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小小孩道歉

李雨潭

产假一结束，我就重返职场。为了尽量跟孩子相处时间长一点，我将家临时安置在公司附近、步行5分钟的地方，但忙碌的工作还是让孩子离我越来越远。

1岁零4个月的时候，孩子晚上睡觉几乎就不怎么认妈妈了，非要外婆陪不可。我很失落。有一天半夜，她醒来，我兴高采烈去看她，没想到她不要我，哇哇哭，找外婆。

我很伤心，觉得自己因小失大，早知如此，再陪孩子呆上一段时间多好！焦虑纠结，跑到洗手间泪流不已。孩子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开始叫“妈妈”。我冲口而出：“你没有妈妈！”

哭声戛然而止，据说当天晚上孩子的小嘴瘪了又瘪，眼睛瞪得大大的，一个小时后才被哄睡。

第二天早上，原本六点半就会起床的孩子八点半才起来，隐隐约约我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对。中午回家，外婆说小朋友一上午不怎么吃，不怎么睡，不唱也不跳，眼神木木的，似是多了一层厚厚的心事。

我脑子里开始翻书本，想起书里这样写——3岁以前的宝宝就像天线一样，靠知觉吸收信息，周围环境尤其是母亲的语气、眼神、情绪……孩子都能“听”懂。很明显，“你没有妈妈”这句话深深地刺激到她了，让她产生恐惧与被抛弃感，从而引起情绪波动。

这次的事件就像一个实验一样，印证了那些我之前“学”来的理论。于是，我用书上说的只讲述“感受+需求”的方式和她做了一次沟通：把她抱在怀里，认真地对她说“妈妈要和你好好地谈一谈”。她很严肃地和我来到卧室，坐在我腿上，小嘴抿着双目澄澈，让我见识到什么叫“洗耳恭听”。

我告诉她：“妈妈现在很难过，因为这段时间对你的陪伴太少，让你对妈妈的依恋减少，妈妈觉得自己被宝宝抛弃了，很难受，所以才说出那样的话。妈妈知道宝宝听了很伤心，很害怕，妈妈觉得很抱歉，妈妈是永远也不会抛弃宝宝的，妈妈永远爱你……”

说着说着，孩子突然眨巴着眼睛，叫了声“妈妈”。停顿两秒，又叫了声“妈妈”。我问她是不是已经原谅了我，如果原谅了就笑笑。她“嘿嘿”笑了笑。我再确认：“你真的原谅妈妈了吗？这件事情可以结束了吗？”她说“嗯”。我告诉她如果原谅妈妈了，我们就下楼玩游戏去。

整个一中午，孩子都变得很粘我，下午上班也不放我走。从那天开始，晚上就允许我哄睡觉了，早上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喊“妈妈”。

这桩经历带给我非常大的震撼。一时的口舌之快，给孩子那么大伤害，这个“坏惯性”一定要戒掉；人无完人，每个妈妈都会犯错，但不要以为孩子只有一岁多，伤害之后就只字不提，一定要跟孩子说开，因为，这是比蹲下来跟孩子说话更能体现对孩子的尊重。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