忽视的一面，早晨和夜晚是寒冷；白天却又不要命的酷炎，寒冷时如置身冰窟，到了万里冰封的冬天；炎热时又像进了蒸笼，恰似到了火烧火燎的夏天，可它既不是冬天也不是夏天，它就是它，不容人忽视的新疆的春天。

好不容易进了4月，春天才终于争取到自己的权利，舒舒服服地喘了一口气，她像一个大家闺秀，穿着翠绿的裙装，拿着碧绿的手帕，挽着高贵的发髻，着五色的花，含娇带怯，欲语还休，羞答答地向人间走来。

长久的不出门、不面对旷野，以及久违的春天的气息，让人喜悦而兴奋，奔赴鄯善，只为了看一眼杏花的胭脂万点、花繁娇姿，也许是人生最浪漫的一次出行。一路上，车里都是欢快的民族音乐回荡，和窗外的欣欣向荣的春天景色相映成趣。

正午的阳光温暖舒适，想想几个小时前从乌鲁木齐市出发时还感到寒意阵阵，现在却是春意盎然，三四月份去鄯善的旅行还真是一次关于季节的“穿越之旅”。沿路是村民院落，土墙土屋，每个院落都有着漂亮的大门，图案或繁复或简易，但一律是艳色绘制，彰显了维吾尔族是个爱美和热爱生活的民族。

没走多远就能看到吐峪沟，这里是西部最具神秘色彩的地方之一，是世界多种著名宗教历史文化的交汇地。今天，人们看见的吐峪沟千佛洞、吐峪沟霍加木麻扎便是有力的见证。那是新疆现存的最古老的维吾尔族村落，至今还保存着维吾尔族最古老的民俗风情，充满人文气息，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使用维吾尔语，信仰伊斯兰教，穿着最具民族特色的服饰。坐在古老桑树下头戴花帽怡然自得乘凉的白胡子老人、在窑房下匆匆走过的老妪、追逐嬉闹的维吾尔族小童，都让人仿佛身在世外桃源。

继续前行，在鄯善库木塔格沙漠里绕过一条迂回的小路，再往里走，那一抹的粉白就像引路的使者不停地出现在视野里。最妙的是那杏花影下的人了，似乎每一处都能让人在光影中感受摄影的无穷快乐。

午后，维吾尔族男女皆在户外，看着杏花晒着太阳。或坐或站，或极目远眺或低头私语，老老少少，小孩嬉闹，老人安静慈祥，靠墙眯着眼睛。惬意微醺地仿佛已入梦境。路上有村民驾驶摩托车过往，有夫妇俩的，女的头埋在男人的身上，嘴角一抹温柔像那杏花一样动人。

走进花海 回归宁静

丢掉城市的冰冷与喧嚣，到小镇的枝头上去寻找怒放着的春天。鄯善公园右拐一条小道，不远处出现了一片片的粉白。是杏花翻开自然的章节，以一朵飘香的请帖，邀人们掀开春天的帷幕。于是，初春的杏花，穿越尘世的苍茫，在一个春意盎然的午后追风开放、沸沸扬扬的不期而至。正值杏花烂漫时，那一片粉色的红早已掩不住人们的眼眸。

仰脸看去，半开全开的杏花三个两个并在一起，五个八个聚成一堆，密密匝匝的，在枝枝叉叉上拥挤着。粉白粉白的，宛如少女青春正好的容颜。“杏脸桃腮”恰是形容女子容貌美丽，皮肤白里透红，果真贴切。给摄像机安上一个能够穿越时空的镜头，把时间拉近，近到我们的眼皮子底下，看清杏花开放的整个过程。听农人说，杏花一般三四月展叶前开放，花形与桃花、梅花相仿，杏花含苞待放时为红色，随着花瓣的伸展，色彩由浓渐渐转淡，到谢落时就成雪白一片。

一份乍然初遇的喜悦，忽然盈满所有寂静的心情。扬起笑脸，一颗无尘的心在杏花园里空灵起来，清澈的眼睛探寻蔚蓝天空的路口，却怎么也看不透这轻盈的杏花是从哪里来，飘飘洒洒地就那么铺天盖地地落满了心间。

当温暖的春风吹进杏园时，现出了点点红润，看那含苞欲放的花蕾，白里透着粉，粉里透着红，急不可耐地从树的怀抱里钻出来，一睹春天的芳容。那刚冒出的花骨朵儿，像一个个刚睡醒的婴孩噘着粉嘟嘟的小嘴，等待春姑娘的亲吻。

再走近细看，朵朵杏花如雪似玉，洁白无暇，冰清玉洁。花中心有一丛银丝状的雄蕊和一个瓶子状的雌蕊，伴有黄色的花粉。杏花，或有四瓣，或有五瓣，三个两个并在一起，五个八个聚成一堆，枝蔓相携，密密匝匝，深情地迎接前来赏花的人们。最有趣的要数蜜蜂了，望着这满树的杏花，看看花枝娇媚，闻闻花瓣清香扑鼻，舔舔花蕊甜蜜醉心。这些小精灵们不停地在花丛中上下翻飞，恋上这一朵又舍不得那一朵，有的干脆一头扎进花心中贪婪地吸吮着，再也不肯出来。

放眼远望，只见花团锦簇，连片成群，春风浮荡，万枝摇曳，粉红似霞，雪白如云，遥而可及，望而心动。

明净的阳光给了植物生长的力量，杏花正值妖娆烂漫的时节，杏花舞弄着身姿，攀附于枝头。花儿依旧是那样的芬芳，那妖冶的姿态，犹如天生丽质，各尽风骚，侍弄着自己的长处。那或正，或侧，或仰，或俯的姿态，宛如少女的躯体，粉色的笑容里，分明是她羞红了的脸黛；那娇小的，稚嫩的花瓣儿，让人不忍心用手掌触摸，亲近它时，也只有远远地观之，连呼吸都有些窒息。

风一吹，漫步在飞舞的流光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羁绊，或许杏花的生命就是以自己的本色做一次自由的飞翔。初春的杏花，以洁尘的清澈，无声无息地渲染着自己的美丽。流动的光影里，愿意是一朵粉嫩的杏花，落在你的身前，融一生的柔情与你同在。

和着阳光，翩翩垂落的花瓣如雨，只是这粉红的雨里多了一丝记忆，犹如一把大伞，驱动着这如雨的精灵，一朵朵，一片片，宛如雨下，一丝丝的，将这些美丽的精灵收了起来，顺着枝丫，遍布了全身。匆忙间的疏忽，以至于留下的只有片刻的回忆。

明媚的光从隙缝里倾泻了下来，沐浴中的花瓣儿，犹如粉红的玉儿，晶莹剔透，那狭小的空间里更是令人沉醉。飘逸、灵动、婉转、悠然。一朵又一朵，数不清的花蝴蝶在风中以优美的姿势轻柔飘飞环绕着，身心忽然一下就被她们绵绵不绝、不管不顾地包围，屏住呼吸，所有的一切已悄然隐去，天与地之间只有这浪漫的热烈和无声的堆积。

走在鄯善县的公园街道上，随处可见大朵大朵的杏花压满枝头。凑近花下，一朵朵花儿仿佛在争着报告春的喜讯，急切地绽放着灿烂的笑脸。枝条上开满了花朵，一朵压着一朵，一朵更比一朵娇艳。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探头去闻，不经意间沾了一头的杏花，雪白的花朵点缀在乌黑的头发间，显得格外娇俏，也将人儿衬托得分外妩媚动人。人们在生机盎然、盛放飘香的杏花前驻足留影。

盛开的杏花，艳态娇姿，繁花丽色，胭脂万点，风光无限。若有人来问路，一幅“牧童遥指杏花村”的画卷定会出现在眼前，着实给人以美不胜收之感。

在鄯善，这里的杏树都上了年头。路边建筑也相当古朴，配合着粗壮的杏树，开满的杏花，那真是美轮美奂的画面。杏树下，土坯房院门口坐着上了年纪的维吾尔族老人，那沧桑感仿佛一下把你带到遥远的时代。

徜徉在杏花的世界，脚踩着飘落满地的杏花瓣，那种久违的惬意立即涌上心头。要说鄯善的杏花哪里最美，当属他们的杏花最美，家家户户都有杏树，家家户户都有“红杏出墙”。

漫步花海 香气馥郁

杏花不语，但枝头白浓粉簇，自是一种无言的诉说。漫步花海，花姿让人陶醉，使人心旷神怡，花香沁人心脾。无风，杏花静静落下，一片两片，落到肩上，沾到头上。穿过小路，环顾四周姿态优美的杏树，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这其中的曼妙之境，一切都是如此的心醉，一切都是如此沁人心脾。

4月的阳光最是温和，空气里弥漫的都是温暖、祥和、安逸的滋味，慢慢徜徉或静静伫立花下，只有美好美妙浸溶全身。

那片杏花芬芳，那红一样的美景，烂漫妖冶。总有人结伴趋之，想一览花海的美景。来往的人儿络绎不绝，觉得微风吹过，那烂漫的花海里似乎有人在笑，笑声甜美悦耳，似百灵，似流水，似风声。

伴随4月的春风，杏花的枝梢变得柔嫩起来，渐渐地，那令人欣喜的几串花苞，浑然不觉间鼓了出来；眼前是一片粉红的花海大片环着小片，小片衔着大片，交错叠压着，只觉得这眼前的颜色只有一种，而这诱人的粉红，一朵朵的，缀满枝头，一簇簇的花海，一串串的花儿，宛若一场粉红色的雨。于是间，杏花阵阵微漾，一股股淡香直透心扉。白色的，粉色的杏花一条条，一团团，一片片，与碧蓝如洗的天空上那几朵白云互相辉映。是油画？是美景？竟然一下分不清了。

漫步在那一片片的杏花园中，那粉红色的小花，千姿百态，满树的杏花，也只能闻到一丝疏淡的幽香，让人只一嗅，就能感受到杏花的芬芳。赏着那些美丽的杏花，沉浸在花朵的飘香里，思绪飞扬。

站在杏树下，让洁白柔顺的花瓣扑打面庞，是一件浪漫的事。当真正领悟到那其中的美，会发现，圣洁的白色没有选错主人，让杏花来支配自己，只会显得更温柔、更妩媚。当小巧玲珑的迎春花就要谢了的时候，会把春天到来的喜报交给第二个春的使者——桃花来传播，再由它来依次传给梨花，杏花真是个别出心裁的姑娘，把春的到来写在花瓣上，让花瓣飞到每一个睁开眼的生灵手中，你可见过如此聪明、羞涩的姑娘？

然而杏花的生命是短暂的，只有几天的生存期，用她那娇小的身躯，孕育着香甜可口的果实。杏花或许更应该明白，花谢总有花开之时，待明年依然是粉红朵朵。春有百花竞艳的美丽，就有花落凋零的叹息；夏有绿树合抱的浓荫，就有季末芳飞的哀伤；秋有暖阳倾泻的惬意，就有雁阵哀鸣的婉凄；冬有银装素裹的浪漫，就有傲霜斗雪的典范。每一个季节的隐退都有另一个季节的延续。因为轮回，因为变换，这个世界才会五彩纷呈，多姿多彩。人生的四季，因为成长，因为经历，才会体验到生命不同阶段的美好与忧虑。

呼，又来了一阵风，把带着浓浓春意的花瓣传到了千家万户。杏花正好景色美，因为杏花，兴致大发，人们拿着帽子和几条丝巾，兴致盎然地照相。怒放的杏花下灿烂的容颜，每一张都记录了有关春天的幸福。也许不经意间，你就成为了别人镜头里的画中人。

在返回的路上，这粉色一直跟随着人们。只要目光能及，都有杏花的身影。远处的山沟还是近处的水渠，干涸的河道或者无人的路边，皆有粉白色的点缀。倒是无心却有意，这粉色，使4月的鄯善诗情画意起来。也算是赴过一场春天纷纷扬扬的盛宴，沐浴过斑驳交错阳光的温情，那就让修长的影子拖出一段想象的美丽。

“道白非真白，言红不若红”的杏花，因春而发，春尽而逝，既有绚丽灿烂的无限风光，也有凋零空寂的凄楚悲怆。花瓣的滴落，滴落的杏花，依然静悄悄，难道是因为滴落的杏花，在明年仍会如期而至，仍会再次炫目整个鄯善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