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战略重心东移与中国维护海上安全对策

2014-06-28 07:36石家铸于玲玲
国际观察 2014年2期

石家铸 于玲玲

摘要:美国战略重心东移是21世纪初美国全球战略的一次重大调整,旨在收缩战线,集中资源,以控制亚太为杠杆,维护美国霸权。它对中国海上战略环境、国家主权、地缘形势和海军发展都带来深刻影响。有鉴于此,必须科学谋划维护海上安全的战略指导,建设强大海军,坚决维护核心利益。妥善管控海上军事危机,积极稳妥开展海上安全合作,为维护中国海上安全提供可靠保障。

关键词:美国战略重心东移 中国海上安全 南海问题

中图分类号:D8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标号:1005-4812(2014)02-0068-79

美国战略重心东移是2l世纪初美国实施的一次重大对外战略调整。它必将对全球和亚太国际关系产生深刻影响,特别是对正在迅速崛起中的中国产生首当其冲的影响。由于美国战略重心东移具有明显的“主导海洋、控制海洋”的特点,因此它对于中国海上安全的影响尤为剧烈和突出。有效应对美国战略重心东移对中国海上安全的影响,把由此带来的风险和代价降到最低程度,是保障中国发展的重要战略机遇期和实现和平发展目标的迫切要求。

一、美国战略重心东移的意图与动机

从二战后到冷战结束,美国一直把战略重心放在欧洲。当今美国正式实施战略重心东移,是与世界形势深刻变化特别是与国际力量消长联系在一起的,是维护美国全球霸权的需要,其战略意图与动机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在世界格局变迁中寻找新的战略支撑点

当前世界战略力量对比深刻变化,其显著特点是美国在国际格局中实力地位相对衰落。美国经济在世界经济的比重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初期一度超过50%,到1970年下降为31.3%,1991下降为25.9%,到2008年已经滑落到占世界经济的23.4%。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的发生使美国经济受到严重打击,并暴露了美国经济存在严重结构和体制问题。从2009年到2012年,美国经济增长率分别只有0.8%、3%、1.7%、2.2%,支撑美国霸权的经济实力和影响力明显下降,导致美国在冷战后建立“单极世界”和“新帝国”的梦想幻灭。与此同时,世界出现“大发展、大变革、大调整”的形势,特别是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群体性崛起。美国既因为自己的相对衰落而危机感不断上升,又不得不为未来在大国竞争中维持优势而未雨绸缪。美国战略重心东移就是要在世界力量格局变迁中寻找新的战略支撑点和权力枢纽,这是美国战略重心东移的第一个重要意图与动机。

(二)强化对亚太地区的战略控制

从全球地理上看,世界战略棋盘中最具有重要影响的地区就是欧洲和亚洲。在欧洲和亚洲的各自发展进程中,欧洲长期居于世界政治的“中心”和美苏争夺的“重点”。但在20世纪70年代资本主义世界发生“滞涨式”经济危机以后,亚洲经济发展活力明显超越欧洲。亚太地区是具有世界影响大国集中的地区,特别是太平洋的边缘分布着中国、俄罗斯、印度、巴西等大国和一系列富有发展潜力的国家,对世界政治和美国战略利益具有重要影响。作为太平洋沿岸国家,美国与亚太地区贸易额自1980年超过与欧洲贸易额以后,现在已经是美国与欧洲贸易额的两倍,美国经济繁荣与该地区息息相关。美国一方面要防止亚太地区财富份额不断增长引起地区安全结构产生对美国不利的变化;一方面要防止东亚地区经济一体化产生排挤效应,影响美国在该地区的贸易投资利益,从而给美国国家安全和领导地位带来新的挑战。尽管美国在中东和反恐战场还没能实现其铲除恐怖主义和“中东民主化”目标,但是美国还是决定拔出腿来。根据美国2012年1月5日发布的《维持美国的全球领导地位:21世纪国防的优先任务》的新军事战略报告:在过去10年战争中死亡的美军士兵达到6200人,另有4.6万人受伤,美国已经为此花费1.3万亿美元。美国的两场战争引起国内外强烈反对,美国政府只得将实现伊拉克和阿富汗政权更迭和击毙本·拉登自诩为体面战果而草草撤军,调头东进。这实际上反映了美国急于实现对具有重要意义的亚太地区的战略控制的意图与动机。

(三)应对中国的快速发展和崛起

当代中国通过释放内部活力和借助外部条件,取得世人瞩目的快速发展,正在日益走向崛起。从2001年以来,中国先后超越意大利、法国、英国、德国、日本,自2010年开始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与此同时,中国国防和军队实力显著增强。美国担心中国将逐步把经济实力转化为军事实力,并最终成为挑战美国霸权的新的对手。虽然中国提出走和平发展道路,但是美国由于自身难以摆脱的局限性,依然依据西方历史和长期居于支配地位的权力政治思维来看待中国崛起。特别是美国不愿意看到一个不同社会制度和价值观的国家取代西方而主导世界。因此,美国在与中国“接触”的同时始终没有放弃“遏制”和“围堵”的一手。从冷战后美国的对华政策来看,美国认为中国日益强大,中美力量对比在近些年变化尤为显著。如果不采取战略重心东移政策,并借助其他可以调动的盟国的资源,那么对于中国发展和影响将无法掌控。所以,尽管美国与中国有越来越多的共同利益,但是美国还是进行“预防性部署”,做好更大范围遏制和约束中国的准备。

(四)确保美国对海洋的控制

美国作为“海洋国家”,长期以来在世界海洋居于主导地位。当前,美国等西方国家在海洋上力量相对下降,对海洋治理和控制能力减弱;与此同时,一批新兴国家海军和海上力量在兴起。鉴于此,美国提出控制“国际公域”特别是控制“海上公域”,重振美国霸权的思想。美国提出要制定新的海洋战略,这就是由过去十年一直忙于从海对陆攻击,以及向伊拉克和阿富汗的上空投送力量,转为“回到海洋”。特别是必须在全球的战略、战役和战术环境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的情况下,继续保持在全球海洋的绝对优势和利用海洋的绝对自由,并能够防范和击败任何向美国权力提出挑战的国家,有效掌握制海权。美国要达到这一目标,就要运用自己的海军,联合盟友和伙伴,牢牢控制海洋,把最有可能进入海洋的欧亚大陆国家的力量迟滞在近海地区,阻止其进人世界海洋,并着力应对潜在对手“反介入/区域拒止”能力所造成的威胁。因此,美国将战略重心和国防资源越来越多地向亚太地区倾斜,以牢固控制太平洋为基础,实现对亚太乃至整个世界的控制。

总的看,美国战略重心东移实质是在美国势力相对衰落情况下,收缩战线、集中资源,力图以控制亚太为杠杆,达到维护美国霸权的目的。在地理空间上,美国力图掌控海洋这一“国际公域”,实施“以海制陆”战略,继续损害中国主权并抑制中国海上力量发展,对中国海上安全构成严重压力和威胁。美国战略重心东移体现了美国作为“两洋国家”立足控制公海、争夺“边缘地带”,谋取世界地缘政治“心脏地带”的一贯政策偏好,符合美国战略重心调整的内在逻辑。美国战略重心东移的某些举措和做法可能随着形势的发展而有所改变,但美国战略重心东移的趋势不会改变,这是必须正视和把握的现实。

二、美国战略重心东移对我国海上安全的影响

美国战略重心东移是影响中国海上安全的重大外在因素。这种影响是深刻的、全方位的,其中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对中国海上战略环境的影响

首先,使中国面临的海上战略环境趋于紧张。美国战略重心东移使中美安全特别是海上安全的结构性矛盾进一步突出出来。美国是老牌海洋强国,中国是新兴海洋大国。美国把中国认定为战略对手和潜在挑战者,把中国海上力量的发展看成对美国的威胁,把中美关系和海上力量关系置于对立的位置上。这使中美两国之间不可避免产生激烈碰撞与交锋,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战争和冲突的风险。这将使中国未来海洋战略环境趋于紧张,使中国重要战略机遇期的不确定因素增加。

其次,使中国海上军事安全受到威胁和削弱。美国在亚太特别是东亚部署最新型战机、无人机、大型运输机、反潜侦察机和大型航母等武器装备,对中国构成严重军事威胁;美国强化以关岛为核心的第二岛链军事部署,扩大了针对中国的战略纵深,为向亚洲大陆投放海空力量准备了新的战略基地;美国在澳大利亚北部达尔文港部署海军陆战队员并储备大量武器,在新加坡部署先进的濒海战斗舰,实际是在抢控亚太战略要地,为未来战争和冲突预置前沿力量;美国在日本增建X波段雷达,推动“亚洲版”导弹防御体系,不利于大国战略平衡,甚至给美国实施先发制人打击提供条件;美国推出“空海一体战”战略,矛头指向亚洲“反介入/区域拒止”力量,旨在调动海空资源,夺取亚洲近海控制权,压制中国等亚洲沿海国家维护主权的能力;而美国宣布到2020年前,将改变目前在太平洋与大西洋分别部署50%战舰的配置,把60%的舰艇转移到亚太,则明显地损害了包括中国在内的该地区国家的安全。另外,美国向该地区出售武器和进行军事援助,极有可能使该地区出现军备竞赛,使各国海上争斗难以平息,海上局势出现紧张动荡。

(二)对中国维护国家主权的影响

美国将干涉、介入有关中国主权事务作为其战略重心东移政策的重要内容,美国霸权目标与中国主权目标产生对立和矛盾,对中国维护主权的努力和进程产生严重影响。

在台湾问题上,美国继续实行把台湾作为牵制中国的“战略棋子”这一政策。在两岸关系和平发展的形势下,美国仍然坚持《与台湾关系法》,向台湾出售武器,承诺军事“协防”台湾。美国的政策不仅向台湾当局发出支持“维持现状”政策的信息,还一定程度上使“台独”势力产生了“仍有机会”的误判。

在钓鱼岛问题上,美国采取自相矛盾的模糊政策。1972年,美国在移交冲绳行政权时与日本“私相授受”,在中日之间留下纷争种子。美国对于日本政府非法“购买”钓鱼岛也有放任的责任。美国虽然表明对钓鱼岛最终的主权归属不持特定立场,但却妄称钓鱼岛适用《美日安保条约》第五条即军事援助条款,这就为美日在钓鱼岛军事联手开了“绿灯”。

在南海问题上,美国采取由“不介入”、“有限介入”到充当“仲裁者”政策。美国以“航海自由”为借口,宣称所谓南海问题“涉及美国国家利益”,利用南海问题鼓励和煽动一些国家与中国公开对抗,并暗中寻找某些国家作为围堵中国的支点,对中国实施战略牵制,这些都对中国维护主权努力和进程造成严重影响。

(三)对中国海洋方向地缘形势的影响

首先,加剧中国进出太平洋通道的不安全性。中国本来就是“地理不利性”国家,进出大洋要通过他国水道。日本在美国的支持下,日益加剧对中国军舰、飞机通过琉球水道等海上战略通道的监视、侦察和骚扰,日本甚至要部署陆基“88式”反舰导弹威胁通过这些海上通道的中国军舰,加剧了中国海上行动的地理制约性。

其次,对中国与周边国家关系形成干扰和离间。中国积极与周边国家建立符合时代潮流的区域安全互信与合作,鼓励周边国家依靠地区合作安全框架寻求安全之道,减少对军事同盟和外部强国的依赖,同时在海洋争端问题上以极大的耐心寻求和平解决与互利共赢。但是美国在中国与周边国家之间实行所谓“分而治之”和“离岸平衡”政策,导致周边地区出现“经济上依靠中国、政治上依靠美国”的现象,部分周边国家在海洋问题上转而采取不合作、不妥协的态度,还联合域外势力搞所谓“大国平衡”。这直接影响到中国海洋方向地缘形势,对于中国构建周边地缘战略依托是不利的。

最后,就是加大了日本军国主义在海洋扩张中复活的风险。美国出于牵制中国的考虑,存在纵容日本扩军倾向。日本是具有根深蒂固军国主义传统和长期海洋扩张传统的国家,且没有很好反省侵略历史,企图再次成为主导亚洲事务大国的诉求始终未变。随着美国的衰落和日本国内政治生态的变化,主张重新以军事大国实现日本国家目标的思想有所抬头。日本在海上对中国采取咄咄逼人的姿态,就是日本决心与中国进行战略对抗进而实现亚洲大国地位政策思想的反映。如果美国对日本的政策出现重大失误,特别是二战后国际秩序被突破、进而使日本发展失控,必将对东亚和中国海洋方向地缘形势造成严重后果。

(四)对中国海军发展的负面影响

首先,对中国海军的理论否定和舆论攻击。伴随美国战略重心东移,美国更加关注中国海军。但是美国从西方海权论视角在理论上否定中国海军,主要是否定大陆国家发展强大海军的必要性,否定中国海军和平发展的可能和不扩张不称霸的性质,制造和渲染“中国海军威胁论”,把寄托中华民族希望、正在走向世界海洋的中国海军说成威胁和挑战,使中国海军发展处在一种负面的理论解读和舆论环境中。

其次,对中国海军发展的威胁和破坏。美国利用本国军事优势,对于中国建设和发展施加巨大压力,千方百计破坏中国海军现代化建设既定发展战略;美国通过强大海军的武力炫耀和威胁,抵消中国海军现代化的成果和海军发展的努力;美国还对中国海军实施严格的技术封锁,从法律上规定禁止两国军队包括海军交往的领域,特别是高端技术领域,拉大中国海军与美国海军的“技术差”乃至形成“时代差”,把中国海军置于不利的危险境地;甚至不排除美国图谋通过战争方式在中国海军强大以前将它击败和扼杀。历史上一些海洋强国对于自己的对手经常采取“预防性战争”方式根除其威胁,导致这些国家海军建设进程被打断。

再次,是使中国海军发展成本和代价增加。建设海军对任何国家来说都是昂贵的工程,需要国家投入巨大的资源。中国建设海军是为了维护主权和国家安全。中国是发展中的社会主义国家,军费有限。中国实行防御性国防政策,不能与海洋强国进行军备竞赛。因此,中国会从本国实际出发,量力而行地发展海军。但是,美国针对中国发展尖端武器,迫使中国不得不研制发展必须的应对手段,这又有可能造成沉重负担。一旦把握不好,就很容易被美国拖入军备竞赛或非对称性军备竞赛,而付出巨大的成本代价。

美国战略重心东移对中国海上安全的影响将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加清晰地显露出来。我们必须对此予以高度关注和警惕,对中国维护国家核心利益和走向海洋的风险与成本要有足够的估计。同时,美国战略重心东移对我海上安全影响也并非完全“漆黑一片”。当今,和平发展合作时代潮流没有改变,中美虽有结构性矛盾,但是中美关系毕竟不同于历史上西方大国之间的霸权冲突关系,中国的发展也使得美国在亚太的政策不能不对中国有所顾忌。只要我们处理得好,美国战略重心东移并非必然导致中美海上对抗局面,相反还可能开辟大国在亚太地区合作共赢的新机遇。况且,美国战略重心东移的目标受其自身实力的严重制约,美国亚太战略与欧洲、中东战略之间也存在顾此失彼的矛盾。另外,美国联合亚太国家建立围堵、遏制中国的“统一阵线”的政策,与亚太大多数国家奉行的与中美都平衡发展关系、不愿意选边站队的政策存在矛盾,因此形势发展不会同美国一厢情愿的那样。中国经济实力、国防实力、民族凝聚力和国际影响力的提高为我们应对挑战提供了坚实的基础,我们完全有条件克服美国战略重心东移带来的不利因素,维护中国国家利益和海上安全。

三、中国维护海上安全应采取的对策

针对美国战略重心东移而给中国海上安全带来的影响,我们必须立足长远,确立科学有效的对策,因势利导、趋利避害,牢牢把握维护国家海上安全的主动权。

(一)科学谋划维护海上安全的战略指导

在新形势下,要把维护海上安全作为国家安全战略的重中之重。要从实现“两个一百年”目标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高度,把维护海上安全作为筹划国家安全战略的重要课题,把军事斗争的战略重心放到海上,随时准备应对困难复杂局面。辩证认识和科学把握维护海上安全与维护重要战略机遇期的关系,通过维护海上安全确保重要战略机遇期,同时利用国家在重要战略机遇期的一切有利条件来维护海上安全。决不能因为维护海上安全而损害战略机遇期,更不能因为维护战略机遇期而不敢维护海上安全。把维护海上安全作为中国国际斗争的重要组成部分,特别是作为遏制与反遏制、封锁与反封锁斗争的重要内容,只有这样才能有效维护中国海洋利益和海上安全。

同时,要把维护海上安全与推进中国的亚太战略结合起来。在美国战略重心东移的形势下,中国作为亚太大国也要相应地完善和实施自己的亚太战略。即实现维护主权和领土完整的历史诉求,确保中国成为一个主权和领土完整的大国;实现经略周边的目标,要坚持以“和谐亚洲”思想、“命运共同体”意识和“正确义利观”处理周边外交,建设有凝聚力向心力、团结合作携手互助的周边区域,把周边建成与大国抗衡、走向世界舞台中心的战略依托;实现中美两个大国在亚太地区的战略协调,美国必须承认和尊重中国主权,不能以自己的霸权来损害中国的主权。在这个基础上,美国还必须认识到随着中国国力发展和利益拓展,美国要给中国留出发挥大国作用和影响的空间,而决不能试图把中国遏制在亚洲大陆和周围的近海。中国则承认美国在亚洲的利益,也不一概反对美国在亚洲的存在,并愿意看到美国在亚洲发挥积极作用。这样,中美才能破除历史上大国“权力转移”和与此相伴的霸权战争和战略对抗模式,为中国赢得海上安全打下持久可靠的基础。

(二)建设强大海军为海上安全提供坚强后盾

首先,中国海军要义不容辞地担当起维护海上安全的重大使命。维护海上安全离不开一支强大海军,中国海军作为“战略性、综合性、国际性”军种,是中国国防力量的重要组成部分。目前,中国海军已经发展成为兵种齐全、具有相当程度现代化水平的海上防御力量,初步具有夺取区域制海权、制空权,以及在一定条件下与强国展开海上较量和抗衡的军事能力。这对大国海军干涉中国主权和国家统一的图谋形成有力威慑,使它们不得不正视中国的底线,在中国近海地区不能为所欲为。特别是中国海军还拥有以战略导弹核潜艇为标志的第二次核打击能力。与过去超级大国之间奉行的“相互确保摧毁”战略不同,中国奉行自卫防御的核战略,中国核力量主要担负遏制敌人对中国使用核武器、遂行核反击任务,以维持最低限度的核力量来达到慑止大国对中国使用核武器的战略目标。面对世界上最大的核国家实施战略重心东移,并声称将包括核潜艇在内的60%舰艇转移到亚太的形势,中国更需要筑牢海上核盾牌,不让人有可乘之机。

其次,中国海军需要具有近海与远海兼备的作战能力。目前,中国国家利益向海洋方向拓展,但美国前沿存在和前沿驻军以及其盟国对中国近海空间形成挤压进逼,这对中国在近海与远海都提出迫切的军事保护的要求。中国的海洋地理环境和海洋争端多的特点,决定近海忧患可能长期存在。近海地区是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维护国家主权、领土完整和国家利益斗争所展开的重要区域。特别是美国战略重心的东移激化了中国近海矛盾和争端。如果近海安全得不到维护,不仅会使中国在战略上陷入不利局面,而且维护远海利益的步伐也将受到严重牵制。从远海来看,中国有维护海上战略通道、海上科考、矿物勘探、海外资产、能源产地安全,以及海外侨民安全等诸多利益,这些利益是全球化时代中国的重大国家利益。随着战略重心东移,美国在太平洋以及印度洋远海地区对我军事威胁加大。美国利用新军事革命领先优势,可以在远海的第二岛链乃至第三岛链对中国实施超视距远程精确打击。因此,中国海军要具有近海综合作战能力与远海机动作战能力。近海综合作战能力,就是海军不仅应具有抵御强敌从海上入侵的一般防御能力,而且应该具备保卫中国岛屿与领海主权、维护海洋权益、应对突发事件以及对某些特定海域进行战略封锁和控制的能力;远海机动作战能力,就是海军要有强大的实施海上力量投送、海上防御及海上保障能力,特别是拥有打击敌人海上编队、夺取区域海上控制权的能力。只有近海与远海作战能力相互衔接和呼应、近海战场与远海战场相互支援和配合,才能形成对付强国海空力量的独特优势,切实维护国家海上安全。

(三)坚决维护中国的核心利益

面对美国战略重心东移给两岸关系和中国实现国家统一增添的新变数,必须推进维护国家领土完整、实现国家统一的斗争。特别是向台湾和美国发出威慑和警示,警示台湾要认清中国走向统一的必然趋势,放弃任何幻想,发展两岸经贸,解决政治遗留问题;警示美国必须尽早从冷战思维中解脱出来,停止售台武器,停止与台湾发展军事关系,不干涉台海事务,使台湾问题从中美关系的“负资产”变成“正资产”,实现中美共赢结局。扎实有效做好军事斗争准备,真正具备打赢信息化条件下海上局部战争的能力,待时机成熟时就坚决打破美国海上防线和海上军事介入体系,把台湾收回祖国怀抱。

要明确宣示中国维护钓鱼岛主权的坚强决心和强大力量,以实际行动确保钓鱼岛主权掌握在中国手里。决不允许日本非法侵入、霸占钓鱼岛;要彻底打破日本通过“购岛”和其他以阴险手段改变钓鱼岛属于中国的图谋,在国家统一部署下在钓鱼岛海域开展正常警戒巡逻,并为国家执法力量在钓鱼岛常态化维权执法提供有力保障,维护中国在钓鱼岛海域的存在和实施对钓鱼岛的实际管控;要彻底打破日本企图复兴军事力量向中国施压的企图,警告日本认清中日力量对比的历史性变化,适应亚洲战略格局前行的脚步;要在东海防空识别区问题上坚持斗争,中国设立东海防空识别区是维护钓鱼岛主权和应对美日长期对我东海地区非法侦察监视的反制措施,海军要与其他军种一起切实维护东海防空识别区的有效性,切实维护中国对该区空域的管制,特别是维护钓鱼岛领空主权;做好配合对日政治斗争准备,迫使日本放弃对钓鱼岛的野心,回到改善中日关系和缓解钓鱼岛局势的轨道上来;要制约日本联手美国打压中国的企图,用中美新型大国关系发展牵制美国在中日关系上的立场和政策,打击日本因美国战略重心东移而出现的嚣张气焰。

从全局视野来运筹南海大棋局,坚决维护南海主权和主张。需要强化南海方面的海军实力,尤其是需要加强具有远程作战能力的大型舰艇及远程飞机的配置和部署。特别是要做好应对困难局面的准备。大国在南海的肆意妄为容易引起冲突,一些邻国并不准备放弃非法占领的中国领土。鉴于问题的复杂性,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可预测因素增多,爆发偶然性冲突也难以完全避免,因此在南海保持强大实力对于南海斗争就显得尤为必要。同时,中国在南海地区并不是要推行武力政策而是要实施和平政策。中国海军要走实力强大而态度温和的行动路线。南海周边都是军力明显弱于我的小国,中国对周边邻国推行睦邻政策,积极构建周边友好合作地带,这就要在坚守底线的同时保持周边安全稳定,用周边友好合作的发展带动争端问题的解决,防止军事行动带来大面积的外交关系恶化和区域局势逆转。

(四)有效管控海上军事危机

美国战略重心东移增加了中国海军与美国等国海军出现相遇对峙、误解误判和擦枪走火等突发事件,从而形成海上军事危机的几率。海上军事危机的发生往往具有突发性、意外性、不确定性和舆论高度关注性,处理不好可能导致冲突升级,管控海上军事危机是今后中国面临的一项越来越重要的任务。有效管控海上军事危机应遵循的基本原则包括:加强对危机的预警和预判;迅速果断作出决策;与对方保持畅通的信息沟通渠道;维持目标的有限性;将近期目标与远期目标分离;善于化“危”为“机”等。当前,随着中国国家安全委员会的成立和运作,应该进一步加强管控海上军事危机的组织领导体制,健全应急机制,完善预案方案,强化统筹协调,提高中国管控海上军事危机的效能,达到既最大限度维护本国利益,又避免危机恶性升级的总体要求。

要有效管控海上军事危机,必须掌握科学的处置方法与措施。在管控台海军事危机上,首先,中国与美国要避免在台海问题上迎头相撞。中美在台湾问题上有巨大分歧,但是也有“共同点”,特别是不能在台海发生两个大国间的战争,包括海上战争,一旦如此将是灾难性的。其前提是要求美国不能支持“台独”,这是中国的底线,也是考虑和谋划管控台海军事危机的共同基点和出发点。其次,中美一定要使得对方正确理解己方政策信息。如果双方对对方信息理解不到位和产生过度解读都可能产生误判的情形,导致双方都不愿意看到的后果。再次,中美都不能被台湾牵鼻子走。在中美博弈中,台湾是在伺机渔利的,“台独”行为的恶性发展会把两国拉到冲突的轨道,中美应该有共同约束“台独”的默契,这也是管控军事危机的重要条件。

在管控外国抵近侦察导致的军事危机上,首先必须明确美日舰机在中国沿海海空域抵近侦察是造成海空安全威胁和军事危机的根源。美日的此类航行飞越违背《联合国海洋法公约》关于专属经济区军事活动要“适当顾及沿海国的权利和义务”的规定及精神。其次,要做好发生海上军事危机的预防和应对。要深入研判海空形势,掌握美日舰机行动规律,避免意外突发事件发生。根据《海上军事行动法》等规定,对于出现舰机侵权情形,我方舰机应迅速前出或升空予以探测、侦察、识别,查明对方目标的国籍、型号、种类、数量、坐标、航向,并做好记录,进行照相录像取证,同时按照有关规定对其实施拦截、驱离。当目标企图以冲撞的方法阻挠我兵力行动时,应当机动规避,并向其提出警告,如其对我进行攻击,应坚决自卫还击。对非法进入中国领空的外国飞机,应与其进行通信联络并进行查询,对其非法行为进行侦照,采取一切必要措施对其进行拦截,将其外逼或迫降到指定机场。迫降后,应立即对外国飞机采取人机分离,封闭跑道,对机上人员隔离看管等安全防范措施,在此过程中严格遵守使用武力的权限规定。对于非法进入中国领海的外国军用船舶,在警告和外逼无效后,可采取进一步警告、严重警告、警告性射击、驱逐、武力驱逐等措施。对武力抗拒驱逐行动者,应坚决采取包括使用武力在内的自卫措施。在危机处理过程中,坚持军事斗争与政治、外交、法理和舆论斗争相互配合,促使危机向对我有利方向发展,并使危机得到化解,避免出现给国家政治外交大局造成被动的情况,妥善管控海上军事危机,确保海洋形势稳定和海上安全。

(五)积极稳妥开展海上安全合作

海上安全合作是维护海上安全的新潮流。目前中美已经逐步建立和完善军事互信、对话磋商和交流合作方面的海上安全合作机制。中美元首对话为中美海上安全合作发展起到“把关定向”作用:从2009年开始的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已经把促进中美海上安全磋商作为重要议题并起到推动作用;2008年正式开通的中美国防部长之间的军事热线,为中美两国应对意外事件提供了军方直接沟通渠道;1997年建立的中美国防部副部长级年度防务磋商也对海上安全合作起到促进作用。专业性的中美海上安全合作始建于1998年1月的中美海上军事安全磋商机制。在这一机制下,双方就海上军事安全形势交换看法,探讨解决中美海上军事安全问题的措施。但是中美海上安全合作水平仍较低,内容还不充实,高层合作多于底层合作。这与美国与其盟国及一些紧密伙伴之间的合作不同,并且这种合作受政治因素影响较大,经常出现起伏甚至中断。其主要原因是,虽然中美都想进行合作,但是受制于中美总体关系的性质,双方就如何合作和怎样合作的看法不同。特别是美国在合作中有严重的防范中国的思想,往往不是把合作当成共赢途径,而是作为约束中国的一种方式。中美还存在对国际法、海洋法、海上行为规则的不同理解。当前中美军事交流中存在的三个问题即美国售台武器,美国舰机对华抵近侦察,以及美国在《2000财年国防授权法案》和《迪莱修正案》中关于美军不得在兵力投射、核生化、协同与联合作战、军事太空、现代后勤、情报搜集等12个领域与中国进行两军交流的规定,集中反映出美国对中美军事交流包括海上安全合作设置的障碍。这些情况表明,中美海上安全合作还需要做出进一步努力才能顺利向前推进,进而达到维护中国海上安全的目标。

(责任编辑:赵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