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排片，谁说了算

本报驻法国、美国特约记者 董 铭 王 海图片说明：《小时代3》在影院的排片率相当“醒目”。随着中国影院建设规模的几何数递进，国内影厅和银幕总量已超过法国，与美国的差距也在迅速缩小。中国的人均观影量依然不高，但巨大的基数和随时可能出现的“超高”排片量，助推了一个个票房传奇。今年暑期以来，进口片《变形金刚4》、本土制作《小时代3》和《后会无期》前后脚成为院线宠儿。这些影片无不例外享受着高排片率的待遇，在赚得盆满钵满的同时，也再度引发“排片谁说了算”的争议。“押宝式”排片成中国特色一部电影的口碑和票房并非简单的正向对应，这其中，放映环节起到微妙作用。全球票房突破10亿美元的《变形金刚4》在中国势不可挡，除了前期宣传给力外，院线首日排片率高达55%同样起到关键作用。其实，“押宝式”的排片情况早在《小时代1》上映时就有发生。《小时代》首日曾创下53%的排片率，有些影院甚至把所有场次都让给它，这在世界范围内比较少见，其他电影即便上座率全满也无法与之竞争。“大片”并不等于“佳片”，譬如口碑不错的内地影片《钢的琴》和台湾“零差评”励志电影《逆光飞翔》就因缺少排片支持与观众擦肩而过。香港导演王家卫对此质疑说：“是观众选择电影，还是影院选择电影？”对于优秀新人和艺术片来说，纯粹市场导向的排片规则更容易让他们成为被忽视的牺牲品。反倒是《富春山居图》这样争议颇大的影片，因为发行方强势和明星扎堆宣传，上映首周就获得超常排片率，轻松赚到“一桶金”。当然，观众“随大流”观看高排片影片的习惯，也是造成此类影片输口碑不输票房的原因。用香港导演陈可辛的话说，“有多少院线排你，你就赢了”。这也是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电影局号召影院“理性排片”的原因之一。好莱坞不容“一片独大”排片权如此重要，使得做出决策的影院方面不得不兼顾各种需求。决定一部电影排片率的因素包括宣传热度、明星阵容、提前点映的反馈及发行方实力等。各家影院对这些因素重视度并不相同，大投入固然重要，业内口碑也不能完全忽视。影院方甚至会动用“大数据”进行分析。此外，有的影院本身就参与投资或发行，或者属于出品方旗下的院线，排片时会更倾向于商业操盘。也有影院会接受影片发行方为提高排片率而提出的收益“返点”。这些观众无从知晓的因素便造成某些“大片”排片率超过30%，而“小片”只能在尴尬时段“三日游”。 好在越来越多的群众口碑推动评论的趋势，能起到一些校正作用。在美国这种完全成熟的电影市场，票房不可避免受到排片规模的影响。独立电影通常无法与六大公司的宣传力度和影响力相比，但他们会通过渐进式排片策略，在目标观众群里建立口碑票房。而在商业影片的竞争中，无论是哪个档期，几大好莱坞公司都会拿出同一量级的作品较量。譬如今年的美国暑期档，《猩球崛起2》《露西》《银河护卫队》《忍者神龟》等片此起彼伏，不会出现某部电影排片量超高的情况。法国铁腕管理影院排片在法国，影院排片的比例有政府进行干预，无论商业还是艺术院线，会尽量避免“一片独大”。法国电影的发行和放映属文化部主管，该部要求“单部影片在同一影院的排片率不得超过30%”。虽然这种硬性规定有时显得僵硬，却给了中小制片商机会。在这种导向下，无论西方商业大片，还是来自非洲法语区的动画片，都有发声机会。法国前文化部长奥莱丽·费利佩蒂认为此举是“保护文化多样性”，因为电影放映不是纯市场行为，而更属于文化领域的事，只有加以约束才能敦促经营者产生“责任感”。法国影院不缺少好莱坞大片，但即便《变形金刚》也很难在最大的商业院线享受到超过两个厅的排片量。《变形金刚》《钢铁侠》这类影片在法国的高票房靠的是上座率，而非挤占排片空间。这种良性循环既避免了观众“被选择”，也保证了创作者享受平等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