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机动战士高达之父富野由悠季的创作之路及影响

伍鹏飞

摘 要：富野由悠季是日本动画界享有盛名的动画大师，对于日本动画文化的影响之深不可估量，他的作品风格也足以影响着日本几个时期的动画发展方向，同时对于科幻动漫题材贡献也很大。文章从他的动画之路、创造历程、表达手法、关注的视角等出发，分析他的从业之路、创作轨迹和心路历程，以期从大师的角度窥探动画创作路径，为动画爱好者和从业者提供一些参考。

关键词：富野由悠季；高达；动画

中图分类号：J95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4）04-0219-02

富野由悠季（1941年11月5日-），为日本动画监督、作词家、小说家。出生于神奈川县小田原市，日本大学艺术学部电影学科毕业。从参与日本最早的电视动画铁臂阿童木的制作开始至今，是日本动画界资历最长者之一。他同时还是日本映画监督协会会员、日本音乐著作权协会正会员。代表作主要有《机动战士高达》系列、《传说巨神伊甸王》、《Byston Well》系列等。

一、曲折的动画导演之路

就读日本大学艺术学部时期的富野由悠季，原本的理想是在电影界发展，但当时的电影公司不仅对人才要求极其苛刻，而且需求量也极少，在遭受了求职的失败之后，便于1964年2月进入手冢治虫所创立的虫pro，自此开始了一生曲折的动画生涯。纵观他的艺术发展过程，可谓历经坎坷。富野在自己的回忆录里写道：“早期的虫pro正好相当缺人，未经由考核而单纯以面试来录取新人的状况，就只有自己入社的那唯一一次。”在虫pro工作时的富野，最初的职务是制作进行，负责管理进度以及联系各个部门。可是，富野更大的意愿是担任动画的核心创作成员，加上虫pro以动画师至上的风气，一时使富野对前途充满担忧，并对现状感到不满。在担任制作职务半年之后，铁臂阿童木的原作故事已经渐渐不能满足动画制作的周期，于是虫pro便在社内募集剧本，借此机会，富野第一本被采用的剧本《阿童木》第九十六话──〈机器人未来〉便被搬上银幕，并同时担任该话分镜、演出（当时是以新田修介名义发表）。不久，富野便在手冢治虫的推荐下，进入演出部。由于当时虫pro的其他作品也开始制作，因此《阿童木》一片的重心便渐渐转移到富野等新人身上，在第一期《阿童木》结束时，富野已经承担了作品创作的绝大部分任务。

在阿童木系列创作获得肯定之后，富野参与了《宝马骑士》等其他作品的创作。但是另一方面，出于对虫pro体制的不安，富野渐渐萌生退意，特别是被视为改革中坚力量的穴见薰去世后，富野更是了无牵挂，便在1967年离开虫pro，进入广告制作公司筱pro，同时兼任东京设计师学院讲师。但是，由于广告制作和讲师的收入比较低，同时富野在创作上也颇受诸多的限制以及自己对广告制作的不适合，因此也继续在做分镜设计的兼职工作，与动画制作一直保持联系。

自从1968年离开筱pro后，富野下决心全部精力投入动画业，并辞去了讲师的职务。在10来年内，富野接了大量的外注分镜，他以快速而便利的名声著名于业界，其创作的画面几乎遍布60年代后半到70年代多数主要动画。

1972年，富野接《小飞龙》的监督，之后在新兴工作室创映社（日昇动画的前身）的草创成员之一渋江靖夫的引荐下接任1975年的《勇者莱丁》监督一职。可是，由于赞助商和电视台对此片的诸多干扰，使得富野在两季后被解除监督职务，这对创作动画充满热情的富野是个巨大的打击。之后只能仍旧待在续任的长滨忠夫监督下做事，并继续与创映社合作。在蛰伏几年后，经过创映社改组的新工作室日本SUNRISE第一作《无敌超人Zombot3》（1977年）的监督，以及隔年的《无敌钢人泰坦3》监督的历练，富野身为监督之名逐渐在业界受到称道，随后在1979年执导机动战士《高达》一片。《高达》的播映历经多重波折，一开始并不被看好，但在第二年却意外地被观众和业界追捧。高达的衍生产品被抢购一空，《高达》的电影片约不期而至，使得富野由悠季一跃成为动画界最知名的导演之一。

二、《高达》系列创作之路

《高达》对80年代之后日本的动画创作产生的影响是无可估计的。除了影响许多后进、改变了业界的剧作形态外，在当时的轰动更被视为是超越《宇宙战舰大和号》产生的社会影响。以年轻爱好者为主的新世纪动画宣言、トミノコ族（仿竹之子的称呼）等活动，动画专门杂志OUT及随后的NEWTYPE等诸多新兴媒体的热卖及创立，使多年来原本一直潜藏在水面下的动画迷们的声音，可以说借着《高达》一口气爆发出来。富野本人后来自述：“当时自己就像是几乎当上教祖一般。”不仅受到动画迷们的追捧，也在其他媒介中产生较大影响，可见到当时的受瞩目度以及狂热程度。在《高达》拍摄隔年，富野又导演《传说巨神伊甸王》。这部影片在播出时也是遭遇坎坷，借助《高达》的受热捧才得以播出真正的完结篇。而后，1982年的《戦闘メカザブングル》和隔年的剧场版、1983年的《圣战士丹拜因》、1984年的《重战机L-Gaim》，富野每年都有新作品，而每一作品也必然做出新的尝试，在某一段时间里，富野作品占了SUNRISE一半以上的工作室，可说是富野的全盛时期。

1985年是富野个人动画生涯的一大转折点。在《高达》之后，接连几部新作虽然反映尚可，但却未给公司带来多大的商业利益，也不要说与早期的《高达》相比。SUNRISE公司不得不提出富野继续拍摄《高达》续集的要求。富野坦言：“当时自己已隐约感受到自身的未来将被《高达》所束缚，日后证明果然如其所料。”在公司和市场的双重压力之下，富野做出了《高达》的续作《机动战士Z 高达》。《Z 高达》的问世，，为日本动漫产业界创造了巨大的产业成果，直至今日仍然占据动漫产品的重要地位，同时也产生了历久不衰的影响。但对于监督富野本人来说，这绝不是值得欣喜的事。与前作风格的大相迳庭、剧情的阴暗和过于晦涩，以及偏离观众期待的发展，使得作品并未收到如前作的回响。但是与此相反，作品的角色模型在市场上却大受欢迎，在商业上的成功，使得赞助商再度要求续作。在以后大约10年的时间，富野被允许制作的作品就只有《高达》系列。1986年的《机动战士高达 ZZ》试图转换路线，但却以失败告终；1988年的《机动战士高达——逆袭的夏亚》想为从《初代高达》到《高达 ZZ》为止的系列做一个结论，但在电影票房却难以唤回《初代高达》三部作时期的成绩；1991年的《机动战士高达 F91》想要做一个全新的系列，但仍然无果而终；随后是1993年的《机动战士V 高达》。endprint

经历这犹如梦魇般的创作之路，富野精神上和身体上都出现了严重不适，并在《V 高达》之后爆发。万念俱灰的富野，在身心状况极为不佳的状况下，将企画原案交给自己所推荐的后任导演今川泰宏，然后黯然淡出电视动画。在《V 高达》之后的几年间，富野的身体状况极差，连日常的应酬都难以应付，常眩晕过去，连家门也不敢出去。在这段期间内，富野处于半退休状态。

1998年对于富野来说，是动画人生的第二个转折点。借着新兴付费频道WOWWOW，富野得以创作出全新、而且不是《高达》系列的《机动神脑》。这部作品对于富野意义重大，他可以借此摸索重新回到电视动画界的机会。在世纪更迭的时刻，社会动荡不安，人们对未来的迷茫、人性的迷失也同样影响着动画，动漫作品中出现了许多消极厌世、精神上极端的情节。感受到这股时代思潮的富野，出于自己对创作高达系列经历的反思，特别是在被称为“复健作”的《机动神脑》及其之后，开始以“健康”“正向”的理念做为作品主轴。在多变的时代与极端的动画创作思潮下，积极去维护作品中明亮积极的精神，可说是富野之后的坚持。“不创作会制造出病人的作品”表现了富野对于作品社会责任的认识，也表现了他对动画的方向上的坚持。

三、严谨的工作精神和谦虚的态度

富野常自称是“不会画图的人”，他是指不会画原画、动画的意义，并不是指没有绘画能力。事实上，非动画师出身的富野，其实在《ザンボット3》和《高达》里都有参与原画及修正的工作。另外，富野作品中也有自己设计的人物或是机械，特别是机械部份，足见其擅长机能性和富有特征的造形设计。例如《伊甸王》的重机动机械、《ザブングル》的WALKER MACHINE以及《极限战士》后半的OVERMAN等，都是出自富野之手。另外，富野有时也会为自己的小说画上插图。

对声优的选择，富野在动画界以独到的眼光和苛刻的要求著称。对于影片中的配音，他要求声优演员必须具备一定的演技，了解动画的剧情，这样声音的表达才更加真实。因此早在70年代，他便开始从舞台演员中挑选声优，如池田秀一、铃置洋孝、户田惠子等。而古谷彻、塩屋翼等，都在富野的指导下取得成功的，他们并能够跨界进入表演行列。

富野在动画创作中态度严谨认真，在很多场合，面对少年及儿童读者的投稿，也毫不敷衍地给予严格的批评和指正。近年来ANIMAGE为他开辟了专栏，对读者进行一些艺术和动画问题的探讨，即便工作繁忙，他总能够抽出时间详细而及时地作出回应。虽然好胜心和上进心相当强，但是对于真正有才能的人也绝不吝于赞美欣赏之情，称长滨忠夫、出崎统与高畑勋等人为自己演出面上的学习对象，对动画创作上强劲对手的宫崎骏也给予毫不吝啬的赞赏。近年来热衷于从事著书、演讲、对谈等活动，可看出其对栽培后进不予余力。

四、浓厚的未来主义色彩及对人性的思考

富野风格作品向来以深厚、复杂、论理性、多揣摩空间见长。他敢于打破既有传统，人物塑造具有真实感，深具冲击性，虽然被人批为难以理解，另一方面却增加了观赏时的思考与想像空间。事实上富野作品在推出当时大多不被看好，但往往是过一段时间才开始走红，这与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对社会和时代的思考有关。

富野曾经对《高达》系列发表过自己的看法：“太过现实的技术不会出现在高达的世界观中，因为像高达这样的机器人动画更接近于幻想，因此使用的能力也比较接近魔法。”在他的意识里，世界未来是危险的，科技的发展和工业文明的进步未必会给人类带来好处。作为二战背景下出生的富野，高科技给地球带来的死亡、战争、灾难，深深刻在他的童年记忆里，他的《高达》系列中的机器人就是给肩负着未来建设的孩子们看的。与其他的表现战争的作品相比，富野的作品里一些场面、角色的设计总是非现实的，因为他认为太过现实的话会使整个作品画面变得很暴力，这就脱离了他的初衷。

作为动画人的富野由悠季性格不温不火，常被人忽视，以致他个人的名字并非像作品一样那么广为人知。作为70年代之后迷上电视机械人卡通的观众，一定不会忘记《机动战士高达》系列带来的震撼。富野由悠季在作品的设计上，打破了以往的卡通模式，对人物不再采用死板的忠奸两分法，将一集一个故事的单元结构，改造成长篇连载。角色的性格和造型，均随故事的推移而有所变化。《机动战士高达》不仅将动画提升到另一境界，同时也培养了一代动画人，如《太空堡垒》的作者美树本晴彦、《千年女优》的导演今敏等，成为了日本动漫界独树一帜的人物。

参考文献：

〔1〕（日）山口康男.日本动画全史[M].中国科学技术出版社，2008.

〔2〕李彦，曹小卉.日本动画类型分析[M].海洋出版社，2009.

（责任编辑 王文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