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老山(上)

2014-06-18 02:09
兵器知识 2014年4期
关键词:越军老山高地

立志从军

我是云南丽江永胜人,1953年参加工作。因为我是高小毕业(六年级毕业),这在当时也算小知识分子了,所以被选调到信用社(农村基层供销合作社)当会计。从内心讲,我并不喜欢这个工作。那时社会上对解放军的评价是很高的,所以我一直想当兵保卫祖国。1955年我国第一次实行义务兵役制,我有幸成为一名战士,一入伍就在14军40师。从那时起,直到我调出野战军,就没有离开过14军。

在14军40师119团,我先在团特务连警卫排当战士,1956年又到8连当了4年的文书。1959年我到昆明陆军学校深造。起初让我学习后勤管理,我不干,学政工我也不干,学医我也没答应。后来我干脆向团首长讲,我就是想学习如何带兵,如果您们不答应我,我就不去住学了。领导看我意志坚决又是那块“材料”,就答应让我学习参谋指挥专业了。这下子我如鱼得水,劲头十足,所以学习成绩优秀,毕业时校方的鉴定是:“此人可任参谋……”

回部队我到120团8连当排长,半年后又到参训队学习,学习结束后回到作训股当见习参谋。别看当时我是少尉,但因为我是见习的,所以作战值班,某些业务会议等多项活动都没有我的“份儿”。为此我感到很委屈,多次找团长“诉苦”,团首长只是劝我别着急,还讲年轻人多锻炼有好处。后来我们团担负援老筑路任务,修建从云南勐腊到老挝丰沙里的公路,修路任务完成后又到永平搞农业生产。不管干什么,我都要争最好当先进。1964年,全军兴起大比武热潮,14军也不例外,那时真叫勤学苦练啊。我经常对现在的年轻军人讲,你们老嚷嚷现在训练有多苦有多累,实话告诉你们吧,比起64年大比武连边儿都够不着大比武时,手枪让我打示范,我枪枪命中靶心,半自动、冲锋枪、机枪样样不含糊,前来视察的师团首长连连夸奖“这个小于部还真行啊”有一次部队夜间演习“按图接敌”。在昆明陆校学习时,识图就是我的强项。可一个老参谋指的方向与我指的方向正相反,团长也拿不准。经我反复劝说,团长一咬牙说“行!我就听小刘儿一回。”结果演习顺利结束。总结时,团长表扬了我:“幸亏听小刘的,要不然这人可就丢大了。”从那时团长对我就更另眼看待了,我也没让团首长失望。

后来我被调到40师作训科,从64年干到70年。由参谋直接提作训科长(副团),在这个位置上我又干了9年。那时每逢有部队拉练,我们师长和参谋长特省心。几次拉练我没坐过一次车,都是带直属队步行前进,遇到问题随时解决。

可到了1978年初,出了些问题,我受了不白之冤,差点被转业下放。幸亏接任昆明军区司令员的杨得志老将军发话:这些人都不能走!要让他们带兵打仗!结果后来我们4个人中因作战有功,2人成了将军。

南京高级陆军学校毕业回到昆明,有的师首长提议我为副师长,但有个别人不同意,说我没参加1979年自卫还击作战,要我去补课,我又带领一支有三百多人的侦察分队(由步兵、机枪、82迫击炮、无后坐力炮、工兵混编而成),到老山地区担负了三个多月的侦察执勤任务,打了一个小胜仗,歼敌30余人,捕捉了一个越军排长,我立了三等功一次。执勤回来后到120团代团长、团长。1983年初由团长直接担任师长。

备战老山

1983年12月12日,我们14军40师正式受领收复老山的作战任务。部队取消休假,随队家属各自返回,全师进入紧张备战。

老山是云南麻栗坡县内第一高峰,主峰1441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老山面向越南的方向坡度平缓,而面向我方的一面坡度很大,空手攀登都很困难,这对于我军日后收复老山的作战影响很大)。占领它就能控制周围十几个大小山头,观察20千米内的双方活动。老山地区也控制着通往越南的重要交通线,自古即为战略要地。

1979年初的自卫反击作战及以后的一段时间,老山主峰及其附近重要的制高点,本来都在我军控制之下(由军分区边防部队守备)。1979年自卫还击作战后,不知什么原因放弃了。越军一见有机可乘,迅速派兵抢占了老山地区的重要高地,而且一占就是五年多,并在那里修建了大量的永久、半永久工事,配备了强大兵力和火器,并不断向我境内的农场、村镇学校工厂(他们甚至将我境内的人员和房屋当做实弹打靶的训练目标)开枪开炮。打死打伤我边境军民235人,迫使大批边民内迁,致使31793亩土地无法耕种,数十万亩橡胶无法收割,52所学校被迫停课。边疆各族人民强烈要求我军严惩侵略者,保卫领土和边疆各民族群众生命安全。

在这种严酷的客观形势下,中央军委下定决心,命令昆明军区所属部队执行收复老山的作战任务,军区张铚秀司令员挂帅,由我们师具体执行,昆明等区其它部队配合作战。根据战前各方面缜密侦察。驻守老山地区的是越军第二军区第313师122团的步兵第一营和第二营,共有一千多人,修有坚固工事,配备着强大的火力,并在各阵地前都埋没了大量的各型地雷。越军居高临下,以逸待劳,而且对我军的即将发起的作战行动早有觉察(越军的侦察人员也是很厉害的),所以警惕性很高。

毫无疑问,未来作战必定是一场硬仗、苦仗、血仗。作为主攻师的师长,那些日子我的心一直是绷得紧紧的。

军区作战会议之后,师党委作战会议也已经开过多次。上级原来指定118团(团长刘永新)攻打松毛岭(老山地区左侧的另一个很重要的制高点,也叫662.6高地),119团(团长张又侠)攻打老山。我根据自己多年来对这两个团队的认识改了上级的决定,由118团攻打老山,119团攻松毛岭,上级也同意了。后来实战证明我这一决定是正确的。在围歼老山守敌的穿插路线上,我们师的方案是从马黑出境,沿着森林边沿经敌方境内,向1072高地敌人营指挥所攻击,截断敌退路再向我方攻击,形成先包围再歼灭。但上级把这个位置提高了400米,部队的穿插路线就由山坡脚下转到山坡上,这样做就使部队要通过三个峡谷、四道山脊还有原始森林、竹林,部队行走困难。更为主要的是这一段正是敌人的预伏炮火打击区,有十几门远程重炮封锁这里(根据战后缴获敌人作战文件得知)。开战后一营在这里受到敌人炮火覆盖伤亡较重。如果战前我和陈培忠政委汇报时坚持原来的方案,那情况可能大不一样。但军令如山啊!不是有那么句话吗?“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战争就是这样。endprint

老将军讲到这里沉默了很久……炮兵万岁

我们的干部和战士都是好样的,各个攻击团队都根据师里的作战部署进行了周密准备。军里也给了我们最强大的火力支持。再加上我们师团营连属的122毫米榴弹炮、107毫米火箭炮、100毫米迫击炮、75毫米无后坐力炮、82毫米、60毫米迫击炮、火焰喷射器、高射炮、高射机枪、重机枪、轻机枪,火力是很强的。根据1979年作战的教训,步兵连队已经完全淘汰了半自动步枪,全部都配备56式冲锋枪。总之,远中近程火炮及单兵装备一应俱全,而且弹药储备充裕。

在这里我要先讲一下炮兵。在收复和防御老山的骑线拔点作战中,我军之所以能取得压倒敌人的决定性胜利,强大的炮兵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原因。国外一位著名军事家曾经指出:“一支没有火炮的军队和一个没有军队的国家一样,是不可想象的。”

越军在这方面也是很精细的。在老山地区,他们配备了重炮188门,还有营连所属的各种小炮,构成了几乎没有火力空白地区的四级火力协同体系,每天可以向我远中近地区发射上万发炮弹。但他们也有致命的弱点。由于其国内军工基础薄弱,只能生产小口径火炮和弹药,大口径火炮坏一门少一门,炮弹也是打一发少一发。一旦发现我军目标他们的大口径炮一门炮顶多打三发。

在攻打老山作战中,我们师共拥有75毫米以上的大炮546门,高炮93门,导弹发射架18具(“红箭”73反坦克导弹),这还不包括数以千计的营连属轻型火炮。而且开战前,我们也根据各种火炮的射程规定各自的“责任田”,并预先标定了射击诸元,再加上我们有充足的炮弹,所以一开炮就是毁灭性的。作战中我军强大的火炮打得越军最高军事领导人都哀叹“中国炮兵太厉害了”。

在步兵战友眼里,咱们的炮兵就是他们的救星和靠山。每当看到我军的炮弹在敌群开花时,战士们就会高兴地喊着“炮兵万岁”。根据战后统计:老山地区作战我军炮兵共消耗各种炮弹159252发,有力地掩护和支援我军展开、换班和休整。支援步兵攻克了68个高地,毙敌副团长以下近7千余人,几乎将敌布置在老山地区的各种火炮摧毁殆净,致使后来他们几乎无炮可打,不由得发出“我们打你们一炮,你们要还我们一百炮”的哀叹。

在火炮发挥巨大作用的背后,是炮兵指战员在目标侦察、火炮运动和射击付出的巨大努力和牺牲。虽然我军拥有比较先进的侦察器材,但敌人是很狡猾的,隐真示假欺骗我军的炮兵那一套伎俩他们也玩得不错。但再狡猾的敌人也斗不过我们的侦察兵们。特别是后来又有了“辛伯林”炮位侦察雷达,那就更如虎添翼了。

在越军日夜不停的严密监视下和大雨倾盆的夜里,要把重达几吨的152毫米加榴炮、130毫米、85毫米加农炮和十几吨重的轻型坦克(前沿固定火力点),沿着刚修成泥泞不堪、坡陡弯多、一边是悬崖深沟的临时军路,送上阵地并布置就位谈何容易。而且这一切都必须在漆黑的夜晚闭灯进行,因为一开灯越军马上就发现了。为了指示路标,指战员们把自己行李中的白床单一条条铺在路上做路标炮车陷进泥坑里,战士们就垫石头、树枝,用手搬动车轮一步一步往前挪。“红岩”越野牵引车路况良好时,时速可达85千米,但在那个雨夜里,还没有人走的快!1984年4月2日,当“神不知鬼不觉”布置就绪的我军大炮,向越军阵地进行第一次炮击时,越南第二军区司令武立中将气得把电话都甩了。

炮团长朱明湘自从上了阵地,每天都睡2~3个小时觉,困极了就吃辣椒,结果吃成了严重胃溃疡,三个月下来体重减了20斤。装填手夏文荣两天装填大炮弹259发,而这样的炮弹一卡车才拉50发!

1984年4月28日凌晨,我师攻击老山和662.6高地的作战同时打响。几百门大炮发出的雷鸣般巨响,在山间回荡,半边天都打红了。我站在曼棍洞师指挥所的门前,看着这壮观的炮击场面,心中由于长期以来耳闻目睹越军挑衅行动所产生的愤懑,得到了畅快淋漓的释放。是该让那些不知天高地厚忘恩负义的家伙们吃点苦头的时候了。但与此同时,50瓦电台里不时传来的两个方向的作战情况又让我牵肠挂肚坐卧不安。松毛岭方向比较顺利,总攻开始后119团6连仅用9分钟就攻上662.6高地,正在扫荡残敌、巩固阵地、打敌反扑。而老山方向由于部队穿插路线选择失误,再加上近六七十度的陡坡(战士们一手抓住刺竹和藤蔓吃力爬坡,一手持枪射击),部队进展缓慢伤亡较大。我真后悔,为什么不坚持己见呢?但此时不是评判谁对谁错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如何帮助一营摆脱困境。我要通了朱明湘团长的电话,命令他用重炮急速射压制敌人的炮火支援部队。除去一营之外,其余担任穿插的二营和三营部队也在丛林中左冲右突,部队几乎被打散了。三营长臧雷见状焦急地向刘团长报告:“51号、51号,羊跑散了,跟不上来,怎么办?”刘团长立即又把这一情况通报与我,我沉思了片刻,电话告诉师炮团团长赵扣斌,用122毫米榴弹炮指示方向,炮弹落的高地就是1072高地方向。结果这一招还真灵,走散的战士很快就聚拢起来,向榴弹炮指示的方向展开进攻。

在这里我得夸夸师属的54式122毫米榴弹炮。这种炮是仿自苏联二战时的38式122毫米榴弹炮,型号虽然很老,但坚固耐用,射速快,每分钟可打十多发,且在10千米左右的距离上准确性很好。在当时作战配备的各型火炮中,152毫米加榴、130毫米加农都表现不错。160毫米重迫击炮威力很大,但太笨重,射程有限,骑线拔点作战后就从部队撤编了。100毫米迫击炮性能相当出色,不愧“功勋炮”的美誉。75毫米无后坐力炮很笨重,威力有限。107毫米火箭炮轻便简单,虽然准确性差点,但火力猛,所以现在还在使用,好象连空降兵也用它。

浴血奋战

战斗空前激烈,越军拼死抵抗,但我英勇的战友们不顾重大伤亡奋勇向前。开战后的1小时54分钟,四连攻占了老山主峰,三颗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其他部队也陆续攻下了主峰右侧的几个重要高地,阵地上一片欢腾!

听到刘永新团长的报告,我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谢谢你我的好战友好兄弟。endprint

战前上级的一位首长问我多长时间能攻下松毛岭7我说两小时。老山呢?四小时。那位首长听罢摇摇头说:“别把问题看得太简单了!”预定时间是提前了。但我知道在这提前的每一分秒中都有我的好战友好兄弟所付出的鲜血和生命。

“时间就是生命”,这句人们日常的用语在刘老将军的思维中得到了至高无上的升华……

你别以为119团6连用9分钟攻占662.6高地是轻而易举的。4月28日5时56分,我军炮击开始。6连迅速攻占了已被我军炮火消灭大半敌人的102、103和无名高地、敌人警戒阵地,按预定时间占领了攻击662.6高地的出发位置。6时28分,我军炮击还未停止,6连突击排就向高地发起冲击,但很快被雷场挡住了。工兵班刚配备的734式火箭扫雷器在地面或山丘上很好用,但在杂草丛生、长满灌木竹子的地形根本不起任何作用。战前训练时,工兵还学会了用直列式装药带扫雷,用空包弹抛射扫雷导火索,用竹竿挑炸药包伸进雷场引爆等不少扫雷办法,但此时此刻都因各种原因没发挥作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正在这时,担任突击班6班长的马保卫站了起来,向雷场滚去!接着副班长田德亮也向雷场滚去,6班的战士一个接一个向雷场滚去,雷场开通了,但6班最后只剩下了两个人!7位勇士的血肉躯体铺在了冲向662.6高地主峰的50米路上。突击排一跃而起,9分钟就攻克了位置极为重要的老山左侧的662.6高地。斩断了盘据老山之敌的一条“胳膊”!

但由于某种原因,这7个勇士战后竟连个英雄称号也没被援予!

讲到这里,老将军的脸变得很沉重。1979年初的自卫反击作战时,每位烈士的抚恤金是人民币400元,1984年老山作战开始后,国家民政部一位女副部长到前线,刘老反映了这个不合理的标准。后来每位烈士按2400元抚恤金计算。但这点钱能干什么呢?父母把儿子养到能当兵打仗的年龄时,也不止花这个数吧!

防御作战

从4月28号到5月3日,我们师的部队全部收复了被敌军非法占领的老山、松毛岭和那拉地区,部队由进攻转为防御作战。防御比进攻一点也不容易。截止到8月12日之前,我们又打退了敌人数十次的各种进攻,牢牢地巩固了阵地。我们在同拿枪的敌人斗争的同时,还要和恶劣的自然环境抗争。那时的战士们在狭小潮湿的岩洞、猫耳洞中昼夜不停地执行任务太苦了。老山地区气候潮湿,有时湿度会达到40度(一支普通的卷烟,放在猫耳洞里一天,就能攥出水来)。战士们普遍都得了“烂裆”,奇痒难忍。由于当地的特殊地理环境,我们的阵地上严重缺水。八呈河东山被称为“八十年代的上甘岭”,主峰海拔1175.4米,单程背水要走9千米,再攀1045级台阶上到峰顶,又向下走2500米,才能见到溪水。据一线连队统计,分队供水最好时1人1天1斤(500毫升)水,这点水不能漱口,几个人合在一起用来煮面条刚够吃一顿的。有时有的阵地3人一天才能分到一斤水!这还是在阵地比较“太平”时,如果打起来,这点水也没有!你别忘了白天阵地上的温度可达到40度。送不上水来就接雨水。老山地区不分春夏秋冬,只有旱、雨两季,但有时雨季也不下雨,偶尔下雨接点水,战士们都不舍得喝,都臭了,但还是只喝一小口,润润嘴唇,不喝水,甭说小便,连大便也要一个礼拜才解一次,肛门口火辣辣地疼,便出的屎都硬得象小石子,发黑,还带着血!我有一次到松毛岭阵地上检查战备,进了洞像蒸笼,恨不得连裤叉也脱了,战士们身上一丝不挂。有个战士端来半茶缸水,让我喝,看着那么多战士干咧的嘴唇和一丝汗也没有的躯体(不喝水哪里有汗)我把水还给了战士。转了几个阵地都是这种情况,我不能喝弟兄们的“救命水”。回到师部,我一气喝了三大茶缸子(有3斤左右)的水,可口里还是觉得渴!

讲到这里,刘老停顿了半天,看着老夫人刚递过来的普洱茶,没说话,但记者分明看到老将军的眼眶中滚动着泪花

除了敌人还有蚊子、蚂蟥和毒蛇也经常骚扰我们,要说到战士们蹲猫耳洞的事,讲一天也讲不完了。

敌军略情

下面我想讲一下有关敌军的一些情况。敌军的战斗力是很顽强的,他们能吃苦守纪律,小部队战术灵活机动。在情报侦察方面也有一套,对我方情况也摸得挺准的。收复老山以后我出了名,越南人对我的经历摸得很清楚,有个越南电台每天都用华语广播,骂我是刽子手、战争贩子,悬赏5000美金买我的人头。我老父亲听说了,特地从老家拄着棍子来看我。敌人除了经常派人入境侦察之外,越侨在文山、麻栗坡等地也有他们的特务和电台,后来都被我们破获了。我们部队也有极个别软蛋。有一个副指导员,在老山作战中被俘了,经不住敌人的严刑拷打,泄露了一些不太重要的情报。他们的侦听台电也破译过我们的通话,后来我们使用云南某个少数民族的语言进行联络他们就没办法破译了。收复老山之后,我曾经登上过两次主峰阵地,看望那里的战士。两次都被越军盯上了,他们的前沿观察哨也鬼机灵的。我也知道他们没安“好心”,所以在一处阵地只呆几分钟就离开,我刚离开他们的炮弹就跟过来了。我早算计好了,他们发现我,通知炮兵标定射击诸元,再装弹发射的时间,我跟他打个时间差,所以前沿阵地的战士和机关的同志都说我会躲炮。

两国关系正常化之后,我当时在省军区当副司令管外事,有一次越军派了一个代表团来,我让人在河口方向接他们,然后陪他们到开远、个旧、昆明转了转。当时越南还很穷,他们看到昆明商店里有卖的确凉衬衫的,而当时我们国内已经很少有人穿“的确凉”了,可他们却很喜欢,我就让人给他们每人买了一件,他们都千恩万谢的。

[本篇文章的采访写作得到了张学宁和丁光洪二位老师的大力支持,在此一饼致谢!]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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