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一条船上的

2014-10-14 21:41姜广平
语文世界(初中版) 2014年5期
关键词:青衣毕飞宇现实主义

姜广平

我对毕飞宇的熟悉程度,可能不亚于我对自己的熟稔程度。这句话放在毕飞宇身上可能也成立,即我对毕飞宇的熟悉,不会亚于毕飞宇对自己的熟悉。相同地域的文化背景,相同时代的读书人的眼光,相同的成长经历,同为60年代的心路历程,决定了我对毕飞宇的熟悉。对家乡这位优秀的作家,我一直怀着真诚的敬意。从他的处女作《孤岛》开始到《玉秧》,他的每一篇作品,甚至一篇简短的随笔与创作谈,我都没有放过。

对他不熟悉始自《青衣》。当然,更确切地说,是批评界对毕飞宇的陌生让我感到不熟悉。说句俏皮话吧,我这么关注着毕飞宇,你为什么就不关注呢?后来总算有人来关注了,可是一说话却卯调了,不像毕飞宇那样一说话就能把人放倒。譬如说对《祖宗》和《青衣》的最初的解读与评价,两个非常著名的评论家,都让我觉得他们的误读与歪论简直不可原谅。

毕飞宇的写作源于先锋。但作为一个新生代作家,毕飞宇的写作没有先锋文学的压迫,因而也就没有任何负担。这是毕飞宇的洒脱。近年来,我认定现实主义在毕飞宇那里发生了一些变异。客观上说,我目前只能用“变异”这个词而不敢说毕飞宇发展了现实主义理论。那可能是以后的事,它绝没有发生在现在与当下。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写了一篇《熟悉的毕飞宇与不熟悉的毕飞宇》。这篇东西给了《青春》。发出来后,很多朋友都替我惋惜,认为可以发到更高档的刊物上。对此我不能说什么。但我替自己高兴:有很多朋友看到这篇文章,这就很好。为了对索引派的批评家们有个交代,我那篇《熟悉的毕飞宇与不熟悉的毕飞宇》发表在《青春》2001年第3期上。只不过编辑将题目改成了《熟悉的与不熟悉的毕飞宇》。我觉得这有点问题,从语法角度说,并列结构的短语与偏正关系的短语,意义重点是绝不相同的。不信你可以去问一问语言大师申小龙。我至今对这位编辑这么改了我的题目有点耿耿于怀,虽然我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关于毕飞宇,我还熟悉他的另一点,每年,他的作品都不会很多。他绝对不是那种以创作甚丰自娱的人。他写作的认真近乎于神圣,每年只认真地打磨一两篇东西。写完一篇后,便奖励自己一次,给自己放很长时间的假,消消停停地过几天。我知道,他这是在换脑子,为过去的写作思绪作一次清零,别让自己在后面的写作中撞了自己。譬如,他写女人,一个与一个不一样。写《青衣》的毕飞宇,差点儿被人看作是在剧团写剧本的人了;到了《玉米》时代,“创造”了兴化方言的毕飞宇,又让人觉得他跟着他的语言回乡了。

但我还必须承认现在我也还有对毕飞宇不熟悉的一点,毕飞宇近来在很多地方都在说自己年纪很大了。而且,还语重心长,总是对我唠唠叨叨地说,什么年纪就得说什么话,这时候不同那时候了。这真是我不熟悉的毕飞宇了。难道文学真有青春期吗?上了年纪的作家就没有冲动了吗?好像没有太多的道理。让人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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