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道延伸险途

徐沛宇

管道延伸之路缘何成为险途？管道安全之路如何求解？八九月间，《能源》杂志记者辗转江浙鲁，深入多个油气运输的基层组织和地方政府，去还原真相、探寻答案。

一滴石油从油田里开采出来后，它的命运就与直径几十厘米的管道紧密相连了：从油田到炼厂，从炼厂再到加油站，一般情况下，油品最好的输运转移渠道就是管道。

随着国内石油、天然气消费量的迅猛增加，一条条看不见或看得见的油气管道迅速地在我国的大江南北蔓延开来。然而，管道运输这种被誉为最安全、最经济的油气运输方式，由于诸多非法的外力干扰，如今却成了一个个让人难以安心的隐患，管道延伸之路成为险途。

《能源》记者在采访中发现，一些地区的油气管道周边密密麻麻地分布着各种建筑，既不利于管道的日常巡护，也给管道的安全徒增了许多风险；更凶险的是，一些地区打孔盗油现象屡禁不绝，这种非法行为不仅给油企带来巨大经济损失，还极大地影响了管道安全，并危及周边自然环境。

间或发生的油气管道安全事故，在造成巨大人员、财产损失的同时，让人们对管道的运营也产生了怀疑，甚至是误解，但油气管道长度继续增加是不可逆转的大趋势，也是我国油气消耗量不断增加情况下的最佳选择。

在严峻的管道安全运营形势下，全国从去年年底以来开展了油气输送管道安全隐患专项排查整治，共排查出油气输送管道占压、安全距离不足、不满足安全要求交叉穿越等安全隐患近3万处。

国家安监总局公布数据显示，目前我国陆上油气管道总里程已达12万公里，据此计算，平均每4公里就有1处隐患。比如，老工业基地石油炼化大省——辽宁，排查出管道安全隐患多达2773项，其中重大隐患2397项，隐患数量居全国首位。

为了进一步推动油气管道的安全运营，国务院安委会近日发布了关于深入开展油气输送管道隐患整治攻坚战的通知，要求在2014年9月至12月，集中开展油气输送管道行业领域“打非治违”专项行动。

管道隐患的整改难度大，其涉及方面广、投入资金多、历史遗留问题多，除了“打非治违”行动，解决管道安全问题更重要的对策恐怕还是应该从油气管道的体制层面改革入手。在当前油气企业改革的大潮中，中石油已经将管道业务作为改革的一个试点，即在管道资产中引入外部资本，建立“混合所有制”，但是中石油的此项计划至今尚无实质性进展，管道体制改革难度可见一斑。

多位业内人士对《能源》记者表示，改变油气管道对地方政府利小责大的局面，对解决央地矛盾、医治管道顽疾将十分有利。眼下正是油气行业改革的兴奋期，管道安全隐患的整改或许也能乘着油气体制改革的机遇期而加速前进。

管运大局

目前，我国油气管道的长输干线长度近8万千米，相当于绕地球2圈，油气管网体系建设基本实现了东油西进、西气东输、川气东送、海气登陆，形成了横跨东西、纵贯南北之势。管道运输如今已是我国第五大运输方式，具有高效、快捷和运费低的特点。

除了长距离输送的油气管道，炼厂内部和厂际的短距离油气管道也在迅速发展。以国内规模最大、效益最好的炼厂之一的中石化镇海炼化公司为例，该公司拥有各类油气管道29根，总长度约483公里。近10年里，镇海炼化进出厂80%的油品都是通过管道输送的。“我们的生产经营已经越来越离不开管道了。”镇海炼化党委书记顾跃光说。

如今，国内油气管道建设的步伐并未停下。根据各大公司的规划，到2015年，我国油气管道总长度预计将达到14万千米左右。 到2020年，我国的国家石油储备能力将提升到8500万吨，相当于90天的石油净进口量。

在管道建设初步具备一定规模后，中石油和中石化两大巨头开始在管道运营管理方面做一些改革。中石油从2012年开始将油气管道由按线管理调整为按区域管理，增设西南管道分公司，形成以管道分公司、西气东输管道分公司、西部管道分公司、西南管道分公司和北京天然气管道公司5个综合性运营公司为主，西南油气田公司为补充的“5+1”国内管道运营管理体系。

中石化则在2014年4月建立了网运分开的体制机制，其以管道储运分公司为主体成立中国石化管道储运有限公司（下简称管道公司）。管道公司是中石化原油管道储运业务投资的平台，负责中石化原油管道储运业务投资和经营，组织协调中石化原油管道储运项目建设。

目前管道公司年输油量超过1亿吨，是中石化原油吞吐的主渠道，也是目前国内年输量最大的原油储运企业。该公司管辖38条原油管道，管线途经我国14个省、自治区和直辖市，累计长度6562千米。沿线共有99座输油站（库），管理曹妃甸、天津、青岛、日照、宁波、舟山6座原油码头。

国内管道建设大局已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个别地区的原油管道现在已逐渐进入事故多发期。我国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建成的原油管道，经过三十多年的运行，加上受当时材料、焊接、探伤技术等多种因素制约，开始逐步进入事故多发期。“加强对这些原油管道的检测和维护，及时发现和处理发现的事故隐患成为目前国内管道行业运营管理工作中的一项重要内容。”中石化管道公司副总工程师郭振学对《能源》记者说到。

另据业内人士介绍，由于管道老化、监管困难，我国油气管道已进入事故易发期，千公里泄漏事故率年均4次，远高于美国和欧洲。这些管道隐患有如埋在人们身边的“地雷”，一旦发生事故就极易出现群死群伤，或大面积环境污染，损失惨重。

其实，材料、技术等方面的问题对老管道的危害，与非法占压、打孔盗油等外力因素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对管道运营企业来说，清理非法占压和消除打孔盗油是眼下最棘手的难题，犹如重压在身的两座大山，解决了这两大难题，方能保住管道的安全。

城“围”管道

始建于1982年的金陵石化公司位于南京市栖霞区，是国家“一五”重点项目。目前，金陵石化80%以上的原油通过甬沪宁、仪南原油两条管线进厂，其拥有5条过江物料管线，内部厂际、生产单元之间还有1500公里长的压力管线。

从建厂至今的30多年时间里，金陵石化厂区从原本的南京偏僻东郊变成了车水马龙的热闹地段，诸多居民社区围绕着厂区而建。走在厂区与居民区的交界区域里，时常可以看到一些民宅与属于金陵石化的管道近在咫尺，有的楼房甚至包围着管道。

金陵石化的一位员工对《能源》记者说，管道周边的居民几乎都是在管道修建完毕以后才盖的房子，一些居民的日常生活有可能对管道的安全造成影响，还有些居民从管道里偷盗热水给自家用，对管道安全形成更大的危害。

镇海炼化与金陵石化也有类似的情形。隶属于镇海炼化的北仑段管道有8.55公里被非法占压，为了清除占压导致的隐患，镇海炼化只得自掏腰包投资8亿元进行管段移位，这一工程计划在2016年完成。

清理管道占压往往是一桩复杂的工程，需要企业和地方政府合作。为了清除北仑段管道的非法占压，镇海炼化与北仑区政府签署了合作协议，约定8.55公里管廊的地上部分的清理由政府出面解决，镇海炼化所投资的8亿元是地下管线的施工、改造费用。

清理管道占压任务更艰巨的还是管理长输管道的公司。今年以来，中石化管道公司统计的管道上占压物合计6480处，累计占压长度达到100公里，以山东、湖北境内管道占压最为严重。6480处占压中直接占压3011处，其中不乏面积大、距离长的严重占压，如学校、幼儿园、集市、厂房等大面积、长距离占压管道，清理难度较大。

清理占压物或者改线绕城的费用巨大，对企业和地方政府来说都是一笔难以承受的巨资。自2010年以来，中石化管道公司开展了史上最大规模的违法占压物清理工作，前后共投入5031万元，清理了1621处违法占压物。

对民房占压的清理相对比较简单，工矿企业的非法占压对管道安全的影响更大，清理起来也更加困难，东黄复线输油管道就深受其扰。

东黄复线输油管道于1986年建成投产，途经广饶县境内的管线长约45公里。《能源》记者近日在位于广饶县大王镇的山东恒宇科技集团（下简称恒宇集团）厂区看到，该公司的厂房、办公楼等建筑设施非法占压了东黄复线输油管道500余米。

恒宇集团轮胎生产车间的部分生产线直接安装在输油管道上方，管道裸露在外，周围遍布高温蒸汽管线。令人担忧的是，管道上方生产设备重达70吨，设备生产期间震动较大，长时间在此情况下输油管道易发生焊缝受震动或挤压造成破裂，严重危害到输油管道正常运行与人身安全。

受现场环境限制，技术人员无法对山东恒宇科技集团轮胎生产车间占压的管线进行检测和维修，管道防腐层破损严重，属于重大安全隐患。一旦发生管线泄漏事件，在此密闭、高温环境和存在大量易燃物、人群密集的情况下，极易发生重大恶性事故。

自恒宇集团占压管道以后，管道公司潍坊处多次向县、市、省各级政府主管部门发函汇报，要求其停产移除隐患，而且广饶县里的主要领导也曾经到现场查看，并要求尽快清除隐患，但至今管道被占压的情况仍然照旧。

其实，从恒宇集团的角度来看，清除管道上方的占压物也是一个难以承受的重担。该公司一名工作人员以无可奈何的语气，委屈地对《能源》记者说：“我们这个厂区买了好几年了，买了之后才知道地底下埋着这么大的管道。之前的业主不肯赔付我们损失，我们要自己移除管道的话花费太高，我们根本承担不起啊！”

归根到底，管道被占压最关键的问题恐怕还是土地资源的日益稀缺。一些地方政府规划部门为了发展经济，往往会更改土地规划，而这就很有可能与当地的油气管道建设相抵触。地方政府要求管道企业在城乡规划变更后对管道进行改线、搬迁或采取保护措施，但管道改线等举措不但会增加管道运营成本，而且改变管道运行参数后，可能会进一步影响站场加压、加热设备的配置，影响管道安全运行。

那么，谁应该承担协调城市建设和管道建设之间和谐发展的成本呢？管道公司、地方政府，以及第三方之间的利害关系是一笔难以算清的帐。

管道“毒瘤”

如果说非法占压对管道安全来说是看得见的敌人的话，打孔盗油则是一个看不见的敌人，而且这个看不见的敌人危害更大，更难防范。

打孔盗油的故事几乎每天都在上演不同的版本。8月16日凌晨4时18时，正在巡线的中石化管道公司商河站管道巡护人员吕宾宾在行至商河县银河路时，突然闻到一股油气味。经仔细查找后，吕宾宾发现在通往商河县柳行村与东关新村交界处的小路上，有几处零星散落的油渍，顺着油渍的方向寻找，行至大约400米处时，油迹延伸到一处长满杂草的院落内。

走到门口时，吕宾宾发现一扇紧锁的铁质大门，四周一片漆黑，凭经验判断：该院落内一定有问题！吕宾宾马上向站领导汇报了这一情况。

商河站站长南兵拿着仪器及时赶到现场，吕宾宾踩着墙边的砖跺进入到院内，通过仔细查找，发现了隐蔽在墙根、一处接好高压软管的放油阀，该阀门是在一个圈占院落中打孔，用定向钻将外接引管连接到距离300多米的另一个院落内进行盗油。

吕宾宾等人一起顺着高压软管的反方向用仪器沿可疑管段反复检测，继续查找连接管线的盗油阀，当行至离放油阀院落大约300多米距离的另一处无人院落时，吕宾宾再次翻墙进入，经用探管仪检测后，初步判定盗油阀的具体位置，他及时通知各相关领导，联系到农户后将门打开，经挖开后确认此处正是连接在管线上的外接盗油阀。

类似这样打孔盗油的案例层出不穷。中石化管道公司党委书记、副总经理邵予工几乎每天都会接到从各地传来的打孔盗油的报告。《能源》记者在8月中旬见到邵予工时，他正拿着手机，皱着眉头地看着各地汇报的盗油事故。

“现在我们是一天一报，今天早上我就收到一处打孔盗油的报告，昨天收到了两处，几乎每天都有。”邵予工对《能源》记者说，“打孔盗油现象现在还比较猖獗，今年上半年我们已经发现了354处，也就是说，今年到6月底之前，几乎每天都会发现2个打孔盗油的案例。而且这些犯罪分子的作案工具越来越高科技，让人防不胜防。”

通过强化企业自主巡护和重点区域加密巡线，打孔破坏案件已经较往年明显减少，只是仍难以杜绝。从有统计以来，截至今年7月31日，中石化管道公司所辖管道累计被打孔9083次，其中，山东省共发生6273次，占总数的69%。

让犯罪分子铤而走险的最大诱因是打孔盗油后巨大的经济利益。在山东东营等地，地方民营炼厂发展迅猛，据卓创资讯统计，截至2013年底，山东地炼一次炼油产能在1.25亿吨。但是，地炼原油缺口巨大，2013年其原料缺口就达到4945.21万吨，是原料实际供应量的一倍之多。因原料供应的不足，山东地炼的装置利用率长期处于较低水平，2011-2013年，山东地炼的一次装置平均开工率不足40%。

山东地炼的发展已经进入了一个难以化解的怪圈，一方面是担心被淘汰而积极扩大产能，另一方面则面临着扩大产能无油可炼的窘态，这更加助推了打孔盗油活动的发展。由于国家发改委此前要求在2013年前淘汰200万吨/年以下的常减压装置，导致前两年山东地炼十分疯狂地扩大产能。

2009年底，山东地炼总的一次炼油加工能力为5600万吨/年，到2013年底，这一数字就翻番至1.25亿吨/年。地炼炼油产能飙升的同时原料渠道并没有拓宽，反而带来了打孔盗油的猖獗。

接近山东地炼的一位不愿具名的业内人士对《能源》记者介绍说，由于地炼原油供给不足，缺口大，就为盗油犯罪分子提供了充分的销赃渠道，给盗油犯罪分子提供了市场，现在都已经形成了一条盗油、销赃的产业链了。如果山东地炼违法收购被盗原油的行为不得到遏制，打孔盗油的犯罪就一直都会存在。

从世界范围来看，原油产区当地居民打孔盗油都不是罕见的现象。欧洲最大的石油生产公司皇家荷兰壳牌公司近日计划出售价值50亿美元的尼日利亚石油资产，其中包括一根频频遭抢劫的输油管道，那是长为60英里的Nembe Creek Trunk Line输油管线。

另一方面，我国的油气管道还存在被恶意破坏的风险。当前我国经济高速发展，一些社会矛盾开始凸显，个别极端分子因矛盾激化而通过破坏输油气管道发泄私愤。今年8月8日，在滨州市滨城区就出现了打孔破坏管道的恶劣行为，犯罪分子直接用钻头在管线打孔，未装阀门造成一定的渗油，多亏发现及时，否则将污染河流。

对管道安全而言，打孔盗油行为可谓最为顽固的“毒瘤”，打击多年仍未根除。郭振学表示，由国家公安部牵头、由国家10多个部委参加的部际联系会议自2003年以来，每年开展专项整治，但仍屡禁不绝。2005年至2014年，中石化所属管道因打孔盗油累计停输长达8411小时，公司年均经济损失高达上亿元。

应对之策

尽管我国的油气管网建设已经初具规模，但从我国未来的能源消费趋势来看，油气管网的总里程还会继续增加，在此情况下，如何防止管道隐患随之增加尤为重要。

据《能源》记者了解，我国在成品油管道建设方面，未来将以覆盖东北、西北、华北、中南和鲁西地区的成品油管网系统，形成“北油南调、西油东送”的管网运输格局。此外，我国还将围绕全国天然气管道联网进行配套城市分输支线建设，构成“横跨东西、纵贯南北、连通海外”的基本框架，形成以新疆、青海、陕甘宁、川渝外输管线和进口天然气管线为主干线、连接海气登陆管线和进口LNG等气源的全国性天然气管网。

然而，不管是现有的油气管道还是未来新建的油气管道，都各自面临不同的困境，它们的未来之路将不会是一马平川，解决困境的应对之策则是业内十分关注的问题。

对现有的管道来说，预防油气管道事故的形势不容小觑。油气管道事故一般是指造成输送介质从管道内泄漏并影响管道正常运营的意外事件，主要是管道区段的事故。

油气输送管道事故的发生伴随其投产至其服役终结，管道服役期间事故概率一般遵循“浴盆曲线”，即管道投产初期的事故多发阶段；管道稳定工作期的事故率稳定阶段；因管道腐蚀和管道设备老化导致事故率上升的阶段。

目前，我国的油气管道在上述三个阶段均有分布。郭振学对防范管道事故发生提出的措施和建议是：建立、健全油气管道相关基础数据库；制定并运行油气管道完整性管理计划；加强与油气管道相关安全技术研究；开展油气管道风险识别、风险评价与风险管理相关工作。

“现在来看，管道运输的风险主要来自于外部，如规划不合理、不法分子打孔盗油、违章占压、野蛮施工作业等等。”镇海炼化党委书记顾跃光说，“对我们炼化企业来说，主要是从管理、技术和应急等方面，来保障管道的安全运行。”

在打孔盗油现象比较严重的山东，中石油和中石化都花了大力气，准备了多种措施对付打孔盗油。中石化管道公司山东某负责人对《能源》记者介绍说：“我们积极推动建立企地互动机制，持续加强与管道沿线政府的协调配合。同时，我们建立了有效的管道巡护体系，成立巡护队，挤压打孔破坏的时间和空间。我们还对举报有功人员兑现奖励，提高举报人员的积极性。此外，公司自行研制了技防措施，如XC-现场监控仪、红外线闯入报警装置等系统。未来还将尽快推广管道雷达预警系统，预防打孔破坏、第三方施工破坏等危害管道行为。”

而对于计划新建的管道来说，征地难度较大、成本越来越高、以及与地方政府的协调都是难题。即使是已经征用过的土地，也存在被再次规划使用的问题。中石化管道公司东营站的负责人对《能源》记者说：“我们所辖的管道在当初建设时，管道上方2.5米宽的土地已被我单位征用，土地所有权在我单位。但随着东营市开发建设，时常发生管道用地被再次规划使用的情况，致使管道违法占压物也具有土地规划使用手续，在制止违法建设时，产生纠纷。”

如果新建管道在建设前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没有协调好与地方的关系，那么违法占压和打孔盗油的现象恐怕又会不断上演。《能源》记者采访的诸多业内人士都表示，管道发展的未来，需要管道企业、地方政府以及相关第三方相互谅解以达到共赢。

令人欣喜的是，油气领域的改革已经多管齐下，相应的管道安全隐患也有望得到更有效的治理。近日，民营企业获得原油进口权的口子已经松动。还有消息称，发改委关于进口原油使用权的管理办法已经制定完毕，即将下发。如果山东地炼企业也能够获得一些原油进口权，那么打孔盗油的非法活动或许将逐渐失去市场。当然，这还是一条比较漫长的道路，要使山东地炼完全不缺油也并不现实，只是如果能使地炼企业看到获取正规原油的希望，对于遏制打孔盗油想必也是有益的。

另一方面，从税收规范方面入手也是对应打孔盗油现象的一个办法。目前国家税务部门已经开始对油品市场的增值税发票等进行改革，从今年8月1日起，全国成品油经销企业开具的增值税发票将纳入防伪税控系统汉字防伪版管理。这将使得油品产销市场更加规范，非法途径流出的原油将难以进入正规销售渠道，非法盗油、销油的生存空间将被压缩。

从更高的层次来说，要提高地方政府和企业消除管道安全隐患的积极性，恐怕还要从混合所有制的改革方面下手。中石油和中石化都已经开始了相关的改革，中石油此前就表示将公开转让东部管道公司100%股权，并在西气东输三线中段工程尝试引入民资。

尽管在管道领域进入社会资本的难度还很大，但是这至少提供了一个新的模式，未来的管道将并不是哪一家企业的独家资产，从中受益的组织、机构变得更多之后，对管道安全的保护力量自然也就会更强大。