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弥撒

三井兽

1巴恩斯在场上无所畏惧的品质遗传于他的父亲亨利·巴恩斯。在位于萨克拉门托柑橘高地的家中，老亨利在这座三居室米黄色复式小楼的门前拥有一大片美丽的草坪，远远望去就像延伸向遥远的天空。老亨利每天都悉心照料着草坪，甚至比圆石滩的高尔夫球场都干净平整。“他过去经常用塑料布盖着这片草坪，还警告附近的孩子离他的草坪远点儿。”他的女儿丹妮尔·巴恩斯说道，“虽然我们这里不是富人区，但我们的屋前却有一片与高尔夫球场一样高质量的草坪。”老亨利严严实实地保护着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东西，而这份骄傲和倔强也遗传给了他的三个孩子，包括他的大儿子马特·巴恩斯。“你要保护好自己的东西，如果有必要的话，哪怕动用武力也在所不惜。”老亨利这样教导孩子们。

带着这样的信念，巴恩斯在满是全明星和各种奖项获得者的“豪华快艇”打得风生水起。虽然他被认为是篮球场上的“恶棍”，也是球队事实上的“打手”，但巴恩斯两者都不是，对于一支意图争冠的球队来说，他是球队最重要的拼图之一。你在YouTube上稍微搜一下，就会看到他怒瞪科比·布莱恩特、推搡塞尔吉·伊巴卡、撞翻拉夫·阿尔斯通、辱骂凯文·乐福等总是能让对手怒不可遏的场面。基斯·斯玛特教练曾在巴恩斯职业生涯的两个站点执教过他——克利夫兰，巴恩斯曲折多舛的NBA生涯开始的地方，而金州是巴恩斯正式成为常规轮换球员的地方。斯玛特把巴恩斯称为万金油型球员，是一块很有价值的拼图，尽管从来都不是核心拼图，但他自己对充当这样的角色很满意。“我不知道有什么词能用来形容他在场上所做的。”斯玛特说，“于是我自造了‘pestability这个词来形容他招人讨厌的能力。”

在巴恩斯10年NBA生涯效力8支球队的经历中，他坚称自己从来都不是挑起争端的人，但他可以让争端终结。“如果你关注过的我职业生涯，你就会知道我从来都不会因我个人的问题而被惹毛。”巴恩斯说，“当我陷入麻烦时，通常都是我为了维护别人或者为队友出头。我就是这样的性格，但我现在已经有所收敛了。我把球队当作我的家庭，我会为它做任何事，就像我会为家庭付出所有一样。尽管这让我在裁判那里得到了坏名声，但这就是我。”

巴恩斯并不是以力量出众的球员，他甚至曾经考虑过放弃篮球，回归他在高中时就喜欢的橄榄球。巴恩斯家族和这项运动颇有渊源，老亨利在他34岁那年参加了旧金山49人（NFL球队）的试训，并且通过了两轮选拔。而巴恩斯的弟弟贾森·巴恩斯则是CFL（加拿大橄榄球联盟）多伦多淘金人队的外接手。在萨克拉门托读高中时，巴恩斯曾是橄榄球校队的主要成员，达阵得分次数也在队中数一数二，其优异表现曾获得加州地区最佳外接手的提名。不过要让他离开篮球，他也并不情愿，因为他不想承认自己不如别人优秀，这种坚持也源自于老亨利的遗传。“我爸爸是那种会打我屁股的人。”巴恩斯说，“我小时候总打架，所以如果我没照顾好我的弟弟妹妹，就会被他胖揍。为了保护我们，他准备好了做任何他不得不做的事，我也一样。”

在组建家庭前，老亨利过着漂泊无定的生活。在失去获得橄榄球奖学金的机会之后，他没有上大学，而是成为了美国海军陆战队的一员，但他只坚持了不到四年。“我未经请假离队，还动手打了军官，我是个急性子。”他说道。不过在小儿子贾森口中却是另外一种说法：“我爸爸是个疯子，他是这个世界最疯狂的家伙。”在开车的时候，如果你超了亨利的车，他会把你逼停在路边；排队时，如果你插到他前面，他会想方设法把他的位置抢回来；如果你招惹了他的家人，亨利甚至可以牺牲自己。“我被砍断过几根肌腱，不过手指没有被砍断。”他说道。

老亨利的身高只有1.78米，体重82公斤，身体条件不算出众，但他知道如何把自己的身体优势发挥到极致。在和一个名叫安的白人女子结婚后，亨利一家搬离了圣何塞，即使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也要求孩子们在打架时永不退缩。“我们所有的活动就是在街上运动和打架。”丹妮尔说，“如果我们哭着回家，爸爸就会让我们三个一起回到外面，处理之前发生的事。如果结局不利于我们，我们就得继续回去处理，直到他觉得我们不吃亏了。”

小时候和马特一起打篮球和橄榄球的约什·温斯顿，至今还记得这位死党的打架史。“就说一次吗？”当被要求描述马特的一次打架经历时，温斯顿如此说道，“他经常打架，我只能这样说了。”温斯顿从未见过马特打架输过——读小学的时候，他们为了赚零花钱帮别人修剪草坪，五年级时有个孩子骑车路过，朝他们骂了句脏话，马特想都没想就追上那个孩子，把他从车上拽下来，揍得他脑袋开花，然后回来继续干活。“他很快就回来拿起割草机，我们重新开始割草。”温斯顿说，“对我来说，如果你跟别人打架了，这是件大事，你得回去告诉家里人。对他而言，这事就很平常了。”

2巴恩斯的自我定位是一名运动员，虽然在他成长的过程中，种族问题是一个无法避免的事实。“我一开始迷失了自己，因为我并不是黑人或白人，所以我确实没什么朋友。”巴恩斯说，“我基本上都是自己练习投篮，或者在别的孩子打球时试着混进去。”

巴恩斯拒绝了格兰特联合高中，选择在德尔坎波高中注册入学，他在那里的表现得到了广泛关注。在橄榄球项目上，巴恩斯2.01米的身高使得球队能在任何时候给他长传，不过，他最喜欢的奔跑路线是强硬地突破对方的防守腹地。“他一点儿也不惧怕直接突破中路。”前德尔坎波橄榄球队教练史蒂夫·凯尼恩说。巴恩斯通常只打上半场比赛，因为进入下半场时，德尔坎波早已把对手打崩盘了。高四那个赛季，巴恩斯有58次接球，完成了28次达阵。“我本该给他扔100次传球。”凯尼恩开玩笑道。

巴恩斯在橄榄球上虽然出色，但他一直想在篮球项目上闯出个未来。他曾在一本中学期刊上草草地记下了他的人生目标——到UCLA打篮球、进入NBA、赢得总冠军、娶妻生子。当时在UCLA棕熊队做助教的史蒂夫·拉文第一次听说巴恩斯的名字，还是通过一个居住在萨克拉门托的UCLA球迷剪下的一篇描述他比赛的文章，拉文留下了这篇文章，等到他在1996年升任UCLA主教练时，巴恩斯家成为了他招募球员之旅最先拜访的地方之一。当亨利下班到家时，拉文已经坐在他的沙发上跟安和马特在聊天。老亨利随即拿出一打啤酒，非要跟拉文大喝一场。“我不想冒犯任何人。”拉文说，“喝酒其实挺好的，因为它消除了大家之间的隔阂，我们能够放松下来，有了一次愉快的谈话。在拜访结束时，马特当即答应加入UCLA。”

在答应加入梦想中的大学之前，巴恩斯就已经成了当地的传奇——他曾在一场比赛中送出21次盖帽。但在比赛中，他依然要频繁地面对带有种族歧视色彩的嘲讽。有些学生群体会朝球场内扔香蕉，还有人称巴恩斯和温斯顿为“猴子”。巴恩斯表面上一笑置之，但内心里却挣扎于愤怒之中，前德尔坎波高中篮球教练斯科特·埃文斯与巴恩斯深有同感。“当这种仇视在人群中散播，或者被匿名写在墙上，你不知道该向谁发泄。”埃文斯说，“尽管怒气一直在淤积，但你不能被愤怒所吞噬，这是最艰难的事，因为你无法回击，你也得不到公平对待。我认为这对他来说是最难的，愤怒却又无法泄愤。”马特高中毕业后不久，巴恩斯一家搬到了萨克拉门托的另一个社区，经历过这一切之后，亨利依然无所畏惧。“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们必须保护自己，我们不会犹豫。”他说。

雷·杨是一个打扮时髦、投篮精准的后卫，当他与马特来到一支AAU球队时，他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这位新队友。“他看上去像是从萨克拉门托来到奥克兰的老土。”杨说，“我想改变他的穿衣风格。”但巴恩斯凭借全面的表现很快就让杨刮目相看。“他可以打四号位和五号位，但还能防守二号位，”杨说，“他就是个多面手。你需要他做什么？打控卫？背身单打？他简直无所不能。”

杨也加入了UCLA，他们在大学成了室友。这支球队拥有全美最顶尖的新生成员——贾伦·拉什是全美最佳高中生球员之一，技术精湛的大个子丹·加祖里奇和杰罗姆·莫伊索，以及拜伦·戴维斯和厄尔·沃特森组成的星光熠熠的二年级后场。不过巴恩斯和杨对于两人位列拉文教练的板凳席末端有些不满，于是杨考虑转学，而巴恩斯则盘算回归橄榄球。“两个项目我都想练。”他说。但被告知，他因此可能得不到奖学金。“我被弄得晕头转向，最后又回到了篮球上。”

在UCLA的头两个赛季期间，巴恩斯顶撞了拉文，被留校察看，差点选择退学，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眼看着别的在高中和AAU球队中与他旗鼓相当的球员，比如卡洛斯·布泽尔和泰夏安·普林斯在他们的大学里成为了球队明星。当时棕熊队在各个位置上的配置都很深厚，巴恩斯只能沦为小角色，发挥的影响力有限。“场上表现的80%源于自信。”杨说，“但为了在UCLA打上球，马特不得不改变他的打法，这让他没了自信。当时他们不想让马特投三分，因为那不是球队需要的，也不是教练想让马特担任的角色。”

大三那年，在莫伊索和拉什宣布参加NBA选秀之后，巴恩斯迎来突破。赛季初对阵北卡的一场比赛中，焦油踵队当时完虐棕熊队，拉文命令巴恩斯带领球队打出压迫式防守。“我们最终没能赢下那场比赛。”拉文说，“我们落后过20分甚至更多，之后我们一路追分，马特在那波追分潮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他带头打出了压迫式防守，他对比赛的直觉和天赋非常好，他不但会用身高逼迫对手，还能准确预判何时去包夹围堵持球人，他所有的技术都展现得淋漓尽致。”

巴恩斯大四那年，棕熊队再次止步于“甜蜜十六强”，三个月之后，孟菲斯灰熊在2002年选秀的第二轮46顺位选中了他，然后把他交易到了克利夫兰，但巴恩斯的菜鸟赛季还没开始，骑士就裁掉了他。“他根本就不会投篮。”当时骑士的球员发展部主管斯玛特说。这是一个NBA侧翼球员能被贴上的最糟糕的标签之一，于是巴恩斯去了当时的NBDL长滩果酱队。球队教练厄尔·库雷顿和科里·盖恩斯知道打入NBA需要什么能力，这两个阅历丰富的人告诉巴恩斯要关注细节，不要把目光局限于当前的困境。“马特当时的打法和现在在快艇的打法一样。”盖恩斯说道，“有的球员打得更好，跑得更快，身材更长，跳得更高，但没有谁能像他一样，每场比赛都带着那样的紧迫感，就像一个寻找猎物的猛兽。”

巴恩斯最终回到了NBA，但他只能在联盟四处流浪。在短短三年的时间里，他在原超音速的训练营被裁，然后为快艇效力，再然后去了萨克拉门托，被交易到费城之后却一场比赛没能上场，之后去了纽约，再之后又回到了费城。这样颠沛流离的生活让巴恩斯有意再次回归橄榄球，毕竟那时他26岁，依然比较年轻。但是在2006年，他得到了金州勇士的训练营邀请，一切从这里变得不同。“我的经纪人已经联系好NFL球队给我准备一次试训。”巴恩斯说，“而我当时的想法是，‘再试试金州给我的这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还不行，我就去打橄榄球。”

当时勇士的教练是唐·尼尔森，一个敢于做任何尝试的“科学家”，他给巴恩斯的指令很简单。“当一个家伙试着想加入你的球队时，你想给他全部的自由，让他向你展示他的能力。”尼尔森回忆道，“一旦他展示出了自己能做什么，为自己赢得工作，这时你才能开始执教他，管束他。我只是不想让他感到困惑。我想让他打出来，用他觉得自己可以的方式打球。”

老尼尔森的做法让巴恩斯惊掉下巴，因为无论他做什么，教练都会为他开绿灯。“我以前在别的地方呆过，比如费城，奇克斯会说，‘你为什么要练投篮？你在这里是不会得到出手机会的。”巴恩斯说，“这跟心态无关，只是一个机会，教练信任我的机会。”那支勇士在当年季后赛首轮击败了西部第一达拉斯小牛，他们至今依然是近年来最具观赏性的球队之一。每次混战，巴恩斯基本上都是第一个挺身而出的人。“他是那种你肯定愿意跟他在同一个战壕并肩作战的人，因为你知道，他会为你出头。”队友阿尔·哈灵顿说。

职业生涯开始五年后，巴恩斯在之前效力的球队里一共仅命中了13记三分球，而2006-07赛季他就投进了106个。巴恩斯完美地融入了那支阵容配置合理的金州勇士，理查德森、戴维斯和蒙塔·埃利斯组成了活力十足的后场，赛季中期重磅交易带来的哈灵顿和斯蒂芬·杰克逊更让那支勇士如虎添翼，但真正鼓舞球队的却是巴恩斯，不是戴维斯，不是杰克逊，是他每次发出坚定的声音，声称球队需要认真起来，结束金州连续12年没能打进季后赛的历史。“尽管拜伦、斯蒂芬和蒙塔因为那个冲击波赢得了很多赞誉，但马特的作用比人们以为的要重要很多。”斯玛特说，“一切都改变了，他们只是需要鼓舞，能够推动球队打出冲击波。”

金州用一波16胜5负的冲击波结束了常规赛季，并且跻身季后赛。自从季后赛首轮改成七场四胜制之后，那支勇士成为了第一支上演“黑八奇迹”的球队。在战胜达拉斯晋级第二轮的那场比赛中，巴恩斯得到了16分、11个篮板和7次助攻。“在将球队捏合成整体和给它定位方面，他的作用至关重要。”尼尔森说，“不管他在比赛中的表现是好是坏，他每晚都打得非常努力。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出现在队友身边。有很多事情无法在数据统计上体现出来，当他上场时，通常都会有好事发生。”

巴恩斯证明了自己不仅是个有用的NBA球员，他还找到了自己的角色定位——一个有教养的“打手”，进攻组织者的“保镖”。而更重要的是，他接受了这个角色。“我知道很多人来到联盟都想成为得分手，因为这样你才能出名。”巴恩斯说，“但在每支球队里，只有一两名得分手，其他的都是角色球员，我觉得这就是我能留在联盟的原因，我打球努力，而且我知道自己的角色定位。”

一切似乎都将走上正轨，但之后发生的一切却就此偏离巴恩斯的想法。2007-08赛季，对阵犹他的揭幕战结束后不久，马特接到了母亲安打来的电话。就在她和亨利的结婚30周年纪念日即将到来时，安被诊断出肺癌第四阶段，医生已经无能为力。即便如此，马特还是想努力试试，他找来了最好的大夫，几乎每天都在训练结束后驱车从奥克兰赶回萨克拉门托。“我们是亲密的一家人。”贾森说，“当事情发生时，我觉得它对马特的打击最大。每个人都指望他把这一家人团结在一起，他一直都是最坚强的人，所以如果我们看到他崩溃了，其他人也就不行了。我知道他很难过，但他扛起了这个重任。”

安去世于2007年11月27日，他在闭眼之前和每个家庭成员都单独相处了一些时间。“我不知道妈妈对马特说了什么，让他感觉到自己现在应该成为这个家族的守护人了，尽管他不必如此。”丹妮尔说，“他担心每个人的状况，他已经结婚了，他还需要照顾他的孩子，但他的声音感觉像是变成了妈妈的口吻。”

安去世后不到36小时，金州勇士就有比赛，马特及时归队上场打球。“在她病重时，她一直在说除了她的家人，勇士就是她坚持和死神抗争的原因。”在金州战胜萨克拉门托后，马特告诉记者道，“她想看我们打更多的比赛。”勇士在2007-08赛季赢下了48场比赛，这是球队自1993-94赛季以来赢球最多的一个赛季，但在强队如林的西部，他们没能打进季后赛。

球队之后便分崩离析，直到最近才度过漫长的重建期，重回季后赛的行列，并且为成为西部前四而努力着。“那支球队真的不可思议。”巴恩斯说，“不管什么时候，只要看到拜伦、斯蒂芬、蒙塔、阿尔或者理查德森，我们见面聊的第一件事通常就是，他们那么快就拆散了我们。那是一支很特别的球队，很多没有球队愿意要的家伙聚集到一起创造了NBA历史。”

巴恩斯随后签约加盟了菲尼克斯，但他还是没能找到一个安稳的家，也许安稳意味着太过安逸，会导致萎靡不振。从菲尼克斯，巴恩斯去了奥兰多，之后去了湖人，最终来到了现在的快艇。“他不是那种数据亮眼的家伙。”当时在奥兰多执教巴恩斯的斯坦·范甘迪说，“我觉得他是那种人们总以为他可以被别人取代的球员。我们总在谈论那些可以帮助他们的队友的球员，但马特没有用通常的方式来帮助队友。他不是克里斯·保罗，他不会串联队友，但他可以用态度和韧性，用他对球队和队友的信心来帮助队友。”

在职业生涯的每个站点，巴恩斯都是那种队友喜欢、对手讨厌的球员。他最令人记忆深刻的一次冲突发生在2010年，站在他对面的是科比·布莱恩特。这两人在夏天打球时经常互相对位，他们一直在竞争，但从未发生过争执，但在这场比赛中，他们互相推搡肘击，甚至有一回合，巴恩斯在准备发底线球时，他举起球假装直接砸到科比的脸上。值得赞许的是，布莱恩特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我不知道球离他有多近，因为如果你看回放的话，你会发现我甚至都没看他。”巴恩斯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那样做。球擦到了他的鼻子，但他根本就没眨眼。这能看出来他就是个冷血的家伙，在这点上，我很尊敬他。”

事后，科比说他被逗乐了。而在赛后的更衣室里，湖人前锋拉玛尔·奥多姆称巴恩斯为“猴子”，他告诉记者说：“巴恩斯今天就是个小丑，他确实很专注于比赛，但糟糕的是，常规赛里我们不会再见到他了。”巴恩斯则在推特上作出了回应，他建议奥多姆应该尝尝他双胞胎儿子的尿布。但是几个月之后，他们成为了队友。“我记得科比说过一句话，‘勇于挑战我的人就该有勇气加入我。”巴恩斯说。

大多数的NBA球员都不愿意打架，但是巴恩斯不一样，如果他被惹恼了，他就会出手。“如果我们确实打得很强硬，而裁判也允许我们有些身体接触，喷些垃圾话，我就很高兴。”他说，“这只是竞争，你不会看到我拉扯他们。我不会在场上试着激怒对方，或者把脚伸到他们腿下，或者所有那些你看到布鲁斯·鲍文所做的事，我只是上场努力打球。”

在刚刚结束的赛季，为了替队友布雷克·格里芬出头，巴恩斯推了塞尔吉·伊巴卡一把，从而引发了一场争论。在被驱逐出场后，巴恩斯在推特上写道，“我爱我的队友如同爱我的家人，但我受够了！这些烂事让我损失了不少钱。”与此同时，巴恩斯因推搡和在推特上发表的言论而被罚款25000美元。从2008年11月至今，由于他违反多项规定，包括让冲突升级以及把球扔向观众席，NBA已经罚了他105000美元，还对他总共禁赛了5场。

本赛季是巴恩斯职业生涯的又一个缩影，2012-13赛季他打了80场比赛，场均得到了生涯新高的10.3分。本赛季，他还遭遇了大腿挫伤和视网膜裂孔，甚至差点被交易走。快艇在得分后卫和小前锋位置上配置豪华，贾里德·杜德利，丹尼·格兰杰，贾马尔·克劳福德和J.J.雷迪克都在为出场时间竞争。不过，克劳福德和雷迪克伤愈复出时，巴恩斯已经保住了自己在球队轮换中的位置。“他能防守很多球队侧翼最好的球员。”德安德鲁·乔丹说，“他愿意接受盯防得分后卫和小前锋的挑战，有时候他还喜欢到内线防守四号位球员。这根本就难不倒他，我感觉这是他最强硬的地方，也是他的骄傲。”

巴恩斯从没有想过球队会交易他，因此当流言传出并被打破后，他更加专注于比赛。交易截止日后的26场比赛里，他有20场得分上双。三月份他场均以49%的命中率得到14.5分，轻松刷新职业生涯纪录。“我认为，不管J.J.和贾马尔在或不在，我都得保持侵略性，我都要打好我的比赛。”巴恩斯说，“我不一定要做得分手；我打出了更强的侵略性，因为那些家伙没法上场。”巴恩斯依然永远无法预知，他既可以帮助快艇争夺总冠军，也可以用他的侵略性伤害到球队，关键在于他得知道界限在哪里，并且不要越界。“他很了不起。”主教练道格·里弗斯说，“关于马特很重要的一点是，强硬与否是有区别的。如果你上场只是想打架，那可不行，但如果你只是专注于比赛，让你不得不这么做，那你就是个凶悍强硬的家伙。我非常尊重马特，因为在33岁的年纪，他还愿意为球队做出改变，这点非常重要。”

接受配角的角色成就了巴恩斯的职业生涯。“我选择的路充满了荆棘坎坷，除此之外，我无路可走。”巴恩斯说，“我认为它让我珍惜我的现在，珍惜我的成就，珍惜我的过往，也让我更加尊重篮球这项运动，因为我不是那种可以轻而易举地拥有十多年成功的职业生涯、一切顺风顺水的乐透秀，对我来说，每一年都是一种磨砺。”UCLA当年那帮群英荟萃的球员中，只有巴恩斯和沃特森这两个可能最不被看好的球员，现在还在NBA打球。沃特森很久以前就明白，努力工作可以为你赢得声誉，那他眼中的巴恩斯呢？“他的技术很精湛，以前他只靠技术。”沃特森说，“所以到后来，他必须变得凶悍，他必须成为那种倒地积极拼抢的人，他必须在你面前挥肘，就算被罚出场，那又如何。”

老亨利比任何人都希望儿子能够温润圆滑一些，甩掉恶名。“但愿他能冷静些。”亨利说，“他也是脾气暴躁的人。如果有人惹毛了他，他很快就会回击。”最近这些年，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亨利听从了自己提出的建议，已经很少再发脾气。时间能抹平所有的棱角，最桀骜的人也无法幸免，但是有些东西从未改变过——比如巴恩斯家的院子，时至今日依然是整个社区里最漂亮的。所以，马特·巴恩斯也不会改变自己，他只会继续用自己的强硬来捍卫自己的尊严，直到他生命终止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